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纪实文学 → 朦胧的原野——北大荒的几段旧事(连载:第一章一—第六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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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朦胧的原野——北大荒的几段旧事(连载:第一章一—第六章(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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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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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翠湖之晨(四)*

 

                                                                        三

 

往山下走好省力,一溜烟儿的疾行,很快就进入山谷了,佳木多姿,碧草茵茵;清晨又没有蚊虫骚扰,心情大爽。一眼瞥见下方有一水面,大概就是老王说的那水泡子了,一定要去瞧瞧。去水泡子就要离开主路,沿一条小路进去。为防止迷路,我用镰刀在路边的树上做下了不少方向标记。

 

这个泡子看着近,走过去得有一里多地,在这荒无人迹的密林中乱走,还真有点恐怖,但我的好奇心总能战胜恐怖。小径通幽啊!“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这首苏联小曲儿,此时哼着,倍感亲切。

 

这条小路时隐时现,杂草丛生,可能只是少数猎人走出来的。但湖面隐约可见,方向不会错,所以辨别小路也不难,我用镰刀一路奋力乱砍,使这条路至少一月内不会消失。来到湖畔一望,哇!俺的天哪!这简直就是天堂,是人间的天堂。此行极具价值,湖光山色,恍若仙境。

 

小径前行先遇到一条水道,水流转向一面绝壁,喷薄而下,这是湖水的出口。此水形成一道瀑布,哗哗有声。水雾之中,晨光斜照,映出七彩飞虹。沿水道往前方一望,有一道朦胧的湖畔,影影绰绰,如梦如幻。忽有一棵白桦巨树,傲然立于水道右侧。满树金黄,远看灿若一朵怒放之秋菊。树旁斜立一株枯死的白桦树,树身两人抱不过来,树皮斑驳脱落,枯枝上有鸦鹊之巢……

 

那株金灿灿的大白桦树后,有深红色的秋树为衬,大概是元宝枫之类,色彩震撼。不远处又有大片笼烟般白杨林,色染柠檬黄,清淡而亮丽。水道左侧是片巨大的橡树林,古木参天,沉稳而冷峻,呈现出深邃的橄榄绿色,我忽然醒悟,这里大概就是山林的心灵之所在吧?原始森林向我展开了心扉。

 

再前行,可至湖畔。湖面不大,由上游溪流汇聚而成,观之迷雾朦胧,若有万千气象。湖水清澈见底,湖面平洁如镜,似有千年古木浸于水中,又有山峦、佳木、芳草倒映其中。数只野鸭惊而腾飞,掠动碧波点点……忽生奇想,迷蒙中,若有几个仙女在沐浴,那又是何等感觉?哈哈!水太凉也!(那湖面上的朦胧雾气,是温暖的湖水夜间释放的水气与清晨的冷空气相遇后的结果。此地若有水面,清晨必有迷雾。)

 

我恍然想起那支英国乐曲——《朦胧的湖畔》,这里不就是那个美丽的湖畔吗!那是一支小号协奏曲,嘹亮而优雅的号声似乎在这湖面上回荡……朋友啊!良疯子、大鼻子……你们在哪里?想起与良疯子在一起的日子,百感交集……时而又有长空雁叫,悲音阵阵;布谷声声,催人泪下……

 

朝晖普照,岚烟中紫霞璀璨,迷蒙的远方在晨光映照下泛出石榴红的宝光,湖水又有孔雀蓝的碧波折射,五彩横溢。森林中长满野百合、蒲公英、茅草、狗尾巴草、蒿草与蕨类等草本植物,在阳光的透射下、星星点点的小野花有如宝石般闪光,另有大片翡翠般的苔藓。

 

那茅草秋凉时上端枯黄,逆光中,金辉似浪,煞是灿烂。蕨类植物却全身布满彩妆,一些嫩叶色如碧玉,而有些霜打过的蕨草却色如血浸。绿毯般的苔藓,把那些满脸抑郁的顽石装点得如同印象派的雕塑作品。

 

这一带是针阔混交林,山坡上生长着红松、针叶松、鱼鳞松和冷杉等针叶林,低洼处生长着阔叶的榆、栎(橡树)、桧、槭(色木)、水曲柳、胡桃楸、大青杨和白桦树林。其间又有繁茂的灌木丛,榛稞、刺儿玫、野蔷薇、忍冬、杜鹃等,比比皆是。

 

天际秋韵浩荡,山坡秋色正浓,色彩烂漫,如火如荼。松杉苍翠挺拔,似欲翩然起舞;栎槭色如霞染,犹如彩云弥漫。山涧中还有藤本植物,如:野葡萄、五味子、木通等等,颇显藤蔓植物的浪漫风骚,山葡萄用紫罗兰色的果实和那曼妙的腰肢,把这个迷人的湖畔妆扮的情意绵绵……

 

我喜欢这朦胧的世界,朦胧中,肮脏与丑陋都暗淡了;而一切则更加光彩而典雅,更加妩媚而浪漫。若有明媚的阳光射入,那万物就会变得更加光耀迷离,灿烂辉煌。朦胧,可使凡俗升华为高贵,可使腐朽蜕变为神奇,可使悲哀幻化为希望……感受朦胧,是美的极致享受,可以荡涤人的灵魂……

 

空谷山岚,平湖秋语;翠笼烟岭,鸟语花香。美哉!胜景之下,谁能不痴迷于此……大自然是如此之美好,而人间却是如此之悲苦,这是为何?老天爷有失公允哪!

 

那些只懂得迫害别人而玩弄阴谋和权术的、胆小而卑鄙的鼠辈们,让他们因无耻而愉悦吧!让他们因心灵肮脏而去缺德吧!其实,他们又很可怜、很不幸,因为他们的生理结构竟是那么龌龊,令人唾弃……正如在阴森地沟中那些吃垃圾的老鼠。由他们下作的习性所决定,他们无法享受大自然的灿烂阳光和理解人间的温情……

 

造物主只给了他们粗俗的情调和猪狗一样的嗜好,让他们不知美丑,不辨香臭,正如狗吃屎一样,像蛆虫在粪坑里一样的感受,他们自认为很有味道,很快乐!哈哈,那些政治动物就是如此的鄙俗,媚上欺下,逐名求利,是他们生命的全部。他们永远不会懂得,什么是高尚的情操与高贵的品格。

 

我在这朦胧的湖畔大概逗留了一个多小时,时间不容耽搁,不能不走了。我永远会记住,在那苍茫的大山之中,有一个宁静、美丽的小湖,尽管它可能微不足道,但它在我的心中,是那样的圣洁与瑰丽……它的清纯无价!它一尘不染的品格长存!我相信,这是上帝不忍人间的苦难,而落下的一滴悲悯的泪珠……

 

我也不会忘记,在那苍茫的大山之中,还有一户横遭欺凌、饱经苦难的善良人家,他们在为生存而挣扎,在为作为人的权利而挣扎。而这样的人家,谁知又有多少呢?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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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快下山路途顺,

专去欣赏碧湖真,

自然景色无限美,

衬出人间鬼魅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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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翠湖之晨(五)*

 

                                                                            四

 

下山的路是这么的漫长,出乎我的预料。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话现在感受深刻,上下是啥也求不着。在这样的山路上,真好像走不到头儿啊!我真想能到一户人家喝口水,再歇一宿,太累了,走了两天,腿都有点儿抽筋儿了。行军壶的水不敢都喝光,要留到最关键时再喝。

 

脚下的烂泥使走路很吃力,一步一拔的。走至下午两三点钟时,两个膝盖隐隐作痛,下山就是费膝盖,坐下来歇歇吧。林中的浊水不敢乱喝,可又看不到山泉。而当日骄阳似火,尽管已是深秋(北大荒秋来早),那也是走得浑身冒火,壶里的水剩的不多了,只敢小口的洇洇嗓子。

 

我看有小径通往密林深处,要找到猎户(临时住所)或盲流户必须要走进去,可我实在不敢往里走了,因没有体力了。若能看到炊烟,我也敢走,但一路上竟没有看到一缕清烟。我找了一些干树枝,笼起了一堆火。干这活俺可熟练,烧炭时天天要把没用的树枝子烧掉。

 

在此处笼火为的是防备野兽,另外也可以驱蚊。野兽知道,有火就有人,还得躲着点儿。我拿出馒头和生肉干,填填肚子。那肉干还挺香,高蛋白呀,吃了三四块。真不敢多吃,生肉啊,那绿花花的霉斑(白天看的更清楚),看着瘆人,闹起肚子来也不得了!

 

又往火堆上扔了几根粗木头,找个太阳地儿,往草地上一躺(有些草地已被太阳晒干),真舒坦嘿!这比皇帝的龙床不差,就是少了点儿嫔妃的伺候。哈哈,梦中自有情人来呀!皇帝不一定能找到这样的感觉。这不由自主地眼皮就耷拉下来了,就是刀架脖子上也挡不住这一觉了……

 

迷迷糊糊,好像花脸菇从远处急匆匆的走过来了,急得眼泪花花的说:“急死人了,哪都找不到你,你上哪啦!”我恍惚觉得我们不能在一起站着,让人看见可怎么办?我说:“你可别来找我了,都有人看见了。”她瞪大眼睛瞧着我说:“我不怕。”

 

我看她面若桃花,目似秋水,自己有些神魂荡漾,一看左右无人,上去一把就抱住她……可猛一回头,我母亲正在慈祥的看着我们呐!哇!好害臊啊!脸都红了……怎么好事都连一块儿了呢?我一手抱着花脸菇,一手去拉母亲的手,可头顶上一阵梆子响,我心头一惊……

 

咳!这是南柯一梦。一只花哨的啄木鸟正在我身旁的树干上敲打呐!当当当、当当当!我懵懵懂懂半天都没缓过神儿来,这里是连队?是北京?是烧炭营地?啊!终于清醒过来了,这是在半山腰的山路上。气死我了,这么一个美好的梦竟被一只啄木鸟给搅了!拿起一根木棍子,抛向啄木鸟,大喊:“给我滚!”

 

再一看表,哇!不得了啦!已经四点多了,睡了一个来小时了。那个B团的煤矿,连个影子还没有哪!这山里老乡说的里程数,水分太大了,真不能轻信。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还得快走,绝不能在山里过夜,那样太可怕了。我踏灭了火堆的余烬,背上东西,起身就走。

 

山路表层已被晒干,但底下的泥更加粘,每步都越发的吃力了。这时脚背已被炮线磨破了,可没有炮线缠着估计鞋底儿早飞了。膝盖疼也要疾走,我没有时间了。这是对意志的考验,我用牛氓、保尔.柯察金激励自己,甚至包括老王,他拖家带口的来到山里生存,其艰难程度与我仅走一趟是无法相比的。他们为什么那么坚强?是因为他们都有自己的信念,我此时的信念就是:“活着走出去!”

 

天越来越暗,弯曲的小径似永无尽头。两边的大树黑森森的向你压过来,黑幽幽的林中似有群魔乱舞。忽而点点的萤光像鬼魂儿在游动,时而有鬼魅般恐怖的声音传出。黯淡的星光使树林产生无数的怪影,身后总像有野兽在跟踪,密林中的暮色,格外的令人恐惧……

 

又走了三四个小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好在道路可以看见,天空的薄云间星星在闪烁。但道路渐宽了,树木渐矮了,视野也开阔多了。我下定决心,天再黑也要走,腿再疼也要走,绝不放弃,绝不退缩。老王所说的“天擦黑儿能到”的意思,我此刻理解了。

 

手里舞着镰刀,嘴里喊着:“下定决心……去争取胜利!”主席语录此时有效。干渴的连尿都没有了,浑身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之后就不湿了,不出汗了……路好像也没那么泥泞了,蚊虫好像也没昨晚那么多了,腿好像也不那么疼了,这可能与精神作用有关,与肾上腺素激增有关。

 

我终于看见灯光了,天哪!这是生命的希望!那星星点点的灯光,就是我生命的火花,一点儿都不夸张。这时使我想起在连里夜间送饭时看到拖拉机灯光的心情,不过此时更加激动,更加疯狂……脑袋上的青筋都在怦怦的蹦着。

 

大约又走了一个小时,在晚上九点多钟,我终于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一座大门前,膝盖疼的不得了,关节里面的疼,比脚面的皮肉疼要厉害的多。这里大概就是B团的煤矿了,木头破大门关着一半,门前黑灯瞎火的,一点儿亮儿都没有。但走到此处就感到好温暖哪,这是心理的,饥寒交迫的人对温暖特别敏感。

 

我向最近的一栋有灯光的房子走过去,推门而进,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好温暖哪!这是生理的感受。屋里有一盏昏暗的电灯,久违啊!很久没有感受到电灯的光芒了。屋里还有一个煤炉子,炉子上座着一个黑糊糊的大水壶,冒着热气。到底是煤矿啊,这么早就生火了,透着有煤烧。再一看,那屋子角上站着一个穿铁灰色工作服的、很清秀的姑娘,长得有点儿像林黛玉。她俩眼瞪得大大的,吃惊的看着我……

 

“你、你、你是干什么的?你、你找谁?”那姑娘惊得说话都结巴了。我知道,她这个样子很正常,甚至表现的已很出色了。我知道此时自己的样子,她有理由相信自己遇到了一个强盗或歹人。我要厉声喊一声,她能当场昏过去。

 

我尽量卑微和温柔的对她说:“我是路过的,要点儿水喝。”可自己怎么觉得,越装越像大灰狼对小绵羊说甜言蜜语呢。

“你,要水喝?你,你是干什么的?”她想出门,大概是想找人去,可我这个黑糊糊的脏家伙刚好堵在门口,她不敢贸然过来。

 

我一听口音,这是北京姑娘,没错!是知青,心中大喜。这可有办法啦,我知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知道和相信我是北京知青,而不是强盗或歹人。形象是不可挽救了,但我要用最优雅而撩动女人心的迷人男中音和纯粹的标准北京口音来证明自己的身份。我用腹腔共鸣的发音方式,从肚脐眼儿里发出带膛音儿的柔美男声:“你是北京知青吧,我也是。”

 

哈哈,这样的声音,使她更加吃惊了,她好像自己的眼睛花了,睁大眼睛疑惑的问:“你是北京知青?你从哪来?”

“我是A团的,在吾尔山烧炭,想回团去,路过你们这儿,想要口水喝。”说的可怜巴巴的,不过,我当时的样子,也确实值得可怜。

 

她似乎相信我是北京知青了,因为纯正的北京乡音别人是学不来的。她又看见我背的小提琴,更加确信了,强盗和歹人是不可能带这玩意儿的。但她可能无法想像一个北京知青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几个月没剃的像鸟巢一样的乱发,蓝瓦瓦的苦涩眼神儿,精疲力尽的模样,灰暗的干瘪脸颊,黝黑的皮肤,肮脏的破黑帆布衣服,打着绑腿,满是烂泥的脏鞋上绑着炮线……一个人,不在外没吃没喝的流浪露宿一个月,不会成这个样子,装是装不出来的。

 

先找个地方坐下,膝盖太疼了。屋里靠墙有一排靠背木椅,我往上一坐,真舒服啊!再看这个房子,一面墙上都是大柜子,里面都是方方的小盒子,前面是一个柜台。我一想,这小方盒子大概是电瓶。虽然我没在煤矿工作过,但我也能判断出,这是充电房,为矿工的电瓶充电。

 

矿工头上的矿灯是靠这个电瓶供电的,矿工每天晚上下工后,就把电瓶放到这里来充电,早晨上工时再把电瓶取走,这个漂亮的姑娘就是充电工。夜里只是看一下充电情况即可,除了闲着,没有别的活可干,是个给个县长都不换的美差,羡杀人也!

 

我向她简述了从吾尔山走下来的经过,她听后,深表同情和感叹。她大概知道从吾尔山到她们团部的距离,惊叹我能从山里直接走到这个煤矿点儿来,她可能佩服我的勇气与毅力,对我的态度急转。有些女人头脑还是挺明白的,她会知道应该敬重什么样的男人。

 

她马上去拿了一个搪瓷大茶缸,又拿出一个玻璃罐头瓶,从里面用勺挖出一大块红糖来,放在大茶缸里,用煤炉上座着的大水壶里的开水,倒入茶缸。一股香甜的红糖味儿弥散过来,美呀!

 

这水就是太烫!喝着着急!呼呼吹气,舌头都烫木了,那也得喝!太好喝了,红糖水竟会这么好喝?早知道,为喝红糖水,也得坐月子,妇人们真有享受的招儿啊!一杯哪够?再来一杯。眼巴巴地看着她再往缸子里放红糖,心说:“多放点儿呀!”可没好意思出口,俺就是脸皮薄。她看着我的样子,可能在悄悄地笑,人行善事,心情必然愉悦。

 

她怯怯地问:“你还会拉小提琴哪?”哈哈,善良秀丽的姑娘,这可就中了埋伏了。这提琴就是俺捕兽的踩盘夹子呀,哪个姑娘踩上了绝跑不了。俺的拿手好戏,出手百发百中。(哈哈,这也是玩笑话。)

 

正中下怀,俺讨好的机会来了,这很重要,晚上还要住在这里呢。我用带膛音儿的声音说:“会呀!你爱听小提琴?我给你拉一段儿?”她兴奋得点点头。哈哈,略施小伎俩,催得春潮动;云端露翠枝,摘得杏花来。

 

这是一个干渴的岁月,在那龟裂的心田中,有一滴露水,就可以使一粒种子萌发出期望的嫩芽;有一缕春风,就可以使含苞的花蕾娇羞的绽放……我打开提琴盒,拿出琴,很在行的用弓子一拉,使提琴相邻的两根弦发出纯五度的和谐共鸣,嘿!表现的很专业。蒙蒙小姑娘,毛毛雨啦!

 

尽管我已精疲力竭,但琴必须拉,这是生存的需要。我先拉了一段《北风吹》,曲子虽然简单,但拉好了也不易。她听后激动的脸上泛起两朵红晕,靓丽了许多。看来她真的喜欢小提琴,起码是喜欢音乐。可拉《北风吹》实在不足以显示俺的手段,好像咱没真功夫似的,再来段复杂的?不知她对音乐是何种程度的修养,对牛弹琴也不行。

 

还是来段通俗的吧,玩多情善感的效果好,此环境再合适不过了。再拉一段俄罗斯的小曲《灯光》,此曲忧郁而深沉,充满了思恋之情,极具俄罗斯乐曲伤感的色彩,又是知青们广为传唱的“黄歌”,很时尚。此曲中有一段我用双音拉奏,使乐曲的韵味儿一下子丰富了许多,演奏有大师风范,哈哈,自我感觉良好。效果果然不错,她一定是一个艺术鉴赏大家,不然听了俺的演奏后不会那么兴奋。

 

我不能再拉了,太累了。她关切的问:“吃晚饭了吗?”是啊,我都快饿死了,两个馒头在路上早就吃了,那生肉干倒还有几块,可不敢吃啦,真怕拉肚子。后来在路上吃了不少老王送的干木耳和干蘑菇,好不好吃另说,可那玩意儿真的不管事儿。好在进屋喝了两缸子红糖水,不然顶不到现在。

 

我用期望的目光看着她,摇摇头(意思是没吃)。她一看表,已快11点了,说:“夜班饭可能已有了,你等着,我去打。”她拿起一个用布套套着的饭盆,兴冲冲的跑出去了。饭盆子还用布套子套着,太干净了,就是资产阶级那一套。也就是她这样的工作,才有这样的闲工夫弄这些。

 

暖呼呼的,靠在长靠背椅上,上下眼皮就打架,实在有些熬不住了。膝盖隐隐的疼,用手一摸,软软活活的,肯定肿了。我知道,磨擦过度,关节内一定有积液了,关节发炎了,事情不妙。我这两天没日没夜的,大概走了至少100公里以上的山路。

 

但怎么样也要挺着走回团里,此地也无车可乘,这是最后一搏。我问过她了,这里距我团大豁子煤矿还有20多华里路,翻过一个山梁就到,而且路也较好走。正常人走,两三个小时就能走到。按我目前膝盖的情况,几个小时能走到?不知道!但一定要走。大豁子煤矿就是我的目的地,那里有我的同学,有我的至交。和他们,能借到回京的火车票钱,还可以在那里好好的歇几天。

 

没有10分钟,她端着饭盆、拿着两个大面包回来了。一盆子圆白菜汤,闻着那味道真鲜!野菜和圆白菜的味儿还真不一样,这是大食堂的味儿!那面包得有三两一个,热乎乎的,刚烤出来的,真香!我都几年没吃过面包了,没想到这里还有烤面包?太奢侈了!简直就是黑暗的资本主义。

 

如果我感觉没错的话,她真有些温情的看着我,说:“吃吧,刚烤出来的,还没开饭呢,我先打的。”吃!猛吃!那一个大面包,转瞬间就没了,菜汤到底是啥味儿,没来及喝出来,就是太烫,嘴都木了。惭愧,第二个面包只吃了一半,我睡着了……

 

再一睁眼,一看表,已经是清晨5点多了,天已大亮。身上盖着一件崭新的绿色军大衣,还发出淡淡的雪花膏香味。我鼻子贼灵,在山中光棍儿群里呆的。好亲切呀!这是发给北京知青的军大衣,无疑,这件大衣就是她的。我的绑腿给解了,脏鞋也给脱了,缠在鞋上的炮线也给解下来了。鞋是怎么脱的,我一点儿都不知道。

 

原来湿乎乎的臭袜子还在脚上,已经干了,形成了一个硬壳。脚背上被炮线磨破的地方,血与袜子已粘在了一起。臭脚上还盖了一件不知是谁的旧工作服,我估计不会是她的……真的太感动了,仅仅因为我们都是北京知青?而且素不相识,而且又是男女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我赶紧把大衣拿到一边,心想:“这一身的虱子可别爬到大衣上,那样可太对不起人家了。”可嘴里又不好意思说,咳!这才叫难言之隐呢,我真不知该怎样谢她。她大概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一夜,不过,反正她也是上夜班。

 

她看我起来了,就又给我沏了一大缸子红糖水、拿了一个面包当早饭,还有两个面包带在路上吃。我穿上鞋,往起一站,天哪!膝盖真疼啊!本来很能走路的我,这次怎么膝盖会这么疼呢?思来想去,可能与走泥路有关,与走下坡路有关,也能是超过能力极限了。但我咬紧牙关,坚持走了几步,这也是较量,是与疼痛的较量。

 

她叫+玫,就叫阿玫吧,是北京++中的。就这一夜的交往,我们似乎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有了某种默契。我们互留了地址,包括团里和北京的,并表示今后可以通信来往。我的这种处境,其实也不敢多想,花脸菇就是教训,再也不能牵连人家了。

 

为了报答她的款待,我把包里的干木耳和干蘑菇都掏出来,送给她。她笑笑,不说话,又固执的给塞进了我的挎包,就是不要。真纳闷了,我怎么老碰到这么“轴”的女人呢!她大概听到我昨晚无意中说要回团找同学借钱回京的话,她竟拿出了10块钱给我,不收就不是朋友,很有点儿江湖女侠的风骨,弄得我不知所措,真是无地自容。

 

这10元钱最终我收下了,这是无以为报的事,将来拿什么报答人家呢?情深似海的意思,我领悟了。就用我终生的思念与感谢相报吧,大概也难和这10元钱相抵,可只能这样了。

在她的凝视下,我一瘸一拐的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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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辛万苦见灯光,

碰到北京好姑娘,

奉送吃喝及路费,

只听提琴一曲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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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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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含泪握手告别,此生不会再相遇了,但相遇一次足矣,终生不会相忘了。一路快走,走出几百米后,我回头望,他还站在那里;又走出几百米,回头再望,他还站在那里……"

 

      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就是缘分啊。

    老王一家过得虽然艰难,但却不失规矩,长幼尊卑很分明,老人慈祥孩子听话,看到他们如此艰难,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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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松山灭火(一)*

 

从团里狼狈的“逃窜”回京后,已经过了两三个月的悠闲日子。家里的这几间陋室,真如天堂一样,这是从地狱里逃出来后的感觉。温暖的窝,就是天堂!呆的浑身的懒骨头都酥了,肚皮上摸着好像也有点儿肥膘了,好舒坦呐!可一想迟早还要回到瓦刀脸(连长)那愚昧的、老地主的黑暗统治下,头皮就发紧。实在不想回去了,咳!俺这辈子命犯小人呐!

 

                                                                           一

 

真要感谢那个“伟大”的副统帅,他不知为啥开飞机玩儿到温都尔汗去了。这事让所有的人都蒙了,所有的政治誓言都成了可笑的讽刺……无耻的吹鼓手们,鼓点儿也乱了;虔诚或虚伪的无限崇拜者们,也不知该向哪磕头了;污浊的阴霾略有消散,昏暗的天空也透亮了一些。

 

家里有个电唱机,随着政治氛围略有宽松,我找了些唱片,每天在家中悄悄地享受着“黄色”音乐带来的快慰。听着马斯奈的小提琴曲《沉思》(冥想曲),奶奶的,魂儿都醉了,跟着曲儿一块儿到天边遛了一圈,在云彩里躺着,那感觉……听完了,基本一小时内半身不遂。

 

春节临近,北京的冬天也是万物萧瑟,西北风吹得电线唿哨儿响。一日,百无聊赖,和一个也是从北大荒逃回家的同学一起到中山公园瞎溜达。正好中山音乐堂有音乐会,那时能赶上个音乐会实属不易。坐在中山音乐堂外面,就可以听到里面的演奏。

 

正好是我喜欢的小提琴独奏,盛中国拉的,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听得是热泪盈眶……心生无限感慨:北京如此之大,竟无我等立锥之地。咳!大丈夫就要立于天地之间,不成功,则成仁。下定决心,不回北大荒了,再也不想见到那张丑陋的瓦刀脸了。

 

我与同学商定,从缅甸出去,走向世界(他要不走,我一个人也走)。想起良疯子,据说他已失踪了半年,也不知他出逃的计划是否成功了,现在我们苦于无法联系。马上回家,着手准备。首先要找借口向爹娘要笔钱,还要制定一个详尽的秘密计划,要找到出境的道儿,是瑞丽?还是西双版纳?

 

一想到要抛家舍国的远行,心里慌得很,这不是叛国吗?可国外也有那么多的爱国者呀?可见出国不等于叛国。再说了,这也是被瓦刀脸逼上梁山。正在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忽然远方的大鼻子从北大荒来信了。

 

大鼻子告诉了我一个大喜讯:瓦刀脸被抓起来了,因乱搞男女关系,被开除党籍、撤职,定为“坏分子”,调到别的连队去了。另外连里盖了一片砖房,设立了营部,来了个营长,叫“吕红眼儿”;又调来了新连长,姓邹,外号叫“邹屁”,感觉人还不错,有点儿文化。

 

特别告诉我:花脸菇调到别的连队去了……烧炭队也撤回团了,我的行李也带回连了……还有人走后门儿参军和返城了……

 

这样的消息,真比中央发布“最高指示”连夜敲锣打鼓游行还令人鼓舞,大快人心。既然瓦刀脸那狗日的老地主倒霉了,我就没必要再去出生入死的越境了,那要被抓到,可就真是“叛国罪”了,可就真成了“反革命”了。

 

一想,在家呆到何时是个头儿?总要回去的,政治环境已略有改善,回去赶紧拍拍新领导的马屁,改善一下自己的倒霉形象,说不定还有出头之日呢!专为新连长弄了两瓶“洋河大曲”酒,一大包上海糖果……咳,第一次处心积虑的打算“行贿”,心里真不是滋味儿,妈的,这环境是逼良为娼啊!买火车票,回去。

 

深感遗憾的是,老天爷真是不够公道,凡事总不能让人遂愿,必要平添许多的蹉跎。良疯子失踪了,他真的走了,一个极具才华的人,一个率真博学的人,命运竟是如此的坎坷,落个生死不知……这样的结果,我有预感……

 

花脸菇也走了,命运真是在捉弄人,我来了,她却走了;即便不走,过去的伤痕还能平复吗?我还能解释清楚吗?她恨不得把给我吃了!她的走,我也有预感。估计她以后八成儿情感上碰到的还是我这样的蠢人,这是她的价值观和性格决定的……

 

两三天的火车加上大半天的长途汽车,我拎着包,回到了那个曾令我胆战心惊的、现在仍心有余悸的连队。尽管寒风凛冽,仍可以闻到北大荒特有的泥土芬芳,以及连队中人畜和炊烟的混合气息,我感到精神爽朗,迈着轻快的脚步走进了这个已经离开了一年多的连队。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似乎对我和善了许多,这与政治大环境略有改善有关。再次谢谢那个玩儿到温都尔汗的“林副头儿”,他的离去使中国的政治癫痫症略有缓和,而这略微的缓和就显得那么珍贵;这也与瓦刀脸的离去有关,在那个封建专制老地主的淫威下,把人累死不偿命,谁也不敢在他面前喘口粗气儿,就这么霸道,因为他的手心儿里攥着连里所有人的命运……

 

这次回来带了不少好吃的,除了行贿的“贡品”,最核心的是两大瓶子猪肉炸酱,那是老娘亲手调制的,味比仙肴,吃起来没够。晚上我们屋里六人大会餐,一顿就把一大瓶子炸酱“撮”光了,最终那两瓶上贡的“洋河大曲”也没能保住,那是“透瓶儿香”啊!二傻吃的是满脸花,大舌头伸出来能舔着自己的鼻子眼儿,那鼠须见了好酒猛灌,喝的他尖鼻子跟根儿红辣椒似的……

 

想巴结领导,这哥儿几个一个有用的都没有。要想把这包糖果送上去,非得请獾子(团支部书记)、羊屎球、小麻鸭或小冬瓜帮忙,这几个小妇人和连里老职工家的,混得烂熟。可让她们帮忙,还得先讨好她们,那几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对我都没好脸子。给新连长“行贿”的事,还真把我难住了,这包糖果还不够为送礼铺道儿用的呢……真是百无一用啊,连送礼都不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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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遇到林彪泯,

本计出国去打拼,

得知恶人被批捕,

回到连队觅途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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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松山灭火(二)*

 

                                                                    二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我们屋就是在连里深受迫害的“重灾区”,哥儿几个恨死了瓦刀脸。除了我差点儿成了“黑五类”,那几个也没得好馃子吃,整天的灰头土脸的,那“獾子”闲的没事儿就找茬儿批评他们,哥儿几个心里窝的火儿大了。倒也是,这几个“落后分子”摘瓜偷菜的“反压迫、反饥饿”行动,也没少干。

 

说起瓦刀脸的“花哨儿”事儿,哥儿几个兴高采烈,可解了恨了。这些事都是我离开连队后发生的,大鼻子等尽管是猛忽悠的话,但基本事实无误,结果也是如此,只是过程可能有些添油加醋。

 

原来瓦刀脸在连里抓阶级斗争颇有“成效”,“革命首长”的地位越发巩固,有些忘乎所以了。趁着作威作福的劲儿,把连里的“中段儿”(女知青)摸上手了。“中段儿”的得名,是因她的腰身与她养的猪的“中段儿”有一比。

 

这中段儿长的一副酸溜溜的模样,一对儿小媚眼儿能说话,大屁股蛋子,身材像个粽子,中间粗,两头细。凡事偏好拔尖,患有革命焦虑症,恨不得“英特那雄耐尔”明天就实现。政治上特别要求进步,臭积极,不甘心在连里养猪的政治地位。

 

她是个极有心计的人,敏感的感到了大形势的变化,为了前程,她不惜代价的调动一切资源讨好瓦刀脸。希望起码弄个比养猪更光荣的差事干干,这是中段儿走的一步谋虑深远的棋,她是一个有投入必要回报的人。

 

苍蝇不抱没缝儿的蛋,这瓦刀脸的鼻子多灵啊,闻着味儿就找上来了。中段儿也是就坡下驴,老是大晚上的到连部找瓦刀脸“汇报”思想。“汇报”到啥程度,除了瓦刀脸,谁也不清楚。中段儿在谈话后,眼看着革命觉悟就提高起来了,连走道儿的姿势都变了,趾高气昂的,走甩胯的猫步儿。

 

不知怎么三谈两谈的,中段儿就成了“预备党员”了,把那帮“革命前途”因她而受挫的先进女知青们的鼻子都气歪了。她们妒火中烧,眼一斜,嘴一撇,背后没一句好话。但摄于瓦刀脸的淫威,谁也不敢公开说什么,只能私下甩点儿片儿汤话,中段儿革命信念多坚定呐,她毫不在乎。

 

问题是中段儿的要求不断的提高,除了入党,她又看上了连部文书这个“窝儿”了。那瓦刀脸的春心正在二八月上,岂能不应中段儿的要求。放出风来说:“赖++(片儿汤)近来的工作,群众反映很大,看那小脸儿捂的,煞白!应该下基层去锻炼锻炼,深入地斗私批修,改造思想。小李(中段儿)根正心红,革命斗志高昂,适合担任连部文书,可以更好的配合连首长的工作。”

 

瓦刀脸本来就烦片儿汤(文书)与猫眼儿(女指导员)的亲密关系,他们俩沆瀣一气大有“宋江架空晁盖”的势头,就势把片儿汤撵走是一举两得的事。在这种态势下,片儿汤可毛了,他对中段儿恨之入骨,更觉得瓦刀脸是一条喂不饱的狼,迟早得把他吃了。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真是狗咬狗,一嘴毛。瓦刀脸伤了片儿汤,也就等于伤了猫眼儿,那片儿汤是猫眼儿的梦中情郎。

 

其实,瓦刀脸与中段儿的不正常关系,大家早就传开了。连里老职工家的那些嚼舌头的老娘儿们,哪天也没闲着,说得满嘴直冒白沫,大概只有瓦刀脸的媳妇不知道了。她是连首长的第一夫人,就跟皇后似的,也不太常上工,所以低层次“消息”暂时还真没传到她高层次的耳朵里。

 

瓦刀脸的媳妇可是个人物,绰号“大马勺”,脸长的瓦刀脸还长,是个典型的“黄脸婆娘”,脸酸嘴狠。再加上武功好生了得,不管是耍擀面杖还是撒泼,在连里都是有名气的,瓦刀脸可不是她的对手。所以,瓦刀脸见了媳妇还真是退避三舍,惹不起这个娘们儿。别看瓦刀脸在连里那么霸道,可在家里却是个窝囊废,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那片儿汤每天如坐针毡,心急火燎的,就怕瓦刀脸先下手把他撵到农工排去。片儿汤深知大马勺的功力,非大马勺,别人整不了瓦刀脸,于是就设下了一条“关门打狗”的毒计。安排了痴情女知青“小冬瓜”,拉上几个贫下中农家的媳妇们,在上工时,悄悄地向大马勺扇阴风,酸溜溜的把“消息”添油加醋的透给了她。

 

这小冬瓜是片儿汤的真情追随者,又是碎嘴唠叨的信息传播者。她为表现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无限热爱,几乎把连里所有贫下中农的家都串遍了。特别是那些有头脸的媳妇们儿,她都打得火热。她主要的能力是善唠嗑,那些妇道人家哪痒痒她都知道,多俗的话头儿,她都能想的起来。听她一席唠叨,能把人当场折磨神经了。

 

小冬瓜刚来北大荒时,水土不服,精神抑郁,再加上营养不良,结果头发一下子全掉光了。那没毛的脑袋就像个小冬瓜,平时老得戴帽子。二傻要碰到她,总要摸着自己的脑袋怪声怪气的说:“和尚摸得,阿拉怎么摸不得?”小冬瓜红着脸骂:“缺德!”她臊得要死要活的,见谁都没好气儿。可后来不知喝了啥仙药,那一头的乌发又长出来了。其实,这就类似于“鬼剃头”,自身状态好转后,可自愈。

 

大马勺这两年官儿太太当的,心比天高,对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有无尚的荣耀感,自己就像金枝玉叶一样,眼神儿永远是望着天边儿上的白云,眼里可揉不进半粒沙子。她的心态就像一只刚下了蛋的老母鸡,见了别人就想骄傲的咯咯叫。

 

大马勺可知道瓦刀脸是个什么东西,一听小冬瓜和那几个“有头脸儿”老娘儿们吐沫星子乱飞的生动扇呼,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脸往哪放呀,醋坛子一下子就翻了……

 

据说,小冬瓜在片儿汤的授意下,向大马勺献了一计。说:“连长是多好的人哪!都是那个小妖精、骚狐狸拐的。哪天连长要是一糊涂,把大婶儿您给甩了,跟小妖精走了……”

大马勺气的俩眼直冒火星子,嗓音儿都劈了,说:“他敢!……”

小东瓜接着忽悠:“大婶儿您沉住气,咱来个先下手为强,捉奸捉双。”意思是一定要让中段儿当众出丑,帮大马勺出一口心头的恶气。

 

片儿汤真实的目的是要一脚踢翻瓦刀脸,顺便也收拾了中段儿。此计十分阴险,真是一箭双雕。不过这次小冬瓜倒是仗义而为,虽有片儿汤的挑唆,但她是真想为女知青们发泄一下胸中的妒火……

 

那大马勺哪懂这种阴谋,听到这计,以为小冬瓜和那几个媳妇们真为她着想,还感谢不尽呢。她光想着收拾中段儿了,但也想教训一下瓦刀脸这个“花老道”,可根本不知这样做对瓦刀脸的地位以及她家,将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哈哈,何为蠢妇?瓦刀脸娶了大马勺也是命中有此一劫,多行不义必自毙。

 

片儿汤怕夜长梦多,当天就叫小冬瓜“窜得”大马勺去和瓦刀脸说,要回娘家几天(大马勺娘家就在团里其他连队),下午赶班车就走,然后玩儿一个罐儿里捉王八。小冬瓜对大马勺说:“我和那几个婶子当您的帮手,一定要让那个小狐狸现原形,让大婶儿您出口气。” 大马勺正在醋性大发之时,满脑袋上带眼儿的地儿都冒酸水儿,哪还顾得多想?她马上风风火火照计行事。

 

瓦刀脸听媳妇说要回娘家几天,美的他小绿豆眼儿眯成豆芽儿了,还说:“好久没回家了,就多住几天吧。”气得大马勺七窍生烟,恨不得一爪,就把中段儿抓成肉馅儿。心说:“让我走,你好和那个小臊货办事呀,哼!走着瞧!……”

 

瓦刀脸春心荡漾,他把连里的人都“专政”的成了“缩脖儿坛子”了,那里想到还有人胆敢算计他?结果就把“谈心”的地点当天改在了家里。中段儿也是在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时候,大概认为在这个连里,敢在瓦刀脸这个老虎头上拔毛的人还没生出来。于是,晚上会后,中段儿迈着猫步儿去了瓦刀脸的家里了。

 

经过猫眼儿点头的、由片儿汤组织好的“捉奸”队伍,都以“披挂”停当,刀枪雪亮。大马勺为先锋,小冬瓜带队,还有几个趁火打劫的老娘们儿,片儿汤在一边策应。谁开门,谁抢衣服,谁拦住瓦刀脸,谁狠抓中段儿,都有分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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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夫子在2012-3-26 10:38:00的发言:
 

 

 

                                                       第六章  松山灭火(二)*

 

                                                                    二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是颠扑不破的真理。我们屋就是在连里深受迫害的“重灾区”,哥儿几个恨死了瓦刀脸。除了我差点儿成了“黑五类”,那几个也没得好馃子吃,整天的灰头土脸的,那“獾子”闲的没事儿就找茬儿批评他们,哥儿几个心里窝的火儿大了。倒也是,这几个“落后分子”摘瓜偷菜的“反压迫、反饥饿”行动,也没少干。

 

说起瓦刀脸的“花哨儿”事儿,哥儿几个兴高采烈,可解了恨了。这些事都是我离开连队后发生的,大鼻子等尽管是猛忽悠的话,但基本事实无误,结果也是如此,只是过程可能有些添油加醋。

 

原来瓦刀脸在连里抓阶级斗争颇有“成效”,“革命首长”的地位越发巩固,有些忘乎所以了。趁着作威作福的劲儿,把连里的“中段儿”(女知青)摸上手了。“中段儿”的得名,是因她的腰身与她养的猪的“中段儿”有一比。

 

这中段儿长的一副酸溜溜的模样,一对儿小媚眼儿能说话,大屁股蛋子,身材像个粽子,中间粗,两头细。凡事偏好拔尖,患有革命焦虑症,恨不得“英特那雄耐尔”明天就实现。政治上特别要求进步,臭积极,不甘心在连里养猪的政治地位。

 

她是个极有心计的人,敏感的感到了大形势的变化,为了前程,她不惜代价的调动一切资源讨好瓦刀脸。希望起码弄个比养猪更光荣的差事干干,这是中段儿走的一步谋虑深远的棋,她是一个有投入必要回报的人。

 

苍蝇不抱没缝儿的蛋,这瓦刀脸的鼻子多灵啊,闻着味儿就找上来了。中段儿也是就坡下驴,老是大晚上的到连部找瓦刀脸“汇报”思想。“汇报”到啥程度,除了瓦刀脸,谁也不清楚。中段儿在谈话后,眼看着革命觉悟就提高起来了,连走道儿的姿势都变了,趾高气昂的,走甩胯的猫步儿。

 

不知怎么三谈两谈的,中段儿就成了“预备党员”了,把那帮“革命前途”因她而受挫的先进女知青们的鼻子都气歪了。她们妒火中烧,眼一斜,嘴一撇,背后没一句好话。但摄于瓦刀脸的淫威,谁也不敢公开说什么,只能私下甩点儿片儿汤话,中段儿革命信念多坚定呐,她毫不在乎。

 

问题是中段儿的要求不断的提高,除了入党,她又看上了连部文书这个“窝儿”了。那瓦刀脸的春心正在二八月上,岂能不应中段儿的要求。放出风来说:“赖++(片儿汤)近来的工作,群众反映很大,看那小脸儿捂的,煞白!应该下基层去锻炼锻炼,深入地斗私批修,改造思想。小李(中段儿)根正心红,革命斗志高昂,适合担任连部文书,可以更好的配合连首长的工作。”

 

瓦刀脸本来就烦片儿汤(文书)与猫眼儿(女指导员)的亲密关系,他们俩沆瀣一气大有“宋江架空晁盖”的势头,就势把片儿汤撵走是一举两得的事。在这种态势下,片儿汤可毛了,他对中段儿恨之入骨,更觉得瓦刀脸是一条喂不饱的狼,迟早得把他吃了。与其这样,不如先下手。真是狗咬狗,一嘴毛。瓦刀脸伤了片儿汤,也就等于伤了猫眼儿,那片儿汤是猫眼儿的梦中情郎。

 

其实,瓦刀脸与中段儿的不正常关系,大家早就传开了。连里老职工家的那些嚼舌头的老娘儿们,哪天也没闲着,说得满嘴直冒白沫,大概只有瓦刀脸的媳妇不知道了。她是连首长的第一夫人,就跟皇后似的,也不太常上工,所以低层次“消息”暂时还真没传到她高层次的耳朵里。

 

瓦刀脸的媳妇可是个人物,绰号“大马勺”,脸长的瓦刀脸还长,是个典型的“黄脸婆娘”,脸酸嘴狠。再加上武功好生了得,不管是耍擀面杖还是撒泼,在连里都是有名气的,瓦刀脸可不是她的对手。所以,瓦刀脸见了媳妇还真是退避三舍,惹不起这个娘们儿。别看瓦刀脸在连里那么霸道,可在家里却是个窝囊废,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那片儿汤每天如坐针毡,心急火燎的,就怕瓦刀脸先下手把他撵到农工排去。片儿汤深知大马勺的功力,非大马勺,别人整不了瓦刀脸,于是就设下了一条“关门打狗”的毒计。安排了痴情女知青“小冬瓜”,拉上几个贫下中农家的媳妇们,在上工时,悄悄地向大马勺扇阴风,酸溜溜的把“消息”添油加醋的透给了她。

 

这小冬瓜是片儿汤的真情追随者,又是碎嘴唠叨的信息传播者。她为表现对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无限热爱,几乎把连里所有贫下中农的家都串遍了。特别是那些有头脸的媳妇们儿,她都打得火热。她主要的能力是善唠嗑,那些妇道人家哪痒痒她都知道,多俗的话头儿,她都能想的起来。听她一席唠叨,能把人当场折磨神经了。

 

小冬瓜刚来北大荒时,水土不服,精神抑郁,再加上营养不良,结果头发一下子全掉光了。那没毛的脑袋就像个小冬瓜,平时老得戴帽子。二傻要碰到她,总要摸着自己的脑袋怪声怪气的说:“和尚摸得,阿拉怎么摸不得?”小冬瓜红着脸骂:“缺德!”她臊得要死要活的,见谁都没好气儿。可后来不知喝了啥仙药,那一头的乌发又长出来了。其实,这就类似于“鬼剃头”,自身状态好转后,可自愈。

 

大马勺这两年官儿太太当的,心比天高,对自己的身份与地位有无尚的荣耀感,自己就像金枝玉叶一样,眼神儿永远是望着天边儿上的白云,眼里可揉不进半粒沙子。她的心态就像一只刚下了蛋的老母鸡,见了别人就想骄傲的咯咯叫。

 

大马勺可知道瓦刀脸是个什么东西,一听小冬瓜和那几个“有头脸儿”老娘儿们吐沫星子乱飞的生动扇呼,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脸往哪放呀,醋坛子一下子就翻了……

 

据说,小冬瓜在片儿汤的授意下,向大马勺献了一计。说:“连长是多好的人哪!都是那个小妖精、骚狐狸拐的。哪天连长要是一糊涂,把大婶儿您给甩了,跟小妖精走了……”

大马勺气的俩眼直冒火星子,嗓音儿都劈了,说:“他敢!……”

小东瓜接着忽悠:“大婶儿您沉住气,咱来个先下手为强,捉奸捉双。”意思是一定要让中段儿当众出丑,帮大马勺出一口心头的恶气。

 

片儿汤真实的目的是要一脚踢翻瓦刀脸,顺便也收拾了中段儿。此计十分阴险,真是一箭双雕。不过这次小冬瓜倒是仗义而为,虽有片儿汤的挑唆,但她是真想为女知青们发泄一下胸中的妒火……

 

那大马勺哪懂这种阴谋,听到这计,以为小冬瓜和那几个媳妇们真为她着想,还感谢不尽呢。她光想着收拾中段儿了,但也想教训一下瓦刀脸这个“花老道”,可根本不知这样做对瓦刀脸的地位以及她家,将会有多严重的后果。哈哈,何为蠢妇?瓦刀脸娶了大马勺也是命中有此一劫,多行不义必自毙。

 

片儿汤怕夜长梦多,当天就叫小冬瓜“窜得”大马勺去和瓦刀脸说,要回娘家几天(大马勺娘家就在团里其他连队),下午赶班车就走,然后玩儿一个罐儿里捉王八。小冬瓜对大马勺说:“我和那几个婶子当您的帮手,一定要让那个小狐狸现原形,让大婶儿您出口气。” 大马勺正在醋性大发之时,满脑袋上带眼儿的地儿都冒酸水儿,哪还顾得多想?她马上风风火火照计行事。

 

瓦刀脸听媳妇说要回娘家几天,美的他小绿豆眼儿眯成豆芽儿了,还说:“好久没回家了,就多住几天吧。”气得大马勺七窍生烟,恨不得一爪,就把中段儿抓成肉馅儿。心说:“让我走,你好和那个小臊货办事呀,哼!走着瞧!……”

 

瓦刀脸春心荡漾,他把连里的人都“专政”的成了“缩脖儿坛子”了,那里想到还有人胆敢算计他?结果就把“谈心”的地点当天改在了家里。中段儿也是在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时候,大概认为在这个连里,敢在瓦刀脸这个老虎头上拔毛的人还没生出来。于是,晚上会后,中段儿迈着猫步儿去了瓦刀脸的家里了。

 

经过猫眼儿点头的、由片儿汤组织好的“捉奸”队伍,都以“披挂”停当,刀枪雪亮。大马勺为先锋,小冬瓜带队,还有几个趁火打劫的老娘们儿,片儿汤在一边策应。谁开门,谁抢衣服,谁拦住瓦刀脸,谁狠抓中段儿,都有分工……

 

(未完待续)

要说垮台经历事,

扯出中段一女至,

众人设计做圈套,

只待请君入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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