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想起点事儿

 

        开门炮

  在山西七年多，有几个春节在山西过，包括离开山西的那一年春节。

  吕梁成立地区不久，不少知青到了离石，少数走干部口，多数是职工，走的劳动口，我周边来自岚县、兴县的同学比较多。

  年初递上商调申请，就出差去了上海，给单位买些紧俏物资，托了关系，挺顺利。玩儿了几天，直到同学来信说单位已经盖章同意，并且已经上报，遂急忙买票回去。已近年根，为抓紧办商调，留在离石过年。

  我们单位是商业系统，办公楼好像仿省商办，只是缩小了太多。三层，两个贯通门是楼梯，把楼体分成三部分，当时是不错的建筑。楼前的路向北是一座桥，新的，过了桥是地区医院，医院后面是凤山，有庙，曾做卫校。楼后不远是汽车配件公司，我在山西最后的春节就是在这儿过的。

  当时的我对春节是不感冒的，66年以前，学校、家庭过节都谨小慎微，不敢沾封建迷信的边。66年以后，更是过革命化的春节，插队时大年初一还出工，老乡做一些传统习俗活动都避着外人。尤其我这样不善交际的，竟然除了简单问候拜年，连串亲走动都不晓得。

  原本就没什么事的我们，为过节时看文艺演出找找戏票，此外就是聚群敲三家。三十下午我们商定，准备在配件公司守岁，说好打牌聊天包饺子，熬夜。打牌聊天都做的不错，凑够手的打牌，闲下来的聊天。记不清年夜饭是什么了，饭后人们分别赴约，都说出去一会儿，其实有人后来照个面就睡去了，有人干脆就没有再露面。于是我和配件公司的同学开始包饺子，过了午夜，他先我去眯瞪了一会儿。饺子包完，我也就睡会儿。

  初一要早起，他叫醒了我，别的同学还没来。我擦了把脸准备煮饺子，他定要拉我先放炮，大炮，二踢脚。我胆小，平生从未放过大炮。他示范，手捏二踢脚，平着对着门外，点燃，砰叭！然后示意我放。我不敢，请他代劳，他不允，我欲平稳的搁在地上放，仍不允，执意如他那样手持着射向门外。无奈，我左手捏炮，右手拿烟，双手都有点抖，抖了几抖，稍稍稳了一点，一狠心烟就伸了过去，来不及害怕，二踢脚飞出去炸了。他告诉我，出门前这炮必须是本人放，消灾进财，旁人代劳是不灵的。

  至于饺子怎么煮的，大家什么时候吃的，我都记不清了，唯这一炮牢记至今。

  节后到了三月，我的关系都顺利办清了，当月离开山西，大概有春节这开门一炮的功劳。因为那年月调动还要劳动指标，调出地同意放人指标即被带走，且不补，一般跨省区多为对调，商调很难办成的。

  后来知晓了许多老理儿，我都信，都去学做，大概也是源于那次。

谢谢您的祝福，谢谢您的理解。其实俺是因为您的帖子，纠结了许久，年下闲暇些，胡乱涂鸦。写了两段，今儿把那一段也贴上，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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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饺子

 

      插队时见老乡包饺子，着实惊奇了一把。包饺子活馅，肉菜剁碎，作料放全，尤其是咸淡口味，放盐的多少是最重要的。盐少了寡淡，盐多些出汤，若是肉和油再少些，那菜馅要挤的干干。这是插队前的印象，到了插队后，在老乡家见识了不一样的包法，乡亲们活馅不放盐！

      我们刚刚去时是派饭，这样比较容易接近和熟悉老乡。那天是冬至，我去的那家老乡吃饺子，说是等“学生们”到了再包，热乎，好吃。（“学生们”是老乡对俺们的称呼）我洗了手，也想插手包几个，女主人指着一个小碟说，盐在这里。我真莫名了一把，暂停一下，看人家怎么做。皮稍厚，搁上馅儿，这跟北京还是一样的，但顺手捏了些盐洒在馅儿上，下边的程序就又一样了，捏捏挤挤包好了。我顿时失去了搀和的勇气，请女主人放了盐，我包上。这是我唯一在老乡家包的一个饺子，后来我们独立开伙，包饺子是先在馅儿里放好盐的。现在看来，老乡的做法较多的保留了营养，当时也觉得口感不错，但我一直做不来。

      初到离石，地区公司的房子没盖好，与县公司一起办公。单位吃饺子自己包，大师傅活好面，活好馅儿，一人一份自己包，大师傅一锅一锅煮。家伙事儿不够一人一份，我们几个“地区”的就一起合作，这样案板、刀、擀面杖就合用一套。想来县公司的几人也该合作吧，不然。县公司职工多是当地人，离家远的也在食堂搭伙。她们中有个女同胞自带擀面杖，插空用用刀，就在大案板上包。其余同事则用手揪面穄子（jì字不会写，请教），揉吧揉吧在案板上一拍，手掌转转，一个皮就出来了，可能厚点，但包出来的饺子形状不赖。我曾试过，粘满手面，没成，看来人家是多年的功夫了。

      说起县公司的同事，想起刚刚去时的一次吃饺子，几个青年和一个中年同事帮助一个老年同事包饺子。几个人都叫着“老丈人”，随手揪块面，按他们的做法，揉吧揉吧在案板上一拍，手掌转转，一个皮就出来了，这次不仅厚点，还大点。有多大？五六个人一人轮不上两个，8两面包了8个。我们都笑翻了，唯一一次见过的大饺子，跟学校蒸饺那么大，怎么煮熟呀。（我们一般报饭报半斤，要包15~18个，也不小了）。

     “老丈人”生气的骂他们，我后来说一个小伙子，你们闹的过了，他给我解释后，我又笑翻了。敢情“老丈人”不是嫌饺子大，而是嫌他们在占老人家的便宜，是啊，谁无故叫“老丈人”呀。不过，老人家生气也是假的。

 

    桑峨很熟悉了，是通过网络。在几个知青网飘了些时日，山西老插印象最深的是北网朱老忠的夏县、中网蓬勃的西荆和老网qucp的桑峨。你们都是有作为的同学，相比之下，好羞，俺是在农村混了几年，毫无成绩可言。我曾写过一首顺口溜，表达了我的无所作为，不幸被误会。可我高兴，我喜欢，为啥？乡亲们没有忘记我们，乡亲们还在维护我们，我很感动。

 

     一首诗

 

    以前写了首诗，被误会了。我是这样写的：

      我们村里年轻人，引领学生做农民。

      知识青年乏知识，热心农友献热心。

      回眸一望实堪笑，闭目三思满浮云。

      白首教孙诗几句，牧童遥指杏花村。

    诗写的不好，但是发自肺腑。亲历者都该知道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吧，和豫剧《朝阳沟》一样，描绘了知青大有作为的蓝图。其实，我们不管当时是怎样的思想状态，既然下乡了，就想有作为。然而有作为者少，大有作为者更少。基于此，诗的调子低了些，引起了误会。你看“知识青年乏知识，…… 回眸一望实堪笑，闭目三思满浮云。”要是不说知青写的自己，那泛指的话是不是在贬低知青？于是被误会，遭人扁，可我高兴，我喜欢，乡亲们记得我们，乡亲们维护我们。

    误会的事儿在别处说过了，就是一个没有忘记知青的乡亲们的代表，在贴吧上贴了不少知青回忆当年的文字，提到杏花村，提到熟悉的同学，在一篇文里还有我的名字。一激动做了这诗，引起了误会，误会不怕，解释清就没事儿了。

    电影《我们村里的年轻人》是在汾阳拍的，那时人家已经解决了我们想模仿电影情节的事情。全县通电，虽然常常停电，至少农忙时夜间有电可用。毛主席55年批示“一人一亩水浇地”说的是汾阳，注意是水浇地，连旱地算上，二三十亩/人。

    汾阳曾为州府，县城原有中学两所，师范一所，高护一所，（山西省汾阳师范学校50年建，山西省高级护理学校好像洋人建，后来汾阳二中奉旨改叫了农业中学）；部分公社有中学，杏花中学有高中。我插队的村里有小学，杏花东七村的孩子大都来此学习，文革对小学干扰不大。

    中国农科院在汾阳有科研所，其成果“晋杂5号”高粱全省推广。它是高产，可巨难吃，磨成面后，搀和榆皮面才能做饭，常吃解大手困难。公粮我们全交这个，直接送汾酒厂。公社有农技站、种子站、农机站、广播站等；文水上游修有文峪河水库，有支渠号“永甜渠”，定时为村里放水浇地；各村都有经过培训考核的电工。

    村里有中学生，有退伍兵，有困难时期回家的工人、职工、店员及其他人员，有连长、有公社职员，有京津的，也有省内的，还有政审原因的。他们一般都有些文化，见过世面，精于世故，我们在学习劳动再教育的同时也受到他们一些实际的影响。

    这就是我插队的县，我插队的村，哪还需要我们这些不懂庄稼活的初中生发挥什么作为，明白了之后就只有老老实实接受再教育。看了你们的事迹，越发惭愧，越发觉得我们那可笑的浮云般的经历真的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