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枪打狼?那是刚开荒的时候,现在你们见着过狼吗?都说狐狸最狡猾,实际上狼比狐狸还狡猾,它的嗅觉最灵敏,比狗都强好多呢。开荒时,由于狼比较多,它们还不知道人的厉害,人们用枪打过几支狼,后来再有扛枪的人就碰不到狼的影子喽。因为它们之间会传话,一传俩,俩传四个的,其他的狼们很快就都知道了,枪能打狼,所以它们闻到了枪药味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我们只是听说北大荒的狼多,可还是真没有遇见过呢。”
“要说狼多,咱们这儿还真没有见过成群的狼呢。我在苏家屯儿时,老人们经常说不许到大草甸子去玩,他们说草甸子里的狼群非常厉害。说你要是遇到了一条狼,以为可以打它呢,没有想到它要是嚎叫起来,一会儿就会有几十条或是上百条的狼都跑来。你想躲都没有地方,就是你能爬到一棵大树上,树下的群狼不但围着树下不走,还一个劲儿地抛那树下的土,你能不怕吗?”
“我的妈呀!它们还能把树抛倒?”王文涛又是惊讶地叫了起来。
“要没有人救你,时间长了可真说不准呢。”
“哎呀,咱们这儿没有那么多狼吧?多可怕啊。”
“要说狼啊,它们可是最狡猾的动物了,因为它们更善于动脑子,要想下夹子打它,也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呢。我们几个猎人都试过,曾在狼经常走过的地方下夹子。没想到,再好的伪装,它都能识破,总是绕开走。到后来我们又用生肉做诱饵,它也不上当,虽然在我们下夹子的附近到处都可以看到狼的脚印儿,它就是不上圈套儿。有一次,我弄了一支小活猪,拴在了狼经常走过的路上,又在转圈下了好几个大夹子。那条大狼终于忍不住了,夹子到是犯了,并夹住了那条狼的一条前腿儿。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狼又是最狠毒的动物,它竟咬断了自己的一条前腿儿跑掉了。”
“啊!咬断自己的前腿儿?那该多疼啊?它可真够狠的!”王文涛到像是说自己似的,又筋鼻子又挤眼地说。
我看他那付样子笑着说:“看看,又不是咬你的腿儿,你瞎着什么急呀?狼就是狼,它聪明就聪明在这儿了,宁肯忍痛舍去一条前腿却可以保全了一条活命,绝对划算。”
“所以现在的狼是最不好打的一种动物。”老姜炮一边舀着锅中的开水,一边说着。
我急忙过去替换了他,并把大锅底层的砂子也刷干净了,问道:“文涛,咱们先炸丸子吧?剩下的油再炒菜和拌馅行吗?”
“行,你给我打下手吧,炒菜做饭还是我在行。”王文涛早就准备好了,我刷锅的时候他已经把老姜炮的那个装着“混合油”的“喂大骡儿”拎到了锅台上。所谓的“混合油”就是有豆油和各种能吃的动物油的混合物,豆油虽然是分场自己的轧油厂生产的,可也是凭票供应的,每月每人只供应半斤油,过春节了,虽然每人又补助了半斤油,要煎、炒、烹、炸的过个年,那哪能够用呢?所以生产队的人家的也都用猪油、牛油什么的和豆油混在一起做菜用。
为了和老姜炮一起过个好年,我和王文涛临来时,不但在司务长那里买了过节米和白面,还与他蘑菇了半天,才每人又多打了来半斤油,
所谓“喂大骡儿”,也是来农场后,才听到的人们对上面粗下面细的小铁桶的称呼,可能因为这样的铁桶是经常拿来饮骡子、饮马用的原故吧?反正老姜炮的这个“喂大骡儿”里的半凝固状态的“混合油”只差一寸半就满桶了,再加上我们拿来的二斤油,是足够我俩“发挥”的了。
我们俩敲得锅碗瓢盆叮当乱响着,一股股的油烟冲上了油光呈亮的大青石的屋顶,酸、甜、咸、辣、香的气味由锅台向四周飘散着。老姜炮看着我俩手忙脚乱的架势,笑得都合不拢嘴儿。他也不闲着,一边看着我俩炒菜,一边在整理着那捆苕条,说是闲下来还要教会我俩编篮子呢。
我俩从太阳偏西时开始捣鼓,一直到窗户上没了阳光的影子,在点上汽灯的时辰,小炕桌上已经摆满了大碟子小碗的,还有几道菜没能挤上桌面,只得在锅台上、菜板儿上等候调遣了。
自从我俩来的这几天,每天都像是过年一样,顿顿都是七个碟子八个碗的,顿顿还都离不开酒和肉的。原来在生产队每顿饭都能吃上四两八两的馒头或是窝头的,现在可好,管吃肉都吃饱了。也就是老姜炮还是与往常一样的,顿顿都离不开馒头,所以我俩在这两天里,也学会了怎么样发面和怎么样对面碱,也学会蒸馒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