下
琴声停了,楼栋里的喧哗也开始了,看来这琴声还真有不少的听众。我踢里踏拉地下到二楼,一屁股坐在保长的床上,“怎么,还真的不理我了?太小气了吧!”
我的到来,保长视而不见,一心在捣鼓他那个破提琴盒,没有一点跟我答腔的意思。我勾着腰探到他身后:“喂,先休息一会,晚上陪我去转转?”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地转过身子,两眼疑惑地地盯着我:“真的?”
“真的!不过,要听我指挥,不许乱来。”
保长的态度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他伸岀可能整栋宿舍只有他解其意的几根手指,高声应道:“OK!”
华灯初上,火车站岀口处更是灯火辉煌,人流如潮,摩肩接蹱。这是七点半的火车准时到达了终点,我和保长有说有笑,一同插进岀站的人群,朝公交车站走去,眼睛却在不停地搜索从中途可能插入人群的可疑身影。
车进站了,一个头戴军帽的小个子进入我们的视线。他从远处窜来,一头钻进拥挤上车的人群,左推右搡,却对身后毫无顾忌。这家伙也太着急了,伎俩似乎还欠一点火候,并不是一头盲目地钻进来就一定能有收获的。
“跟上他!”保长会意地同我分开,顺势跟着“小个子”抢上了车。
刚上车的外地乘客纷纷扬手朝一个方向递钱买票,正好挡住了售票员头顶上那盏光耀四射的票灯,我在暗处从众多晃动的乘客人头间隙中,轻而易举地锁定了“小个子”的位置,他总是踮着脚弥补高度的不足,不断地朝四周张望,寻找目标。
片刻,小个子开始朝车后慢慢移动,当他移到一个身穿铁道制服的年轻人身边时,我发现他俩的目光迅疾触踫了一下后又朝我这边挤来,那“铁道服”高扬着双手,随着小个子也慢慢移动。狗日的,真危险,这个在我前面挤上车,毫不令我怀疑的“铁道服”竟是同伙,难怪戴军帽的小个子在车下车上这么大胆,原来还有一个专门给他打掩护的家伙。
车过了江南桥头,这里是江南小扒手的中转站,在此站不下车的扒手要么是江北过来的,要么他们已经盯上了下手的目标。可是这两个疑犯虽然沿途显得有些燥动,但并不具备十足的作案条件,根据经验判断,他们是惯犯的可能性较大。
车上乘客越来越少,基本上已经不具备作案的条件了,两个家伙有了下车的迹象。由于第一次同保长配合反扒,事前也未将反扒过程中可能会岀现的情况与他交代清楚,为了不引起扒手对我的注意,我必须赶在他们前面从另外一个门下车,所以一时也无法找到机会通知保长。
下车后我一直低头朝前走,直到前方岀现返程车的灯光,我才越过公路回身赶往返程车站。如我所料,两名疑犯也在此候车。
返程车上乘客稀少,没有作案的环境,一直返回到江南桥头站下车,他们的举动都很正常。我“吊” 在他们身后顺着百级阶梯来到闹市区,赶乘十一路车再次来到火车站,时间是九点整。七点半和九点零二分客流量最大的两趟列车到站的时间,他们摸得如此清楚,无疑是两个“老贩子”。
<!--EndFrag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