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纪实文学 → 不堪回首


  共有5539人关注过本帖树形打印复制链接

主题:不堪回首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41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三十)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13:00 [只看该作者]

        王琼搽干身体,用手指轻轻往耳后掠了掠头发,然后轻手轻脚的钻进了被窝。王琼用手轻轻地摸着邓丽的脸颊,微笑地说道:

        “邓丽,从今往后,不管你有什么事,都跟我直说。只要我能帮助你的,我一定会帮你。”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王姐。”

        “邓丽,你以后跟我交往,千万不要客气。”

        王琼的手,一边抚摩着邓丽的大腿,一边微笑着说:“你今后每个星期,都要象今天一样,洗一次澡。然后,平时每天就像我一样,搽搽身体就可以了。记住,所有的衣服,包括内衣,上炕前都要挂在这上面的铁丝上。这样,就算谁来咱们这里玩儿,带来了虱子,只要爬不进咱们的内衣里,虱子就无法繁殖。”

        邓丽听着她讲的条条有理,半信半疑。但她还是有点不解的问:“内衣也都得脱了挂上吗?”

        “对!一定都得脱了。”王琼语气坚定的继续说着 :“虱子就喜欢躲在暖和的地方。所以,内衣是它们最理想的繁殖地。”

        “那你一直都是这麽睡觉吗?”

        王琼听后,她笑了:“对啊!我刚来这里时,穿着内衣睡。后来长了虱子,怎麽也消灭不了。还是姚桂花告诉了我这个绝招,才把虱子彻底消灭了。原来,我并不知道,为什么有的老职工,看着他们也脏兮兮的,可是他们身上却没有虱子,后来我才弄明白。

        你猜怎么回事,有一天半夜,过了交班的时间眼看着快有一个多钟头了。可是桂花她还没有来,我猜想她肯定是睡过头了。于是,我就去她家叫她,当我到了她们家房子跟前,屋里的灯还亮着。我就走到窗户底下去敲玻璃,我这一敲玻璃不要紧,眼前的镜头可把我给惊呆了!你猜怎么招?”王琼说完,用眼睛惊讶地盯着邓丽。

        “不知道。”邓丽奇怪地摇着头,想不出来她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一幅即奇怪又羞愧的情景,好家伙!桂花她们一家四口人,都赤条条的一丝不挂、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睡觉呢。使我感到非常的惊奇!

        桂花听见了我在敲玻璃,滕冷的一下就从炕上爬了起来,她慌慌张张穿了上衣服就跑了出来。 我捂着‘通通’跳个不停的心,脸上感觉火辣辣的!于是,我也匆匆忙忙地往回走。

        桂花嘴里紧着说:‘哎呀,我说真对不起!我刚才都已经醒了,一看闹钟还没到点,我说是再稍微迷楞一小会儿,就不承想却睡过头了。’

        我的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想着她家那赤裸裸的场面,下意识地又回过头,看了看她家的窗户,赶紧提醒桂花,你家屋里的灯还没关呢。她一听,又赶紧返身回去,把屋里的灯关上了。随后,她一路小跑又追上了我。

        回马号的路上,开始,我的心还通通地紧张的跳呢,也顾不上跟她说话。她看我一路上不吱声,还以为我是生气了,一个劲的问我怎么了。等到了马号,我那颗砰砰直跳的心,总算是逐渐的平静了下来。

        桂花她还是不依不饶的问我:‘你没事吧?咋不说话拉?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我看着桂花低声下气的样子,忍不住乐了。我说:‘桂花,你们家人睡觉,怎么都光着身子不穿衣服啊?’

        她一听我说的是这事,脑袋一歪,松了一口气说道:‘咳!我还以为你为了我睡过头觉在生我的气了呢!我说你也不会呀!原来你为的是这个事呀!’

        她告诉我,她从小睡觉就不穿衣服,怕长虱子。她详细跟我说了这个对付虱子的办法,你还别说,我照她说的方法偷偷一试,还真灵!我看过外国小说,他们管这叫做甲级睡眠。确实是世界上最舒适的睡眠方法了,还可以躲过虱子。”

        这是邓丽头一次听说,但她并不知道王琼说的话是否真灵。王琼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抚摩着,她似乎感觉到邓丽的皮肤有些奇异!

        “邓丽,你的皮肤怎麽这麽细呀!我的手就象在软缎上滑动一样,你的皮肤上好象挂着一层油,光滑的就象打磨过的大理石。真太不可思议了!”

        邓丽不好意思的说:“我从小皮肤就是这样。妈妈也曾经象你这麽说过。”

        “你真是天生丽质,太可爱了!”王琼说完,在她的脸颊上深深的一吻。

        她们俩个人,很快就无拘无束的,开始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很晚,王琼才搂着邓丽睡着了。这一夜,邓丽睡的特别的香甜,就好像进入了天堂。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虽然每天都是忙忙碌碌,干活儿一点也不轻松。可是,邓丽的心情却是非常的愉快。每天,都可以看到她脸上挂着的笑容。她基本上适应了马号,在这里养猪的工作和生活。

        最让她高兴的是,在王琼的小帆布箱子里,有满满的一箱子书。有一天,王琼打开了小箱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三四十本书籍。哇!邓丽翻动着里面的一本本小说,惊叹不已。

        “哇!你有这么多的书,能让我看看吗?”

        “别客气,你可以随便看。但是你可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因为这里面的书,都是那些所谓的资产阶级的大毒草。要是万一让别人发现了,就凭这一箱子书,也得批判咱们一辈子。”王琼微笑着提醒邓丽。

        有了书看,这比什么都让邓丽兴奋。于是,只要一有时间,她就偷偷的看书。书中的故事,会使她经常沉浸在小说的悲欢离合、爱恨交织复杂的情感之中。那段日子,是邓丽在兵团生活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姚桂花告诉邓丽,过去管理猪号的人是耿长锁。他领着胡迷糊两个人整天就是混日子。那时猪号内是又脏又臭,平时好天气时猪号里头都是由潮又湿,一遇到下雨天,里面简直就成了小河流了。

        她和王琼刚分到猪号的时候,有一天耿长锁和胡迷糊跟着马车去团部拉豆饼,他们把豆饼装好车后,天上就下起了大雨。他们也没辙,只好蹲在团部商店里躲雨。这一躲不要紧,他们就一直躲到了天黑。

        到了下午,王琼一看他们老不回来,猪还没吃午饭呢。于是,她和桂花两个人费了很大劲儿才熬好了一锅猪食。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挑着猪食进了猪号。她们打开圈门一看,里面是一片的泥泞……房顶上不停地滴滴嗒嗒往下漏着雨水。

        两个人一点经验都没有,她们的脚刚刚迈进猪圈一会儿,几十头饥肠辘辘的大肥猪便冲着她们奔跑了过来。不等她们放下肩上的扁担,这群猪就抬起了前腿扒在了猪食桶上。两个人惊慌之中,双腿被猪群横冲直撞,脚底下在水里一滑,两个人陆续都摔倒在了泥泞的地上。当时她们倒在猪群里的那个惨象,简直狼狈不堪!

        饿极了的大肥猪可是一点儿都不怜悯她们,不时地有猪腿踩在她们的身上,在她们的身边争抢着猪食。猪腿奔跑溅起的泥水,糊满了他们的脸上、身上,浑身上下整个变成了泥人。由于惊恐和混乱,两个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从地上得泥水中,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冲出了猪的重围。

        两个人狼狈地逃回了王琼的宿舍,面面相觑,相互根本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桂花嘴里气愤地叫骂着,王琼心里确是一阵的委屈、一阵的凄凉……终于,她心头翻滚的酸楚再也无法控制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靠在炕边上,呜呜地大哭了起来。

        有了这么一次经历,王琼下决心一定要把猪号整顿一番。于是她就指挥起耿长锁、胡迷糊修理屋顶。把漏雨的地方全都重新铺上新草,把猪圈里面的地面,全用冬天烧火后的炉灰渣滓厚厚地铺了一层。

        耿长锁和胡迷糊一看整天被一个女人管着,也无法偷懒了,于是就主动跟连理提出调离了猪号。连长看王琼两个人忙不过来,就又把老职工的孩子陈秀英调了过来。

        马号喂猪的劳动生活,不管是脏、是累,都被王琼每天细心地安排的有条不紊,次序井然。她们的生活在繁忙之中,却显得非常的充实、安宁。每天,王琼都要领着邓丽和姚桂花、陈秀英清扫猪舍,熬猪食,喂猪。这些都是她们每天的固定工作,有时,她们还要加夜班,为母猪接生,给仔猪打针、做定期消毒等工作。

        猪号里还有另一个男青年,他叫常亮。王琼让他专门负责饲养几头雄性的种猪,他除了有时和大家做相同的工作外,他还要遛猪,以增强种猪的体质和配种。 调料室都由他负责,饲料的配比也由他掌握。他常年地每天夜里,无论春夏秋冬,风霜雪雨,常亮都要提着一盏马灯,准时在夜里十二点从宿舍出来,去到马号把所有猪圈的围栏门一一打开,把猪赶到猪厕。等种猪们都方便完事了之后,他还要再把它们赶回自己的圈栏,然后把门栓好。

        好在那些种猪都认圈,它们方便过后,都能自己迅速地返回自己的圈门。他一年四季,几乎是没有休息。即使偶尔白天休息一天,晚上他还是要自己起来,给种猪放尿。他的为人老实巴交、勤勤恳恳,从来没听到他说过一句的怨言。

        可是,王琼和大家也有难熬的时候。每年的春天,就是母猪产仔的时期,由于猪的交配期基本上都大致相同,所以产仔期也基本是在同一个时候。母猪产仔,一般都是在漆黑的夜间进行。这时,大家就要轮流着值夜班,有时整宿都得在猪舍里忙碌着,几乎是没有一点闲着的时间。

        一头母猪,一般能产仔七八头、十来头小猪。这时,你就看那懒洋洋的母猪吧,跟没事人儿似的,悠然自得地侧卧在铺满新鲜麦草的猪栏中,舒舒服服、哼哼呀呀唱着‘歌谣’,一会儿产下一个,一会儿又产下一个,煞是可爱。

        兽医和王琼,这时她们还得守在一旁,赶紧忙活着拿起来麦秸,擦饰猪崽子身上的羊水,以防止小猪着凉。她们还时不时的,需要用手指头掏出小猪嘴中的粘液,以方便使小猪崽能够顺畅地呼吸。有的小猪仔,可能搞恶作剧了。它装作假死,你就得提着它的后腿,来悠着劲儿地拍它。

        每当这个季节,一夜里干下来,可给大伙累得够呛不说,每个人的腿上、身上也不知道会被虫子、跳蚤、小咬,咬上多少个包了,瘙痒难耐。可是就是这样,王琼她们也从不抱怨工作。他们还会为小猪的出生,而兴高采烈。

        等到仔猪们长得稍大一些,王琼就挑出一些体魄健壮的做种猪。其他的仔猪,她们就要立即把它删了。老百姓管这个活,叫作-劁猪。

        兽医陈守理,对这个活儿最拿手。猪号每年新出生的几十头猪,都由他来一手劁。他还真是有绝活,他的手艺绝对精湛,几乎连里的猪仔儿,成活率是近乎百分之百。为此,每年团里还组织不少其他连队的养猪班,到这里来参观、取经、交流经验。

        王琼这几年饲养的猪是又白、又长,个头大小、高矮基本上都一样。这些猪,膘肥体壮,屠宰后,肥肉瘦肉适中,可受团里面欢迎了。

        人们吃着香喷喷的猪肉时,绝对想象不到,在这样臭烘烘的猪号里,一年到头,王琼领着几个年轻人,干的也是相当的辛苦。可是,她们从来都是认真负责,无悔无怨,每天都是尽心竭力地努力把工作做好。大家相互之间总是互帮互助,别看姚桂花和陈秀英都是当地人,文化上要和知情有些差异,但是她们之间从来没有人吵过架。这使得邓丽的心情,非常的愉快。

        通过不断的接触和共同的生活,邓丽观察到王琼的内心,却并不像她的外表那样冷漠,好像永远拒人千里之外似的。实际上她的心灵,要比平常人还要善良。她的感情温柔细腻,她做任何事都充满着热情,不管事无巨细、还是微不足道,她做起来都是十分的认真,决不马虎唐塞。

        王琼在邓丽的心中,她的形象逐渐变得越来越高大,睿智俏丽,光彩照人。

       

        一天下午,安毅拉着一车麦场淘汰的麦子,送过来给猪当饲料。安毅帮着王琼、邓丽一起卸了车,就在猪圈的栏杆旁和邓丽聊了起来。

        “邓丽,这一百块钱先还给你。我妈前两天刚给我寄来了钱,我当天就去团部取回来了。”说着,他把钱放到了邓丽的手里。

        “我都说了,这是我和周文的一点心意,是送给你的,我不要了。”

        “邓丽,你听我说,你们给我的钱,我还真用了四十多块,但还有五十多块钱没有用。我妈一听说我们宿舍着火了,立刻就给我寄来了钱。我还了你的钱,我这手上还有一百多块钱呢,真的用不完。不过我还是领你们的情了,你告诉周文,等我们有了探亲假,一块回北京。我还得在‘老莫1’请你们撮一顿,就算我感谢你们的这片情谊了。”

        邓丽看他那么坚持,也不便来回推托,就把钱收下了。邓丽好奇地问道: “你妈现在还在北京呀?”

        “她没去干校,因为她手上的工作实在是太多,离不开。所以,她就留在北京了。”

        邓丽第一次问到他的家庭,在北京住在什么地方?

        安毅和邓丽聊起了家常,他讲述了他父母的工作,也告诉了邓丽他的家住在哪里。随后他讲述了他在学校时的故事。最后,他还诙谐地告诉了邓丽,一些他过去淘气的故事,落落大方。

在他讲述时,邓丽仔细的打量了他。他虽然有点瘦了,但他的风度端庄、倜傥,从面容上可以看出很有才智。他的举止坦荡中带有文雅,但他好像天生又是一个忙碌不停的人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42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三十一)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14:00 [只看该作者]

第 十 九 章

好 男 之 人 不 跟 女 斗

 

        一九六八年六月十八日,是兵团的组建的日子。以后的每年六月十八日,各连一般都会放上半天假,晚上总要改善一下伙食,来顿好吃的。然后,再由各排、各班,自排自演上几个节目,庆祝庆祝。

        后来,安毅每年在这个时候,都会提前几天去团里篮球队报道。然后,再到师部或者其他的团里,去参加篮球比赛。一圈转下来十几天,让安毅会高兴很长时光。他球也打痛快了,精神上也放松了,走到哪里,还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特别是今年,他们从二十五团、六十团、六十一团、六十二团,一直打到了乌苏里江边。他们又从东安登上一条大船,顺着乌苏里江开向饶河。

        他惊奇的看到,江的对岸每隔十几公里,就矗立着一个高高的铁架,那是苏联边防军的瞭望塔。瞭望塔里站着的士兵,一身绿军装、大壳帽。也许是寂寞,也许是出于友好,他们还不时地挥动着手,向过往的船只打着招呼。大船沿着主航道行驶,前面有航标灯引道。

        安毅好奇的问着船长“这航标灯的电线要拉多远呀?”

        船长忽然笑了“那航标灯都是太阳能的,不用拉电线。”

        “不用拉电线?那要是阴天下雨,没有太阳怎么办?”

        “嗨!这玩意就是神奇!它那接收板吸了太阳光,十天八天灯都能亮。老天哪能老是下雨呀!就是下上一个星期,云开雾散太阳一出来,它就能接上。”老船长一边打着舵轮,一边得意的讲解着。

        安毅还是头一次看到太阳能的灯,他觉得真奇妙。即不用拉电线,又可以让航标灯永久保持着电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们在饶河下了船,去了二十二团打了场球,又来到二十三团,他们在这里,正好和沈阳军区部队蓝球队碰上了。人家是到基层巡回表演,邹教练还认真地给大家讲了一堂篮球课。等到球队都到了篮球场,安毅他们这帮傻小子,可是跟人家认真干上了。因为好不容易有这么个机会,跟正规的一流球队打球,哥几个真是使出了浑身的本事。

         第一节,哥几个玩儿命跟人家拼了个十一比十五,人家邹教练一看不干了。我们是给你们示范示范动作,你们却跟我们来真的了!于是,他告诉队员,只要在不伤到人的前提下,给他们点儿“厉害”看看。结果第二节,人家来了个三十比八。这帮愣小子,不管那么多。后半场还是跟人家死磕,最终是以三十九比一百零一收兵。一个个还美的不亦乐乎。可不是么,他们觉得,人家曾经是在全国拿过冠军的球队,能让你们得了三十多分,就够给面子了。所以,一个个都还兴高采烈地觉得挺美,就好像是胜利者一样,凯旋而归。

        安毅高兴地回到连队,晚上,连里的球迷就把他围了起来。一个个焦急的盯着安毅,等待着他讲述这趟巡回赛的故事。安毅故意漫不经心的讲了起来:“我们这回打了七场球,就输了一场,你们猜,我们输给谁了?我给你们七个选择。”他想跟大伙显佩显佩这场篮球,故意等着大家猜测。

        傻小子们你一句,我一句,认真的猜了起来。安毅看到他们认真的样子,还互相争论呢,自己忍不住笑了。

        “都别猜了,猜到天亮,你们也猜不出来。我们输给了沈阳军区部队了!”

        小伙子们一听,更惊奇了,“你快说!你们是怎么跟他们‘接上火了’?”

        安毅把打球的经过,自豪而细细的描述了一遍。

        屋子里面安静极了,只有安毅一个人的说话声音,其他的人,都聚精会神地倾听着。屋子里的两盏油灯的灯捻,不时地“啪”的跳动一下。

 

        这一年,天头儿是风调雨顺,地里的麦子长势也特别的好。收获的季节,麦场里异常的忙活。女生在那里拿着耙子,来回一趟一趟地翻动着晒在地上的麦子。几个老职工在麦堆旁拿着木锨,一锨一锨的把小麦扬向空中。一个人在下风处,拿着一把大扫帚,轻轻地把风吹落在麦堆上的麦壳,扫到一边。

        最热闹的就是上囤的这边,她们女生拿着搓子,一搓一搓的把麦子灌进麻袋,过了称,足有二百来斤。两个小伙子一只手抓住麻袋角,一只手抓住麻袋的上口,把装满麦子的麻袋高高的举起来。一个小伙子,赶紧猫腰钻到下面,抗起麻袋,一步一步的走向麦囤,再沿着三节跳板走到麦囤的最高处。然后,他右手紧紧抓住麻袋的底角,使劲儿一拱肩,麻袋便倒下来,麦子便“哗……”的流出了麻袋,落进了囤里。三排的男生们,它们排成了两队,轮流的抗着麻袋上囤。

        这天,连长从地里回来,乐呵呵的转悠到了麦场。他看到大家热火朝天的劳动,更高兴了。他手里,总是拿着一个大烟斗,不时的抽上两口。他走到三排这边,看着这帮衣衫褴褛的小伙子,却笑容满面、干劲儿十足。正好他看到李东,刚扛起满满的一个麻袋,挺直了腰向跳板走去。

        连长乐呵呵的拍着李东的肩膀说着:“你小子真行啊!上跳板小心点儿!”

        “连长,咱没问题!”李东自豪地说着。

        连长表面上总是说三排的男生这个捣蛋了,那个调皮了。但是说实话,他可打心眼儿里最喜欢三排。你看这个排,平时有人总是干些捣蛋的事,可是干起活来从不含糊。别看小伙子们穿的破衣烂衫的,但各个生猛活泼,有着那么一股年轻人的虎劲儿!别看老连长经常也训斥他们,可打心眼里又是最喜欢他们这帮小子。

        他经常和指导员说,你看这帮孩子,个个天真朴实、勤劳可爱。你平时要多鼓励他们,甚至得允许这帮孩子干些愚蠢、荒唐的事,甚至是坏事。他们的年龄,他们的天真幼稚,哪有不做错事的。只要指出了他们的错误,改了以后,就不要再去和他们去计较。

        这时,不知到谁在旁边多了句嘴,把老连长满脸的笑容给一扫而光。

        “连长,您看那两头猪,这几天它们天天都来麦场吃麦子,比我们上工还准时呢!”

        连长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两只大黑猪已经把麦囤用嘴,拱开了一个大口子,正贪婪的大口大口地吃着小麦。

        “他娘的! 我就不信我还就管不了他了!”老连长拖着山东腔,这回可有点生气了。

        “连里三令五申,不许把猪赶到田里吃庄稼。她可到好,胆子忒大了!还把猪给我赶到麦场来了,我这回可要好好地收拾收拾她了!李东、张京、陆建民,你们三个人带上枪,把付文礼的老婆给我抓到连部来。我这回非要震慑一下她的这股子歪风邪气儿不可!”

        连长点了将,小哥儿仨儿欢蹦乱跳地赶紧跑回到宿舍,拿上了枪,雄赳赳、气昂昂地就向那位老职工家里进发了。

        话说,那位老职工在平时,给大家留下的印象还是挺老实的,很少有闲言碎语。他过去的一段经历,一直都是他的一块心病。在解放前,他曾经在云南的卢汉滇军部队里当兵。解放战争期间,卢汉也并不想打内战,他总是对部下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但是,在蒋委员长的压力之下,他实在没办法,只好派出去一个团,去战场上跟共军应付一下。

        付文礼他当时,就正好在这个团里面服役。让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当年他们的部队被空运到沈阳后,机场已经被共军占领。所以,当国军的飞机在机场上刚一降落,就全都被共军俘虏了。其余的飞机一看形势不妙,掉头就都跑掉了。

        卢汉在后来看到共军已经渡过长江,国民党已经是大势已去。在龙云苦口婆心的劝说下,他思索再三,最后终于决定举行了起义。于是他摇身一变,就成了爱国将领。

        可是付文礼的命运,却悲惨透了!他所在部队在沈阳一落地,便当了共军的俘虏。随后,他被共军进行了一番教育之后,就给释放了。当他后来回到云南老家娶老婆时,同部队的老乡家里都贴着光荣军属,家家户户都兴高采烈喜气洋洋。可是,唯独他却成了一个俘虏的身份。唉!命运就是这样,时常会捉弄人呀!

        他心里着实不服气,他还时不时地打听,象他这样的人能不能也给落实个政策?

        虽然大家也很同情他的遭遇,但这都是历史造成的,谁都没办法呀!为了这事,他心里一直都有些不平衡、耿耿于怀,他一想起这事,就一肚子的晦气。

        这可能也就是他们家,老是想变着法儿地给连里找点麻烦的原因之一吧。大家都听说过他老婆可厉害了!要不然怎么,连长刚才在麦场点名时,大家都耷拉着脑袋赶紧躲在后头不吱声了呢。

        可是,你再瞧那仨个傻小子,除了李东壮实点,另一个张京人挺高,可忒瘦了点了。另外那一个,个儿头也只就一米五,太矮小了。他们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还把这趟差事当成了美差。一个个心里还特别得意美滋滋的,感激连长对他们的信任和照顾。

        其实,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想象到,那云南的婆姨,要比东北老娘们可更泼、更辣、更难缠了。

       他们三个人高高兴兴地来到了付文礼的家,敲门后推开门进去一看,正好,他们两口子都在家。

        李东也没耍横的,他心想,不就是带个人嘛,何必抖什么威风呀。他很平和的跟付文礼说明了来意,希望他老婆能跟着他们走一趟。到连部和连长把事情说说清楚,明天把猪圈起来,这事儿不就完了吗。

        可让他们没有想到,这两口子竟是来了个“徐束进曹营”一声不吭。两个人连眼皮都没抬起来看他们一眼,就跟屋里好像没有这三个人似的,他们 该干嘛还干嘛,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哥仨静静地等了半天,那两口子根本就不搭理他们。弄得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挠着头真有点不知所措了。大家都不知声,老是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儿呀?

        李东跟另外那小哥俩一商量,怎们也别老这么干等了,干脆咱们就把她硬拽走得了。

        这个女人虽然个子不高,但看着很胖,得有小二百来斤。那三个小伙子心想,怎们已经干了两年多的体力活,又觉得自己都是大小伙子,也就并没把这个婆娘放在眼里。他们三个人鲁莽地上去就准备动手使劲拉,但这一拉她,可就坏菜喽!他们连做梦都不可能想到,这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呀,都快赶上专业变魔术的了!刚才身上还穿戴着整整齐齐的衣服,既没看到她解扣子,又没看到扣子从衣服上掉下来。可就是在他们那么拽了一下之后,就见老付的老婆身体,立刻几乎变成了一丝不挂的赤身裸体,只剩下腰间的一个小裤头了。

        张京还在那里感觉纳闷儿呢?我也没使什么劲儿呀!只是两个人分别去抓了一下她的手腕子,而且还被她使劲儿一挣搏,就脱了手。怎么这么快,这个女人浑身上下就变成赤条条的了?

小哥三儿还没回过味儿来呢,紧跟着就听见一连串凄厉的尖叫声:“没法活了!这不是些土匪吗!大白天的就敢调戏妇女啊!乡亲们呀!你们都快来看看吧!没有他们这样大白天的就敢欺负人的啦!”

        这个婆姨坐在地上,两只手拍打着大腿,两个硕大的乳房呼扇呼扇不停地颤动着,肚皮上的赘肉也把小裤头给盖上了。她一边哭天抹泪的在地上号啕大叫,嘴上还是连哭带骂。那好多难听的话,这三个小伙子从记事时候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呢。

        窗户外面看热闹的家属老娘们,这回可来了精神头。她们叽叽喳喳地嚷着:“你们快看那,他们真的把老付的老婆扒的一丝不挂了!不信你们过来瞧瞧呀!”

        这些看热闹的女人,一听到屋里面的“戏”上演得这么精彩,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挤到窗前,趴在玻璃窗上往里看。

        透过玻璃窗往里猛的一看,老付的老婆浑身上下还真像是一丝不挂,赤条条地坐在地上。还没等前边的这几个妇女完全看清楚呢,后边的妇女就把前面的妇女挤开了,又换上来另外几个妇女,趴到了窗前,裂着大嘴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个婆姨,她在地上的这一通嚎叫,还真叫得这三个小伙子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们惊恐的望着地上拍打、哭喊着的婆姨,站在一旁还莫名其妙呢!

        “怎么我们来执行任务,反倒是成了土匪?她还说我们跑到她家耍流氓来啦?这天底下还讲不讲理了?还有没有是非啦?”

        这个婆姨突然使出来的荤招儿,完全是“倒打一耙”,把三个人的小脑袋都彻底打懵了。这种场面别说是从小就没见过,就是连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呀!谁知道这种情形应该怎么对付它呀?

        三个人的年龄还不到十八岁,在这方面对他们来说,简直就还是个雏儿。面对此情此景,一个个跟着,只能羞羞答答地背转过身去。李东嘴里大声地喊着,让这个婆姨立刻站起来,赶快穿上衣服。

        可地上的这个女人,此时却是意犹未尽、不依不饶,她反而来了精神。谁也没有想到,她居然伸出手来一把拉住了那个矮个子的陆建民的胳膊,拼命的把他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她一只手托着自己一对硕大柔软而沉重的“肉葫芦”,还想把她那天生的大“肉馒头”往那哥们儿嘴里塞。她呲牙咧嘴不解气地喊着:“你们不是还没有见过真正的女人嘛!老娘今天让你们尝个鲜、看个够,再喂你们点儿奶吃。”

        她那南方人细尖的大嗓门儿,生怕街坊四邻听不见,嘴里可劲儿地喊着。她这不是明摆着非要栽赃陷害、混淆视听吗。看她那架势,要是不把那顶“流氓帽子”给他们几个扣上、再砸瓷实了,她是不会算完呀!

        那小哥们在这个胖女人的胸前,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大声呼救。此时,另外那两小哥们站在窗前,正看着窗户外面围观的妇女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还在犯愁、运气呢!一听到这身后边动静,有点不大对劲儿了。于是,他们赶紧转过身来想看个究竟。等他们的头回过来一看,哎哟!我的妈呀!眼看那个凶悍的女人都快要得逞了!

        她把一个硕大的乳房使劲地顶在了建民的脸上,陆建民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还了得!小哥俩赶紧上去,拼命抓住那哥们的胳膊,就使劲儿往外拔,这回屋里面可是更热闹了。

        他们可是真没想到,本来只是想抗着枪,跑过来显显威风,带个女人去连部走一趟。然而,这个任务,现在却演变成了和这女人之间的拔河比赛。这回他们真地搞不懂了,分明是我们有理的事情,怎么给弄来弄去弄拧巴了,这到底是谁抓谁呀?

        这下三个小子不一会儿也恼羞成怒了,咱咋能受这个老娘们的窝囊气呀!于是两个人开始使劲儿打她的胳膊、踹她的腿,一边打、一边踹、一边拔,他们使出了浑身的解数。终于,他们把那个受苦受难的阶级弟兄,像拔萝卜一样地给解救了出来。

        从始至终,那付文礼就跟没事人似的,盘着腿坦然的坐在炕边儿。他抽着旱烟,像个念经的和尚,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老婆在地上胡闹,任凭这场激烈的“肉搏战”不断地发展,默默无语一言不发。

        三个人几乎是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地夺门逃了出来。枪带还挂在他们的胳膊肘上,滴哩噹啷的,他们的头这会儿也耷拉了。他们只听见身后面“咣”的一声,门关上了。里面却还在哭闹着,还在骂着,“乡亲们那……你们都来看看呀!有人大白天的就耍流氓啊!”。

        院子里外的家属和小孩,三三俩俩交头接耳,不停地发出一阵哄笑。

        站在屋外栅栏边上,三个人痴呆地相互看着。此刻,他们进也不是,走也不是,这可咋办呢?在进退两难之际,小哥三却谁都没有了主意。

        旁边立刻围拢过来一些老职工家属,她们饶有兴趣地看着热闹,嘻嘻哈哈的轮流摔着‘片汤话’。有人还在挑逗着他们,“你们把老付的老婆,就这个模样拽出来,在村子里、麦场,游斗她一圈儿,看她还敢神气吗!”

        有的人还在不停地说着风凉话,取笑着小哥三。她们那鬼异的眼神,好象这三个小子,真的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三个孩子真是又憋气,又窝火呀!事已如此,可谁知道这麻烦该怎么处理呀?三个人,嘀嘀咕咕的小声商量着对策。

        “你看老付他老婆那架势,你要是敢进屋,她就敢撒泼,谁还敢再进去呀!里面的张兰菊,长得又不是什么漂亮的维纳斯,美艳的值得大家欣赏。那娘们,整个是一个典型的、赤裸裸的大肥猪呀!”陆健民咬着牙说着。

        “可是,这人要是带不走,咱们又怎么跟连长交差呢?要走吧,肯定会被围着的这帮人笑话。不走吧,当着这么多职工家属和孩子的面,还真也是够尴尬。”张京闷闷不乐地说。

        这小哥仨开始发愁了,真是左右为难。李东这会儿可是真有点儿想要犯浑,他忽然小声地说道:“咱们先把他们家的玻璃全给她砸了,出出气再说。”

        可是张京在旁边赶紧拉住了他的胳膊,他一个劲儿的劝说着李东,他用“南征北战”电影里张军长的话来自嘲道:“咱们还是走吧,这也不能赖咱们呀,‘不是我们无能,只是共军太狡猾了!’也不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解闷呢?还是自己在呕自己呢?

       就这样,双方无奈地僵持了一刻钟,李东一看是毫无办法,想来想去,最后一甩手说道:

        “我看还是拉倒吧。说实话,咱们太嫩了!还真是对付不了她,如果咱们再进去,她再拿出点别的荤招儿,那咱就更没法儿弄了。我看,咱们还是回去到连部,跟连长实话实说吧。”于是,李东把枪往身上一抡,无精打采地带着两个小兄弟,直奔了连部。

        到了连部,连长还笑眯眯的问呢:“人,你们给我带来了吗?”

        当小哥三羞羞答答把经过如实的一汇报,连长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他把烟斗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磕,“通讯员……”

        “有!”正在桌子旁分拣报纸和信件的陆子强,立刻答应道。

        “你!去麦场走一趟,叫陈含秋带上几个人,把付文礼的老婆给我抓过来!”

        通讯员爽快地答应了一声“是!”,扭头就跑开了。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43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三十二)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15:00 [只看该作者]

        这时,连长脸色阴沉地转过头来,开始数落起他们来:“我说你们几个小子,咋就这么熊呢!你们就不能想点什么办法,连个家属老娘们都整不了?真是够笨的!”

        张京耳朵里听着,但心里却是很不服气,他心想,“你让我们又有啥办法呢?你可是没有看到刚才那个老娘们的那套阵势,就是翻烂了古今中外的兵书战策,你也找不到啥对策呀!就是咱把诸葛亮请来了,我看他也是没有设么好办法对付。让我们三个人,又能有什么辙呀!”

        连长是大家平时公认的好人,从来是不会乱发脾气的,可能是他想到那“震慑”一下老付老婆的目的,却叫他们几个小子给搞砸了,害得他也很没面子。所以,当他看到这三个小子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三个人也不好意思顶撞连长,得,只能自己忍着吧。

        春霞正在麦场低着头往麻袋里灌麦子,就见通讯员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他跑到陈含秋的跟前,小声地和她嘀咕了几句,陈含秋的脸色立刻变得 严肃起来。只见她沉思了片刻,忽然扔掉了手里的木锨,大声地招呼起来:“春霞、周文,你们俩过来跟我走一趟。”

        陈含秋与通讯员,领着春霞和周文,径直朝付文礼家走去。一路上,通讯员详细跟陈含秋三个人,把刚才李东他们的事情经过,又讲了一遍。

        陈含秋听完了,心里头立刻思索起来“这个老娘们也太不要脸了!怎么竟在男青年面前耍起流氓来了!好!你不是不要脸吗,我今天就让你在全连人的面前展览展览!”

        “春霞、周文,一会儿到了老付他们家,你们两个要看我的眼色行事,咱们可不能让她把咱们当猴耍了!实在不行,咱们就拿绳子把她捆到连部去。”

        “行!咱们可不怕她来这套荤的!”春霞激动地说。

        陈含秋推开老付家的栅栏门,先让春霞把院子里捆柴火用的一捆绳子拿在了手里,然后拉开房门进去了。

        老付的老婆一直站在窗户里面,早已看见陈含秋领着三个人,神色凶凶的进了院子。又看到春霞从院子里抄起了绳子,她的心里不免有些害怕起来。

        “老头子,不好了!六排长领着三个人又来了!”

        还没等老付说话呢,陈含秋已经迈进了屋子里。

        她看到张兰菊身上披着一件褂子,下身穿着一个小裤头,脚上趿拉着一双布鞋,靠在窗户边上,两只眼睛正贼溜溜地盯着自己。

        “张兰菊,你现在本事大了,请都请不动你了啊!你还会和男青年耍骠了!你现在还想不想再全脱光了呀?春霞、周文,把她给捆上,就这样把她捆到连部,让连长看看她的这幅模样!”

        春霞一看含秋给了她眼色,又见排长和周文,一人抓住了张兰菊的一只胳膊,她立刻上去就要捆张兰菊。

        张兰菊一看,这几个姑娘要来真的了,她拼命地挣拨开了两只手,慌忙爬上了炕,躲在了老付的身后。

        “老付,你快救救我吧!”

        “六排长,有什么话咱们都好说,用不着一来,就把人捆起来吧。”老付从炕上下地站了起来。

        “废话!她要是乖乖地跟刚才那几个小青年走,用得着我们来捆她嘛!”陈含秋一点都不客气。

        陈含秋一边说着,一边用犀利的眼神盯着老付。当老付的目光和含秋的眼神碰到一起时,他的心头忽然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他惶恐地看着陈含秋的样子,又看看坚毅莽撞的春霞和周文,她们的目光,确实给老付心理带来了巨大的压力。他的脑海里忽然又想起了前两三年,自己被红卫兵捆起来,吊在大树上,残忍地毒打的情景,他不免浑身又都哆嗦一下。

        “不就是让她跟你们去趟连部嘛,那也用不着捆人呀。兰菊,你穿上衣 服,跟他们去连部走一趟就是了。”

        老付看着三个姑娘怒目而视的样子,心里还真有点害怕了。眼前的陈含秋和春霞、周文,似乎和当年的红卫兵,一个模样。他一想到文革开始那两年,对他的批斗、毒打、折磨,立刻全身不寒而栗!

        没过多大一会儿工夫,只见陈含秋和春霞、周文三个人,把付文礼的老婆乖乖地带进了连部。

        站在墙边的小哥三,此时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女人,这时衣着整齐、老老实实的跟在陈含秋的后面。

        进屋后,她自己就自觉地站在墙边旮旯,耷拉着脑袋等待着发落。

        她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一下子变的这么老实啦?跟刚才简直是判若两人呀!两位小姑娘一边站一个,也不说话,虽然没有拿着枪,但表情严肃、威风凛凛。 嘿。这事儿也真够绝了!怎么麻烦事儿,到了她们女孩子手里,就这么痛快解决了呀!这么短的时间,她们居然就把这棘手的事情,全都搞利索了。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三人都有点不明白了?她们是用的啥高招呀?仨个人都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那个气势汹汹的肥胖女人。

        连长在一旁忽然发话了:“你们三个小子,还瞎看什么呀!干啥啥不中,别站在这儿现眼了,都给我回麦场干活去吧!”

        小哥三一听,这叫一个窝囊啊!一路往回走,哥几个一路的嘟囔:“咱接的这活儿就窝囊,没想到咱办的这事儿,就更窝囊了!连长那最后的一席话,是让咱们在窝囊上面加窝囊呀!真是没面子!”

        当他们走到宿舍门口时,全排已经提前完成任务下班了。大家见到三个人垂头丧气的样子后,个个却都是嬉皮笑脸的。显然,他们刚才的遭遇,大家在麦场上早就听说了。就在他们还在连部挨训的时候,早有家属老娘们跑到麦场,添油加醋地宣扬开了。这帮小子是早已就憋足了劲儿等着,要看他们几个人的哈哈呢。

         看到他们大家不怀好意笑的那模样,明白人一眼就知道,他们的肚子里都在冒坏水儿,肯定要拿这三人,好好地呕一顿。

        果然,他们一进屋门,这话茬就开始了。人们七嘴八舌的逗开了:“听说你们今天可是大开眼界啦!竟然把老付的老婆给扒了一个精光!你们可是真长见识了!”

        “哎……我说你们三个还假模假式的背着枪呢,用得上吗?不就是对付一个老娘们吗。”

        “听说你们居然还叫那个老娘们儿给收拾了!你们的裤子也拆点儿被人家给扒下来了。哈、哈。”

        “哎!李东,听说那老娘们的大“馒头”,比你的脑袋还大呢!”

        一旁敲锣边儿的就更气人了,“听说你们被老付的老婆给按到裤裆底下,还差点给人家当了儿子。”那话越说越难听。

        “陆建民,听说你还认了干娘给人家当儿子了。那老娘们还喂了你一遍母奶,这不是人家瞎编的吧?”

        李东对大家的风言风语忍耐了半天,还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们都这样了,你们就别哪根筋短,还专门抻人家那根筋呀!下回你们谁本事大,谁去试试,让我们也看看你们的本事!”

        张京在旁边一看,大家也没有什么恶意,无非是开个玩笑,现在也逗得差不多了,赶快收场吧:“你们这是不知道,我们这叫做‘好男不和女斗’!你们懂吗”。

        “你们三个倒是想跟那老娘们斗,你们知道拿什么跟她斗吗?你们拿错枪拉!”

        屋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乐的大家是前合后仰。

        这哥三听着大伙一阵调侃,心里这叫一个搓火,今天真是倒霉!原本是高高兴兴执行连长布置的任务,结果没想到,被一个云南的婆姨,无辜地给戏弄了一把。在连长那边还给训斥了一顿不说,回到排里,又被这帮臭小子讽刺挖苦取笑,今天这事干得真是太没面子了!

        

        当连长嘴里叼着烟斗,看到木工班和瓦工班的人们,把那栋烧毁的房子挂上了最后的一块儿瓦片,他开心地笑了。

        为了改善一下大家的居住条件,他已经和指导员商量好了。五排和六排搬进这栋房子里,每间屋子由原来的十八个人居住,改成了十二个人住了。他们决定,把全连所有女生屋子里的上铺全都给拆掉了,让大家都住的宽松一些。

        陈含秋一听说这个好消息,也不等屋里面的天花板还没有吊好呢,就率领六排的全部人马,急急忙忙搬了进去。因为这下子,每一个人就可以住在过去两个人住的那么宽的地方了,松松宽宽、大家终于可以在晚上舒舒服服地睡个好觉了。人们也终于不用在夜里面,为了争夺睡觉的地盘儿,而发生“战争”了。

        虽然避免了这种抢占地盘的“战争”,却又发生了另一场意想不到的“战争”。

        团部今年决定,把公路附近的所有连队,全部通上电。于是,连长也就按照团里安排的工程进度,让连里面的两个电工,也开始在连队里紧张地架设起了电线。

        一天下午,肖东鸣和魏奇祥两个电工,来到了五排和六排的宿舍,准备给这排房子的四个房间,铺设上照明的电线。

        这天,五排、六排值班的人是王丽平。他们和王丽萍说明来意后,魏奇祥便扶着梯子,让肖东鸣爬上了隔断墙,上了房梁。

        魏奇祥随后走出了屋子的走廊,来到了房子的山墙边.他手里拉着电线,顺着梯子就爬到了山墙上的通风口处。他从那里,把电线给肖东鸣顺着通风口递了进去。当肖东鸣从里面把电线都拽进去后,魏奇祥便从梯子上下来,在不远一旁的地上,安装起了电线杆上的挂件。

        话说这东北的天,就像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

        王立萍在屋子里洗完了衣服,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再有一个多钟头,大家伙就该下工回来了。于是,她抓起扁担挑起了水桶,便去了水房。没多大工夫,她就跳着一担水回来了。她给每个人的脸盘里倒了多半盘儿的热水后,就又挑起水桶,继续给其他的房间打水去了。

        六排今天的工作,是在麦场上拿着耙子晾晒小麦。春霞和周文她们班的人都拖着耙子,在麦场上来回反复地走动着,用耙子翻晒着地上的麦子。偶尔,她俩会停下来脚步聊上几句。就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周文无意中抬起了头.她见到东边的天空有一大片乌云,迅速地向这边飘移了过来。

        “春霞,不好!可能马上就要来雨了,咱们赶快去拿推板收麦子吧。”

        周文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麦场主任刘军作在大声呼喊:“同志们,马上就要来雨了!赶快收麦子吧!”他在麦场上不停地各处跑动着,呼喊着。

        正在上囤的男生,立刻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计,拽来了大苫布,盖在了麦囤上。

        人们拼命在跑动着,按照麦场主任的招呼,有的在收集着摊晒在地上的麦子;很多人抱来了草帘子,把刚才还在扬场的大麦堆给盖了起来。还有两块麦场的麦子还没来得及收拢呢,大雨点子就不期而至,噼噼啪啪打在了人们的头上、脸上、身上。

        雨开始越下越大,然而没有人逃跑,大家迎着风雨都在拿着推板、木锨、扫帚、草帘子,集中在最后的两块麦场上,继续争分夺秒紧张地忙碌着。

        当大家齐心协力,终于把最后的一块草帘子盖在了麦堆上后,就见刘军作摘下了眼睛,手里一边用衣角擦着厚厚的眼镜片,一边大声地喊着:“谢谢大伙儿了!谢谢大伙儿了!大家赶快都回宿舍换换衣服吧!”

        当他把眼镜又重新戴在眼睛上以后,从那喜悦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憨厚、舒心的微笑。

        大家听到了他的呼喊后,便高兴地欢叫着、一窝蜂似的匆忙四处跑散。

        春霞第一个跑回了宿舍,随后,大家也陆续跑进了屋里。春霞三下五除二,十分麻利地就脱光了身上所有湿漉漉的衣服。她用温水洗了一遍乌黑的头发,又换了半盆清水,把身体上下擦洗干净,换上了干净的新内衣,舒舒服服地躺在了炕上。

        女孩子们一边叽叽喳喳说笑着,一边脱下身上湿淋淋的衣服,陆续地擦洗起身体来。

        猛然间,春霞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把屋里的姑娘们都给吓得惊呆了!

        原来,就在春霞美滋滋地躺在炕上,正在想着中午买饭的时候,王丽君告诉她,今天晚上食堂吃猪肉炖粉条。这时,她一心只想着一会儿的美味晚餐,口水几乎都快要流出来了。她自己眯缝着眼睛,心里继续幻想着香喷喷的猪肉,脸上绽露出幸福的微笑。

        但是忽然之间,她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努力地镇定了一下自己惶恐的情绪,睁大了双眼。她终于确认,在屋顶的房梁上,一个小伙子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也正在用眼睛注视着自己。

        春霞瞬间几乎是痴呆了!她不知所措地和那个人对视着……猛然间,她窜了起来,站在了炕上尖叫了起来。

        “你干什么呢?你这是流氓!流氓!……你给我下来!”

        姑娘们随着春霞的手指,慌张地向房梁上看去。果然,一个小伙子高高在上,站在上面的房梁上。大家就像见到了鬼一样,惊恐不安地大呼小叫着溃逃四散。有的人慌不择路,用毛巾捂在了胸口上,就地蹲在了炕边上。有的人窜到炕上,打开褥子钻进了被子里。还有人慌慌张张捡起了地上的湿漉漉的衣服,又重新穿在了身上。瞬间,屋子里出现一片混乱的跑动和尖叫声。

        肖东鸣站在房梁上,也完全被刚才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惊呆了!

        当他最初发现屋子里姑娘们嘻嘻哈哈地说笑的时候,他的手里正在往主线路上拧着屋里灯头的电线。他第一眼看到脚下的姑娘们时,春霞已经把衣服脱的精光。他简直立刻被春霞的裸体惊呆了!大脑瞬间也变得麻木了!随后,陆续又有几个姑娘脱光了衣服,他的眼睛下意识地观看着一个一个雪白的机体,心脏却似乎快要窒息了!他的脑子里就像快速翻滚的过山车,不停地旋转着,但是没有任何的思想,脑海里就如同一团乱麻。他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他完全痴呆了。

        他过去只在希腊神话故事中,看到过对美女的描述,但那时他的心里没有任何的激动、不安。当他现在亲眼看到如此众多的姑娘,赤裸裸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时,他心里却只有了一种异样的恐惧和躁动,没有任何美妙、惬意、欣赏的感觉。他只感觉到手足无措,不知道是应该立刻离开,还是等到一会儿姑娘都去食堂打饭了,自己再偷偷地溜下来。

        就在他惶恐犹豫不决的时候,春霞却忽然发现了他。这让他难堪的面红耳赤,一直红到了脖子根。他羞愧的真想从屋顶上钻出去,或者钻到地缝里也可以。然而,他此时已无路可逃。他茫然地听到了春霞的喊话,便颤颤巍巍地顺着房梁,来到了隔断墙上。他哆哆嗦嗦地顺着梯子走了下来。

        愤怒的姑娘们已经堵住了走廊的出路,围着他大声地训斥起来,声音是此起彼伏。

        “你为什么偷偷躲在我们的屋里,窥探我们洗澡?”

        “你纯粹是流氓!不要脸!”

        “你也太下流了吧!竟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咱们绝不能放他走,一定要他把事情说清楚……”

        肖东鸣此时面对恼怒的姑娘们,委屈的无言以对。他邹着眉头,根本不知应该如何解释。他听着姑娘们愤怒的斥责,脑子里是一片的空白。他的脸变得越来越红,心脏紧张的已到了极限,耳朵里不停嗡嗡地鸣响。他此时的大脑,已经接近到了崩溃的边缘。

        他忽然猛地一下,推开了眼前的春霞和周文,像疯了一样地冲了出去。

        春霞和周文被肖东鸣鲁莽的动作,弄得顿时目瞪口呆!她们望着肖东鸣远去的背影,一时语塞。

        “我们不能就这样饶了他!……”

        “对!我们去找连长和指导员去!一定要让连里好好惩罚他一顿。”姑娘们似乎比刚才更加愤怒了!

        “我说大家现在都冷静一点,你们还是等我把情况弄清楚了以后,咱们再作最后决定好不好?”陈含秋努力地劝说着大家。

        大家心里虽然还是愤愤不平,但是,排长说的也有道理,还是先把事情搞清楚了再说吧。

        于是姑娘们又回到屋里,擦洗的擦洗,换衣服的换衣服。一阵忙乱过后,有几个人围在一起,悄悄地嘀咕了一阵之后,便提前拿着饭盒去了食堂。

        此时,大雨已经停了。天空中的乌云,消失得无影无踪,空中又是一片蔚蓝色,阳光灿烂。

        她们来到食堂以后,食堂还没有开饭,也没有任何人。她们实际上并不是急着来打饭的,而是想在这里拦截到肖东鸣,把事情问个究竟。

        本来这件事王丽萍是最清楚的,可是偏巧,她给每个房间打完水后,还想再多打两桶水,给大家洗洗衣服。她来到水房后,由于大家都被雨给浇了,所以,每个排今天用水都比平日多。刘云第二次烧热的两大锅水,也很快就被大家舀的一干二净。于是,她又加满了一大锅水,让王丽萍再等一会儿。于是,两个人就在水房里聊起了天儿。

        开饭的时间快到的时候,食堂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春霞和周文几个人,并不关心买饭的事了。她们一边嘀咕着,一边留心地看着食堂的大门口。

        当一拨一拨买过饭的人们,一边嚼着香喷喷的猪肉粉条,一边笑逐颜开地离开了食堂。春霞几个人肚里的馋虫也被勾了起来。不过,几个人还是忍耐着、并相互鼓励着,一定要先把肖东鸣抓住。

        正当她们闻着从她们面前走过的人,手里拿着的饭盒里散发出来的香喷喷的味道时,几乎大家都有点儿动摇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肖东鸣手里拿着饭盒,低着头悄悄地走了进来。春霞立刻领着大家围了上去。

        “你必须给我们把刚才的事情说清楚!不然你就别想吃饭!”春霞瞪着眼睛说着。

        “对!你必须把事情说清楚!”旁边有人还在帮腔。

        这一突发的情景,把买饭的人都搞的莫名其妙,人也越围越多。

        “怎么了?他怎么了?……”围观的人们好奇地询问着。

        “你说话呀?你为什么干出那么缺德的事?”

        姑娘们你一句、我一句,恶狠狠地质问着,事态越来越严重。

        肖东鸣此时就是再有一张嘴,可能也说不清了。他的大脑完全膨胀了,他无助地被女生推来搡去,根本也无法思考了。他看着周围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内心痛苦不堪,也为刚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感到面红耳赤。在人们严厉的质问声中,他那颗沉重的心,再也承受不住人们愤怒、质疑、凶狠的目光了!

        他不顾一切疯狂地想要冲出重围,但却被春霞和于小倩死死地拽住了他的衣服。

        肖东鸣的脑子里完全混乱了,他不顾一切地企图冲破人群,逃离出这个尴尬的境地。他拼命用手推开眼前的人,饭盒、勺子,乒了乓啷掉在了地上。很快,就被人们的脚给踩瘪了。他身上衣服的扣子,也被他向前猛冲的力量给崩掉了。他顺手甩掉了身上的衣服,仓惶地逃出了食堂,一直向连部跑了过去。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44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三十三)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17:00 [只看该作者]

         连长和指导员,正好还都在连部讨论今天的工作和问题。他们见到肖东鸣慌慌张张、狼狈不堪地地跑了进来,不免有些奇怪。

        “肖东鸣,你有什么事吗?”指导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望着垂头丧气坐在一旁的肖东鸣问道。

        “指导员、连长,求求你们把我调走吧!我没脸再呆下去了!”

        肖东鸣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噼啪噼啪地掉了下来。当他忍住了哭泣,把下午的事情,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全部经过跟指导员、连长讲清楚后,连长却坐不住了。 他把烟斗里又塞满了烟叶,用火柴点着了。 他在屋子里来回地走着,开始反复地思索着处理这件事的办法。

        “指导员,你叫通讯员把魏奇祥和陈含秋都叫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东鸣,你先回去吃饭吧!我一定会把这个事情处理好的,你放心吧。”连长拍着肖东鸣的肩膀说。

        “连长,我现在真的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了!我的心里堵得慌呀!心也疼得厉害呀!求求您,我在这个连里已经是无地自容,今天您一定帮我调离连队,给我塞到什么地方都可以!我真是没脸再呆在这个连里了!连长,求求您了,我不是害怕这帮姑娘们,而是我自己觉得一分钟都没脸再呆下去了!”说完,眼泪又忍不住流了出了眼眶。

        连长看着可怜巴巴的肖东鸣,心里也觉得挺不是滋味。一个还不到十八岁的孩子,能懂得多少男女之间的事情呀!这些姑娘满嘴的“流氓、流氓”,多少也是有点儿小题大作了。

        他心里暗自捉摸,正好,团里前些日子来了几次电话,催着想要个电工去支援工程连修建水库,他一直都不舍得放人。既然这件事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也把小伙子委屈得好可怜!得!就忍痛割爱吧!

        他摇通了工程连的电话。

        “喂!张连长在吗?”

        “……”

        “好。那我等一会儿。”

        不大工夫,电话里又响起了声音。

        “哈哈。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呢。张连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也知道,我们连也正在铺设电线呢。既然你那边工程那么紧,为了顾全大局,我就只好忍痛割爱了,给你一个电工怎么样?”

        “……”

        “那行,你也不用谢我了,就算你欠我一顿酒好吧。回头哪天你得给我补上啊。那今晚有车,一会儿我让司机送这个电工就过去行不行?”

        “……”

        “那好了。一会儿司机吃过饭,我就让他把人送过去。我就不跟你多聊了,哪天见面咱老哥俩再好好唠叨唠叨。好,就这样,再见!”

        连长刚放下电话,通讯员便领着魏奇祥和陈含秋就进来了。

        “你们俩都先坐下吧。魏奇祥,你把你和肖东鸣下午的工作,说一下吧。”

        魏奇祥忐忑不安地、如实向连长和指导员做了详细的汇报。他不时地用两只眼睛,斜眼瞅一下连长脸上的神色。

        连长听完他的汇报,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你知道下雨了,只顾一个人跑回了宿舍,为什么不去进屋里叫一下肖东鸣?”

        “连长,我以为王丽萍肯定会告诉他外面下雨了,他自己就会跑回来了。谁知道会整成这样啦!”

        “不像话!你也太自私了,只管自顾自!”连长用一个手指头,指着魏奇祥的鼻子说。

        “陈含秋,事情的经过你都听到了,这完全是一场误会,都是这突然下起的“过街雨”惹的祸。你回去跟你的战士解释清楚,他一个十七岁的孩子,根本闹不懂什么男女之间的事。他是正在工作,也不可能是去干偷看女生洗澡之类的事。这个事儿我说就算到此为止了,告诉你们的战士,以后也别再穷追猛打的不依不饶了。”

        “连长,我明白了。我这就回去跟她们讲清楚喽。我可以走了吗?”

        “你可以走了。回去后,耐心跟她们解释清楚了,要告诉大家,做人要学的尽量宽容些。好了,你走吧。”

        连长看到陈含秋走后,回手给了魏奇祥后脑勺一巴掌。

        “都怪你小子光顾自顾自,惹出这么大一个漏子!还让我在关键的时候,损失了一员大将!你陪着肖东鸣回宿舍吧,收拾一下他的行李。收拾好了,你就去找一下安毅,让他把肖东鸣送到水库的工程连,找一下张连长。张连长已 经把东鸣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行了,你们也可以走了。”

        肖东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泪不停地流着。他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连长的一只手。

        “连长,我真是太谢谢您了!您算是救了我一命,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

        “好了东鸣,大小伙子,不要哭了!你用不着感谢我。你到了水库,一定要好好干,别给咱一连丢人就行了。别让张连长说咱一连的人,都是熊种就行了。”连长说完,乐呵呵地拍了拍肖东鸣的肩膀。

        “连长,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当天晚上,安毅开着拖拉机把肖东鸣送到水库,找到了张连长。他一直帮助肖东鸣把箱子和行李都在宿舍里安顿好了。临走,他又劝慰了肖东鸣几句,下午的这件事完全是误会,让他别往心里去,这才跟他挥手告别。

        没过多久,连队终于拉上了电线,人们别提有多高兴了。自此以后,不仅大家晚上可以看到了真正的光明,也终于可以逐渐告别了煤油灯燃烧后产生的黑烟。过去每天大家都会把油烟吸进气管肠胃,而口里吐出来的那种液体,全是黑痰。

 

                                                                             第 二 十 章

                                                                  天 灾 人 祸       难 以 躲 过

 

        一天晚上,邓丽刚钻进被窝要睡觉。突然春霞背着一个书包,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她一进屋,小黄就冲着她狂犬不止。王琼怎么说它、训斥它,它还是不住的在叫。王琼有点儿奇怪了,但她也是毫无办法。邓丽只好把它抱上炕来,轻轻的抚摸它的头,它这才慢慢地不叫了。

        于是,王琼跟春霞打过招呼,又回到写字台边坐下,聚精会神地看起了书。

        春霞小声神秘地跟邓丽说:“你看,”春霞从兜里掏出一张通行证,举在邓丽的眼前继续说到:“指导员刚给我从团部取回来的。我爸在干校给我找了个工作,让我过去看看满意不满意。如果满意,再给我回来办理转调手续。我先过去看看,如果好的话,让你爸也给你办过去,我们还可以继续呆在一块儿,那该多好啊!我现在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说着,春霞昂着头,把通行证举的高高的,身体开始旋转起来。她高兴的好象心、已经飞到了那个遥远的地方。

        邓丽看着春霞挥动的胳膊,也为她心里高兴。一阵激动过后,春霞慢慢的平静下来。

        “那你打算什麽时候回家呀?”邓丽问。

        “我明天一早就走,我爸让我赶快回去,不然名额有可能被别人抢走了,不能耽搁。”春霞果断的说着,一点没有犹豫。

        两个人嘀嘀咕咕好一阵子,最后邓丽说到:“你今晚就住在这儿吧!”

        “我本来就是要住在这里,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呢!”

        邓丽下了炕,她告诉了正在聚精会神看书的王琼,春霞今晚要住在这里。因为她要陪着春霞,明天一大早,去团部火车站。

        王琼听后,笑着用手一拍邓丽的屁股,说道: “那你还楞着干吗!还不赶紧给春霞弄水洗澡!”

        邓丽听了王琼的回答,马上笑逐颜开:“知道了!”她转身开始忙活起来。

        春霞也享受了一次,象邓丽第一天搬来时,那样的优厚待遇。这也是她到兵团的、唯一的一次最舒服的热水浴。她和邓丽在被窝里一直小声嘀嘀咕咕聊到了半夜,好象是多少年未见久别重逢是的,大有不醉不休的样子。要不是为了怕打扰王琼睡觉,两人非得聊到天亮。

        最后,她们两人看到王琼已经睡着了,这才勉勉强强的停止了说话。很快,两个人也陆续进入了幸福的梦乡。

        虽然,春霞只睡了四五个钟头,可是她睡的特别的香,好像自己已经长了翅膀,飞到了父母的身旁。

        第二天一大早,三个人就起床了。洗漱过后,春霞也顾不上吃东西,就要走。王琼赶紧把两个刚烤了一半的热馒头,放进了春霞的挎包,“路上饿了吃”。说完,王琼也跟着她们一起来到了大路旁。

        一辆大卡车,从远处缓缓地向这边开了过来,春霞使劲摇着手,一边大声的呼喊着。卡车开过来,一点没减速,“乎“的一下子,从她们的眼前开了过去。

        春霞一跺脚说道:“真扫兴!”

        说来也真巧,没过多一会儿,又一辆路过的大卡车,就被王琼截了下来。春霞高兴的谢过了王琼,就和邓丽钻进了驾驶楼。

        王琼在下面望着车窗里的邓丽,开玩笑的说着 :“邓丽,你可别被她一起拐跑了啊!”

        “你放心吧王姐,这是不可能的!”

        大卡车象老牛似的,缓慢的启动了,然后慢慢地翻过一道山梁,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送走了春霞,邓丽又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生活。可是没过几天,小不点儿和周文吃过晚饭,就匆匆忙忙都跑来了,“邓丽,你知道春霞为什么去干校了吗?”

        “我知道。他爸要给她调动工作。”

        “唉!不是,邓丽。”小不点儿邹着眉头说。

        “那为什么呀?”

        “我妈给我来信了,信上说上个月底,干校的人坐船过北江去游泳,结果船上的人,严重超员,不成想,船一开到了江心,就给压沉了。会水的都逃出去了,不会水的人,就被漩涡给卷了进去,说是一共淹死了二十九个人。春霞的妈妈和弟弟,在沉船中都给淹死了。她惶惶张张的回去,是为了给他妈妈、弟弟办理后事。我今天问指导员了,他早就知道了,办通行证时没敢告诉春霞,怕她惊受不了,就给瞒下了。你爸给你来信,没有说沉船的事吗?”

        “我爸前一阵儿,就回到北京治病去了,他肯定不知道。”

        “唉……你说春霞多倒霉呀!这年月尽是些倒霉的事!”周文叹息道。

        没过两天,邓丽接到了春霞的来信,她的信是这样写的:

        “邓丽:我真的好思念你呀!

        虽然只离开了两个星期,不知为什么,我特别想念你们大家。过去,我总是看到身边的人或者家庭,遇到这样、那样的不幸!总是庆幸自己,麻烦从来不找到我的头上。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今天,灾难终于落到了我的头上了。你知道,当我拿到通行证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真是欢天喜地。一路上高兴的就像春天北飞的大雁,心里唱啊、笑啊,连在北京都不愿意多呆一天。到了北京的当天晚上,就跟着我哥又坐上了火车,来到了广东。

        一到干校,我就傻眼了!连我妈妈和弟弟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等我见到她们时,都已经化作了灰尘。就是这几千公里的遥远路程,害得我没有见上她们最后的一面。我原来都不相信,我这辈子会有心情麻木的时候。可是这两天,我的心真的麻木了。这两天,我眼见着爸爸的头发陆续的全白了,他一提到妈妈和弟弟刚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北江的岸边摆满了二十九具白花花的棺材时,立刻泪流满面。他现在不爱说话,就是默默的伤心、流泪,人明显的衰老了。

        本来他还想等着我,让我能看上我妈妈和弟弟的最后一眼,可是这里的天气太热,尸体没法保存呀!爸爸只好点头同意干校,先把她们火化了。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呀!瞬间,就永远的失去了可爱的妈妈和弟弟!本来,我弟弟已经游离了船边,结果,沉船的漩涡又把他给卷了进去。唉……真是倒霉呀!

        平时,你们都说我像假小子一样,没心没肺。谁能真的没心没肺啊!这两天,我的心就像被踩碎了一样的难受!我的肺,有时呼吸都好像喘不过气来。我真的好伤悲啊!我背着我爸爸,不知这些天偷偷流了多少次眼泪!唉……不跟你再说这些痛苦的事啦!

        我不再回去了,说实在话,北大荒没有什么让我可留恋的东西。我们在那里,真的就像是在西伯利亚流放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春夏秋冬的流血、流汗。除了你们几个亲爱的姐妹,我是永远不会忘记,其他的一切,我将从此,把它们彻底的从我心中抹去。

        本来,爸爸的一位战友,在广州军区,让我去那里当兵。可是我觉得,当兵和咱们在兵团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得了吧!我还是决定留在爸爸的身旁,在工厂工作吧。这样,爸爸也好有个照应。

        我的调动手续,单位会替我办好。请你把我的东西整理一下,除了书信、照片给我打个包裹寄来,其余的东西对我都没用了。我的行李,你与小不点、周文,三个人分了吧。

还望你能给我常来信,我真的好想你啊!如果有你在我身旁,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伤悲。这回,我的心是彻底的冰凉了!不但从此失去了妈妈、弟弟,我同时又失去了你们、这些最要好的好朋友,我真的好伤心难过呀!一想到这些,我得眼泪就忍不住地往下流!真的!每当想到你们,我心里真是好难过呀!

        写不下去了!等过几天,我的心安定了,我再给你去信。

        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后会有期。请替我代问周文、小不点儿好!

        思念你的,春霞。”

        邓丽看完信后,也为春霞不幸的伤心事,悲哀了好几天。她给春霞写了一封长信,在信里她尽量试图能安慰一下春霞。可是,邓丽她太清楚了,她有过失去母亲的亲身伤悲。亲人生离死别的那种痛苦,根本不是几句话能够安慰的了的。因为她自己也曾经感受过那种切肤之恸!

        就连老天爷,那几天也好想是为了春霞的遭遇而悲伤似地,淅淅沥沥下起了秋天里最长的一场小雨,一连好几天,天气都是阴冷阴冷的。

 

        麦收时的一天晚上,王琼的好朋友王丽君跑了过来。她在食堂工作,今天是夜班,她让王琼帮个忙,陪她去到五号地,给机务排上夜班翻地的人,送趟饭。本来,食堂的陶美娟是和她一起去的。可是,刚才她突然发起烧来,王丽君赶紧劝她回宿舍休息了。

        王琼听后,立刻转过身来问道:“邓丽,你没事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邓丽一听她说是去地里送饭,反正自己也没什么事。于是,她就愉快地跟着王琼,在马号套了一辆牛车,又到食堂装上饭菜后,便向五号地出发了。

        那天的晚上,平日满天闪烁的群星和皎洁的月亮,不知道悄悄地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大地一片漆黑。其实,五号地离连队最多也就三四里地,不算远,但它隔着一片大水泡子。白天有二十分多钟就可以走到。

        可在这漆黑的夜里,她们在空旷的田野上,也不敢把牛车赶的太快。刚开始,牛车走在田间的道路上还算顺利。可是,后来走到了刚刚收割过的麦田里,牛车就渐渐地偏离了方向。还好,那老牛认路,它直接就奔水泡子走去。老牛到了水泡子边上,在水边就低着头喝起了水。老牛喝够了水,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王琼感到了奇怪,因为任凭她怎么催赶那老牛,怎么吆喝它,那老牛就是文丝不动。王琼觉得惊奇,实在有些不对劲啊?这牛从来都没有这样不听话过。她奇怪地跳下车,借着马灯微弱的光亮,她往四周围仔细地观察着。忽然,她大声呼喊了起来:“那里有一只狼!”。

        她这一嗓子,可把邓丽给吓了一跳!她赶紧急忙也跳下了车,慌忙地抓住了王琼的手,“在哪呢?在哪呢?……”她胆怯地问着。

        “你看那塔头墩子上头。”邓丽和王丽君,随着王琼手指的方向看去,借着水面闪动的亮光,看到一只跟狗差不多大的动物,正蹲在北边的塔头上。只见那狼的耳朵直愣愣的立着,两只眼睛发着蓝光。

        “肯定是狼!”王丽君很有把握的说着。

        “丽君,你拿着马灯坐在车后头。咱们往这边走。”

        王琼说完,使劲拽着牛的缰绳,向南走去。邓丽也跟在牛车旁边,不停地拍打着牛背。牛车终于在她们一阵急促的吆喝和拍打下,绕过了水泡子。没过多一会儿,她们终于可以看到了,远处大地上“哗啦,哗啦”跑着的链轨拖拉机,机车上闪烁着昏黄的灯光。

        王琼和邓丽,脚底下还不时地踩到草甸子里的积水,依旧用力猛赶着牛车,慌忙的奔向了拖拉机的灯光。

        当几台拖拉机在地头上都停了下来,机手们纷纷跳下车后,邓丽那紧张的心情,才逐渐地平静了下来。

        吃饭前,孙士高从拖拉机里提溜出半麻袋老玉米,扔到了牛车上。他又拿镰刀跑到旁边的玉米地里,砍了一大抱干玉米杆抱了回来。他拿了一部分架好,用打火机给点着了。他随后用玉米杆削了三根小棍,拿起玉米,插进了玉米芯里。他把三个插着棍儿的老玉米,递给了王琼她们。

        “你们三个用炭火烤烤这老玉米,这可比排气管子里,哄出来的要好吃的多了。”

        于是,孙士高他们在一边吃饭,王琼她们便在一边烤起了老玉米。这时,王琼把刚才遇到狼恐怕的经过,给机务派的几个师傅讲述了一遍。大家听完,都不约而同呵儿呵儿地乐了。

        “哎呀!你们几个真是够笨的!那孤狼一般都是被狼群赶出来的,他一般不敢攻击人,它也是去水泡子喝水的。每天翻地,我们都能看到狼在后面的地里,追逐逃窜的田鼠和黄鼠狼。”孙士高得意地炫耀着。

        “行了士高,你也别催牛了。你还有脸说人家苯呢!是谁在去年这会儿,还没有看清楚狼呢,自己就把裤子全给尿了。”康大炮得意的一边说、一边开心地笑着。

        “康师傅,您就别哪壶不开,专提哪壶了。”孙士高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你刚才不是还跟人家吹牛呢吗?我告诉你们几个姑娘啊,就是去年的这会儿,我在前面开着拖拉机,他在后面操作五华犁。我开着开着,透过反光镜,就发现那五华犁后边,紧跟着三只狼,那六只眼睛瞪得溜圆,还似乎冒着凶光。我一看,这还了得!要是那三只狼一块扑上去,肯定没有孙士高的好。我马上停下了车,手里抄起铁摇把,打开了车门。我冲着他大喊:“胜高!赶快过来!你后边有狼!”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45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三十四)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18:00 [只看该作者]

        我一边着急的喊,一边用手招呼他。嘿!这位老兄倒好,还跟没事人似的。可能兴许是拖拉机的声音太大、太吵,他还在那耷拉着脑袋,好像还没睡醒似的,嘴里头嘟囔着:“干嘛呀师傅,撒尿啊?”  我赶紧接慌忙用更大的声音喊了起来:“士高,你后面有狼!,”

        这回这小子是听见了,他回过头来一看,有两只狼正蹲在地上,一只狼站着,用冒着绿光的眼睛正盯着他呢。“哎呀、妈呀!”那狼离他不到十米,他看到那两只狼的眼睛,正用贪婪的目光盯着他呢。他吓的转身撒腿就跑,可他那速度,还没有走的快呢!他也就是连滚带爬,好不容易爬上了拖拉机。

        我站在链轨上看的真那,就在他从五华犁上面一跳的瞬间,那几只狼也害怕的吓了一大跳!三只狼还以为孙士高跳下来是要吃它们呢,就见那三只狼也是扭头撒腿飞奔,一会儿,就跑的没影了。 这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呀!我打开车灯一看,孙士高这小子,小脸煞白,可把他吓的够呛!我看着他那副惊恐的模样,还在那呵呵乐呢。一会儿,我看到他坐的那地方,直往下流水儿。我有点儿奇怪了,扒拉开他的双腿一看,好家伙!他整个尿了一裤子!”康师傅说完,逗得大家伙儿笑得前仰后合。

        就在大家聊着正高兴,就听到完达山那边,传来了一阵阵凄惨的叫声“藕……欧……”,“藕……欧……”,那就是狼在嚎叫。在漆黑的夜里,在空旷辽阔的荒原上,听着还真让人有点瘆的慌。

        大家手里的玉米烤的差不多了,香味也越飘越浓。“这味道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儿呀?”王琼忽然说到。

        大家在空气中嗅了嗅,确实,空气中飘散出有些奇怪的糊味儿。

        “哎呀!邓丽……你的裤子烧着了!” 王琼立刻跪在地上,用手不停地拍打起邓丽的裤腿儿。一会儿,裤子上的火苗就拍打灭了。可是,邓丽的裤腿儿上有巴掌大的一块儿地方,已经烧没了。

        “你呀!眼睛光盯着老玉米了,也不注意点儿脚下的火!”王琼一边说,一边乐。

        邓丽也捂着嘴笑过之后,开心地啃起了老玉米。她看到燃烧的篝火上面,不少的虫子在上面飞舞,还时不时的有一只蛾子,飞进了火堆。‘飞蛾扑火’这个词她学过,可是她却不明白,它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呀?邓丽开始琢磨起这件事,旁边的人,却还在饶有兴趣地谈论着狼。

        “其实现在的狼,一般都不敢吃人了,顶多是偷袭咱们一两头牛羊吃。现在反而都是咱们人,变着法儿,吃狼了。他们每年这会儿跟我们后面,是在盯着我们翻过的地,跑出来的田鼠和黄鼠狼吃。”康师傅的为人,一向说话、做事都很豪放。

        人们聊归聊,姑娘们可是越听越害怕,心里面的情绪不免越发的紧张。于是,她们等机务排的人一吃完饭,王丽君赶忙收拾起碗筷,催着王琼赶着牛车往连队走去。在她心里头,还被刚才讲的故事吓的够呛。

        一路上,三个姑娘心中,都被刚才康师傅说的那段故事,吓的有些忐忑不安。她们每个人的心,紧张的都悬到了嗓子眼。王琼和邓丽,不时地拍打一下老牛,让老牛加快些步伐。

        那寂静冷漠的原野,周围是一片惨淡的漆黑,三个姑娘坐在车上一言不发。每个人的眼睛,都在惊恐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她们不光是害怕可能会出现狼,她们心中也恐惧别再从黑暗之中,突然会出现什么魍魉鬼怪。偶尔,王琼会问一两句不招边际的话,邓丽和王丽君也是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直到她们三个人,能够看到了连队房屋的灯光。这时,三个人才对视着,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是邓丽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了狼。

        这时,邓丽才有心思又想起了刚才的飞蛾,她悄悄地问王琼:“王姐,刚才我看到有飞蛾不时的飞到篝火里,自取灭亡。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邓丽,你问的这个问题也太专业了。飞蛾扑火这个词,你问谁,可能十有八九都知到。可是你要问为什么,可能大部分人就解释不清了。我也找过书看过,我也问过老乡,都解释的不清楚。我后来自己分析,根据她的身体特征和它的习性,它是喜欢夜间活动的昆虫,它吸食花蜜,啃咬植物庄稼的根茎。在天亮之前,它必须躲藏起来。它本身就有趋光性,但视野又很短,它完全是靠着光亮来辨别方向。当它在寻找食物,或者吃饱后想要躲藏时,它都是靠光源来决定行进的方向。它在夜晚是依靠月亮的余晖,它在晨曦,是靠旭日的光芒。因为这些亮光,从来没有伤害过它们。所以它们理所当然,也把篝火的光明,变成寻找道路的希望。

        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就是它们奋不顾身的扑向火焰,绝不是要为了寻找光明而献身。而恰恰相反,它们是为了躲避飞鸟的袭击,去寻找理想的地方躲藏,而误入火海。它们都是植物的害虫,所以,人们往往毫不怜悯地形容它们说: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不过,你要是真想彻底弄明白,还是将来等你回到北京,找些专业书籍看一看,免得被我带入沟里。”说完,她爽朗地笑了。

        “我也不用再找什么书看了,你说的已经让我佩服的不得了。”邓丽真打心眼里,佩服她的博才多学。

 

        二月的一天晚上,邓丽和王琼正要刷牙准备睡觉。安毅忽然敲门后进来,给她们拿来了满满一饭盒的狗肉,并叮嘱邓丽,让她一定要热开了再吃。

        虽然邓丽和王琼已经吃过晚饭了,但是闻着那狗肉,她俩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她和王琼一商量,两人决定热一半尝尝,留一半明天中午再吃。

        王琼跟邓丽一样,别看是养猪的,可她们快有两个月都没有闻到炖猪肉香味了。当她们看到这饭盒里的狗肉,垂涎实在是忍不住了。王琼比邓丽还激动,她用手赶紧把中间的炉盘打开,把饭盒里一半的肉,倒进了一个小盆里,然后放在了炉子上。没一会儿功夫,盆里的汤就咕嘟咕嘟冒泡了,瞬间,满屋子都飘起了肉香。

        王琼把小盆拉到了炉边,盖上了炉盘。两个人就围着炉边,不等肉凉了,用嘴吹了几口气,便把肉放进了嘴里。两个人是你一块、我一块,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邓丽,真不是咱们馋了,这肉炖的太香了!”

        “确实。加上以前吃的几次,就属这次感觉是最香!”

        两个人是风扫残云,没用一会儿,一小盆肉就吃光了。两个人随后刷完牙,躺在被窝里,还津津乐道地回味着狗肉的香美。

        第二天晚上,安毅乐呵呵的又来了。

        “昨天那肉,好吃吗?”安毅冲着邓丽笑嘻嘻地说。

        “真好吃!中午我跟王姐就全都给吃光了。”

        “安毅,你是怎么弄的那狗肉,那么好吃!我还是来这里,吃的最香的一次狗肉!”王琼嘴上问着,漂亮的脸上洋溢着微笑。

        “真的好吃?”安毅故意逗着她们。

        “真的好吃!没骗你。”

        “我告诉你们吧,那不是狗肉,那是狼肉!”安毅再也忍不住,笑了。

        “真的是狼肉呀!”邓丽惊奇地问着。

        “真的是。没吓到你们吧?”

        “怪不得我觉得比狗肉香啊!没事!下次再有,再给我们送来啊!”王琼好像还意犹未尽。

        “你是怎么弄到狼肉的呀?”邓丽不解地问到。

        “哎!要说,你们还得感谢老强头儿,是他给我的这狼肉。”安毅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经过。

        “前些天,老强头儿在南甸子管理的牛圈,忽然丢了一头小牛。老强头觉得不对劲儿,他在周围发现了雪地上有两只狼的脚印,远处还有一溜儿那小牛流的血。他恍然大悟,一气之下,他管连长从三排要了支步枪。他过去当过兵呀!参加过抗美援朝,玩枪他在行。

        他拿了三个酒瓶子,放在了离牛圈一百米的地方,他瞄准了第一个酒瓶,手指头扣动了扳机。“乓”的一声枪响过后,酒瓶子丝毫未动,老强头站起身直奔酒瓶子走了过去。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弹着点,子弹评出了有两公分。他从新回到牛圈里卧倒,又从新瞄准了酒瓶子。他这回一把准心儿从新定了位,随后再次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响,玻璃瓶也“啪”的一声被子弹打碎了。之后,他又瞄准了另外两个酒瓶子,“啪……啪”两枪,两个瓶子顿时都破碎了,弹无虚发。

        他满怀信心地一连一个多星期,拿着枪夜里守侯在牛圈里,想尽快逮到那两只狼。可是那两只狼,好像是知道老强头儿有枪似地,于是,悄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强头儿弄不明白了?人们都说吃了牛的狼,逮到便宜了,一定还会来。可是这都过了快一个月了,还是见不到狼的影子。他忽然想起了靠山的二十六连的胡茬子,他可是团里有名的打狼能手。

        于是,他摇了电话过去,找到了“胡茬子”。他把整个经过一说,胡茬子马上明白了,那狼还就是闻出火药味了!他告诉老强头,放上点花椒和猪油一起熬热了,然后用布沾着油,把枪,包括枪膛、子弹都用油檫几遍,管保那狼不出一个星期,准再来偷吃牛!

        胡茬子说的还真灵!第五天的后半夜,那两只狼还真就偷偷地来了。它们是三步一停,五步一看,悄无声息的接近了牛圈。老强头儿在朝鲜那仗还真没白打。他趴在牛圈里的草堆上,耐着性子等“敌人”离牛圈还有十几米左右的样子,他突然扣动了扳机。“啪、啪、啪……”三枪过后,前头的那头狼立刻倒下了。

        后面的那头狼一见不好,受到埋伏了,扭头就跑。老强头儿“啪、啪、啪”又是连续三枪。只见那狼嚎叫着、拼命地跑呀!老强头儿是在后面玩命地追呀!可是他哪里跑得过狼啊!一会儿,狼就没有影了。老强头儿心里不甘心那,他琢磨着自己的枪法也不该那么潮呀!

        他返回牛圈,拿来了马灯,他在雪地上照呀、照啊,他终于发现雪地上一路上滴答着血,他琢磨着这狼也肯定受伤不轻。于是,他顺着血迹走了七八里地,在饶力河的冰面上,他发现那狼倒在那了。他走近一看,狼已经奄奄一息,正用两只哀求的目光望着老强头儿。老强头儿心想了,你这会装像了!可你偷吃我牛犊子时候,怎么不想想严重的后果?咱肯定得站稳立场,不能上阶级敌人的当。于是,他对准狼的心脏,“啪”的一枪,那狼便一动不动了。

        他背着那狼,又走了七八里路回到了牛圈。

        要说我赶的也巧,前天下午,连长让我给老强头儿送两袋面粉去。我送到他那的时候,老强头炖的狼肉也好了,他是非要我留下陪他喝一杯。盛情难却,行!我就在那陪他一块喝了酒、吃了饭。临走,他非要让我再拿上点肉。开始我还推让,后来我突然想起了你们俩,行。我就让他给我装了一饭盒。我是不是差一点儿,就犯了一回傻帽是吧?”安毅笑着说。

 

                                                                              第 二 十 一 章

                                                                  链 轨 无 情             天 鹅 遭 殃

 

        安毅这天早上,刚从团部拉煤回来,大伙正在卸车,就见连长匆匆忙忙地走了过来,

        “安毅,你赶快跟我去趟营部,别耽误了。”

        安毅没敢多问,赶紧把挂斗给摘了。然后,他先把连长扶上了车头,自己也随后登了上去。拖拉机‘突突突’的急速向营部开去。安毅看着连长焦虑的样子,一个劲的抽着烟斗,心想,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连长,您这么急的往营部跑,有什么急事呀?”安毅不时的侧头问着连长。

        连长猛嘬了两口烟斗,随后把烟斗往车门上磕了磕,生气地说道:“这小林子,尽给我惹事,长庆不小心在营部给人家一个小孩压死了,小林子还要跟人家打架。这不是营长刚给我打过来电话,让我赶紧过去把他们领回来。”

        安毅一听,不免眉头一皱,他赶紧脚底下加大了油门,一边安慰着连长。

        “连长,您别着急,小林子他不会真动手。”

       “那可保不齐!这小子我看可没准!”连长说完,哼了一声,好像他还是有点信不过小林子。

        原来这天早上,连里让长庆开着东方红-54链轨拖拉机,挂着车斗去龙镇拉做颗粒肥用的砾石。拖拉机一路上就像老牛似地,在路上“哗啦哗啦”慢慢地爬。

        这个冬天,可真叫一个冷!阴沉的天空上,飘散着纷飞的雪花儿。坐在车斗里三排的小哥几个,虽然是穿着厚厚的棉衣、棉裤,外面还裹着棉大衣,可愣是还给冻得手脚冰凉,上牙跟下牙也直打架。小哥几个还要经常跳下车来,在路上又蹦又跳,好活动活动血脉,暖和暖和。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又旦夕祸福。

        车快开到一营营部时,拖拉机忽然出了点故障,不时地就要熄火。于是,长庆暗自庆幸,这要是开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坏了,那不是虾米了吗!于是,他马上就把车斗给摘了,开着拖拉机去找点儿修理一下。

       当他开车路过家属区时,忽然有人焦急的挥着手、蹦着脚,大声疯狂地呼喊着,招呼他停车。他当时马上就把车停了下来,当他把身体探出了车外,莫名其妙地还没有开口。 人们便指着链轨,朝他大声地拼命呼喊了起来:

        “你快看看你刮到的这个小孩吧!”

         当长庆低头看着链轨上时,他顿时傻了眼。只见链轨板上,一段肠子、一块血……他的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都蒙了!

        当他跳下车,机械地跟着人们来到车的后面时,他简直是目瞪口呆了!只见一个十了岁左右的孩子,双手紧紧地抱着油箱盖儿,身体当啷在一侧的链轨旁,肠子早已从肚子里被掏了出来,一段一段的挂在链轨上。在场围过来的人们,瞬间全都给惊呆了!

        谁能成想,拖拉机在路上慢慢爬的时候,村子里有几个小孩子,他们也发觉这个拖拉机开的很慢。于是,有一个孩子就悄悄地从后面,跳到了牵引板上。他双手抓住了油箱盖,也想感受一下这跟老牛似的铁牛。可是,他根本不懂得这里面潜伏着的危险,就在他的身边。

        拖拉机链轨上有一个销子,稍微多突出来了一点儿。当拖拉机走在坑洼不平的路上,车子稍微那么一颠,这突出的销子,就把孩子的衣服给挂住了。只见那孩子的身体一歪,但双手还是死死地抓住油箱盖。但是那滚动着的链轨,却疯狂不停地翻卷着孩子的衣服、皮肉,最后就是肠子…… 整个肠子全被掏空了。

        有几个路人,就离车距离不远,他们目睹了这一幕恐怖的场面。当时的一瞬间,这几个人完全惊呆了!足足过了有半分多钟,他们才反应过来。于是,有人赶紧跑到车前头,招呼着停车,但这一切已为时过晚。

        连长一到营部,就见指导员正在训斥小林子呢。看见古连长来了,他的神情马上放的轻松了。

        “行,老古,你来了就好了,你的人就交给你处理了。”

        连长此时气呼呼地,冲着三排的几个小子说话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给我添乱!都跟着我走,看我回去怎么处理你们几个!”

        三排这几个小子,看着连长眼珠子瞪的跟牛眼睛似地,都耷拉着脑袋,谁也一句话没敢说,跟着连长的后面都出来了。

        教导员跟出门外,先冲着围观的人大吼着:“你们还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都给我走、走、走……”

        当他见到人群陆续的离开,他又和连长小声地嘀咕了一阵,随后,他返身进了屋里。

        连长先走去拖拉机的现场,那个小孩已经被人们用门板抬回家了。他围着拖拉机转了一圈,然后对安子东说道:“你一个人开车回连吧,让长庆跟我们一起回去了。于是,大家伸手把挂斗挂在了安毅的车后头,连长也跟着大家上了车斗。

        “小林子,你来把这个事给我说说吧。你要是胡说,看我回连怎么收拾你!”

        “连长,这事一点都不赖咱们!你说这拖拉机跑了一路,总是‘突突突’的要灭火。长庆说,这要是开在路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灭了火,不得把咱们给冻死。好不容易他把车开到了营部,长庆说去修理点检查一下,换换柴油滤芯。于是,我们摘了挂斗,他就直奔修理点去了。

        你说这孩子小吧,不懂事,可是他知道躲开反光镜,不让长庆看到他。那拖拉机后面的玻璃上,全都挂满了霜,长庆在里面根本就无法看清楚,后面是个什么状况。

        那小孩偷摸着悄悄爬上了拖拉机的牵引板,双手抱住了油箱盖。但他那弱小的身子,根本就经不住路上的颠簸。没一会儿,那拖拉机链轨板上的销子,就把小孩的衣服刮着了。于是,那链轨的销子就一点一点的把小孩的肠子都给掏空了。

        这孩子家长知道了以后,带了一大帮的人过来,围着长庆要打他。那架势,我看着他们凶狠的样子,真是非要把长庆打残了不可。 连长您看,我们这帮人里头,顶数我岁数最大,我当然不能看着长庆要挨打而不管呀。我就和那小孩他爸说了,‘大哥,这事真对不住您拉!’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全跟他照实说了。这事是纯属于意外!我说您要有气,您打我好了。这帮小子也都是刚从北京来的孩子,比你那孩子大不了几岁,这么倒霉的事,已经把他们都吓蒙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或者什么要求,咱们都好慢慢的商量。

        这孩子他爸,一看咱说的都在理,光是唉声叹气的掉眼泪了,也没有真动手。可是,他老婆不干了!她一来就跟疯了似地,哭着喊着抓着我,非要我赔她儿子。得,咱也没辙了,我哪去赔她孩子去呀!媳妇儿还不知道在哪藏着呢?于是,我就背对着她,让她又抓又打消消气。这时,教导员来了,非说我们压了人,还打架,就给我们全带到营部去了。连长,这事真的不赖我们!您看我这大衣,全让他老婆给撕破了。”

        “行了!你也别委屈了,教导员他也是怕你们真挨打,才赶紧把你们带到营部去了。你还觉着委屈了!人家孩子他娘,这会儿在家抱着孩子哭的死去活来的,你也要理解人家当父母的心情。好不容易养大了一个儿子,就这么没了!人家还做了绝育手术,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你说这今后的日子,让人家老两口可是怎么个活法呀?”

        “嗷!连长,闹了半天我还冤枉教导员了!”

        “可不是吗,你还觉着怎么的。”

        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很快消息就传遍了连里,大家也都是一片的惊叹!于是晚上,营里让连里大家讨论,提出来处理意见。

        这帮孩子,大都只有十七八岁,能懂什么呀?这种惨景,也是头一回听说,谁能知道这种事,应该是怎么出啊?

        讨论来讨论去,大部分人都不表态、不发言。甚至有的人说,营里这纯粹是扯淡!不就是一个意外交通事故吗!国家政策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别老想着那缺德的上纲又上线。大家觉得,最好让营里摸着良心,能去问问苍天。

        最后,大家讨论来讨论去,也没有讨论出个结果。连里只好由指导员写了实际情况报告,汇报给了团部。其中也说到,长庆不应该开着拖拉机,穿越家属区。后来,团里给了长庆一个警告处分。连里又给家属写了个道歉信,又赔了点钱,此时最终也就不了了之了。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46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三十五)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23:00 [只看该作者]

         三月的春风,已经悄悄地在吹拂着大地,寂静的荒原上,似乎万物都要从冬眠中苏醒。冰封的大地,也开始解冻复苏,暖风开始逐渐融化积雪,枝头也要吐露出嫩芽,小鸟在上面欢快地跳跃,整个春天的骚动,已经显露了出来。

       下午,安毅往五号地送完最后一车肥料,他把跟车的人又送回到连队。他让文杰摘下了挂斗,自己开着车头直奔了南甸子。前几天,老强头儿管他要条旧轮胎的内胎,昨天安毅正好去营部保养车,顺便把两条旧轮胎的漏洞都给热补好了。

        到了南甸子的小草房,他提了着两条旧轮胎,嘴里喊着,“老强,我来了。”便进了小草屋。

        老强头这会儿正躺在炕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听到了安毅的喊声,立刻从炕上坐了起来。他笑呵呵的嘴上说着:“安毅,来啦。”。

        他随后便把烟袋锅子里还没抽完的烟,用大拇指给按灭了。他把烟袋锅子往炕沿儿上磕了磕,眼睛紧紧的盯住了安毅手里拿着的旧轮胎。

        “我给你补好了两条旧轮胎,你看看行不行。”

        老强头儿一下就跳下了炕,他高兴地说着:“哎呀!我就等着它呢!”

        说完,他立刻找来了打气筒,‘库、库’地给内胎打起气来。一会儿, 轮胎鼓鼓的充满了气体。老强头儿拿来三块早已准备好的长木板和几块短木板,让安毅帮助他,用麻绳全部捆绑在了轮胎上,一个结实的皮筏子做好了。

        “安毅,帮我把筏子抬到水泡子里,这下可好了!我憋了好几天了,就等着它了。”

        “你着急等着它干什么呀?”

        “嘿!能不急吗!你没看到这几天满天飞着的大雁,我拿它们干没辙!我那猎枪,有效射程只有三十米,远了打不着它们。走进了吧,那值班的大雁警惕性贼高,还没等我*近跟前儿呢,它就发出了警报。结果,我每次都是眼巴巴的看着满天的大雁呼啦啦的飞走了,愣是干没辙呀!”

        “那这玩意儿管用吗?”

        “管用妈……!太管用了。以前我用两个小轮胎,捆了个筏子,太小了,在泡子里一噗通,就弄得一身水,弄不好还就掉进水里了。你看这个大家伙,又高、又稳,指定好使。你就擎好吧,明天一准来我这吃炖肉吧。”

        安毅看到老强头儿这么高兴,听他那话也是胸有成竹,看来明天这顿炖大雁肉,是肯定吃上了。安毅心里想着,嘴上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他帮老强头儿把皮筏子放到了水里,看着老强头儿在筏子上又蹦又跳。他觉得放心了,这才跳下筏子,把缆绳套在了地上的木桩子上,两个人慢慢的溜达回了小屋。一路上,老强头儿给安毅讲了他明天早上的计划,说得他是兴高采烈、眉飞色舞。

        到了牛圈的小屋旁,安毅说不进去了,该回连队吃饭了。老强头儿立刻说道:“安毅,我不留你。你在门口等我一下。”随后,他转身进了屋。

        一会儿工夫,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捆皮子,出来了。

        “安毅,这是我冬天打的那两只狼的皮子,已经熟儿好了,你拿回去吧。什么时候你回北京,给家里头带回去,这皮子可比狗皮暖和多了。”说着,他把皮子塞进了安毅的手里。

        安毅用手摸着毛茸茸地狼毛,又厚又密。但他转念一想,他觉得这皮子太贵重了。他一边笑着、一边说:

        “老强,这玩意儿是太贵重了。我要可以,但你一定得把钱给收下,你得告诉我,这东西大概值多少钱?”

        “嘿嘿……,安毅你又来了不是,咱爷俩你还提钱。”

        安毅摸着毛茸茸地狼皮说道:“老强,你要是不要钱,这皮子我也不能要了。”

        安毅心在想,就这皮子拿到县城去,怎么一张也得卖上三五十块钱。这两张皮子最少也值咱三个月的工资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咱绝不能白要。说着,他就要把皮子还给了老强头。

        老强头了解安毅的为人,他知道安毅从来都是只知道付出,不要求索取的人。别人求他办什么事都可以,只要是他能办到的事,他会竭尽全力,绝不会含糊。他办不到的事,他也会把事情的原委跟你交代明白,不会搪塞。

        “得!咱两也别推来推去的了,我还真有件事想麻烦你。”

        “有啥事?你先说。”

        “过年的时候,我去团部宣传股张股长家拜年,他跟我是老乡。我看见了他家进门的柜子上,摆着一个座钟,那叫一个漂亮,我一眼就看上了。我说,一会儿我也去商店买一个抱回去。

         张股长一听,他和老伴儿却乐的是前仰后合,把我都给乐毛了。我说你们这是怎么了,什么事值得你们乐成这样子呀!张股长说了,你知道这个钟是啥牌子的吗?三五的,上海产的。别说咱们这的商店了,就连最大的省城,哈尔滨的大商店里,你都找不到。只有北京和上海的商店里才有呢!而且这种钟城市里还都要票儿,多少个人才能摊上一个票。说是在北京和上海,淘弄那个票儿可难整了,人们几年才能排上一个票儿。

        他说,老强,你就别想了!他也是托了好几个北京和上海的知情,淘弄了一年多,最后才有个北京的知青给他淘弄来了。他越是那么说,我这心里头越不是个滋味。我心里想了,你别神气,我非一定要弄它一个回来不可。

        安毅,我一直心里惦记着这个事,可是一直没好意思跟你说。你能有办法帮我淘弄一个钟票吗?”

        安毅一听,心想:“行,这个事没问题。我收下他这两张皮子,给他买一个座钟,不管钱差多少,差不多就行了。”

        “好了,老强,咱们说定了。你这两张皮子我收下了,先谢谢你!你说的那个上海产的,三五牌座钟,我让家里面先给我买好了,等我冬天回去探亲的时候,给你带回来,你就放心吧。”

        “那可太好了!我这就进屋把钱拿给你,老张说那个钟是四十五块钱,我给你带上五十块钱,别到时候怕万一不够。”

        “老强,你刚才还说呢,咱爷俩还提钱。我拿了你这皮子,就占了你不少便宜了,给你买个东西还不应该吗。”说完,安毅高兴的爬上了拖拉机。

        “再见啊,老强。”

        他的车已经启动了,他还听见老强头儿在下面还叨咕呢:“瞧你这孩子,就知道帮别人忙,别人的便宜一点都不占,唉……少有哇!”

        老强头儿心里头挺高兴,安毅这孩子,就是仁义!可是他回到屋里静下来一琢磨,心里又有点儿犯嘀咕了。

        安毅答应的那么痛快,这有把握吗?张股长可说了,城里人都不好买,几年才能轮上一个。可安毅一口就答应了,他心里还是摸不着头脑。虽说老强头儿心里头有点儿疑惑。但是他知道,安毅办事,从来都是有板有眼。于是,他美滋滋地就盼着安毅回家探亲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安毅他妈就在物资部工作,这方面的事,只要跟他老娘一说,准成。

        安毅回到连队,没有先回宿舍,他直接把车停在了食堂后门。然后他抱着皮子,向邓丽的宿舍走去。他敲了门进去,邓丽和王琼正在吃饭。邓丽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赶紧站了起来,给他倒了一杯开水,又对了点儿凉白开。

        “安毅,你先喝口水吧。”

        安毅把皮子放在炕上,接过水,咕嘟咕嘟一口气就给喝光了。

        “你别着急,慢点喝呀!”邓丽看他喝水的样子,有点心疼。

        “唉,没事,半天没喝水了,渴坏了。”安毅放下杯子,指着炕上的皮子说到:“这是两张狼皮,正好,送你们俩人一人一张。”

        王琼一听,马上也放下了筷子,走到炕边摸了摸皮毛。

        “我有一张狗皮了,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王姐,你看这狼皮,毛比狗皮可厚多了,这个铺着肯定暖和,你们女人需要这个。”

        王琼摸着手上狼皮的毛,手上的感觉,确实是比狗皮厚了许多:“安毅,真的也给我一张?”

        “王姐,真的给你们俩一人一张。”

        “那安毅,我可就不客气了,谢谢你啊!你把我的狗皮拿走吧。”

        “王姐,我那早就有张狗皮了。你还是留着送人吧。我走了,去食堂吃饭了。”

        邓丽急忙拦住他说:“安毅,都这么晚了,食堂可能没饭了。你就在我们这,随便凑活着吃点得了?”

        “哈……邓丽,你还怕我吃不上饭,我多晚去食堂都没事,就是没有饭,她们也会给我现做,饿不着!”说完,他转身走了。

        “唉!这个人真是够笨的,谁还不知道你饿不着呀。不就是想让你留下,多聊一会天吗!这么点脑筋都转不过弯儿来。”邓丽心里真有些懊悔。

        其实,邓丽心里真的是喜欢上了他。他本性率真,做事坚韧,富有激情,在他的眼里,好像什么样的困难都可以客服一样。在兵团的这几年,他生活的词典里,似乎就根本没有过退缩这两个字。他虽说表面上对谁都是不卑不亢,可在他的心里,却有一团烈火在燃烧。他对人的热情,不会表现在脸上,但你可以从他所办的事情上,找出这个答案。邓丽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可以依靠的人,她也渴望自己能够获得这份难得的情感。

        王琼把她的狗皮撤了下来,把新的狼皮从新铺上,不停的抚摸着。

        “邓丽,我今天可是借了你的光,得到了这么好的一张狼皮。我看这小伙子,分明是爱上你了。”

        “王姐,你怎么也开始挪揄起我了。”邓丽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头,确是甜滋滋的。

        “邓丽,我可不是挪揄你。你看啊,这么贵重的皮子,他为了讨好你,也竟给了我一张。那一般的男孩子,可是没有这个心胸。我可不是得了便宜,说他的好话。安毅这个人,确实的也不错,在连里是有口皆碑。他能爱上你这么个美人,也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以后,没事你就叫他过来玩,我做点好吃的,慰劳慰劳他。”

        邓丽听着王琼说的话,脸上虽然有些发烧,但是她说的没错。安毅的人品是好,连里的人都这么说他。可是邓丽对谈恋爱,真是一窍不通呀!她虽然喜欢他,但真羞于启齿。但在邓丽的心中,已经涌动起了春潮。

        还没等王琼做好吃的慰劳安毅呢,第二天,邓丽和王琼刚下工,还在躺在炕上喘气呢,就听见拖拉机的声音,‘突突突’的开到了她们的房山墙边,然后熄了火。过了一会儿,安毅抱着一只大鹅进来了。邓丽和王琼赶紧跳下炕来,仔细看起了这只硕大的鹅。

        安毅坐在炕边,只是高兴的乐,一言不发。他从兜里掏出了一瓶连里烧的白酒,放在了炕桌上。随后,他点上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

        “安毅,你这是在哪儿弄来的这么大个的一只鹅呀!怎么它身上还有血呀?”

        只见大鹅的腿上,被一条细绳连着,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

        “你们再仔细看看这只大鹅。”安毅用手指着地上的鹅说。

        邓丽和王琼仔细又观察了一遍,她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王琼,你看,这只鹅的鼻子是红的,而且鼻子上面还有一块黑色。咱们这家里养的鹅,鼻子都是黄的。这个是……”邓丽忽然想起了天上飞的天鹅,“这是只大天鹅?”

        “没错,是天鹅。安毅你是怎么能逮到天鹅的呢?”王琼莫名其妙。

        安毅把昨天给老强头儿送轮胎的事,又对她们讲了一遍。然后又接着说:“我今天让三排的人干活抓紧点儿,我说下午还有事。于是这帮小子下午四点多点钟,就把一天送肥料的活都干完了。我立刻开车去了南甸子,进屋一看,老强头正在用热水给两只鹅退毛呢,还有这只鹅趴在地上。于是,他就自豪的给我讲起了早上池塘里的‘战斗’。

        今天早上,太阳还没有升出地平线,老强头就激动地拿上猎枪、超网,向那个最大的水泡子进发了。天色已经放亮,水汽弥漫在水面上,若隐若现,四处缭绕着。他屏气凝神悄悄地接近了池面,然后爬上了皮筏子。他轻轻地、慢慢地划动着小浆,皮筏子在水里一点声响都没有。他悄悄的接近了芦苇丛,停靠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他约莫过了不到半个多时辰,太阳终于露出了地平线,弥漫在水面的雾气也开始逐渐消散。老强头儿已经可以清楚的看到眼前明亮的天空了。于是,他大声的喊了起来。“乌阿、舞啊……”

        他说,起码得有二百多只白天鹅,被他的喊声惊起!天鹅群惊慌地冲向了空中。他举起枪‘碰’的一枪,打向了空中。他眼看到有四只天鹅,被他一枪打了下来,他在芦苇荡里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了三只。他本来要我拿一只,已经退好了毛的大鹅。但我看到了这只还活着,我就拿了这只,好让你们也能看一看。”

        “哇!这只天鹅真可爱!你看它着头顶上、脖子上还有一点金色的绒毛呢,多可爱呀!”邓丽摸着天鹅的脖子,在脸上蹭了蹭,软软的,太温柔了。

        王琼也蹲在地上,轻轻摸着天鹅:“它还能活吗?”

        安毅看着她们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站了起来说:“它活不了,它的身体里中不少的铁砂。你们看够了吧,我来把他杀了,别让它再受痛苦了。”

        安毅走到走廊,看了看锅里的水不够热,于是他又往灶里添了一些柴火,坐在小板凳上,用扇子扇起火来。

        他让王琼拿来了两个大盆,他按照老强头教他的方法,一步一步的把大鹅清理干净,放在大锅里炖了起来。

        “王姐,这一盆鹅毛,足够你做一个坐垫了。”安毅这话是听老强头说的。

        “那好,我明天把它洗干净了后,就做一个坐垫。安毅,这个大鹅我看怎么也有十好几斤,咱们三也吃不了呀?”

        “十好几斤?怎么它也有二十多斤!咱们三个肯定吃不了。最好你能多叫两个朋友来,一块吃,肉太多了。”

        王琼跟邓丽商量,她一会儿去把常亮叫过来,让邓丽去买馒头的时候,告诉王丽君,下了班之后,来这里吃鹅肉。同时,她让邓丽也把周文和‘小不点儿’也一块儿叫过来。

        当邓丽把周文和小不点儿叫来之后,一进门,周文就叫喊了起来:“哎呦!人还没进门,就闻道香味了,太好闻了!”

        “真香!真香!”小不点儿也在一边,激动不已地帮着助威。

        安毅把炖好了的一大盆鹅肉,放在了炕桌中间。王琼把炕桌上的小酒杯,挨个都倒满了酒。

        “我说,小姐妹们,咱这第一杯酒,怎么也得先敬一下安毅一杯,不然咱就没有这口福了。来,咱们先干了这一杯!”说完,大伙碰了杯,她第一个喝了进去。

        当大家端着饭碗吃起鹅肉的时候,都是赞不绝口,狼吞虎咽。

        “周文,你们慢点吃,小心噎着。没人跟你们抢,锅里还有的是呢,管够吃!”安毅真的是怕她噎到。

        “不瞒你说,安毅,好久都没痛快吃顿肉了,馋坏了。”

        常亮坐在那里一声不响,笑眯眯地静静的吃着肉。

        天鹅的肉,比起鸡鸭的肉确实不同,天鹅肉的纤维极其细腻,而且松软,味道醇香,没有膻味。邓丽是第一次吃天鹅肉,也是最后一次吃了。

        “姐姐,天鹅不是世界保护动物吗?你们怎么还会吃它呢?”小娜不解地问着。

        “唉!那是个时代的悲哀呀!它现在,确实是国家的重点保护动物。可是我们那会儿,从来就没听说过环境保护这个名词呀!从学校到兵团,从来就没有人教育过我们。破坏环境、破坏森林、破坏湿地、破坏耕地,唉!那会儿,大家还觉得这些破坏,都是一种光荣呢!“造反有理”你湿地开垦的越多,越受表扬,给你戴红花,给你发奖状。你树木砍伐的越多,你功劳越大,你就成了劳模。

        现在明白了,湿地是地球的肺,也明白它的重要作用了。可是我们那里原来的一片汪洋、烟波浩淼、无边无际。但自从五七年,十万官兵转业到了北大荒开始。然后,五九年以后,一大批"右派"也被发配到了这里,他们就在没膝的沼泽地里开沟、挖渠。于是,这里大片大片的湿地,就被迫完全的破坏了。

        六八年,更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下乡来到了这里,破坏的程度有增无减。现在可好,如今就剩下一些水泡子了。那个年代,黑白颠倒呀!现在只能是亡羊补牢了,要想恢复到过去的状态,估计是不可能喽。

         人类,迟早要遭到大自然的报复和惩罚!我们都是在自毁人类的家园啊!”

        小娜摇着头,大惑不解。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47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三十六)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24:00 [只看该作者]

                                                                                  第 二十 二 章

                                                                      人 生 初 恋         茫 然 无 知

 

        “姐姐,那你在东北的时候,既然那么喜欢安毅,为什么还跟他分手了?你先给我讲讲,你们俩个人之间的故事吧。”

        “要说我真正动心倾情于他,还是在他第一次吻了我的手之后。”邓丽的思绪,又进入了那段、她一直无法忘却、长久在回味着的年代。

        自从王琼收了安毅送给她的狼皮后,她心里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她时不时就想找一个机会,来回报一下安毅。

        有一天,马号的倪福贵的老婆姚玉兰,来到猪号。她告诉王琼,明天全连休息,她家正好要杀头猪,让王琼明天晚上去她家里来吃肉。王琼一听,立刻喜上眉梢,她对姚玉兰说:“明天晚饭我就不去吃了,但是你一定得给我留两斤猪肉,我明天下午去拿,我也要招待一个朋友吃晚饭。”

        倪福贵的老婆听后,立刻就答应了。 因为王琼的为人手脑很巧,平时她经常帮助姚玉兰做衣服。她做的衣服,比县城商店里买的都要好看许多。因此,不光是姚玉兰,连里好几个老职工的老婆,都也没少去找王琼帮忙做衣裳。

        第二天一早,王琼和邓丽背上书包,里面带了四个馒头、四个鸡蛋、两根黄瓜、两个军用水壶,又拿了一条麻袋,里面装了两个铝盆。然后,她们从马号牵出两匹马,骑上马,两个人就向完达山出发了。茫茫的原野,到处都是一片金黄和草绿,蓝天上的几朵白云缓慢地飘动着,大地上一片宁静。一路上,她们俩是有说有笑。

        王琼实际是已经琢磨很久了,想要慰劳一下安毅,于是她想出了这个好主意。她头天晚上,就跟邓丽说了,昨天前天正好下了一场大雨,她要带着邓丽一起去山里采蘑菇,然后用猪肉炖蘑菇,招待一次安毅。

        五十多分钟后,她们就策马骑到了饶力河边。忽然,从河对岸的草丛里惊起了五六头狍子,它们跳跃着,匆忙逃向了完达山。

        她们骑在马上,看着河水蜿蜒曲折向东边流淌而去,好像是一群驯服的羔羊,在荒原上缓缓地移动着,一直流向乌苏里江。过去,河的两岸都是大片的沼泽,由于近些年来人们不断的开荒、排水,除了还留有少量的水泡子,大片的湿地已经变得干涸,袒露出来的土地,突起着无尽的塔头墩子。由于这种地形地貌很难耕耘,于是,这里就成为了没有人烟的荒草甸子,各种野花、野草、野树随意滋长,竟然形成了一种独特奇妙的自然境地。

        虽然天气是阳光明媚,微风徐徐,但是毕竟已经立秋了。邓丽用手摸了摸河水,还好,不是太凉。王琼三下五除二,麻利地把浑身上下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她从麻袋里拿出了铝盆,递给了邓丽一个。她把脱下来的衣服都放进里盆里,然后她把两匹马的缰绳栓到了一块儿。

        “邓丽,你跟着我学就行了。”说完,她就一猛子跳进了河水里。

        她牵着马的缰绳很快就游到了对岸,然后,把两匹马栓到了一棵小树上。随后,返身她又跳进了水里游了回来。  邓丽站在水里,手上扶着两个盆,身上还有点打哆嗦。 王琼用手接过盆,看着她笑了。

        “邓丽,你不用怕,跳进去河里游几下,身体就立刻感觉不冷拉。”

        邓丽实际上是游泳高手,只是太长时间没有游过泳了,听王琼一说,自己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邓丽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咬牙,猛的一下窜进了水里。没用几分钟,她就快速地游到了对岸。 随后,王琼也手里推着两个盆,跟着游了过来。她上岸后从书包里拿出了两条毛巾,赶紧递给了邓丽一条。

        清晨的河水还是有点凉,当邓丽穿好衣服后,马上浑身都觉得暖和起来,顿时,大脑也觉得清爽了许多。

        这里,离完达山已经不远了,完全可以清晰地看到森林了,骑马顶多再用半个小时就可以到了。邓丽看着王琼梳好头后,也没有用发带把头发系起来,长发散落在她的肩膀上,她的头发跟着她在马上一颠一颠的起伏,随着微风飘动着,真是妩媚漂亮、英姿飒爽。

        当她们来到森林脚下,把马匹系好之后,便向山上走去。邓丽是第一次来到连队对面的完达山,真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森林里面的蘑菇,遍地都是,而且五颜六色,非常的美丽。

鸟儿在树枝上叽叽喳喳欢叫着,树丛间也开放的艳丽的鲜花。邓丽猫着腰,兴奋地一路采摘起来,没过十分钟的工夫,她就采到了大半盆的蘑菇。

        “王姐你看!我采的蘑菇多漂亮呀!”她兴高采烈地站起身来说。

        “让我看看。”王琼听后,她不但脸上没有笑容,却还皱着眉头朝邓丽走了过来。

        “哎呀!我的宝贝!我刚才忘记跟你交待了,你来仔细瞧瞧啊,这种紫的、赭黄的、粉红的,这些都是有毒的蘑菇,吃多了它能毒死人。”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把那些蘑菇从盆里扔了出去。

        “这种黄色的,是椴树蘑,这种浅黄色的,是松蘑,这种黄里透红的是松伞蘑,这些白色的是菌蘑,你就记住了,只采这几种蘑菇知道吗”

        “奥,知道了。王姐,那么漂亮的蘑菇真的有毒呀?”邓丽心里真觉得,被王琼扔掉的蘑菇,实在有点可惜。

        “那是千真万确的有毒!我刚来这里的第一年,就吃过这种蘑菇,结果我和王丽君差点儿没给毒死了!那一次,吐的我和丽君不但把吃的东西、胃酸全给吐了出来,差一点儿还没把肠子也给吐出来。后来一问咱连的老职工才知道,咱们这地方,毒蘑菇有几十种呢!所以,你以后一定要认准我说的这三种蘑菇,她们最安全,记住喽!”

        哇!听王琼这么一讲,真把邓丽吓了一跳,没想到那么漂亮、好看的蘑菇,竟然还有毒!于是,她开始专心、小心翼翼地在树下找起了松蘑、菌蘑和榛蘑来。不到十分钟,她们俩全都采了满满的一盆。 王琼用布把铝盆系好,然后装进了麻袋里。她又把麻袋和书包栓在了马背上,于是,她们俩高兴地开始骑上马向回走。

        两个人到了饶力河,已经是快十二点了。中午的太阳暖融融地照在荒野上,气温比早上明显地上升了好几度。她们先把两盆蘑菇从麻袋里拿了出来,又把脱下来的衣服都装了进去。王琼还是先把马带过了河岸,栓在小树上。然后又游回来。她护送着两盆蘑菇过了小河,邓丽用手托着麻袋,也跟着她游了过去。

        中午的河水,已经感觉不像早晨那么凉了。邓丽和王琼,高兴地在河水里畅游了起来。在这无边无际荒原上的小河里游泳,不用穿游泳衣,河水从身体上温柔的滑过,皮肤就如同在绸缎上擦过一样,感觉太惬意了!

        “邓丽,没有了游泳衣的束缚,你的感觉如何?”王琼游到了邓丽的身边问。

        “舒服!太舒服了!我们在水中游动,河水似乎就是在我的皮肤上轻轻地抚摩一样,这种美妙的感觉,真是从脚底下一直传递到大脑,令人难以想象的舒心惬意!”邓丽整个身心的感觉都是轻松、舒服、美妙!

        “邓丽,你都会游什么泳?”

        “我什么泳都会游。”

        “真的!那你给我游个蝶泳看看。”

        十几米宽的小河,对邓丽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她来回游了五六趟,感觉真是爽极了。王琼看着邓丽细白修长的身体,在河水里一起一伏,双脚打动的水花儿四处飞溅,胳膊带起的水花儿划出一道道弧线,肩膀和逐渐丰满的胸脯上,晶莹的水滴象明亮的珍珠在往下流。她 整个身体的形象,如同天鹅展开的翅膀,在水面上飞翔。王琼一边欣赏着,一边轻轻摇着头,咧着嘴吃吃在笑。她觉得,邓丽双臂展开和入水的那动作,实在是太美丽了! 两个人畅游过了瘾,浑身也觉得舒服了,于是就上岸坐在了小河边茂密的青草上。

        王琼和邓丽在附近找了一些枯树枝,撅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然后支架起来,用火点燃。两个人用树枝插在馒头上,慢慢在火堆上靠起了馒头。

        简单地吃过了馒头和鸡蛋黄瓜,然后,两个人便躺在了浓密的青草地上,舒舒服服地晒起了太阳。

        邓丽脑子里回味着草甸子周围的美景,鼻子里尽情呼吸着身边野花和野草散发出的浓郁芬芳。她觉得那气味是那么的好闻,让人神清气爽。阳光照在她们的身上,感觉暖洋洋的。两个人完全陶醉在了花草的气味、和温暖阳光之中,这也成为了她们人生中,难得的一次享受。

        “邓丽你看,世界原本是多么的美好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连绵的群山绿树摇,广袤的大地百花开,潺潺的小河唱歌谣。你要是光用眼睛看,这一望无垠的荒原,是多么的辽阔!远处的群山绵延、森林茂密苍翠;草甸子里池塘四周,五颜六色的鲜花,开放得多么艳丽!绿野上蜿蜒流淌的小河,从高山边流过来,又向乌苏里江缓缓流过去。碧蓝的天空,偶尔飘过来几朵白云,让你的脑海充满着幻想。在这里,简直是让人大饱眼福!

        如果你闭上眼睛,仔细地听,草丛里、枝头上跳跃的小鸟,吱吱啾啾地鸣叫,似乎是在歌唱。小河里潺潺的流水,好像是在为它们伴奏。如果你要是用心灵去感受,太阳的光辉照耀在我们的身体上,让人感觉到的是无限的温暖。习习微风送过来的清新空气里,夹带着野草野花的芳香,沁透心脾,使人神清气爽,真是太舒服了!这里就是缺少几栋漂亮的小屋子和一些果树,不然的话,这里多像美丽的伊甸园呀!

        如果我们自己要是能够主宰命运,就凭我们这帮人的意志和干劲,绝对可以在这里建造几栋美丽漂亮的小木屋,我们再栽种上各种各样的果树,真能把这里打扮成人间美丽的天堂。唉……你说大自然赋予人类如此美好的万物,上天是多么的宽容、慷慨呀!可是我们现在的人生,又是多么的可悲呀!七情六欲本来就是人类的本能,上天安排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不仅仅是劳动,我们也应该享受人间的幸福生活。可是你看看,现在这个疯狂的社会,把大家都变成了愚蠢的愚民,六情六欲都给扼杀掉了,就剩下一个‘以阶级斗争为纲’了。人们整天都是机械地活着,像是被时代任意驱赶的羔羊,整天在愚昧、无知、贫苦的沼泽中,苦苦挣扎,一点情调都没有了,真是可悲呀!”

        邓丽看着四周宁谧清幽的景色,真是像王琼幻想说的那样,富于激情浪漫缠绵的诗情画意。

        “王姐,我们现在的生活真是太可悲啦!可是在连里面,在大宿舍里,相互之间谁都不敢说点真心话,连一句牢骚都不敢发。深怕哪一句话不慎,说走了嘴,又会挨到批判。唉……真是无奈,毫无办法!自从我搬进你的小草屋,我还可以和你聊聊心里话,我比周文她们还要幸福多了。王姐,你看过那么多的书籍,你能告诉我你的体会,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爱情吗?”

        “哇!邓丽,你这个题目也太大了!我想,就是连一般的大学教授,恐怕一辈子,他们都可能没法儿弄明白这个题目。你让我一个初中生讲,这不是太难为我了!”

        “得了王姐,你就别再逗我了。你在我的心目中,始终都是我的老师。你在逆境中坚韧不屈,在不幸中挖掘真理,你始终都在默默地耕耘,对事物认真、执著的那股劲儿,真的!我一生都会很佩服你的丰富学识和你的智慧!你既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榜样!”

        “好哇,邓丽,你这么殷勤的恭维我,是不是让我不说都不行了。”

        “好了,好了王姐,你就快讲给我听听吧。”邓丽使劲儿用手,摇晃着王琼的肩膀。

        “好,好,那我就给你讲讲,我对爱情粗浅的理解,我可能都是些胡扯瞎说啊,你就那么一听得了,别太当回事。首先,我得问你一句话。你告诉我,在你的心目中,什么东西是世间最可爱的?”

        “你如果让我说……我想……对了,我想起了裴多菲的一首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这样看来,自由,应该是最可爱的了。”

        “其实邓丽,你别看世界上很多人,嘴上整天都在喊着爱情,其实真正弄懂的人,又能有几个!好,我现在就试着,挑战一下你崇拜的裴多菲吧。

        他是一个浪漫的诗人,他的诗词非常的华丽、情深意切,也可以说他是一个天才的诗人!那你先看看他的爱情路程,他二十三岁那年,在舞会上认识了漂亮的尤丽亚,一见钟情。可是尤丽亚的家庭非常的富有,他是一个出身贫寒的穷诗人,可以说他们是门不当户不对!自然的,他也不会得到尤丽亚家庭的同意。  可是,他就在这种逆境中穷追不舍,他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就给尤丽亚写了七八首发自肺腑和心灵深处的抒情诗,诗中赞美爱情华美激荡的词句,溢于言表。终于,他这些动听的词语,深深打动了年轻美丽纯真的姑娘。一年多以后,两个人终成眷属。你从他们的爱情过程中,可以看出,追求自己的心爱,需要多么坚强的毅力、气魄和智慧呀。

        邓丽,我告诉你一点,在恋爱之中,文化的侵略,所向披靡。它比漂亮的脸蛋儿,重要的多。尤其是女孩子,更钟情于男人的气质、精神。我如果找爱人的话,我一定会找一个情投意合、心灵有内涵的人。男人的面孔,对我来说不是最重要的。

        回过头来,咱们还是再说裴多菲。二十六岁时,他确实是自愿的,在理想的捍卫祖国解放的战争中,浪漫地光荣牺牲了,他言行一致的浪漫胸怀,值得钦佩。可是,两次世界大战,有多少人不是为了捍卫自己的祖国,抛家舍妻去参加战斗,不管你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因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就是一种矛盾。家都不存在了,爱情还会有吗?正像诗人所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战争不可能经常发生,即使是在战争中,爱情故事更是层出不穷,可歌可泣!  回到正常的社会,人们在最年轻、生命最有活力的时候,会自然地去追求人类最高尚的爱情。人类有史以来,值得称颂的爱情故事,实在是太丰富了,从未有因为战争而间断过。可是在平淡的社会生活中,很多人都把亲情与爱情混为一谈。

        你看啊,比如说吧,很多人把对孩子、对父母的爱,也归纳为是爱情,你说对吗?”

        “我觉得……也可以算是一种爱情吧。”邓丽被她猛的一问,真还有点不知所云。

        “邓丽,错!人们对孩子和父母的那种爱,纯粹是一种亲情,虽然有时候你也会感觉到它是很热烈、很激动,也是很崇高。但那完全是出自血缘关系的一种热爱、敬爱,这完全出自于天然的本能。 那你再看一些夫妻吧,不管是自由恋爱或经人介绍恋爱以后,也会相互嘴上说着我爱你、我爱你,也会手牵着手,出双入对的人前人后的到处走。婚后表面上看着也很恩爱,但他们时常会为柴米油盐发生口角,有时为了更大一点的利益,大吵大闹。他们往往都从自我出发,计较对方对待自己的善恶。同时,老婆可能会觉得,丈夫最近给自己买了两件新衣服,就是爱她。老公也会感觉,自己的妻子亲了自己的脸和唇,就是老婆对她的爱。

        大部份人的爱情,是一种世俗的亲情,就像小溪、河沟里的水,缓缓地流淌着。夫妻,虽然经常磕磕绊绊的过着日子,但也能顺利地度过一生。还有一些感情好的伴侣,他们时常也互敬互爱、相互体贴、温柔缠绵、理智,他们都循规蹈矩的在一种固定的模式中生活,就像小河里的流水,在润泽的雨季,有时也会发出“哗哗”的声音,但是波澜不惊。

        可是这些人的爱情,都不能归纳为伟大的爱情,那只能算做是一种世俗的、善良的、依附的爱情。这类人,离真正完美伟大的爱情比较接近。但是,他们还是没有把灵魂中的真实情感,全部尽情地释放出来,全部无私地奉献给爱人。

        他们准确的定位是什么,户口本上标注的最清楚,婚姻状况:配偶。为了人类的传宗接代,两个人走到了一起,他们之间只有爱,而缺少心灵中那种震撼的激情!他们没有把爱与情凝结在一起。大部分人往往不是缺少爱,就是缺少情。

        而真正伟大的爱情,就像春天一样生机勃发,充满着魅力。她就像钱塘江的浩渺的潮涌,就像大海泛起的波涛,汹涌澎湃波澜壮阔。那种情景,就如同海啸翻江倒海。把所有的力量和情感,完全地融汇在了一起,这种爱情,绝对跟物质毫无关系。它是完全来自于人的情感,让人感受到心灵上的互通和感觉到心田上的无限美好、甜蜜、幸福!

        同样,在这里面,如果一方一旦失去对方,另一方也会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毫无意义。

        你也在我的那个小箱子里,看了不少的世界名著,你看看在莫泊桑笔下‘俊友’里面的杜洛阿,世上有很多像他一样的人,到处追寻女人,他是利用女人糊涂、愚蠢的思维,从她们所谓梦想的爱情里面,获得他最大的个人利益。 而那些女人似乎是在寻找美丽的爱情,而实际上的这类人,追寻到的仅仅是杜洛阿的外表,感觉到只是肉欲上的享受。管森林的太太,从和他的偷情,发展到最终成为了夫妻。最后,又被他洗劫,终究又被他抛弃。

        他把有夫之妇诱惑、利用,那些妇女自我感觉良好,还以为自己获得了渴望的爱情。但最终又被他玩弄、抛弃。他为了获取更大的利益,诱惑和绑架了他的老板无知的女儿。而老板的女儿还感觉,自己和他的私奔,是为了追求伟大的爱情和幸福。莫泊桑是用杜洛阿这个反面教材,告诉和她们一样无知、愚蠢的傻女人,那些人获得的都不是真正的爱情。用他情妇的话来总结他的为人,那是再合适不过了:他是一个不折不扣世间最污龊、肮脏、卑鄙下流的小人。你看,事实上,这里面的反差会有多么得巨大呀!

        然而,实质上,书中对她们那种情感的相互结合,只能算为是从偷情发展到恋情,又变成了世俗的亲情,最后的结局却是无情。他们的结合,首先是考虑到自己的目的,虽然他们也有海誓山盟,但是他们心灵之间却存在着一条巨大的鸿沟,一旦对方越过了那条界线,他们的情感便会随之土崩瓦解。

        而真正的爱情是什么,它必须建立在非血缘关系外的两个人,虽然有物质方面的交流往来,但更重要是非物质方面的纯洁情感,一种完全是建立在心与心之间的亲密关系,他们的心灵之间没有沟壑、完全是互通的,他们都具有相同的语言,都心甘情愿地从内心,乐意为对方而付出和奉献。

        他们之间,就好比是磁铁的正负极,一吸既合,他们也会象强电一样,一接触就会摩擦出火花,这种火花会逐渐燃烧成火炬,照亮两个人的心灵!他们灵魂间的交流、接触,会感觉到无比的幸福,这才是真正的爱情。

        你看小仲马笔下,茶花女里面的玛格丽特,她能为了爱情牺牲自己,她可以忍受不明真相的阿尔芒的肆意侮辱与折磨。你再看,当阿尔芒知道事实真相后而悔恨不已。他对玛格丽特的恨,完全是因为失去了她的爱情,而扭曲了自己,一旦知道真相,他几乎疯狂,痛不欲生。

        你再看莎士比亚剧中的人物奥赛罗与苔丝狄蒙娜,他们为相爱而私定终身,当奥塞罗他误信谗言后,气的将苔丝狄蒙娜扼杀。当他明白真相后,也悔恨不已,终将选择了自杀。

        你再看看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卡列尼娜,她为了渥沦斯奇的爱情,毅然地离开了她温暖舒适的家、喜爱的孩子和冷漠的丈夫。她追寻的是富有生命力的浪漫生活。当她误以为渥沦斯奇不再爱她了之后,她果断地选择了卧轨了结余生。而渥沦斯奇听到她的死信儿后,也是后悔不已、痛不欲生。

        书中描述的安娜,实际上是一个大胆泼辣,智慧超凡的漂亮女性。但她的错误在于,她太痴迷于渥沦斯基了!她不懂得女人应该要给男人一些自我的空间,让他们驰骋。她的猜疑,痴迷,实际上就是爱情的绞索。她最终却把自己给扼杀了。

        她不知道,事实证明,渥沦斯基是深爱着她的。当他得知安娜的噩耗后,他毅然地选择了战场。他知道,炮火之下岂能生还。他在失去了安娜和一部分理智后,根据他的性格,他还是选择了军人壮烈的归途……

        你看,这些人他们一旦失去了爱情,生命也就随之被爱情带走了。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48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三十七)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25:00 [只看该作者]

         像国人熟知的红楼梦里面的林黛玉和贾宝玉……  总之,他们之间的那种情感,都是为了对方,可以忍受各种侮辱磨难,甚至有时简直失去了理智。他们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那种像火一样燃烧着的情感,那种为了所爱的人,甘心情愿牺牲一切的行为,那才是世上真正的伟大爱情!

        完美而伟大的爱情,是人生情感、灵魂、幸福的最高境界,而能够达到这一境界的人,举世则寥寥无几。为什么人们会千百年的不断地讴歌、颂扬着伟大的爱情,就是因为它在世界上,真正拥有这样情操的故事太少了。因而它才太可爱了!太珍贵了!

        所以,你说自由是最可爱的,我还真不敢苟同。我只给你举一个你熟悉的例子,就是受人们普遍尊敬的孙中山山先生。他在封建黑暗的统治下,虽然抱有崇高的理想,要为人民的自由、美好社会,舍生忘死地去战斗。但他依然不会舍弃丢掉爱情,他在没有自由的情况下,依然没有忘记去寻找他的爱情。关于他追寻爱情的故事,你都在书上看过了。所以,我认为,世上只有真正的爱情,才是最可爱的!”

        长久的沉默,邓丽在她的脑海里,回味着王琼所讲的话,她说得太对了。邓丽真佩服她能把如此深奥涵义的理念,讲得这样清晰生动!她真是有些惊奇!王琼的内心,竟有如此丰富的才华!她的思想,唤起了邓丽内心的情感。

        她也在想:“如果我们自己,能够真正主宰我们自己的命运,那该有多好啊!就让安毅领着我们大家一起干,在这片辽阔无垠的荒原上,盖上几栋漂亮的小木屋,再种上各种的果树。利用这里的自然环境,把这里建设成一个理想浪漫的伊甸园,那简直是易如反掌。这个理想,眼前看着这么容易实现,可是,在我们现实的生活中,竟然望尘莫及?唉……这个世道,怎么这么不尽如人意啊!

        我们常年地辛辛苦苦的劳动,然而换回来了依旧是贫穷、是寂寞、是心灵上的一片荒凉……我们这帮年轻人,除了我和王琼之间,还敢谈点知心话,其他人,谁还敢奢谈爱情啊……”

        王琼沉默了一阵之后,她岔开了这个沉重的话题。她给邓丽讲起了她和王丽君,第一次在这里游泳的故事。她们俩那次在山里采完蘑菇,来到这条河边,穿着内衣就下水了。游起泳来她们浑身感觉到拘束、别扭,游了一会儿,王琼终于明白了。于是,她索性脱下了所有内衣,洗了洗,随手挂在了小树枝上。然后,她冲着河里的王丽君喊道:“丽君,咱就别傻了!周围几十平方公里,荒无人烟,连个人影你都别想找到,你还穿着衣服遮挡什么呀……,你即使是想让别人看看你美丽的裸体,然而,除了我之外,你都绝不可能再找到其他的另外一个人呀!”

        王丽君听后,她也奇怪地笑了……王琼所讲的无知和纯真的往事,逗的邓丽是大笑个不停。邓丽在饶力河边,这一次真正深刻地,感受到了北大荒原野大自然的魅力。

        回到连队,王琼送给了姚玉兰一盆蘑菇,姚玉兰非让王琼拿了五斤猪肉和一大叶猪肝回来。

        “邓丽,咱们三个人肯定吃不完这么多的肉和蘑菇,你去叫安毅的时候,也顺便叫一声常亮,再把小不点儿和周文也一块儿叫来吧。”

        王琼不让邓丽动手,她一个人麻利地把肉洗好、切好,又用开水浸了一遍。于是,她正式动手做起了晚餐来。

        邓丽看到自己在旁边也伸不上手,于是就跟王琼打过招呼,直奔安毅的宿舍走去。她在宿舍没有找到安毅,张书平告诉她,安毅今天在地里拉麦子,让她去麦场找一找看。果然,邓丽在麦场找到了安毅。她悄悄地告诉安毅,一会儿收工了,去她们那吃晚饭。随后,她顺便到了常亮的宿舍,也通知了他。

        她高高兴兴跑到了六排,把小不点儿和周文叫了出来。他们两个人跟着邓丽去食堂买馒头的时候,邓丽也告诉了王丽君,卖完饭,就去她们那里吃猪肉炖蘑菇。

        王琼真是心灵手巧,做菜的手艺绝对没的说,猪肉炖蘑菇,里面又少放了一点土豆粉条。她另外又拍了三根黄瓜,炒了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溜肝尖儿。

        安毅在来邓丽宿舍的路上,顺便又从豆腐房拿来了一大盆刚出锅的鲜豆腐。王琼用葱花、盐、香油拌了一下,尝了尝,还真的特别好吃。

        晚饭菜的种类虽然不算多,但一大锅猪肉炖蘑菇,吃的大伙儿是津津乐道,赞不绝口。安毅拿来的三斤白酒,被七个人高兴的喝了个滴酒不剩、一扫而光。安毅和王琼都吃的特别高兴,因而酒也稍微比大家喝的多一点。安毅时不时地还给大伙讲个幽默的笑话,逗得大伙前仰后合的笑个不停。大家吃的是酒足饭饱,锅里最后还剩下了小半盆猪肉蘑菇。

        因为安毅明天一大早,还要赶去车站的粮库送粮食。所以他吃过饭,又跟大家聊了半个小时,便谢过王琼后,与大家告辞了。邓丽把他送出房门,心里美滋滋的。

        安毅看到邓丽的脸上红红的,没有说话。他向邓丽伸出了右手,邓丽也把右手伸了过去。他紧紧地握了有半分钟,然后又把邓丽的手慢慢地放到了他的嘴边,闭上了眼睛。他足足亲了有半分多钟,才慢慢松开了她的手。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你!”,然后,深情地冲邓丽笑了一下,他挥了挥手,慢慢转身地向宿舍走去。

        邓丽在激动、紧张、喜悦的情绪中,扑捉到了安毅的眼神中,射出的那股凝注、深邃、撩人的目光。她感觉到那是一种燃烧着的爱情火焰,让她怦然心动。邓丽感觉到,似乎有一股温暖和煦的春风,已经吹开了她心底爱情的心扉。  她痴痴地看着安毅的背影,心里真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真情地拥抱他一下。她傻呆呆地一直站在月光下,目送着安毅的身影,完全地消失在夜幕里,她还傻傻地站在那里。直到‘小黄’跑出来,叼着邓丽的裤腿,“汪汪”地叫了两声,她才恍若如梦初醒。

        从那天开始,邓丽的心中总是隐约激荡着一种期许、一种盼顾,那就是恨不得天天都能见到安毅才好。按说,她们每天晚上打饭的时候,都可以在食堂见上一面。可是,安毅每天开车东奔西忙,晚上吃饭也没有个固定的时间。所以,她们在食堂碰到的机会也很少。

        还好的是,邓丽若是几天没有见到安毅,他准会突然地出现。他不是拿来香瓜、黄瓜,就是拿来西瓜、毛豆、玉米。他经常在邓丽的期盼中,时不时地给她们拿来一些吃的东西。他给邓丽心灵上带来的快乐和慰籍,远远胜过于一切的物质享受。那是一段使邓丽感到无比快乐、甜蜜的时光。她已经把自己内心的全部情感,寄托在了安毅的身上。

        实际上,从那时开始,她们俩之间的情感更形亲密,她对安毅几乎就是着迷了。两个人也似乎有一种默契的融合,邓丽的内心也能感受到,安毅对她的那种无言的温情。两个人在默默地相爱着,虽然都没有向对方表白,但他们的激情却与日俱增。

        就是安毅的那深情的一吻,彻底吹散了邓丽心中曾经的所有烦恼。经常可以听了她轻声、悦耳,像夜莺一样的歌唱。

 

        有一天,安毅背来了半麻袋香瓜和榛子,邓丽洗干净两个香瓜后,她们俩便坐在炕边吃了起来。邓丽实在是有点忍不住内心的欲望,终于试探地问道: “安毅,你觉得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可爱?”

        他迟疑了片刻,然后说道:“我觉得世界上,宇宙应该是最可爱了!它包含了天与地,还包含着无数的恒星和行星。他深邃的让人都无法想象,它到底有多宽多广,他到底有没有边际?你看在它的包容里,太阳放射着耀眼的光芒,普照着大地万物生长。从天而降的生命之水,滋养着世间一切的生命。它不但可爱,而且奇妙,令人简直是不可思议!”

        他一边说着,思想也似乎沉浸在美好的宇宙中。 哎……然而他的回答,却令邓丽万分的失望!他完全没有领会到邓丽的意思。邓丽心里思忖,“他平时可以鸿篇大论,而且很多事情阐述得也非常深刻。可是一说到爱情这方面,他竟然是一窍不通,真是一个木头人呀!”

        邓丽只能苦涩地笑了,虽然没有从他的嘴里获得任何的表示。但是,邓丽从他的行动上,还是可以感受到,安毅对她的那股炽烈的热情。她悄悄地在心里许下了一个誓言:今生,非安毅不嫁……

 

                                                                                第 二 十 三 章

                                                                      惨 遭凌 辱            亲 人 罹 难

   

        秋收正如火如荼地忙碌时的一个星期三,邓丽接到了父亲写来的一封长信。爸爸告诉她,他已经收到居住在美国的姑姑回信,她在那边,已经给邓丽和妹妹办好了所有留学的手续。一旦收到姑姑寄来的全部手续,就让邓丽抓紧时间在团里办理出国的手续,尽早的带着妹妹去姑姑那里上学去。

        当天,邓丽突然又接到她表哥的电报,说爸爸病危,速回京。第二天,她又接到了一封加急电报,再一次崔她尽速回京。 这一下,让邓丽深深感觉到忧郁不安,愁眉不展。一种不祥的感觉,使她一天都心绪不宁、无精打采的。下午收工的时候,她去连部找到连长和指导员。领导们立刻批准了她的请假。连长还给军务股,写了一封短信,交给了邓丽。

       晚上,邓丽和王琼梳洗过后,早早地就躺在了炕上。可是她们俩谁都没有睡着,各自心里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邓丽对自己父亲的病情忐忑不安,让她总预感到,这次爸爸病情一定十分的厉害。不然,表哥不会连续发来两封电报,催促她回去。邓丽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到过父亲了,不知道爸爸现在的身体,到底会是什么样子了?妹妹的年龄还实在是太小,她怎么会照顾好爸爸呀!要是妈妈还活着,能够照顾爸爸,那该有多好呀!  邓丽越想,她越觉得伤心凄凉,泪水默默地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虽然,她是背对着王琼。但是,王琼还是感觉到了邓丽是在哭泣。

        她刚才正在心里暗自思量,邓丽她父亲的病,一定病得不轻。她这次回去,弄不好是要长期照顾她的父亲了。三五个月,还是一年半载,谁也说不好。邓丽一走,就又剩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了。这一年来,她觉得邓丽的性格既温柔,又善良,内在有一种与天与天具来的高雅气质,这是大多数连里女孩子所不具有的。她觉得邓丽就像自己的亲妹妹。王琼一直都在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不管干活是闲、还是累,在这个艰苦条件下,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的很温馨、也很愉快。

         这时,王琼悄悄的下了地,她拿回了一条毛巾,默默的递给了邓丽。她轻轻地把邓丽搂在了怀里,温柔地说道:“邓丽,你就别伤心了。很快你就可以回家见到你的爸爸、妹妹了。你也别管那么多了,需要在家里住多久,你就住多久。连里面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替你扛着,你放心地回吧,好好照顾一下你的老父亲。”

        邓丽听着王琼的话,慢慢地把身体转了过来:“王姐,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在特别的照顾我,对我又那么的好,别看我嘴上平时不说什么,可是我的心里有数,我真的是特别的感激你!你的这份情谊,我这辈子都是不会忘记的!”

         “邓丽,你不用说这些。我始终都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我就是喜欢你,为你做什么,我都乐意。”王琼说完,把邓丽的头搂在了自己的胸前。

        两行热泪,慢慢地从邓丽的眼眶里又流了下来。王琼轻轻地吻着邓丽的脖子、耳朵、面颊,最后,两只手捧着她的脸,深情的吻了一下她的双唇。 邓丽暂时忘记了忧伤,她的内心对王琼充满了感激之情。这段日子,她深深感觉到了王琼的善良,和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王琼对邓丽的任何事情,都是有求必应,而且是鞠躬尽瘁。

        邓丽此时在想,如果自己今后真去了美国,就很难再见到她了。她不但要努力学习,还要照顾妹妹。而且,将来大家又是远隔千山万水、涉海渡洋,见面谈何容易。邓丽真有点儿恋恋不舍,两个人一直聊了很久,才在缠绵的矛盾中悄然地睡着了。

        第二天,王琼早早就起来了,她煮好粥,又把两个鸡蛋放在锅里,同时又把笼屉里放上了四个包子。这时,邓丽才醒来,她急忙迅速爬起炕来,梳洗完闭。王琼已经把咸菜、包子、鸡蛋、小米粥,摆上了桌子,两个人高兴的吃过饭。王琼陪着她来到了大路边,帮着邓丽搭上了一辆大卡车。

        团部办公室附近的街道上,一片静悄悄,看不见任何人影,显得异常的冷清。因为是秋收季节,办公室除了留下值班的人,其他人都下连队帮助收麦子了,年年都是如此光景。

        邓丽有点踌躇地敲开了军务股的房门,走进了屋里。只见一个老头,带着个大圆眼镜,低头坐在办公桌前。邓丽不认识军务股的任何人,但她听连长说过几个人的容貌。她猜,眼前的这个人,可能就是军务股的副股长,王得发。 王德发为人表面上严肃,不苟言笑。但他的心地善良、性格朴实。大家都说他办事通情达理。所以,平时各连的人,来办理通行证都爱找他。

        只见王得发略微抬起点头,从眼镜片的上方射出两股锐利的目光,冲着邓丽问到:“你有什么事吗?”

        邓丽赶紧走到桌子前,从书包里掏出电报和连长写的信,递给了眼前这个老头,说道:“王股长,我是一连的,我爸爸得了重病,已经病危。这不是发来电报,让我赶紧回去一趟。麻烦你,我想请个事假,回去看一眼。”

        邓丽心里真还挺紧张胆怯,可是没想到,自己今天说话,竟还没打结巴。 王副股长放下手里的钢笔,拿起电报看了一眼内容,又用专注的目光看了一遍信,说到:“团里最近刚开了个会,专门讨论这个秋收期间请假的这个事。一般情况下,团里不让再批通行证了。你这事,你们连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应该没问题,但你得找一下刘股长,通行证都在他手里。”

        邓丽一听,慌了神儿,别推脱呀!她心里着急,连忙又解释起来。

        王副股长听完解释,对她平静地说道:“ 你的情况,我理解。从你们连长电话里介绍的情形来看,问题不大。我并不是推托你,你还得去找一下刘股长,跟他说说,通行证都在他手里拿着呢。我想他应该能批你吧。他就在对面那个屋,你先去问问看。”

        邓丽一听,这才把悬起来的心,稍微放下去了一点儿。

        邓丽焦急的敲开了刘股长的房门,里面坐着一个中年人,他正在桌前写着什么。当他抬头看到邓丽后,立刻站了起来。他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惊异的神情,但很快就一闪而过消失了。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幅和颜悦色的表情,并且热情的招呼邓丽进来。

        还没等她说话,刘股长就主动和蔼的问了起来:“小战士,你有什么事情吗?”

        邓丽赶紧把电报和连长写的信递了过去:“刘股长,我爸爸病了……”她又把自己情况,详细地说了一遍。

        刘侬看完电报,脸色便慢慢沉了下来。他挠了挠头,不慌不忙地说道:“哎呀!小战士,你这个事比较麻烦。最近政委刚刚组织开过会,下令秋收期间,一律不批探亲假。你看,你正好赶到这个节骨眼上……”说到这里,他把电报和信放到了桌子上,扭头又看了邓丽一眼。

        “股长,您看我三年都没有回过家了。要不是我爸病的如此严重,我是不会这会儿请假的……”

        邓丽一边说着,一边惶恐地看到股长刚才严肃的表情,立刻又恢复了笑容。随后,他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从她面前走过,他在门口的小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转身走过来,递给了邓丽。

        邓丽慌忙站起身来,双手接过了水,急忙说道:“刘股长,我这不是请探亲假,您就批我一个星期事假就行,我回去看看我爸的病情,马上就回来。”

        “我这里没问题。”刘侬一边挠着头,一边说着“只是团里现在有命令,不好批啊!再说了,批你一个人好办,如果再来其他人也闹着批假,你说我是批,还是不批?”

        邓丽一看股长这么说,似乎很为难,这回她可真的着急了。她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说道:“刘股长,我爸这病要不是病的特别厉害,家里是不会给我发这加急电报,叫我回去的。我都来这里三年了,从来都没有请过一次假,求求您,就批我一个星期的事假也行?”

        刘股长一看邓丽着急的样子,面带微笑、非常同情的说道:“好,小姑娘你先别着急,我马上要去开一个会,正好能碰到政委。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说说,不管怎么样,我都想办法把你这个假给批了,你看怎么样。”

        邓丽一听,有门,立刻又说道:“求求您了股长,无论如何您帮我把这个假批了,我先谢谢您了。”说完,她感激的给刘股长鞠了一躬。

刘侬一看她焦急的样子,非常关心温和的问到:“你想什么时候回去呀?”

        “如果您今天能批我,我想明天一早就走。”

        刘侬邹起眉头,若有所思的考虑了一会儿,对她说到:“你这样吧,你先回连队收拾好行李,然后把东西都拿到团部。我今晚有个会。大概八点钟可以开完。你就八点钟以后来我这,拿通行证吧。晚上,我在招待所给你安排个房间,明天一早,我再给你安排个汽车,把你送到佳木斯,你看好吧!”

        刘侬不露痕迹地献弄着殷勤。

        邓丽一听,简直高兴的想蹦起来。她忍住了内心的激动:“刘股长,招待所和汽车就不麻烦您了。我晚上八点以后,来找您拿通行证。我先谢谢您了。”她又谢过了刘股长,满怀喜悦地兴奋的走了。

        邓丽的行李很简单,回到连队后,把该带的东西都装进了一个小手提包。她看了看手表,才三点钟,心里有一种空洞洞的感觉,真有点六神无主、不知所措,干点什么事好呢?

        她把屋子里四周扫视了一遍,似乎感觉所有的东西都是很亲切。她倒了半盆水,投湿了一块毛巾,把柜子、写字台、箱子整个擦了一遍。她把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最后,把南窗的玻璃也给擦的干干净净。

        这时,她发现东南方的天空上乌云密布,很可能一会儿会下大雨。排里的人都下地收麦子去了,王琼也正在猪号忙活呢。

          她计划着要等大家下工后,打完招呼,吃过晚饭再去团部。她尤其是想跟安毅说一声,在她的脑海里,近来一直都有安毅的影子在晃动。而且,每次想到安毅时,她都觉得异常的愉悦。现在,她有什么事都想跟安毅聊聊。而且,安毅每次他都能让你把事情弄个明白。

        邓丽琢磨着,“如果我这次真的去了美国,临走前,我一定要告诉安毅,让他等着我,我大学一毕业,就回来找他。那时,我就可以和他说……”想到这,邓丽的脸忽的一下红了。她笑着安慰自己说,“怕什么呀?每个人都要成家立业,我也不能置身其外呀!”

        可是,她马上又平静了下来。她真不知道安毅是否也是喜欢自己?他从来没有流露过,任何爱慕自己的言语,不知道他心里是否,已经有了心仪的人了。唉!不想这么多了,一切都可能是命里注定,顺其自然吧。

         忽然,外面刮起了大风,窗户被风吹的噼里啪啦咣咣做响,一会关上,一会又被风吹开。邓丽赶紧起身跑到窗前,把所有的窗户的插销都插好。

        她又首先跑到了前面宿舍的六排。其他几个排的房间里也都没人,她赶紧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把窗户都关好、插上插销。她刚关好了窗户没多一会儿,天空上就劈劈啪啪的掉起了大雨点。邓丽赶紧又跑回了宿舍,打开箱子,找出了雨衣。她然后拿着饭盒,又跑到了前面六排的宿舍,坐在周文的床上等待着她们下工回来。

        她坐在窗边向外看去,天空上乌云密布,风也刮得很急,肯定今天这雨小不了。唉!她心想,“真是倒霉!今天怎么又碰上下雨了,到了晚上,路上的车辆肯定会很少,我怎么走啊!”她一边着急,一边发愁,无可奈何地消磨着时间。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49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三十八)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26:00 [只看该作者]

        地里的人,活儿还没干完,突然遇到这么大的雨,大家都拼命撒丫子往连队跑。周文一边跑,一边和李颖嚷嚷着:“今天可真倒霉!早上走的时候没有关窗户。这下我的被褥全都得给浇湿了!”

        “没关系!今晚你就上我被窝里睡去吧!”

        人们在雨中艰难地奔跑在泥泞的道路上,很快,大家身上的衣服就被大雨给浇透了,一个个活象是个落汤鸡。这种情况,时常发生,人们都习以为常了。

        当邓丽看着她们,一个个湿漉漉的跑进了门,既心疼又好笑:“赶快把湿衣服换下来,先洗一洗吧。”

        每逢春播和麦收的时节,连里都把值班打水的人给撤销了。还好,邓丽刚才已经冒着雨,给六排每个人的脸盆里打好了热水,旁边还放着两捅热水。姑娘们唧唧喳喳脱着衣服,还不时的开着玩笑。

        “你的通行证批了吗?”周文不等换下湿衣服,盯着邓丽问到。

        “没批。但刘股长让我晚上去拿,他还得跟政委打个招呼。”

        “那你打算什么走呀?”

        “明天一早就走,对了,你们大家谁要带信的,赶紧写,”邓丽提高了嗓门,对着屋里的人说“我吃完饭就得走了。”

        屋里面的人,昨天就知道邓丽今天去团里批假。所以,大家提前昨天,就把给家里的信写好了。邓丽拿了大家的信,先把信送回了宿舍,随后又穿着雨衣,拿着饭盒,急匆匆的向食堂走去。她急着去食堂,并不是着急打饭,她是想在那里等着安毅。因为她不好意思直接去宿舍找他,怕别人说闲话,给安毅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她在食堂门口等了很久,才看到安毅打着伞,慢慢地走了过来。他并没有看出邓丽来,直到他走进食堂,听见邓丽在后面喊他的名字,他才注意到。

       “邓丽,你回来了。你的通行证办好了吗?”

        “刘股长让我晚上去拿……”

        邓丽把白天的情况,向安毅描述了一遍。

        “这么大的雨,你一会儿怎么去团部啊?”安毅皱着眉头说到。

        “我早点去路边等着,也许总会碰上过路的车。”

        安毅听完,他没有说话,他的脑子里快速地想着办法。

        “邓丽,你先打饭吧。吃过饭你在宿舍等我,到时候再说。”安毅说完,和邓丽走到了卖饭窗口。

        她们打好饭,都返回了各自的宿舍。

        王琼在马号已经吃过饭了,她见邓丽进来了,马上问道,:“你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邓丽把去团部的情况也跟王琼讲了一遍。

        “那你快吃饭吧。一会,咱们还是要早点儿去路边等车,今天下这么大的雨,路上的车一定很少。”王琼坐在炕上,默默地注视着邓丽。

        她眼睛盯着邓丽,神情似乎有些失落。她此刻心里却想起了邓丽的身世,她觉得邓丽实在太可伶了。妈妈那么早就去世了,现在爸爸又病危了,今后,她和她的妹妹可怎么生活啊?不知不觉,离别的泪水从王琼的眼睛里掉了出来。她等邓丽吃完饭,便从箱子里拿出一百块钱,塞进了邓丽的兜里。

        “王姐,这个我可不能要!我的钱足够用了。”邓丽赶紧把钱掏了出来,又塞回到王琼的手里。

        王琼可真的急了:“邓丽,你还认我这个姐姐吗?你要还当我是你姐姐,你就收下它。我留着也没什么大用,而且我还留了一些呢。你回去给你爸爸买点营养品,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邓丽了解王琼的性格,此时,真让她进退两难,她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再往下说,她肯定得急。邓丽想,现在也没时间跟她计较这事了,等从北京回来再说吧。王琼又强行把钱塞到了邓丽的衣兜里,邓丽这回也没有推辞。

        安毅吃着饭,脑子里却是一直在想着,‘如果一会儿,邓丽截不到车,那她明天就要当误行程了。’他想来想去,忽然“夸”一声,放下饭盒,打着伞向连部走去。

        指导员刚打回饭还没吃两口,就见安毅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你这么快就吃完饭了?”

        “顾不上吃饭了,有个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安毅把邓丽的事和自己的想法和指导员说了一遍。

        指导员考虑了一会儿,对安毅说:“那你就开车送她去团部吧。不过早点回来啊,明天的活可不少呢!哎!安毅,我问你个事,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指导员,真没这事!现在我还顾不上想这事。我们都是从北京一起来的,能帮就帮一把吧。你放心吧!我帮她办好了事情后,马上就回来,什么事都不会当误。”安毅高兴的跑了出去。

        他来到宿舍的房后,把拖拉机的挂斗摘了下来。然后他把拖拉机开到了油库。老金头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立刻穿着雨衣从屋里走了出来。

        “安毅。你怎么不等到明天早上,再来加油啊?”老金头大声喊着。

        “不行啊老金!今晚上有事。”

        安毅加完油,把拖拉机直接开到了邓丽宿舍的门口。邓丽早已准备好了行李,王琼和周文、小不点儿,把邓丽送到了门口,一再叮嘱她路上要小心。

        安毅把邓丽拉进车里,拖拉机在大雨中,“吐、吐、吐”地向团部开去。

        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道路上一片泥泞。好在拖拉机轮胎的花纹很大,在泥泞的路上也会跑得很快,十几分钟后,安毅把拖拉机停在了团部办公区旁的大道边。

        “邓丽,你先去拿通行证。办好后,你就去工程连李慧敏那等我,我先去汽车连林小勇那里,把明天的车安排好,然后就去找你们,好吧?”

         “好!那我就在李慧敏那等你了。”邓丽说完,跳下了拖拉机,向办公室走去。这时,空中咔的一声划过了一道闪电,雨下的更大了。

        办公室里面很安静,昏暗的过道上,连一个人影都没有。邓丽走到了军务股长的办公室的门口,轻轻敲了敲们。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刘侬笑呵呵的说道“小同志快进来,快进来,先把雨衣脱了。”

        邓丽走了进去,先把雨衣脱了下来,卷成了一个团,然后问道:“刘股长,我的通行证您给办好了吗?”

        “咳!别提你这个通行证了,我跟政委一说,他就批评我了,他说如果你这个口子一开,下面别的人来请假,你是批还是不批?这麦收期间这么紧张,耽误了生产,那可不是闹着玩的。瞧……我还挨了一顿说。来来,先喝杯茶再说。”刘侬把刚刚泡好的一杯茶,放在了床边的小柜子上,然后用手按着邓丽的肩膀说到:“你先坐下来听我说。”

        邓丽焦急的坐在了床上,心里不禁地又紧张了起来。

        “你瞧,政委这话让我多为难。我把你的情况和你们连长写的信都跟他说了,我也反复把你爸的病情说的很严重,最后,政委说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如果往后出什么问题你自己负责。瞧,这责任都搁在我头上了。”

        邓丽听到这里,耐不住又紧张地站了起来“股长,我爸真的病的很厉害!您就批了我的假吧!哪怕一个星期也行!”

        刘侬走到了邓丽的面前,双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你先坐下,别着急,听我说……”

        刘侬看到邓丽坐下后,走回到办公桌旁,拉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张通行证。然后,他把通行证举在手里,冲着邓丽笑眯眯地说道:“你瞧,我也不管以后要负什么责任不责任了,我就冒一次风险,给你开好了。”

        刘侬手里晃动着小小的通行证,心里已经露出了贪婪的狞笑。他暗自窃喜,年轻的姑娘太容易诱惑了,这个漂亮的姑娘马上就可以到手了……

        邓丽的眼睛望着通行证,心头却是猛地一亮。她看到刘股长手里的通行证已经盖好了印章,立刻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刘股长,太谢谢您了!真的,我是从心里感激您。”

        “小邓同志,你先别着急,我还有话和你说呢。”刘侬让邓丽又坐回到床上,然后走到门口,把门上的插销轻轻的插上了,然后又回身坐到了邓丽的身边,悄生地说道: “这件事我可为  你冒了风险,你可不能跟别人提起这件事。知道吗?”

        刘侬抓住了邓丽的一只手,把通行证放在了她的手里。

        “刘股长,我绝不会对别人说的。”邓丽此时是满怀欣喜。

        刘侬表面上很镇静,但他此时心里已经是欣喜若狂。他欣赏着眼前这个腼腆、俊秀的姑娘,美丽娇媚,终于,他得意的笑了。

        因为就在他看到邓丽的第一眼时,就被邓丽的容颜惊呆了。他把邓丽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他似乎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清纯的女孩,她的双眸闪动着深邃的光芒,身上有着那么一股迷人的味道。他描摹不出来,但直观的感觉却是非常的强烈。他看到这个十八岁城市的大姑娘,那种天真靓丽,纯情的气息,终于把他心底里的恶魔,肉欲的贪婪,立刻钩引了出来。

        他在脑海里立刻盘算起了坏主意。很快,一个恶毒的计划在他的脑子里形成。他觉得就凭自己的经验,对付一个十八岁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应该不在话下。于是,他下午故意没有批准她的通行证。他在准备实行着他心里恶毒的阴谋。

        这时,他看到邓丽高兴样子,心里露出了狰狞大笑。终于,得意的神色挂在了他的脸上。一种卑鄙无耻兴奋的性欲,遮住了他的灵魂,理智也全部离开了他的大脑。他认为,自己的诱惑基本上是成功了。

        就在邓丽接过通行证,低头刚要仔细看清楚,上面到底批了她多长时间的假?而且,在她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刘侬悄悄顺手拽了一下床头的灯绳,屋里顿时漆黑一片。黑暗中,刘侬象条恶狼一样,猛扑到了邓丽的身上。他高大的身体,把邓丽重重地压在了他的身下。

         邓丽根本不会想到,刘侬和善的面容后面,却会隐藏着如此卑鄙、狡诈的阴谋。她惊恐不已,慌乱之中,简直不知所措。

        刘浓很顺利的扯开了邓丽的上衣,又拉开了她的皮带。他的两只手开始在邓丽的身上,到处乱摸了起来。

        “股长,您别这样!您不能这样……”邓丽拼命地在黑暗中奋力挣扎着,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她顿时觉得周围都是天昏地暗,心灵和身体都在痛苦中沉重地挣扎起来。

         “我太喜欢你了!”刘侬的手在邓丽的身上撕扯着,“你怎么长的这么漂亮呀!真是个大美人啊!”刘侬嘴里说着,双手在用力地揪扯着邓丽的裤子,邓丽拼命地抓着他的双手,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阻止着他的进一步行动。

        邓丽此时,嘴里还在不停地苦苦哀求着他。她还抱着一线希望,恳请刘侬他能够手下留情,放过去自己。 但是此时,刘侬似乎没有丝毫的怜悯,他已经失去理智,像野兽一样狰狞地笑着。终于,他有力的大手扯开了邓丽的外裤。

        “股长,您不能这样……我求求您放过我吧……”邓丽还在绝望中苦苦地哀求,同时,她也还在努力地做着最后的挣扎。她的双手拼命抓紧着裤子,大声不停地哀求着。

        刘侬这时已经是兴奋不已,贪婪的兽性和可耻的欲望,把邓丽的苦苦哀求的声音,完全的吞噬了。

        “咔嚓……!”窗外又响起了一声巨大的惊雷。随后,一道闪电从空中划过,瞬间把屋子照得雪亮。窗外雨点噼噼啪啪砸落在窗上、地上的声音,完全淹没了邓丽的呼喊。

        任凭邓丽如何苦苦地哀求,奋力的反抗。刘侬此时,已没有了丝毫的怜悯之心,他有力的大手,紧紧按住了她的身体,让邓丽无法翻起身来。他终于拽下了邓丽所有的内裤。同时,一只手也把自己的裤子解开了。

        无论邓丽如何拼命地抵抗,她还是根本无法挣脱。刘侬把邓丽的两条腿,强力地按到了她的身上。此时,他心里得意的狂喜,一种马上就要成功了的兴奋和欲望,让他用的力气更大了。

       此时的邓丽,除了在痛苦之中苦苦的挣扎之外,几乎全身都快要筋疲力尽了。她在柔弱的呻吟和抵抗中,开始逐渐地绝望了。她满脸流着哀伤的泪水,委屈地咬着牙,头脑里嗡嗡的作响,乱作一团。她的脑子,也开始一点一点地麻木,嘴里还在不时地发出微弱的、呼喊着救命的声音。

        此时,随着拼力的抗争,邓丽身上的力气,几乎快要丧失殆尽了。她的抵抗,也明显地变得越来越微弱。她本来就瘦弱的身体,几乎被刘侬巨大的身躯,压的喘不过气来。她在惊恐中,完全乱了方寸。

        尽管是这样,邓丽的心里并不想就此放弃反抗。她的双眼,逐渐在痛苦中放射出了疯狂和悲愤!尽管她的身体在绝望中只有颤抖,但她的双手还是用尽全身最后的一点力气,死死地拽住了刘侬的上衣……,

       刘侬的身体紧紧贴在邓丽的身上,他完全沉溺在就要发泄的妄想之中。他的两只手也不停的忙活着,想把身下软弱的女子彻底地制服。邓丽看不到刘侬脸上狎昵的淫笑,她在痛苦与悲愤的挣扎中呻吟着。

        光阴不停地流逝,这种可怕的境况也不知持续了多久,在邓丽的脑海里,此时,已经没有了平日生活中常规时间的概念,她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拼命保护住自己……

        “咔嚓嚓……”又是一声更大的响雷,随后又是一道更耀眼的闪电。就在屋子被闪电照亮的一瞬间,邓丽看到了刘侬脸上得意而狰狞的面孔。忽然,恐怖和满腔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不觉之间,使她浑身又充满了力气,她猛地伸出双手,死命的抓向了刘侬的眼睛。

        “啊!……!”只听见刘侬一声惨叫,双手捂在了脸上。就在这一瞬间,邓丽顺势用双脚狠命地向刘侬的胸前踹去。

        只听见“咕咚”……“空”,一阵声响过后,刘侬从床上掉在了地上。随后,他的身体向后一仰,后脑勺重重地磕在了椅子上。

        此时,邓丽本能的坐了起来,她提起裤子,快速地跑到了门边。慌乱中,她用力也打不开房门,她的手胡乱地在门框上摸着,终于还是扒开了门上的插销,疯狂地冲了出去。她早已顾不上去拿雨衣,失魂落魄地、毫无目的冲进了瓢泼大雨之中。她下意识的向工程连方向,拼命的跑去。她脚下的雨鞋,很快就被泥泞路上的泥巴粘了下去。她似乎毫无感觉,依旧光着两只脚,在大雨中继续奔跑着……

        空中又响起了一串惊雷,“咔嚓嚓”!邓丽看到天边划过一道闪电,耳朵里不停地连续响起‘轰隆隆……’的巨大声音。她的大脑彻底的麻木了,眼前只感觉到一片昏黑,一群幽灵出现在她的眼前,在雨水里张牙舞爪……“咔啦啦”,接着又是一串响雷。邓丽感觉到天地似乎在旋转,头昏目眩,不知不觉,她的身子一歪,啪嚓!……她的身体重重的摔倒在了泥水里……

        安毅跟林小勇说好了明天的时间,也没有跟他多客气几句,就匆匆告辞了。因为林小勇跟安毅,从小就住在一栋楼里,一起玩耍,一起长大。小哥俩之间从没有来过虚的、假的,就是一个真诚。

        安毅开着拖拉机,很快来到了工程连。他敲开李慧敏的房门,走了进去。屋里头有十几个女生都还没有睡觉,一看到安毅进来,都立刻放下了手上的事,围拢了过来。大家基本上都认识安毅,有几个和他特熟,于是,大家热热乎乎的都跟安毅聊了起来。

        在女孩子眼里,安毅不是那种长相挺漂亮、女了女气的“小白脸”。他是那种做事认真、稳重,从骨头里透出小伙子那种活泼、果敢,潇洒、帅气的类型。尤其这帮女生,都在团部篮球比赛上,看过他打球时的风流倜傥,心里头都悄悄的爱慕这个男人。她们都饶有兴趣的听着安毅和女生们的一问一答,不时地抢着插上一句。

        安毅不时地看着手表,他心里纳闷?这时间都过了一个小时了,通行证拿的到拿不到,邓丽都应该回来了。安毅的心头,不免有些忐忑不安起来。他忽然打断了大家的问话,说道:“对不起大家啊,慧敏,咱们是不是去团部看看?邓丽去的这时间也有点太长了。”

        “是呀!怎么能用这么长的时间啊?咱们走,去看看。”慧敏说完,拿起了雨衣、手电,跟着安毅出门了。

        天上的雨,越下越大,偶尔还伴着雷鸣。天空中,时不时地划过一道道强烈的闪电。安毅和慧敏在滂沱大雨中走起路来是一步一拔,地上的泥水会紧紧扒住脚下的雨鞋,脚必须在泥水里拧两下,才可以把雨鞋从泥水里拔出来。她们两个人艰难地向前行走着……

        忽然,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随着手电筒的光亮,看到了地上趴着一个人,慧敏惊恐地尖声喊道:“安毅!是不是邓丽呀?”

        安毅俯下身去,先把这个人从泥水里抱了起来,然后用手电筒照在她的脸上。安毅把这个人脸上的泥水搽了搽,心头猛的一惊,他冲着慧敏说道:“不好!是邓丽!”

        “邓丽!……邓丽……”任凭安毅怎么呼喊,邓丽始终没有答应。

        “慧敏,你拿着手电。”随后,安毅把邓丽背在了后背上,向工程连艰难地走去。

        进屋后,大家不停地叫着邓丽的名字,可是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安毅拽了拽慧敏的衣服,把慧敏叫出了屋子。

        “你先叫一个人去找卫生员,然后你把她的身上洗一洗,换上干衣服。咱们看看卫生员来了怎么说,然后再做决定,好不好?”

        “好。那你现在去哪里?”慧敏问到。

         “我去后面二排的张涛那里,一会有了情况,你就上张涛那里喊我一下,好吧?”

        “嗯,知道了。”

        安毅走后,慧敏和其他几个人一阵紧忙活,脱下了邓丽又湿又脏的衣服,又把她的浑身上下冲洗干净。慧敏个子比邓丽矮点儿,又是何平,把她的衣服拿了出来,给邓丽换上,正合适。大家伙这才把邓丽又抬到了炕上,盖上了棉被。

        没过多一会,卫生员赶来了。她先听了听脉搏,又在腋下插上了体温计。五分钟后,卫生员一看表,吓了一跳:“三十九度八。我看还是先给她送团部医院吧。”

        慧敏一听,赶忙说道:“那稍微等一会儿,我去把安毅叫来,看他说怎么办。”

        慧敏找到了安毅,当他听完慧敏的讲述,只说了“快走!”两个字,拉着惠敏跑回了前排的宿舍。

        安毅先发动着了拖拉机,然后把拖拉机停在了房子门口。他跑进了宿舍,抱起了邓丽,他让慧敏和卫生员先上了拖拉机,才把邓丽递了上去。然后,他开着拖拉机,直奔了团部医院。

那天的大雨,不知道怎么会下的那么大,实属少见。时而空中还伴着轰鸣的雷声,隔一会儿,还会有一道道的闪电划过夜空。

        经过一阵的紧急救治,邓丽紧皱的面容终于变得舒展了,呼吸也逐渐稳定下来。医生告诉安毅,她得了急性肺炎,心跳也不大正常,必须卧床静养。二十四小时内,必须有人在她身边陪护,随时和大夫保持联系。

        安毅跟慧敏对邓丽竟然昏倒在泥水里,都有些不解和诧异。安毅和慧敏稍微交流了一阵,两个人依然是一头雾水,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

        安毅和慧敏商量过后,他决定留下来夜里看护邓丽,明天早上再由慧敏来替换他。

        当安毅送走了慧敏,屋子里完全恢复了平静,安毅才坐在了邓丽的旁边。

        他看见邓丽的脸上,有一缕头发挡在了眼前,他用手指轻轻地把那缕头发,梳到了她的耳后。然后,他默默地长久注视起邓丽的脸庞。他对邓丽昏倒在雨水中,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隐隐地感觉到,其中必定有些蹊跷。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赵凤山
  50楼 博客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二星会员 帖子:176 积分:1296 威望:0 精华:4 注册:2012/2/24 12:51:00
不堪回首 (三十九)  发帖心情 Post By:2012/4/26 21:27:00 [只看该作者]

         他凝视着邓丽,虽然她的表情很虚弱,但脸色依旧红润。他看到邓丽的眉宇之间,有点像古希腊智慧之神雅典娜,似乎蕴藏着智慧和高雅。对他来说,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仔细观察过任何一个女人。

        他发现邓丽细长的鼻子,长得特别的好看,鼻梁很饱满,鼻子不长也不短,整个鼻子就好像是用刻刀雕刻出来的。还有那樱桃小嘴儿,薄薄的两片嘴唇,划出两条柔美的曲线,显得妩媚娇柔,看着就像还挂着露水似得。不对,安毅忽然想到,这嘴唇怎么能和露水扯到一块了?不过,他又仔细盯着那薄唇看了看,心里感觉还是那样,看到嘴唇就联想到露水。

        安毅摇了摇头,整不明白了。他想起了邓丽平时那微笑的眼神,甜蜜深邃的简直让人无法抗拒。他真想轻轻地吻一下,那两片薄薄的小嘴唇,太诱人了。可是他立刻警告自己,不能想入非非,更不能感情用事,人家是不是喜欢自己,他还拿不准。

        他看到了眼前的邓丽,有那么一种高雅而庄严的美,在他见过的女子里面,除了王琼,其他任何人,似乎都无法找到那种味道。

        忽然,邓丽的一只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耷拉在床外。安毅轻轻地把那只手又重新放回到了床边,然后用自己的右手握住邓丽的这只手,另一只手轻轻地在上面抚摸着。

        他想起了平时见到邓丽时,那美丽纯真的举止和外表,总是透着一种内在与生俱来的高雅、娇媚的气质。她那总是微笑的眼睛,清澈的像湖水一样,水汪汪的,两只眼睛的睫毛长长的,就像湖边的水草,真漂亮。

        忽然,安毅好像醒悟了一样。对了!是她的眼睛。她那双深邃的眼睛,让人能感受到放射出那诱人的光芒。她的眼睛里有一种纯洁的天真;有一种温柔迷人的光彩;有一种含蓄天生的高贵气质。

        每次和邓丽谈话,安毅只要看到她的眼睛,也总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温柔与甜蜜。

        他终于明白了,在邓丽漂亮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她心灵的光辉,这是其他女孩子所不具备的。她简直就是天生丽质,性格又是那么的单纯与真挚,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家庭教育,她实在是太出众了,几乎可以说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

        安毅的心头猛地跳了一下,他感觉得自己有点思想的痴迷了。过去,他从来没有对女子动过心。可是,他看看躺在病床上邓丽安详的脸,确实让人感觉很有魅力和美艳。他越欣赏,越觉得她特有味道,实在太迷人了。

        安毅的心里不免有点躁动不安起来。他感觉得自己的脸好像有点发烧,他不好意思的闭上了眼睛,一种甜美、温馨、快乐的感觉涌上心头。他已经朦朦胧胧意识到了,男女之间的爱情。

        他情不自禁地抬起邓丽纤细、柔软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的嘴边。他用嘴唇长久的轻柔地,吻着那细嫩光滑的手背,然后又把那手背轻轻地放到了脸颊上,缓缓地摩擦着。他感觉到皮肤间的接触,是那样的温馨;这是他从未有感觉过的甜蜜。他似乎嗅到了邓丽皮肤里散发出的芳香,从未有过的体验让他感受到,自己幸福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他不好意思地赶紧把邓丽纤细的小手,又轻轻地放回到了床上。

        哎!如果要是能够和邓丽永远在一起,那该是会有多么的幸福呀!当他想到了自己的未来,他顿时感觉到了有点失望。

        我们将来会是什么样啊?天苍苍,野茫茫,他对自己的前途,内心上也是一片迷惑、茫然!我们将来的路会是什么样啊……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惆怅。安毅从来对自己的前途,不敢去多想。因为他知道,你越想,越会感觉得渺茫,越会感觉到悲伤……唉,一切只能跟着感觉走吧。但是,他也知道,前途虽然很遥远,但无论如何,他是不会放弃的。他确信,生活总是要前进的,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历史的某一点上。

        他忽然想起了,宋代皇帝赵恒说过的:“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锺粟;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男儿若遂平生志,六经勤向窗前读。”

        他平时,经常用这句话鼓励自己。话虽是这样说,但现实生活中,像邓丽这样的女子,可是真不多见。他觉得,一生中能有机会遇到邓丽这样的女孩子,都实属幸运了。如 果,要是能够和她携手一生,那真是无可他求了。

        安毅用手又轻轻地握住了邓丽的右手,慢慢闭上了眼睛。他在想,是不是这两天没有休息好,?所以自己的头脑有些神魂颠倒,想入非非。

        安毅很想转换一个念头,但是转来转去,一会儿,又绕回到邓丽的身上。他把连里的女生,一个一个拿来与邓丽来作比较。他认为,除了王琼,有着那么一股特出的魅力和高傲的气质外,其他人都无法与邓丽相比。

        邓丽不仅是长得漂亮,她还总是散发着一种谦逊、善良、诚恳的天性。她不光外表举止得体、优雅,她的头脑还具有探索、思考的意识。想来想去,安毅似乎觉得在邓丽的身上,几乎一切都是完美无缺。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安毅的手好像是被突然拽了一下。他马上睁开眼睛,看到邓丽的眼睛正默默地注视着自己。他赶紧探过身体问道:“邓丽,你感觉怎么样?”

        “水……”邓丽的声音非常的微弱。

        忽然,邓丽“咳咳……”的猛烈地咳嗽起来,似乎胸都要爆炸了一样,好像喉咙已经干裂了,有点喘不过气来。

         安毅赶紧把邓丽慢慢地扶着坐了起来,他从床头柜上拿起水杯,用勺子喂了邓丽一口姜糖水,然后轻轻的在她的背后捶着。

         安毅慢慢地一口一口给邓丽喂着水,直到她完全的镇静了下来。

        安毅喂了邓丽一些水后,她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喉咙已经好受多了。可是泪水,却忽地一下,从邓丽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顺着面颊向下流去。她软弱无力的双手,慢慢地抓住了安毅的一只手,呜呜的哭了起来。

        安毅顿时有点儿懵了,他不知道在这会儿,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安慰她,他只能任凭邓丽随意的哭泣。他想,没准这样可能对邓丽更好,让她把情绪都发泄出来,可能会对病情更有利。安毅此时并不知道,邓丽真正的病根儿在哪里。他用手,非常轻的拍打着邓丽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像是在哄着一个幼小的婴儿。

        当邓丽完全地停止了抽泣,安毅轻轻的让她慢慢地躺下。然后,他拿来了毛巾,把她脸上的泪痕清除干净,这才问道:“邓丽,你的通行证拿到了吗?”

        “没有。”邓丽的声音,微弱的几乎是勉强才能听得出来。

        “为什么呀?”

        邓丽的脸,一下子像是燃烧了起来,红荤布满了她的脸颊。她一想起来刚才遭受到凌辱的情景,好像万箭钻心,脑子里也觉得羞愧难当。

        安毅的眼睛也一下子睁大了,他看到邓丽白皙的皮肤,瞬间变的通红,从颈部一直上升到脸颊。可是,他并不知道,刘侬那个混蛋的行为,像一枝毒箭,射中了邓丽的胆囊,胆汁一下子涌了出来,包围住了她的心脏,让邓丽的心头,苦不堪言!又羞于启齿!

        她心中苦涩的滋味不断地翻滚着,一直涌到了她的喉咙。邓丽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她此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向安毅诉说?她努力试图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让自己过份激动。她望着安毅凝重的神情,心中犹豫不决。思虑了再三,她还是感觉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安毅,回头我再告诉你吧。”邓丽的声音异常的微弱。

        “也好。你可能太疲劳了,还是赶紧睡一觉,好好休息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我的胸口有一种莫名言状的痛楚,别的倒没什么。”

        安毅握着邓丽的一只手,继续对她说:“邓丽,你心里千万不要太着急,只要你的病好一点后,我会马上安排你坐火车回北京,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邓丽此时的心里,还有点麻木,她望着安毅微笑的脸,勉强地打起精神,轻轻地向他点了一下头。

        她心里在想:“我是该休息了,我的心,实在是太累了!往后,一切对我都没有什么意义了。原来还企盼能从安毅那里享受到的爱情,现在被刘侬这个下流的东西,彻底的毁灭了!我这被他玷污过的身体,不配再和安毅结合在一起了。唉……这么多年的努力,都将成为了过往云烟……”

        邓丽握着安毅的大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她在惋惜和药力的作用下,便安然地睡着了。

        可是,此时的安毅却一点睡意也没了。他注意到了,刚才邓丽脸上沉默、忧郁的神情。他不明白,邓丽为什么会没有拿到通行证?连长已经在给军务股的信里,把她父亲的病情也写的非常清除了。军务股对这种情况还不批假,实在是太没有道理了。

        他看到邓丽伤心的哭泣和懊丧的心情,安毅对军务股的做法非常的气愤。邓丽的父亲已经病危了,家里连来了两封电报,为什么还不批准邓丽的请假!真是岂有此理?我们为了接受再教育,三年都没有回过家了!难道我们的心还不够赤诚吗?家里遇到这样的不幸,还不让自己的亲人团聚、安慰一下吗?

        邓丽如此的伤心,可能是因为回不了家,而绝望了。他决定明天一早去军务股,一定要问个究竟。如果军务股还是无理不批,他就送邓丽直接上火车走,不管它什么请假不请假的了。既然军务股这么不通人情,那就只有先斩后奏,先回去再说。

        初秋的雨点拍打着窗户,此时,雨点儿已经不像头半夜那么大了。邓丽握着安毅的手,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她忽然感觉到天空中乌云翻卷,黑压压的逐渐向她移动了过来,她站在团部的办公室前,惊恐地四处张望,周围是一片惨淡的漆黑,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大颗大颗的雨点,不停地坠落在她的身上。忽然间,一个闷雷在她的头上炸响,战栗中,她拼命疯狂地跑回到屋内,惊吓的蜷缩在了一个角落。

        黑暗中,又是一个响雷在窗外炸响,她的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耳朵,一道强烈的闪电照亮了夜空,屋内立刻充满了雪白的强光。一个高大的男人狰狞地站在她的眼前,先是低着头冲着她发出了淫秽的狞笑,随后又昂起头,向着天花板得意地哈哈大笑不止。他一边笑着,一边慢慢伸出他的大手,把邓丽身上的衣服,一条一条地撕了下来。邓丽不停地大喊着、挣扎着、喊叫着……她想要逃跑,但是她的两只脚,却丝毫无法移动……猛然间,邓丽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安毅惊奇地发现邓丽满头大汗,脸上还挂着泪水。他立刻拿来了毛巾,忧郁地坐在了床边,轻轻地帮邓丽慢慢擦着汗水和眼泪。

“你做梦了吧。”

        邓丽看着安毅疑惑的眼神,迟疑了瞬间,忍不住哽咽起来,不由自主猛的将双手抱住了安毅的脖子,她把头靠在了安毅的肩上,悲哀地哭泣了起来。

        安毅的一只手紧紧地搂着邓丽,另一只手轻轻地、有节奏地拍着她的肩胛,他有点儿不知所措,迷茫中,他只能保持着沉默。

        邓丽似乎感觉到安毅身上的热流,逐渐地传达到了她身体的每个角落。随着时间的推移,邓丽伤痛的心,开始缓缓的平复。她心里在想,自从认识安毅后,不管是遇到什么灾难,只要有安毅在她的身边,她就会有一种安全感。他似乎就是邓丽的保护神。

        当邓丽的情绪终于逐渐的平静下来,她把安毅抱的更紧了。

        “邓丽,你没事吧?”

       “没事。我只是做了个噩梦。”邓丽软弱无力的说。

        当邓丽的手,渐渐地松开了安毅的身体,安毅才慢慢地把她的头,放在了枕头上。

        邓丽仰视着安毅苦笑的脸,心头有千言万语想对他倾诉,可是她受伤的心,不时地还在发出一阵一阵的刺痛,她的灵魂还在颤抖!她此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安毅表达她的心情。

        “你再闭上眼睛,多睡一会吧。”安毅温柔地说完,一只手轻轻地、有节奏的拍着她的肩膀。

        邓丽勉强微笑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她感觉自己就象一个孩子,享受着幸福的爱抚。安毅那有节奏、轻柔拍打的震动,也传递到了她的心海,也似乎在轻抚着她的灵魂。

        邓丽的脑海里,又逐渐布满了白云,然后,又开始悄然四散,她脑海里的空间越来越辽阔。她似乎看到了遥远的地平线上,慢慢露出了一小片淡淡的幽蓝,那色彩,在一点点逐渐的扩大……她终于在幸福的感受中,又安然地进入了梦乡。

        天亮以后,安毅才迷迷糊糊趴在邓丽的床边睡着了。

        六点刚过,慧敏就急匆匆的来到了医院,她和安毅小声的交流起来,她们相互猜测着,邓丽是什么原因而没有拿到通行证呢?

        一阵急促的咳嗽之后,邓丽睁开了眼睛,她挣扎着坐了起来。慧敏焦急地走到床前问道:“邓丽,你为什么没有拿到通行证呀?”

        邓丽皱着眉头,看着慧敏和安毅,半天没有说出话来。她心中的委屈、痛苦、羞涩,一块儿袭上心头。在慧敏一再的追问下,邓丽心中难受痛苦的张不开嘴。本来,一直还沉浸在她美好的浪漫、幻想与现实的爱河中。可是仅一夜之间,她却要彻底告别,这份精心筑造起的期盼和生活。让她的心里,真是有点于心不甘呀!

        邓丽咬着牙,话还未出口,眼泪却先夺眶而出,哗哗的顺着两腮流了下来。

        “邓丽,先把药给吃了吧?”安毅为了缓和一下情绪,故意把话题岔开了。

        吃过药,邓丽也经过了一夜的深思熟虑,决定还是应该把这个实情,如实的告诉他们。终于,她咬着牙,艰难地在内心痛苦的折磨之下,她把事情的整个经过,向慧敏和安毅,从头到尾一一的描述了一遍。在她的心里,是不允许她把这件事情,向安毅隐瞒起来。她已经想好了,不管这件事的后果,对她和安毅的感情,会有多么严重的伤害和破坏,她都要如实地告诉他。

        邓丽伤心地讲完后,心中不免有些叹息!她悲哀地闭上了眼睛,怀着忧伤接着啜泣。她心里知道,她讲出这件事之后,可能就要从此,永远地失去她生命中最宝贵的一切了。但是她也知道,不能因为安毅对自己的怜悯,而可悲地把他和自己拴在一起,这是不道德的。假使就算我们能勉强地结合在了一起,日后也免不了人们会在他们的背后,指指点点。让安毅和自己一同遭受别人的嘲讽、讥笑、甚至有可能是侮辱,还不如自己一个人承受的好。

        安毅眉头紧蹙听着邓丽的叙述,他的身体就如同大理石雕塑一样,一动不动、哑口无言。表面上他并没有显露出来暴怒,但他的内心,却早已经义愤填膺。慧敏看到他头上的青筋血管,都爆了起来,两个拳头攥的紧紧地,不知道向哪里砸去才好。他无语了,他没想到,女人美丽的容貌,本来是给世界增加光彩和靓丽的。可是,这竟然也会给心术不正的人,带来罪恶,勾出他们灵魂中的恶魔。

        刘侬怎么会是如此的卑鄙、龌龊!一个男人怎么能在一个女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做出这么无耻的事情。他心里的怒火立刻冲上头顶,他在心里暗暗的咒骂,“刘侬,你这个王八蛋!我是绝不会饶过你这个东西的!咱们等着瞧吧!”

        他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一边看着慧敏给邓丽擦着眼泪,一边说道:“邓丽,你先别着急了,你的事,我来给你办好。”

        他安慰邓丽要好好再睡一觉,把身体养好,好赶紧回家去看望父亲。他握着邓丽的手,轻轻抚摸着,好像犹豫不决,不知做什么好。他觉得这时,真应该把自己的心里话,全都向邓丽表白。他反复酝酿着如何开头,心中非常激动,可是舌头好像有点不听使唤。当他终于有了决心要开口时,他看到,邓丽已经含着泪水,悄悄地睡着了。

        外面的雨,在后半夜小了许多。到天亮的时候,就完全停止了,大地恢复了沉静、安谧。

        安毅看到邓丽睡着了,就悄悄拉着慧敏走出了房间。在走廊上,安毅又跟慧敏说:“慧敏,今天白天就麻烦你,在这里看着邓丽吧,我晚上再来换你。我先去团部给连里挂个电话,然后我就回去了。要是白天有什么急事,你就往我们连队去电话。”

        慧敏点着头,看着安毅黑黑的眼圈,又叮嘱安毅道:“你昨天晚上肯定也没睡好觉,白天干活时,一定要多加小心。”

       “知道了。”

        她一直望着安毅远去的背影,消失在了路上,这才转身返回了病房。

        安毅来到团部,还不到六点半,大部分人还没来上班。他在走廊上碰到了后勤处的华处长。

        “安毅,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跑到这儿来了?”

        “我想打个电话。”

        “那上我的屋里去打吧。”华处长拍了一把安毅的肩膀,领着安毅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安毅很快挂通了连队的电话,“喂!是指导员吗?……奥,那正好,邓丽的事我回去再向你详细汇报,我主要先告诉你我得要晚回去一个小时,帮邓丽把通行证的事办好,然后立刻就回去。……好,那先这样了,回连里我再详细向你汇报。”

        安毅挂上了电话,华处长又问了问连里的情况,他简单的做了回答,于是就赶快起身告辞了。他听见身后华处长还在那说着:“安毅,你没事的时候,过我这里来聊聊啊。”

        这会儿,安毅哪还有心思聊呀!他答应了一声,便快步走到柳政委的办公室门口。他敲了敲门,听见里面说“请进”,他便赶快推门进去了。

        政委也是个球迷,年轻的时候也很酷爱打篮球。现在,每年团里搞联赛的时候,只要他有时间,他都会到现场去观赛。他和安毅很熟,也不用客气话:“安毅,你今天怎么有功夫,一大早就跑到这来了?”

        “政委,您知道我们连,有个女生叫邓丽,她爸爸病的很厉害,可能快不行了,家里连发了两个加急病危的电报,想请几天假,回去看一看。听说,昨天刘股长已经跟您请示过了,您知道这事吗?”

        “我昨天没有听刘股长跟我说这事呀!这点事他办了不就行了,还用来请示我干什么呀。”

        安毅一听,这火就更大了,气得他浑身真像着了火似的。

        “政委,您等我几分钟,我马上就回来。”说完,安毅不由分说,转身走了出去。

        他来到了刘侬的办公室,也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就进去了。刘侬也是刚进屋,正往茶杯里倒开水。他看到安毅进来了,笑呵呵的说到:“你怎么这么早就跑来了?”

        “少废话!邓丽的通行证呢?”他克制住自己心头激烈的恨恶和愤怒。

        刘侬一看安毅气势汹汹,又提到了邓丽的事,他心里似乎有点隐约感觉到不妙。他不知道安毅了解多少,他做的这件事。于是,他便强做镇静,笑呵呵的从桌子上拿起了通行证,“安毅,你看,我已经都给她弄好了。”

        安毅看到刘侬手中的通行证,怒火一下子从心头燃起,火焰似乎从两只眼睛里面喷射了出来。他猛地一把从刘侬的手上夺过了通行证,放在了自己的兜里。平时一向沉稳冷静的他,忽然愤怒地回手猛地“啪!”的一个大巴掌,抽在了刘侬的脸上。

        刘侬心里面万万没有想到,安毅会对他动手。他没有任何的防备,脚底下没有站稳,又被桌子腿绊了一下,身体“咕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安毅心里的怒气还没有消去,他走上去,冲着刘侬的屁股,又是狠狠的踢了一脚。

        刘侬平时穿着绿军装,总是威风凛凛的。这些年来,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呀!他本能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用左手指着安毅的鼻子凶狠地嚷嚷开了:“你小子怎么敢动手打人!你也太不像话了!” 刘侬的右手猛然举向空中,不停地挥舞着。但他的手,始终悬在空中,并没有敢落下来。

        刘侬一米八的个儿,和安毅一样高,可是他的身体可比安毅壮实的多。他本想动手收拾这个不懂事的小子,可是他毕竟做贼心虚。他猜想着,安毅肯定是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了。他忍住了自己心里的火气,没敢轻举妄动。他只是又连续咋呼了两声,给自己壮壮胆,而并没敢还手。


 回到顶部
总数 103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下一页 ..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