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队纪事】四、顺子和他的哑巴媳妇

　　顺子是原生产队长的儿子。文革时公社书记是走资派打倒了，作为爪牙，顺子他爹自然倒台。

　　顺子原来说下个媳妇，山外的。他爹一倒台，人家就和他家划清界限了。时间一晃三、四年过去，三十出头的顺子还是光棍。村人也不敢和有问题的顺子家多交往。

　　村里劳力不多，地块不少，都是村人多年在山上抠出的零散坡地。每天上山干活，不象平原，大伙厮跟一起走，一起干。在这儿，有时一人一个山，干完才能找会计记工分。

　　这天，顺子赶牛扶犁掘屁股干了好大晌，山里没有一丝风，太阳也毒。“歇口气吧，别把牛累着。”顺子给牛卸套，拉牛到地边长草的地方。

　　烟袋撂下边了，顺子挺着肚皮蹭蹭跑下，扬起一串土。点烟抽一口，低头看自己的影子，黑黑的，象刚撒的一泡尿。心里有了反映，顺子掏出家伙对着影子扫射。突发奇想，要用那家伙画个铁扇公主的扇子，兴许能招来一点山风呢。但量不够。其实，用那家伙画图很难控制。顺子向后退两步，把影子移开，歪头左看右看，恶毒地骂了一声：“象个球！”兜起家伙悻悻离去。

　　“顺子哥，队长让你赶快回家哩，你爹给你应下个媳妇。”对面山上喊的话在山里回荡。是兴娃，老实憨厚，不会日弄人。顺子兴冲冲扛犁赶牛下山。

　　顺子家已聚了不少人。山里人爱热闹，热闹来了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大家私下都说顺子他爹精灵，喜事弄的不漏风，人都领家了。媳妇是红花铺的，除去几十里山路，坐火车也就两站地。顺子爹指着炕沿的碎女子说，啥都好，就是不会说话，要好好待人家。

　　顺子的婚事惊动了周围几个村。过门那天，顺子家门口，一下摆了好几辆自行车。村里老人说，来的都是山里的名人和能人。村干部都到顺子家喝了酒。村里也一家不拉地随了份子。

　　自达顺子有了媳妇，山的深处总能传出顺子喊出的歌。村里女人知道顺子媳妇出身好，都爱帮她。顺子媳妇成了顺子家和村里各家沟通的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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