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石文化滋养我
我喜欢印石,不仅仅是因为中国漂亮的寿山、青田、昌化和巴林这四大著名印石养眼,更为印章印文的文化内涵所吸引和折服。
中国的印石文化悠久,现在我国能够找到的可以确凿地证明有印玺使用的年代,是春秋时期。但当时的印玺材质多为玉质、犀角质、象牙质、金属质(金银铜)等。使用印石制印,是出现于元末,有据可查的是当时著名的书画家赵孟頫(1254---1322)曾取青田石的灯光冻石作印。稍后又有名画家王冕用花乳石(也称彩石,一般指四大名石)制印。这是石材成为印章之石的开始,但还没有被广泛使用,直到明代中期,书画家文彭(1497----1573)偶然获得了四筐用于制作妇女首饰的青田冻石,试着自己刻制印章,效果很好,就向同行推广,从此就在文人中兴起了利用石材制作印章的新高潮。可以说印石是我中华文明的一大特色,印石文化是我国的独创。
中国四大印石的特点是色彩斑斓,红、黄、蓝、绿、紫、黑、青,可以说世间颜色几经罗之,各色还有深浅之分,浓淡之别,有的印石杂色斑斓,石上有五色、三色,为之五彩石、三彩石,有的黑地上有白色,有的红地上有绿色,为之巧色。经能工巧匠妙手雕琢成山水、花鸟、人物等各种精美的山石摆件和印石。在印石上还雕有龙、狮、虎、象、等各种瑞兽和动物、花果等印纽,十分好看。有的印章上还有人物故事,花鸟鱼虫等浅浮雕,也是十分精美。上等印石,温润细腻,所谓佳石有“六德”:“细、结、润、腻、温、凝”,简单说就是石质美如玉,透如水晶,如油欲滴,如露初凝,质地细密。就是指石质的玉化和晶化程度很高。很多名贵印石可说是凤毛麟角,珍惜罕见,如寿山田黄石、白芙蓉,艾叶绿被称为“印石三宝”。青田石的五彩冻,龙蛋冻、灯光冻,封门石,黄金耀;昌化石的鸡血石大红袍,羊脂全红;还有巴林石的福黄石、翡翠红等都十分稀少和珍贵。所谓“一两田黄十两金”就由此而来。
最令我心动的是印石上的印文,也不仅仅是那变化多端的隽美的篆字让人感慨,更是那印文的内容令人震撼,箴言隽语、诗词名句、斋馆别号、祈福吉语等等,使我每每看后受益匪浅。在此抄录几句,如“存君子心,行丈夫事”、“开卷一乐”、“以道德为城”、“为善最乐”、“一笑百虑忘”、“老夫平生好奇古”,“福德长寿”、“美意延年”“行道有福”等等。笔者为此还用一些印纹内容写出了几篇杂文随笔,如“白发多时故人少”,“人不去恶意亦不成道”,“岁月侵人不见痕”。古时文人制印多是“无语不入印”的,印文常带哲理,看后很受启发。最近看到一枚清代林皋篆刻的印文“信手忘工拙”,说的是文人制印,任性发挥,已忘记自己功力拙劣,实际是谦虚之说,表现了文人自娱娱人的心态,也含有技法娴熟功到自然成的心境,体现了绚烂之极归于平静的境界。联系我现在经常在网上不知深浅的用拙笔写拙文,不也是忘了自己的拙劣功夫吗?但我这可不是谦虚,是真的功夫不到,好在也是为了自娱自乐了。还有“借我逍遥过十年”意为希望能过一种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优游安闲的生活。这里的借,即给的意思,“十年”。我理解也是虚指,表示多年。我十分喜欢这句话,在退休后我们要的正是这样的生活。“赢得从容养病躯”告诫我们舒缓心情,用以调养有病的身躯。“幽居不用名”是唐代大诗人杜甫《遣意二首》的诗句,表达了他归隐田园生活的情境。最让我感慨的是“读不遍千古书,做不了天下事,识不尽海内人。”一句印文,我国历代文人都有读书报效国家的志愿,也有读书会友娱乐的种种趣闻轶事。无论入仕还是在野,读书都是文人最大的快乐。但天下书之多浩如烟海,就是穷其一生都在读书之中,也读不完其中的好书。所以印文告诫人们,读书要有选择,读济世有用之书,读启迪思想之书,读修养身心之书,读兴趣爱好之书。古人说少年读经,中年读史,晚年读典,也是选择。读书还要讲究方法,做到眼到、心道、口道等等。“做不了天下事,识不尽海内人”用一种自我解嘲的口气表达了人的欲望无穷而精力有限的矛盾,告诫人们人生暂短,精力有限,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也含有不要欲望太大,太多的思想。短小精悍的印文概括了天下人都有的人生感慨。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印文按内容分有官印、姓名字号印、斋馆别号印、书简印、收藏鉴赏印、吉语印、成语印、花押印、图案印、闲印,也叫闲章,是一类不刻使用者姓名,而刻上使用者意图表达的志趣、理想追求之类的印章。上边谈到的印文都是来自闲章,它通常反映文人的心境,多半取意清雅,素远明洁,方寸之中蕴含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明。古往今来,我国有许多书画名家喜好在作品上钤印自己的闲章,从而构成了我国书画艺术的独有特色,也突出了书画家鲜明的特性和艺术追求情趣。
我喜欢印石文化,是因为印石、印文虽小,但都有博大精深的文化,现在不论是有关印石还是印文的书籍已是林林种种,我这里也只是浅谈印石文化。读印石、印文文化的书,收藏喜爱的印石、印章,也成了我的爱好和生活情趣,没事时把玩印石,在温润细腻的感受中体会人养石,石养人的滋味,最让我受益的还是在闲章印文中得到了深刻的人生哲理和深邃的文化内涵。为此,我也在退休之后用巴林冻石(很便宜的,不名贵)请朋友刻了一枚闲章,印文是“老来福晚年乐”。印石文化滋养了我。
2014年1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