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趁她不留意,上前一把抱住就往后门去了。回头对建国眨眨眼睛。
小红给紧紧的搂住,又不敢声张,惊动了老乡可不得了。气得只好轻轻得咬小舟的耳朵。小舟乘机调过脸,狠狠的吻她,嘴唇贴得那么紧,憋得小红差点喘不过气来。
出了后门,悄悄的溜到建国的汽车旁边。小舟把小红抱上驾驶座边,自己跳上车,把驾驶室的门一带上。一踩油门,建国的汽车发动起来了。
原来,小舟同建国早就商量好了。眼前形势不妙,小舟先带着小红回南京躲躲。于是建国就去找小红了。等小红一到,小舟就趁天黑没人盘查,把汽车一直开到溧水,放在汽车修理厂,明天建国坐长途自己去取,顺便还可以检修一下车。
建国的考虑是周全的。此刻,大巴头他们好不得意,正在编瞎话,写歪稿,悄悄的准备黑材料——文革的特产,不怕你不信,只怕你编不出。
两个鬼鬼祟祟的黑影,天一黑就窝在小舟那间小茅屋的对面,正在等着小舟回茅屋,好监视他的行踪,别让他批斗会前溜了。
公社的大院里。大巴头的大伯——公社供销社的付主任,此刻正同公社秘书在喝酒,商量着批斗会的安排事宜。
牯牛岗大队支书家正忙得一呜精遭。他大伯那边灶膛都快要拆散了,还是没找到原因。谁会想到有人把烟囱从上面给堵上了。屋里屋外乱糟糟的,灶膛的黑灰没里没外,踩的到处都是。
陈小旺发现小红跑了,赶紧打发人去追。他大伯带着两个人到了小红家,小红他爹劈头盖脸就把来人一顿耳光,揪住他大伯要人,没人就要同他拼命。他大伯都吓得尿裤子了。
陈小旺在家里更是急得团团转。把邀来的众喽罗骂得狗血喷头。准备的新房里,新置的红红绿绿的被褥床单被小旺扔得横七竖八,摊得没天没地。还差点没给点着的粗红蜡烛给烧着了。小旺他妈揪住他爹,非要他把人给找回来不可,否则她就要寻死了——那么多的亲属好友就要来了,没有新娘的婚礼如何操办,她丢不起这个人,她不想活了。
这牯牛岗的天字第一号人物——陈大支部书记,此刻像吃了一肚子的绿头大苍蝇似的,憋着一肚子的气都不知道该怪谁。不争气的儿子非要去捣这马蜂窝,自己怎么劝都劝不通。为儿子的事,也不知跑了多少趟公社,买通了管结婚登记事宜的金秘书,好不容易把小舟的章给卡住了,还开了张空白的结婚证书。(这事要是捅到县里,他们是吃不了兜着走,事关婚姻法的严肃性。)
陈支书猛想起,网不撒大点,让人溜了就完了。立马接通周边大队的电话,要求他们但凡发现小红的踪迹立刻报告,还煞有介事的说小红是给人拐走的。(他打死也不敢承认自己是正在逼婚的,那顶乌纱帽可别给弄丢了。)
此时此刻,小舟熟练的驾着车已经到了洪蓝埠,再踩一下油门就到溧水了。
小红幸福的斜靠着小舟,心里忒甜乎。有这么个精明强干的小伙子在身边,这份幸福甜蜜太诱人了。这小子还真是神通广大,什么都能盘。
这一路上居然没一个人把他们给认出来。(多亏小红细心的给小舟画了个妆。在路边的一户人家要了点煤油灯灰,把小舟画成个胡子拉碴的老司机油子)
小舟从小生活在军区大院,大院的小子个个是汽车武器迷。他们常常背着父母,搞个朋友的车就开到郊外,找一块没人的僻静的土马路,大伙轮流开。这不,只要是大院出来的小子,个个握住方向盘就能开起来的。
迷蒙的月色里,白絮般的薄云在轻柔的飘。马路在汽车明亮的车灯光柱的扫射下,秋毫毕露。间或,不知谁家的狗会“哧溜”窜过马路。路边,时不时的有个把农夫哼着小曲在赶夜路。在车灯的映照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辉煌,令人振奋。
唉,谁能想到此时此刻,他俩正开着汽车优哉游哉的在公路上享受夏夜清凉的夜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