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一楼
经过十年的等待,三千六百天的磨难,终于得到了些许的安慰,母亲曾经工作的单位为母亲她老人家寄来了第一笔退休金。仔细端详捏在手里的汇款单,头发花白的母亲老泪横流,泣不成声。又怎能不激动,怎能不动情,怎能不落泪,十年的等待终于有了个像样的结果。从离开北京的那一刻起,她,一个几个孩子的母亲就在艰辛的操持着这个家徒四壁的陋居。拉风箱添柴,贴饼子熬粥,一家人的嘴在等着她填饱。冬天纺线春天织布,当织布机上梭子跑的最慢时,那织机上坐着的一定是我的母亲。
拿到退休金的母亲并没有高兴几天,“我老了,在哪呆着都一样,可你们几个如果能离开这里,回到城里去,就是我这份退休的钱不要了也行。”母亲说的是真心话,都老大不小了,再要在村上呆下去,岁数一年大一年,到时候说不上媳妇来还不打了光棍。
凑足了盘缠,我再次上京“伸冤”。这样的“上访”之路我绝不指走了一趟。父亲病重,家里卖掉粮食换来几个钱叫我去了北京父亲单位,以求单位网开一面,看在曾是员工的老面子能否为我家摊薄父亲的医疗费。得到的回答是如此之干脆,此人早已被单位除名,他的一切事情去当地解决。
同村的一户人家回城了,这大大的刺激了我的一家。又一次前往城中找寻,回城在当时是绝无可能。母亲原单位倒是吐口可以试着为母亲办理退休手续。有了一个可喜的结果,虽然不是终极目标,虽然离全家人返回城里还有不小的距离,但那毕竟是一次胜利。生活在黑暗中一家人见到了一丝曙光。不过就在那一次进城办完事正准备往回返的档口,我兜里可怜的几个钱在吃饭时不小心丢失了。没钱买回家的车票,没办法只好先在车站忍一晚上,赶明天再图良策。半夜车站大清查,我无票无钱叫人请上了车,无奈来到位于永定门火车站不远处的收容所。一番盘问外加一顿暗室里的拳打脚踢,投到收容所的大院里等待送你回家。招了一身虱子,十天后人被送上免费回家的列车。
这次进城收获颇丰,母亲单位答应安排两个人回城工作。可是父亲单位——轰我全家回乡的始作俑者仍以无法解决户口为理由拒绝安排我们一家回城。为两个弟弟报上了名字,就等回城通知的下发。只用了短短的十天,我拿到了弟弟们的两张户口准迁证。这是一次极大的胜利,三个孩子中两个有了着落。赶快回家把盼望已久的喜讯告诉母亲,她老人家听后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忘记说了,在这几年的找寻中,我还得到了个知青的头衔。虽然母亲对于这样的结果不是十分满意,三个孩子走了俩还得留下一个。母亲为我这个在她身边年龄最大的孩子而担心。我却在一旁不住的开导母亲:没关系,等父亲单位有了信儿我不就走了。再说我有个知青的名字,说不准哪一天上边一声令下,知青的事一夜就完事了呢。
两个弟弟走的那一年夏末,县里通过考试的形式安排了村里所有的知青。转过年开春,父亲原单位来人宣读了为父亲平反的书面意见,安排我回京工作。
一切该解决的事都解决了,虽然我们付出了沉痛的代价,其中就包括父亲年仅五十一岁的生命。
梦是人睡着后的一种不受约束的空想行为;想是人意识清醒时的一种思维过程。当然这种想不包括那种病态的想,像狂想症那样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