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到企业报到及“初恋结束”
1975年8月,我们拿到了“哈尔滨冶金测量学校”的毕业证,从此走上了测绘工作者的行列。我们全班同学的毕业去向,也已全部落实。我的工作去向在齐老师的“协助”下,也实现了我报的志愿,首次分配的单位确实是女朋友的那个冶金企业。哈测校与我同时分到那个企业的共有3个同学,除了我本人以外,还有家住伊春市带岭林业局的64班同学赵占玉;另外1名是吉林省籍的63班女生王玉兰。
班里同学几天来,都忙着和关系不错的男女同学去照相馆照纪念照。全班同学尤其是一个大组的同学,都纷纷在“毕业纪念册”上留下每个人的家庭地址、工作单位以及已知道的电话号码。(不过由于时代的变迁,我们班当时的48人中至今还能联系上的也就有不到30人了。这些年来,无论是到北京、杭州、上海还是到西安、哈尔滨、河北等地开会,只要有机会,我们同学们都会相聚在一起。)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无论同学们是怎样的不愿意分开,离别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我们留在黑龙江本省工作的同学,一次次的到哈尔滨站去送站,先后送走了5、6批分到南方各省工作的同学,最远的就是分到四川攀枝花钢铁公司测量队的10个同学们。当外省的同学们都走净以后,留校的3名同学开始送我们分到本省的同学离校了。我们分到一个单位的3名同学在哈站和留校的同学们告别以后,就乘坐晚9时发车的“三棵树—乌伊岭”的直快列车出发了。
告别了,哈尔滨!告别了,我们的母校!
列车以每小时60公里的时速,载着我们这些刚刚毕业的新兵,向着小兴安岭的腹地一路奔驰而去……
第二天早上7点钟,我们顺利安全地抵达我们的目的地—伊春市管辖下的一个3等小站。下了火车一打听,我们要去的企业就在离火车站不到2公里的地方。我们顺着高低不平的山间公路,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这个还算不小的冶金企业。进了企业的大门,只见厂房林立,高高的大烟囱不下十几座。炼钢的高炉喷出一股股的黑烟,当时还没有绿色环保的要求。
我们3个人走进厂部办公楼的二楼,找到挂着“人事科”牌子的办公室,敲了几下门就走了进去。这时对着门口的一个办公桌后面,站起来一位年近50岁的老同志,他推了推眼镜问我们:“你们好!你们有什么事情啊?”我急忙走过去,拿出我们三人的“报到介绍信”说:“你好!我们3人是哈尔滨冶金测量学校新毕业的学生,经学校分配到这里来工作的。”他接过介绍信,反反复复的看了两遍,然后对我们说:“啊,是这么回事。原来我们上报的用人计划,是准备进3名学测量的学生,可是我们的计划上报到伊春市人事局的时候,没有被最后通过。经市人事局研究,最后只同意今年我们进1名测量专业的新生。”我们一听这句话就愣住了,我急忙说:“可是学校已经按照你们原先报的计划,把我们3人分配到你们单位了,这怎么办呢?”这时又进来一位穿着一身中山装的男同志,一看就是一位领导的模样。人事科的老同志马上给我们介绍,“这位是副厂长,他到市里去开的人事会议,让他跟你们解释吧。厂长,这是哈测校分配来的几名同学,要来我们厂报到,你把分配变化的情况告诉他们吧!”这时这位副厂长马上客气地给我们让座,并让办公室同志给我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水,这才和气的对我们说:“事情是和原来不一样,我上周刚到市人事局参加了今年新生分配工作的会议,经过局里最后研究决定,今年我们企业只能招进一名测量专业的新生,而且给的指标是一名女生。你们两位男生,市局让你们来了以后,速速去人事局报到,再根据会议研究结果,进行第二次分配。你们不用着急,工作是一定会落实的,请你们一定要放宽心。”听了副厂长的一番话,我们才对工作分配的情况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没有办法,在上个世纪70年代,那还是计划经济的年代,无论什么事情,都严格按照计划进行。我们想改变分配工作这么大的事情,对于我们刚刚走出校门的学生,是根本不可能的啊!这时我们3个同学小声研究了一下,谁也拿不出好的办法,只好按照副厂长的意见去做了。我就站了起来,对着副厂长说,“那就这样吧,我们的女同学留在这里工作,我们俩人明天到市人事局去报到。希望厂子能够照顾好我们这位女同学,本来我们3人在一起工作起来,互相有个照应。这样一来,只有依靠单位领导帮助照顾我们这位女同学了。”那位副厂长客气的说:“那没有问题,我们对女同志,尤其是外省来的新同志,我们在各方面都会照顾的很好的。”说着,他就让人事科的老同志帮助王玉兰同学,去办理报到手续以及去找新分配的女生宿舍,还有帮助领取劳保用具等等事项。当天因为没有方便的火车去伊春市里,我们只好在厂招待所住宿一夜,明天再去伊春报到了。我和赵占玉两个人安排好了招待所的住宿以后,我就走出了招待所,直奔女朋友的学校而去。
由于心情急迫,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我就来到了她的学校。在别人的指引下,我找到了化学教研室的门口,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只听里边有一个女同志的声音:“谁啊,请进,”我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一看一个短发的女同志,正背对着门口,在办公桌上判作业呢。我正要发话,只见她突然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我,失声叫了起来:“哎呀,原来是你呀!你怎么来了不给我打电话呢,我好去接你呀!”我看了看她,一下子怔住了。怎么回事,她是我的女朋友吗?她那留在我心目中美好印象的油黑的大辫子哪里去了呢?怎么会变成这个像秃尾巴鹌鹑的样子了呢?刹那间,她原先留在我心目中的美好印象,像闪电般的消失了。我张了张嘴,抑郁的问她:“你的大辫子哪去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把那么漂亮的辫子铰掉了呢?”她没有发现我头脑中的思想变化,还笑嘻嘻的说“嗨,铰掉了辫子,变成短发,洗起来方便多了。有什么不好吗?”我看了看她,辫子没有了,人也变得不那么身材挺拔了。顿时觉得她的原来苗条、秀气、非常招人喜欢的容貌整个变了一个人,在我的心目中不知不觉间大大打了折扣。她又接着问我:“你到单位报到了吗?分配在哪个科室了。”因为在一周以前,我已经打电话告诉了要来她的单位报到的好消息,所以见到了我,她并没有感到奇怪。我接着她的话茬说:“我们学校来的3个同学,刚才已经去厂人事科报到了。可是人事科只留下一名女同学,在你们厂搞测量工作。说市里有了变化,让我们两位男同学明天去市人事局重新报到。”她一听,马上着急的说:“是吗?怎么会这样呢?原来不是学校说好到这个单位上班吗?怎么说变就变呢?”我看她不高兴了,只好说:“那有什么办法呢?这是市人事局开会决定的事情,我们胳膊也拧不过大腿啊!等明天到市人事局报到以后再说吧!”这时已经快中午11点钟了,我就和她说:“你先忙着吧!我还要回招待所一趟,看一下我们同学的宿舍安顿好了没有,另外中午我们同学还要在一起吃饭,因为很快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中午过去吃饭吗?”她一看我也没有诚心邀请她过去吃饭的意思,就说“我还有很多作业没有判呢?下午还要上课,等晚上你再过来吧。”
到了晚上5点半,我找到她,我们一起在街上的小饭店吃了一顿饭。那时的条件也不好,只是要了两个菜,吃了两碗饭,喝了一碗鸡蛋汤。饭后,她看出我的心情不太好,就说:“你送我回家吧,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好好聊一聊吧!”说着,我们就顺着火车道往距离她家有5公里的另外一座小火车站走去。
9月初的小兴安岭,天气还不是那么寒冷。但是山中的晚间还是有一丝丝的凉意。她还是穿着那件我们定情之夜在哈测校滑冰场上穿的草黄色条绒上衣,只是没有了那条油黑发亮的大辫子。她原来垂到腰间的大辫子摆来摆去的窈窕身姿,一下子从我的心中消失贻尽了。我虽然人和她在铁道线上往前走着走着,但是与她谈起话来还是心不在焉。人怎么这么奇怪呢?人真是感情的动物,本来早在几个月前就天天盼望着我们在一起相聚的美好日子,可是这次好不容易见了面,怎么整个心情不一样了呢!难道仅仅是她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就把我心爱的大辫子铰掉了的缘故吗?就这样,一直走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把她送到她的家门口,我才往回走。虽然我们在这一个多小时的交谈中并没有说到我们的未来生活,但我的心中已经预感到,我们的初恋生活即将结束了……
等我回到了招待所已经是晚上9点多钟了。赶快赶走了头脑中的丝丝不快,打来热水,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就爬上了舒服的大床,进入了梦乡。准备体力第二天到伊春市人事局去报到,从此打开了我新的人生生活。
下边的照片是从网上下载的现代钢铁厂的建设中所拍摄。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010136tzsnncnvybt5xz5y.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