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学过一篇课文好像就是叫“捕蛇者说”俺就是个胆大不知羞的人,也借此课文之名子用一用。
俺是个插队的识字之人,插队时勉强能够给家里写封平安家书的大文化人,不过错别字可能稍微多一点儿,大概占总数的比例不低于百分之七八的样子,为了装样子临下乡前俺还特意去亨得利买了一架黑边眼镜架在了鼻梁上,自我感觉还是显得文质彬彬的,穿着一件蓝色儿的制服棉袄,不记得那里弄来的马裤呢军裤,一顶花格呢的鸭舌帽儿,上衣兜里插了两根儿在学校里踅摸的博士钢笔,就这样俺是装模做样的坐上了绿色儿的专列,在轰隆隆声中,稀里糊涂的被拉到了俺插队的那个山村。从此就是个有文化的新农民了。
俺真的很幸运,俺插队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美丽幸福的桃花源,美丽的葫芦河蜿蜒穿行在山坳之间,两岸的山坡上是树木成林,各种果树点缀其间,春开五彩艳丽的鲜花,秋结各式各样果实,山川里是一片片的水田,坡地上种着五谷杂粮,由于俺是个文化人,所以在俺的眼里这里真的可以说是水天一色,尤其是这里的宝塔古寺,历史名镇,唐宋的古迹数不胜数,看起来这里的一切都和那条美丽的葫芦河分不开的,上千年来葫芦和无私的养育着沿岸的万千子民,俺真的庆幸自己能被流放到这样一个地方来改造世界观,俺很快就和山里淳朴的山民们融为一体了,成了她们中的一员。
这里最让俺欣慰的是,文革的荼毒在这里泼及很小,更可亲的是他们对秦始皇恨之入骨,因为他们听说秦始皇那个老东西反对毛伟人,他们坚决不答应,阶级立场格外鲜明。他们在忆苦思甜的会上声泪俱下控诉那可恶的六零年,那个灾荒之年把人饿咋了,真是字字血声声泪,她们眼含热泪回忆着以前的日子,那时候过的富足呀。
俺也被他们闹得有些糊涂了,好赖咱是接受他们再教育的,无权利去了解真相,只能是记在脑海里,融化在血液中。俺在争取尽快毕业,好脱离那美丽的苦海。
生活是苦的,插队的日子很难熬,缺油少盐的日子折磨着每一个来此插队的被教育者,勉强喂饱肚子已是十分不易的大事了,俺记得那个叫陈毅那个当兵的说过:野菜和水煮!俺今天就在实践他的革命誓言,可真的不太好吃,没办法呀,可俺毕竟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见油星的日子让我的两眼冒绿光,见啥都想咬上一口,看见山民家里养的猪呀鸡呀的,我的口水能淌三尺长,缺油水的日子俺的饭量大涨,好像永远都吃不饱的样子,睡着了总是做梦吃大油炒米饭,那米饭里汪着香喷喷的大油,哈喇子能把枕头给湿透了,梦里就又好像喝着了满满的一口酒,那叫一个香啊,结果咕咚一声就摔下了炕,好梦被惊醒了,可惜了那一碗大油炒米饭。
随着气温的升高,水田里到了除草的时候,第一次下水田的时候女知青们被一条蛇吓的兹哇乱叫,原来水田里竟有美丽的长虫,学名就叫蛇,我开始设计美食的做法,一想到那肥美的蛇肉,不禁竟使我垂涎欲滴,俺利用午休时间,饿着肚子在水田里开始了捉蛇人的行动,顺着田埂沿着稻田垄,俺是趟着水瞪着两只冒绿光的眼睛仔细盯着稻草下面的每一个角落,踅摸着有没有蛇的痕迹,忽然见红绿花的蛇晃晃悠悠的跑了出来,我猛然冲过去伸手就抓,那蛇的身子冰凉滑不流出的,一把没抓住就摔倒在稻田里,弄了一个落汤鸡的摸样,就连脸上也弄得是泥水直流,那狼狈样恐怕比落水狗还要惨!
忙活了一中午,只抓住了两条二尺来长的草蛇,我喜气洋洋的回到了我的再教育宿舍,开始了为晚上的大餐做准备,兴奋的我下午都不准备上工了,就在我剥蛇皮的时候,女知青们看见后又是大惊小叫的妈呀一片,俺泰然自若无事一样喜滋滋的做着我的剥蛇工作,灶房的门竟被女生们咔嚓一声落了锁,好在我的预案充足,我利用地形地貌挖了一个简易灶,用我的钢精饭盆当做锅,架柴煮水,水开蛇入锅,加入酱油膏(俺偷偷的珍藏)盐和辣椒,静等美味成熟,香味飘渺,刺鼻而入,我内心欣喜若狂,终于可以朵颐天下第一美味了······。
太美了,绝对的美味佳肴。
从此后我落下了个美名,北京馋娃子!
下乡锻炼中的小插曲。每年吃掉十几二十几条蛇是我下乡几年的最大收获之一!后来在那些噶勉档餐厅里看到的蛇菜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了,那怕它们价格不菲,但远远比不上我扑捉到的任何一条蛇的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