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从祥哥的胸腔抽出两大瓶粉红色液体,使祥哥感到一时的舒服,拿到肿瘤医院化验更加确定了专家们的诊断。经与嫂夫人、知青们商议要尽快把神智还清醒的祥哥送回哈市,春华找来三位最有驾驶经验的荒友,准备在铁路运输无着落时用救护车送,也要把祥哥护送回哈市。一面动员一切能够动员的力量去买当晚17次的车票。那年月的车票特别难买,而且当日票早已售出,春华疯了似地去车站、去找车长、磕头、作揖陪着笑脸说好话,终于感动了车长,同意拉上祥哥两口子。没有想到祥哥的病情发展得如此之快,上车那天晚上祥哥已进入半昏迷状态,是由春华、绍春等几位知青轮流背上车的。在列车长全力支持配合下列车腾出软卧车厢一个上铺,春华又去磕头、作揖做下铺旅客的工作,直到将祥哥和嫂子安顿好春华才带着大伙儿告别祥哥,依依不舍地离开车厢目送着列车远去。直到此时春华的情感才得以释放有些不能自持,大家都流泪了,这是曾经生死与共荒友们和祥哥的最后诀别啊!
这一夜又是无眠,春华在不断地打电话联系着哈市的荒友们,要他们去接站、要他们把急救车开到站台上、要他们到车厢里抬祥哥时轻抬慢放、尽量减轻他的痛苦、要他们帮助准备祥哥的后事、要他们保持与北京荒友们的通讯联系------满天的繁星让人郁闷,夜又是那样的长,春华在单位楼前的小花园里踱着步子,一颗接着一颗地吸烟等待着列车上的消息。春华总觉得心里愧得慌,感觉自己对不起祥哥,没能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祥哥一把,保住他的生命。思绪难平总是理不出个头绪来,天渐渐的亮了。
就在17次到达哈尔滨站的同时,春华收到了哈市荒友的电话“华哥!列车准点进站,我们接到祥哥了,很顺利,我们正在去医院的途中,一会儿再详细向你汇报吧!”春华长舒一口气,等着祥哥入院的消息。约摸一个半小时后荒友的电话又打过来“华哥!实际上祥哥于今晨4点在列车上已安然睡去,据嫂子说祥哥走时没有一点痛苦。为了不打搅旅客所以没有声张,我们接站时是把祥哥当作病人背下列车、背上急救车的,已经给他换上衣服送入太平间,一切都安排好了,后事有我们帮着处理你放心吧。待我们向北京的荒友们致意!”此时的春华只有对祥哥不尽的思念和滚烫的热泪了。
半年过去了,一天春华又接到嫂子的电话:“他叔啊,你侄子得了痔疮闹得挺厉害,这里的医生怀疑是病变,你看可咋办哪?”春华一听病变,汗毛直立、头都大了(都是让癌症闹的)。赶紧嘱咐嫂子带着侄子赶快来京。就这样在二十多天里春华接站、住宿、找医院请大夫、手术、护理、忙了个不亦乐乎,一些闻信荒友也来帮忙。祥哥这宝贝儿子痊愈出院了,春华脸上乐开了花。临走给这孩子买了鞋、帽和里外三新的衣裳,上车前还送给侄子一个装着两千元的新钱夹,就这样春华把娘俩送上了北去的列车。
大约过了一年,我们这位嫂子又把电话打给了春华:“他叔阿,你侄儿的婚事儿基本定下了,闺女长得不错,人也懂事儿。新房是你哥生前就给准备下的就差装修了,你也知道你哥这一去家里就更困难了,想请你再帮你侄儿一把行吗?”春华觉得祥哥不在了,这事儿理应由我帮着操办,于是满口应承:“你们就先装吧,不要太寒酸了,这款项由我出,等日子定下来提前告诉我一声。”04年祥哥儿子办婚事儿,春华和上海的张顺龙在确定的日子前赶到哈尔滨帮着操持,更可贵的是哈市原29连的知青们能到场的全来祝贺,婚礼办得体面热闹。这次春华就像给自己儿子办婚事儿一样拿出体恤,除付清装修款项外还拿出两万元作为贺礼送给新人。张顺龙也为喜宴出款以表荒友情义。在场的人们和在外地知情的所有荒友们都为春华的义举所感动。
记得那年随知青专列回访第二故乡,大家刚到农场被安排在交通宾馆休息却找不见我们的领队春华,一直到中午去吃饭他才回来。原来春华利用这段时间先去了4连方向的坟地,去给自己的老连长上坟,春华不忘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的夏连长,回到第二故乡一定要先去给老人家烧柱香、磕个响头,这念旧的情义让我们许多人为之惭愧。从北大荒回来不久就传来黑土地上许多农场遭受水灾的消息,又是春华慷慨解囊买了50条棉被以24团知青的名义捐献给第二故乡的人民。
这些年来不管是我们哪位荒友遇到难处或是家中遇到困难、事故,只要春华知道都是带头出手相助。农场来京办事人员只要找到他,他都是全力以赴帮着解决问题。管吃、管住、带送行。当春华得知一些返回原籍多年没有音讯的老领导、老同志生活上遇有困难时,他都毫不犹豫地出手相助。我们知青每一次联谊活动从策划、经费、组织到实施都侵注着春华的心血,这一桩桩一件件感人的实事儿,就是春华发扬北大荒精神的体现,他的事迹带动了广大荒友抱团取暖、相扶与共、携手开创我们知青美好晚年的氛围。
为纪念北大荒知青联谊活动二十周年,表彰这些年来为国家、为社会、为知青工作做出贡献的知青们,联谊会设立了北大荒知青奖,张春华荣获了这枚奖章,荒友们都觉得他是当之无愧!
<!--EndFragme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