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老硕士生几乎不迟到
赵慕鹤在大学担任教务工作人员20多年,87岁时,他以大学生身份重返校园。在赵慕鹤的学生看来,他在“逆时针”而活。
以这般高龄考大学原本不在赵慕鹤的人生计划中。他为了鼓励从大陆来台湾依亲的孙子,临时报名和孙子一同进考场。尽管,第一年祖孙两人双双落榜,但赵慕鹤发现,学习是保持青春的一大秘诀,“脑子动,人就活”。
他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劲头,经常复习到凌晨两点,“牙齿都掉光了”。赵慕鹤考上了台湾空中大学文化艺术系,不过很多人不看好这位老爷爷,一位教授朋友泼冷水:“你一定读不到毕业,如果你读完,我给你下跪。”
20多岁的孙子因为担心大学读不下去“掉眼泪”,赵慕鹤比年轻人更乐观,“坚持下去总会毕业”。4年后,孙子参加爷爷的毕业典礼,两人穿着学士服合影,一个人脸上露出稚气未脱的笑容,另一个人的眼角笑出了皱纹。
96岁那年,赵慕鹤挑灯夜战3个月,考上了南华大学哲学研究所。年近百岁的“最老硕士生”赵慕鹤和比他差三四辈的人坐在一间教室里上课。
每周有三天,他早上5点起床,骑车16分钟去高雄火车站,接着坐两个小时的火车去嘉义。下火车后,他再搭校车去学校。他从不无故缺课,上课也没打过盹儿。赵慕鹤唯一一次迟到,是因为骑车撞上一辆摩托车。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教室,“坚持上完课才走”。
崭新的月历上写满行程
可时间还是显示出它无情的一面。如今赵慕鹤的背弯了,耳朵也重听,打电话时听不清楚,会对着听筒大喊。
在那幢住了将近60年的宿舍楼里,就剩下他一个如此岁数的人。同他一个时代出生的很多同事和朋友相继去世。前些年,他还一人坐飞机回山东老家探亲,但现在他不太想回去,因为“故人基本都不在了”。
赵慕鹤不忌讳谈论死亡。他早已写好遗嘱,再三交代好友,到时不报丧也不发讣闻。除了陪孙子读书的那一段时间,同家人分隔海峡两岸的他一直过着“单身汉”的生活,没有再婚。直到他年过百岁,仍然独立安排自己的饮食起居。
他甚至还要照顾别人。93岁时,他去医院做义工。走路有些驼背的赵慕鹤帮比他年纪小很多的病人倒尿壶、换纸尿裤,日夜陪护。不过,他自己胆囊积水做手术,没有告知任何熟人和好友,直接找邻床的病人家属帮他在手术单上签了字。住院20天后回家,邻居还以为赵慕鹤“又出门旅游了一趟”。
护士看着赵慕鹤在病房里忙碌,而且还是骑自行车来医院,个个都“心惊胆战”,劝他别再来了。赵慕鹤天真地跟医院商量:“要不我改坐公交车来?”最终,医院以年事已高为由婉拒他在医院服务。
赵慕鹤崭新的月历上写满行程。至少,宿舍楼的院子每天都等着他打扫。爱穿一件黄色法兰绒格子衬衫的赵慕鹤挥舞着扫帚,他的身后,砖块已经开始脱落的墙上,爬山虎绕了一圈又一圈,总是那么绿着。
中国青年报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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