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一 2007的那个夏天
作者:陈 泰
2007年,算起来应该是我的父亲诞辰一百周年,他的出生日是农历十一月初一。
这年的夏天,我和妻蕴玉商量,决定利用暑假学校放假的时间,带孙儿彬睿回老家--江苏省姜堰巿,一方面是带彬睿去我父、母的坟头祭拜、认祖,算是对我父亲诞辰一百周年的纪念,一方面让他利用假期去江苏、上海游玩一次。
这次去上海、江苏,短短一个月零几天时间,我们却经历了长时间39度以上高温天气的煎熬;日程表排得满满的,每天都在高速运转;遇见了几十年未见到的老朋友,经历了亲人庆寿的欢庆和和失去亲人的悲痛,也促成了《我这四十年》文章的诞生......
说起来有点啰嗦,不要急,你且听我慢慢道来。
孙儿彬睿当时刚七岁,等玩一趟回来,正好上小学一年级。在他六岁的那年春节,他爸、妈带他坐飞机去了一趟厦门。所以这次,彬睿自己说要坐火车。
也在这时,接到上海来电说,蕴玉的大姐夫要过八十大寿,时间是农历六月二十二日(阳历8月4日),蕴玉北京的二哥大智要为大姐夫祝寿庆贺,发来《请柬》邀安徽蕴玉的三姐全家、我们全家到时都去上海聚会。
这样,我们更坚定了“回”的决心。
我和蕴玉去火车站买好票后,我给从新疆六团一中调到徐州巿铜川某县委党校的朋友程天良打过去电话,他说,他也正准备7月下旬利用假期带孙女去上海。我们就约定了在上海的会面时间。
接着,我又给在上海某银行工作的原在新疆六团学校时我的学生靖钰打电话, 告诉她说,我和程天良老师在7月份将去上海,她听了很高兴。程天良曾在靖钰高中时教过她。当时,靖钰就说:等我们到了上海,她要请我们和祝校长及其他的老师一起聚会,让我到上海后一定和她联系,再定时间。
7月8日下午,火车正点到达上海南站,蕴玉的妹、妹夫和弟都来接站,然后“打的”到了四川北路武进路的老房子,现在是她妹住在那里。蕴玉的妹妹淑琴当年曾去江苏大丰插队,后返城就一直住在武进路。当晚,由淑琴的儿子小炽请我们吃“全鸭”。小炽在一家日本人的企业上班,工作紧张但待遇不错,自己买了房,买了车,他的妻张海宁也在一家外企工作,年初生了一小宝宝。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吃饭时,我给靖钰打电话,她说她近日急着要出国去女儿那边,大约十多天时间回来。我说,我也正好要去苏北,也要十多天。然后我和靖钰两初步将聚会时间定在了26日,她让我通知祝校长两口子,天良老师两口子以及其他原六团一中的几位老师。
在上海休息了一天,10日,我和蕴玉就带孙儿彬睿去了苏北姜堰。弟弟陈建和弟媳红梅都很高兴。这时候,江苏的天气已是很热,弟和弟媳要将他们的主卧室让给我们(内装有空调),我和蕴玉坚决没同意。我们在另一个房间,打开两个电风扇,晚上就在地板上放一张席子睡。白天,弟媳还从邻居家请来一小朋友成成陪我孙儿彬睿玩。不到一小时,两人就成了一对好兄弟。
这时我弟在一家工厂上班,50多岁的人还要“三班倒”,很累人的。弟媳工厂已关闭,拿一些基本生活费,再要等几个月才能办“正退”,他们的生活过的很清苦,吃的很简单、节省,平时电冰箱也不开,见我们回来,才打开,买些冰棒放在里边,让孙儿彬睿吃。还每天变着花样,烧些江苏特色菜给我们吃。
他们的儿子冬瑞大学毕业后在南京谋到一差事,已找到一女朋友、买下一套二居室“二手房”,并定在这年的10月1日结婚。蕴玉当即拿出2000元给弟媳,说是给冬瑞的礼钱,弟媳说:
“已给他们打了电话,下个周六就回来,三伯一家回来不容易,一定要见见的。”她让等冬瑞回来时,由我们将钱亲自交给他们。
这次回姜,由于天气太热,一动就是一身汗,我们除带孙儿去姜堰公墓我父、母的坟上祭拜,去“刘家桥巷”老房东家拜望,基本哪也没去。连老朋友游武雄、黄明珠也没通知,因为在2004年我母亲过世我们回去时,当时就住到他们家,给他们添了不少麻烦,感觉不好意思,就没与他们联系,但最后还是让他们知道了。已是7月20日,那天下午,他夫妻两找上门,还带上几只在家烧好的菜给我们,对我说:
“你太不够朋友了,怎么说,回来都应该说一声的。”
搞的我很不好意思,连说“对不起、对不起”。
黄明珠说:“你不是一直在找李宝章,今天下午我看见他了,不过他在南京的女儿要生孩子,宝章两口已去南京了。”
我赶紧说:有电话没有?
她翻出一本本,告诉了我一个电话号码。
我立即打过去,四十多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听声音还那么熟悉,他问我在姜堰待多久,我说:
“真遗憾,我已买好23日去上海的票了,”
他说:“那.....我明天回来。”
我说:“你女儿不是生小孩?”
“不要紧的,已经生了,一个丫头。”电话那头,很兴奋的语气。
21日,星期六,冬瑞和他未婚妻王春花从南京坐火车回到姜堰,上午11时到,我和蕴玉专程去姜堰火车站接他们。冬瑞从南京买了“南京板鸭”等土特产回来给我们,蕴玉也将2000元礼金给了冬瑞,还带春花去街上商场里给她买了一套新衣。下午5时左右,宝章也坐火车从南京回来了。
这天晚上,就在我弟家,由弟媳操办,搞了一桌菜(白天就准备好),请来李宝章,游武雄、黄明珠两口,“刘家桥巷”房东家老大、我儿时朋友王秋林两口,以及我们、我弟一家一起欢聚。吃了饭,冬瑞和他未婚妻坐9时火车返回南京。
这天,我们一起坐了很晚,谈了很久。临走,王秋林一定约我第二天中午去他家,说是老爷子的意思,我不好回绝,只有答应。这样,李宝章说:那,明天晚上就在他家,大家一起去。
22日中午,我们去了我们家原来居住了三十年的老房子――“刘家桥巷”,年届90高龄的房东王老伯陪我们一起吃了饭,又讲起了关于“刘家桥巷”的那美丽的传说(见《我这四十年》)。
晚上就在李宝章订的饭店聚会。他硬是打了好多电话,将程万宝也找了来。这李宝章,当年插队,回城后回到“姜堰扬剧团”,以后当上小头头,再以后与一大学毕业生结婚,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程万宝回城后考上一所大学,现在自己办了一所工厂,也是成日忙的很。大家边吃边叙谈各自的经历,都是丰富多彩、感慨万端。最后,宝章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红蛋公发给大家,说他女儿在南京生了个姑娘,一脸的高兴。
23日我们告别了亲友,回到上海。临走时,蕴玉硬塞给弟媳1000元钱。
第二天我们在四平路蕴玉四姐蕴兰家待了一天。
25日,我们就去了南翔祝善生校长家,当晚就住在他家。
26日和校长一起径直打车去了靖钰约请的饭店――位于娄山关路上的“东方国际大厦”。由靖钰和她先生赵戈飞作东,宴请我们,参加的有:祝校长、李国英两口,程天良、陆平两口和他们的孙女,我和蕴玉及孙儿彬睿,另有秦奋老师、徐佩彩老师、徐大宝老师,原六团一中靖钰的同班同学王琳(也是新疆时我的学生,现在上海某单位组织科科长)也在座。靖钰说:甘爱萍(原我的学生、现在上海某大学教师)因有急事回了新疆,不能来,但让我代问各位老师好。
这里要说说秦奋,她就是原在新疆六团一连,文革时的“老对头”。后来,她比我先调到团部一中当老师。等我调进一中,她又调到山东了。这次见面,我两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她说:“想起来好笑,笔杆子对笔杆子。反正你写一张,我也写一张。真是好笑!” 她还说:
“不过你老陈应该拿起笔,写点东西,现在是XX人在北大荒、XX在内蒙大草原,就是没有写上海知青在新疆的。”
在座的人都起哄,让我写。我只好摇摇头坐下,说:“我想想,我想想。”
到下午3点,宴会结束,大家依依不舍分别。
正好蕴玉的大哥大哉家就住在娄山关路,与大家分别后,我们就去了大哥家。刚坐下,靖钰打来电话,问我到哪了,我告诉了她地址,她让单位上的司机专门开车找到我,给我孙儿送了几大包糖果。
27日,我和蕴玉带孙儿去了宜川四村,在原新疆时一起在扎木台“工宣队”的朋友侍才扣家作客。在闲聊中说起“祝美凤”几个人,但电话打过去就是没人接。
28日,按照约定,我们坐“轻轨4号线”到了“张江”。原新疆六团基建连与我住隔壁的王剑云和妻肖继囡开私家车“东风标志”到“张江”,接我们到南汇区宣桥镇他的家中。
这王剑云,当年进疆后,先是在值班连当司号,以后调基建连任警卫,住我家隔壁。他有一儿子,我们叫他“大眼睛”,比我儿小一岁,两人一起摸、爬、滚、打。我调团部一中后,他当上了第三任文教。1984年他举家返回上海南汇,王剑云跑过码头、贩过黄鳝、当过裁缝,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搞起“园区餐饮配送服务”,自己当上“总经理”,家中盖有一幢三层小楼,买了小车。两个儿子也都已自己买了房,三层小楼就他老两口住,特显清静、空闲。所以,那年他打听到我们在贵州家中的电话,就一直邀我们到上海时一定去他家小住。
将我们接到他家安排住下后,他又马不停蹄,去二十多里外接来原在基建连时、几十年未见面的同事何迸两口,沈志明两口,都是新疆老朋友,大家谈得很开心。就是这一次,何迸告诉了我关于在基建连时,我在家中墙上写下的“打油诗”,连长几个欲将我打成“反革命”的事,大家都感到好笑。
第二天,我们就在他家休息,参观他的“园区餐饮配送服务”作坊,边看,王剑云边给我们介绍,说这餐饮配送第一讲究卫生,第二是质量,第三是价格。我们看见,那些员工都穿着整洁,作坊里地净、盆净。这时,只见王剑云对一年纪比较大的女员工大声喊叫起来,他说:“王师傅,不是给你讲多次了,叫你上班不要戴戒指,你怎就不听。”说得那妇女面红耳赤,转过身将戒指去了。王剑云走上前,说:“下次可不行了。”
当天下午4点过,王剑云又开着车带我们去了海湾沙滩。一直玩到很晚才回来。
31日我们去火车站预购了8月10日的返程票。买到票,就坐上车去了浦东,在芳华路,找到蕴玉的原中学同窗、闺中好友奚玥蕴家。2004年我们回上海时,曾在她家,由她作东请了新疆六团的老师在她家团聚。这次去,她的身体不太舒适,心情也不太好,我们坐片刻,劝说了不少话,就分别了。
8月1日,因为天气太热,我感觉有些低烧,整个人没有气力,就在家休息了一日,由蕴玉的妹妹淑琴和妹夫陈兆宣带孙儿彬睿去上海动物园游玩。2日,由张海宁购票邀我们一起去了“上海东方明珠塔”游玩和参观“海洋水族馆”。彬睿在姨奶奶和姨爷爷的陪伴下,玩的很开心,很尽性。
8月3日,这天一早,蕴玉四姐蕴兰打来电话,让我们到国顺路一家宾馆集中,我们就搬了过去。在宾馆的房间里,我正准备好好休息一下,9点多钟,我弟打来电话,报告我一个悲痛的消息:大哥陈乾今晨在内蒙包头市去世!他说:文华(大哥的长子)打不通我电话。一时间,我懵了,泪水夺眶而下。我将电话打去包头,文华哭泣着告诉了我详情:大哥确实已经走了。这是继父母去世后,我们弟兄四人中又一棵大树夭折。
大哥长我6岁,初中毕业后不久支援边疆建设去了内蒙,他把自己的青春年华以至整个生命都献给了内蒙;自己艰苦了一辈子,现在儿女成才了,可以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而他却撒手归天......
我给文华发出短信:
“惊闻大哥不幸病逝心中万分悲痛,特致短信表示哀悼!望大嫂保重节哀!我因近来刚返姜身体也不很好不能前往万望原谅!”
真是没有想到,在7月初我回姜堰前,我曾与大哥通电话,告诉他我要带孙儿回乡祭祖,他说他这时回不去。到姜堰后,我也给他打了电话。可就是到上海后,没有与他联系,不想,就这不长的时间,他就离开了我们。这时,我又给我在南京的二哥陈仲发了一短信:
“二哥:大哥走了。在我回家前、到家后我都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回,他说他回不了。遗憾的是离姜后我没有给他打电话,而他却永远离开了。”
我在姜堰,也给二哥打了电话,本打算从南京转上海,去他那里玩一、两天,可二哥回说他现在很忙,没有时间。所以,我们就没有去南京。
弟弟和弟媳决定去包头,已在姜堰连锁店买到从上海起飞的机票,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已到上海,住在天山北路与古北路路口的一家“佳银”旅店,明天一早的飞机。这时,外边下起大雨,我和蕴玉商量,给送一些钱去,我的心很焦急。正好,蕴玉二姐蕴芳的女婿沈伟有一辆面包车停在宾馆门外,由四姐夫王占咸出面,给沈伟说了,他答应送我们去。外边的雨越下越大,面包车就在雨中穿行,最终找到了那家旅店,我给弟说,我们实在去不了,请他代我在大哥遗体面前三鞠躬,蕴玉给了弟弟2000元,说好其中1000元送大哥,1000元作为他们的车费。然后又在大雨中返回。
我们回到宾馆,大家都在忙碌。安徽三姐蕴香、三姐夫宋立坦一家共来了12人,一半从安徽开了辆车过来,一半是从深圳坐火车过来;蕴玉的二姐蕴芳因为身体原因,也住到宾馆来,便于和大家交谈。二姐夫董这富在年前因病去世,按照他的遗愿,二姐带儿子国权,女儿董峰前段时间去了二姐夫四川老家,不想在那边摔一跤受伤住院。上海这边聚会,她也是病未好就赶回来。不过大家都很高兴。几姐妹都围拢在她床边,说笑着。
4日一早,蕴玉的二哥大智带着他两个女儿燕雯、燕青坐火车从北京来到,大家又都聚到二哥的房间,都是多年不见,要说的话儿真是千言万语。
这天晚上,安排在“上海老城隍庙老饭店”,外边又下起瓢泼大雨,大家坐车前往城隍庙。老寿星大姐夫黄瑞祥和大姐蕴芝早在“老饭店”门口迎接。大姐夫的三个儿子启人、启源、启文,儿媳王敏云、陈敏、储鸣,两个女儿雯珏、慧珏和女婿李金忠、高广荣等都在忙碌着。这边蕴玉的哥、姐、妹、弟,九家人等均一齐来到,共设了近二十桌。
饭厅里布置的辉煌耀眼,正中挂着一只巨大的“寿”字。由大姐夫家三媳妇储鸣主持,祝寿活动场面活跃、大家也感觉尽兴。大家共唱“祝你生日快乐”歌,共祝大姐夫健康长寿!只见大姐夫黄瑞祥红光满面、精神焕发,大姐蕴芝也是高兴的嘴都合不拢。我虽然为我大哥的去世而心中悲伤,但在这热烈的气纷感染下,我还是高兴地举起手中的相机,为大家拍摄下一个又一个精美的镜头。
饭后坐车返回宾馆,虽然已不下雨,在四平路,不少地方汪洋一片,很多一楼居民家进水,宾馆楼门前也是深深的水,车开不过去,我们只好下车,绕道走小路从宾馆楼后边的小门进去。
8月5日,由大姐夫家老二启源出面组织,借了两辆车,带我们“外地”来的几家去东海大桥和洋山深港游玩。晚上又请我们几家到南京路上的“老丰阁”饭庄就餐。晚上又组织我们“夜游浦江”。
庆贺大姐夫80寿辰的活动在大家又一次高唱“祝你生日快乐”歌声中结束。
6日,我们住到蕴玉的弟弟家。蕴玉的弟弟,叫建平。早年去黑龙江插队,后调动到安徽合肥。他儿子的户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落在了上海四姐蕴兰家。他们先是在朋友家借宿,慢慢借钱在虹梅路买了一套房子,后又卖出去,从中赚取了30万元。因儿子在奉贤区找到一工作,建平就在奉贤镇上买了一套住房。我们去一看,好家伙,还真的是不错。现在儿子已结婚,并生了个女儿,取名佳欣,与彬睿两玩得很好。
7日中午,家住奉贤的原新疆朋友、现在奉贤区供销合作总社,当上了党委委员、副主任的鲍振淦请我们吃了商务套餐。下午,王剑云、肖继囡又开车从宣桥来到奉贤,大家又欢聚一番。
大姐夫祝寿活动结束后,二姐住进了上海黄埔中心医院,我们在弟弟建平家待了两天,就到医院看望二姐,陪了她半天时间。
这次为大姐夫祝寿,除北京二嫂方娅因身体原因,她大女儿燕波及女婿在美国,另两女婿和我们小杰、小燕未参加,也算是邢氏家族的一次大聚会。
8月10日下午,我们坐车返回贵州。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晚上热的睡不下,白天又连轴转,实在是累的够呛。所好现在上海家家有“空调”,还算不是太受罪。虽然经历了悲伤,但也经历了欢乐。当然,人们应该尽情地欢乐,努力地去忘记悲伤。
这2007年的夏天,使我永不忘怀!
回到贵阳,天气已不再那么炎热,不久,我就在家练笔,慢慢写起文章,从2007年10月下旬到2008年3月的几个月时间,终于完成《我这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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