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我的知青生活

我的知青生活（六十九）

拔草的活终于结束了，由于手掌长期处于一种握合状态，加之用力过度，手掌又带伤，手上的肉处于几乎麻醉的状态，几天手都不能伸直，双手始终处于一种弯曲状况，稍一伸展，手上的肉有一种撕裂的感觉，骨头似乎有断裂的声响，由于用干土止血，双手有几处泡烂处已经感染，而这时农活又特别多，麦田里的草拔完后紧接着要给玉米地浇水除草施肥，手这样怎么干活？我想了个办法，烧了半锅开水，水里放点大块盐，等盐融化后把双手放到开水中去烫，虽然很疼但咬牙忍着，还别说烫了几次手能伸开了，那时人正年轻，生命力相当旺盛，手反复烫了几次又上点云南白药手上的疼痛居然减轻不少，虎口处的伤痕已开始愈合，手也能稍微用上劲了。我对自创的治疗手伤的方法都有点自己佩服自己，虽然很痛很痛，但咬牙坚持还是挺过来了。以前在家及学校时碰点伤流点血都会很害怕，甚至会流泪自怜心很重，没有想到来农村一年后会有如此毅力，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扪心自问了很多次＂这还是于平周吗？＂此刻我不禁想起了一首古诗叫＂于无声处听惊雷＂。在农村一年的时间我的变化如此之大，农村一年的洗练使我仿佛有脱胎换骨之感这是我沒有想到的。玉米每年到这个季节是要进行一次深溉的，深溉的透玉米就拔节快，否则玉米就会打蔫，不见长。由于地多分散玉米地全部浇上一遍而且浇透得需要十几天的时间，而且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不能停。女社员一般是负责白天浇，男社员负责晚上浇，为了保证每一 株玉米都能浇到，人必须跟着水头走，水走到哪人跟到哪，对土坎土垱要及时平顺，防止阻水影响流速耽误时间并影响浇地质量。队里把我和一个叫石芮的分在一組，负责最东面靠近通关河道的大约有四五十亩玉米地的浇水任务。石芮个子不高人很瘦，似乎来一股劲风就能把他刮倒。他结婚很早年龄不大娃都会满地跑了，我和他接触的次数不是很多，队里分我和他在一起干活没有几次，但别人向我说起过他说这个人喈很硬歪理很多，得理不让人，这些和我跟他在一起干活没有关系，我叫石芮从队里领一个马灯把油加满，他说没问题。晚上八点石笍来叫我，我一看他不禁笑出声来。他穿了一双高腰雨鞋，几乎看不见腿，白色塑料布包住上身用麻绳捆了好几道，头上带着一个用白色塑料布做的斗蓬，一看向带了一身孝一样。我也是头一次夜里给包谷地浇水，以前我吃过把农活想象简单但干时复杂的亏，但看到石芮的这身打扮，我立即能想到夜里给包谷地浇水这个活不是一个好干的活。

拔草结束恶治手，

不怕疼痛勇敢走，

分配队友同夜灌，

看到装备知难受。

我的知青生活（七十）

浇包谷这个活在我认为要比拔草简单轻松，最起码手不用使太大的劲，跟着水头走就行。大不了用铁铣将土挡平一下。六月的天特别闷，热度不高但气压很低空气中隐越有一股腥气，叫人感觉不是太舒服。我和石芮八点准时从屋里出发，六月的通关河这个时间天还不算太黑，但村里已出奇的安静，从农家窗户里门缝中透闪出的昏暗灯光忽明忽暗，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时不时从窄小村巷中窜出一两只狗对人狂吠，令人有点毛骨耸立头皮发麻后背直冒凉气。我双手紧握铁铣但心里面一直在敲鼓，心跳的历害。我满想石芮是通关河人，这种埸面应当见得很多，胆量应该是有的，谁知不看还罢，一看他感觉他还不如我，他提马灯的手一直在哆嗉着，走路左顾右望，嘴里大口喘着粗气，胸部起伏的很历害，走了一会天己完全黑了下来，天上没有星星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我用铁铣划着地给自己壮胆，石芮则哼着激昂的秦腔调给自已撑腰。从村里到地头一公里的路两人走了有半个小时。这时的包谷长的已有一人高，几十亩的包谷地在夜里黑压压一片，风一吹，呼啦啦的声音时高时低十分疹人，走到地里伸手不见五指，时不时包谷地里传来一种怪异的声响，叫人头皮发麻心内发凉手心里嗖嗖的直冒凉气，腿肚子有一种转筋的感觉。再害怕活不能不干，我让石芮把马灯给我他死活不干，说马灯是他领的，他的眼晴不好，总之说了一大堆理由，我已经看出他的胆子小的和针眼一样，也不好和他在争执下去。我说你拿馬灯给我照亮，我跟着水头走！这他很愿意。白天那一班人已经浇了六七亩，浇过的地水下渗有半米，人走到浇过的地里犹如进了沼泽地，这只腿下去那只腿半天拔不出来，行走十分吃力费劲，石芮穿的一双胶鞋有点大，人又低瘦小，胶鞋半天从泥里坺不出来，这样根本跟不上水头，我的两只鞋也陷到泥里找不到了，我只好光脚攆水头，光脚速度是快很多，但时不时能感到脚被什么东西扎一下，为了跟上水头也顾不了那么多，即使想看脚被什么东西扎了在这月黑风髙的包谷地里也看不見。石芮视二只胶鞋为他的命一样，歨一步鞋要拔半天，馬灯他又死活不撒手，这样要攆上水头只能摸黑，我几次都想把他的胶鞋拔出来扔了，但我也能理解农民有一双胶鞋的不易，我強压怒火一忍再忍没有骂人，但石芮这个闷屁子把我害的不轻，灯跟不上，我只有摸索着连滚带爬凭着感觉撵水头，弄的渾身上下全是泥，手被水泡的也开始发疼，两只脚好象被什么硬东西扎出了口子，一走就钻心疼。脸上被包谷叶划的小口被泥水蛰得十分不舒服，喊了十几声石芮沒人应声，也看不到一点灯光，我的火一下子冒了出来，真想用铁铣把这家伙美美地拍一顿。

干活跟个胆小鬼，

霸住马灯作后缀，

小伙为了赶水头，

刺破脚掌还摸黑。

我的知青生活（七十一）

由于沒有灯，天又特別黑在包谷地什么也看不见，这块地是我和秦宝成去年看包谷时呆过的一块地，看了近一个月的包谷对这块地相对熟悉，大致方向是不会错的，虽然对这块地相对熟悉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里我一个人在包谷地里还里相当胆怯的，有个风吹草动我就禁不住渾身打哆嗦，头发根根树起来，头皮发紧，身上直冒冷气。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心里想着嘴里喊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就这样自我安慰着心才稍稍平静下来。包谷地里是不弄沟渠的，浇水全部是漫浇，这样浇完一块地几天都不能进人，因为地里太湿人进去容易陷进去，通关河不缺水，浇地很透，白天妇女浇地时可能边浇边做针线活，所以白天浇的地量不大，但透的太历害，我使劲的喊石芮没有人答应我有点害怕，＂回家了？陷到那一块了？马灯摔坏了？＂我胡思乱想着，不管怎么样得找到人再说。我拐回去找石芮，天太黑方向掌握得不淮确，结果走到了浇地进水口的地方，我被陷了进去，双腿怎么也拔不出来，又惊又怕，此刻我才真正知道了什么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嗞味。我急出了一身汗双腿也拔不出来，只好用双手摸索着将双腿边上的泥一点一点掏出来然后爬着终于算爬出了泥淖。在爬出时褲子也被泥吸的脱了下耒，虽然很狼狈但总算是出来了。出来后隐隐约约感到水渠边有一个人，我喊了一声果真是石芮，原来他的高腰胶鞋灌了一鞋的泥，马灯也陷到泥里灭掉了，他带的一合火柴沒有包塑料纸被水浸湿根本划不着。此时他正在水渠边吭吃吭吃挖他胶鞋里的泥，我那个火呀真恨不得一脚把他揣到河里去。马灯已经不能亮了，没有办法石芮说他要回去拿火柴被我严词居绝了，这家伙回去拿火柴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我让他去跟水头他说没有马灯眼睛看不见，我怎么说都不行，我只好再次闯进了包谷地，摸索着找到水头，反正也看不着，胡乱用铁铣划拉着，到了凌晨三四点钟，我是又累又困两条腿又酸又麻又疼又胀，两只眼怎么也睁不开了，我把铁铣插到地里双手扶着铁铣把想休息一下谁知竟然睡着了。睡的太死最后铁铣倒了把我摔到泥水里我才醒。天终于放亮了这时石芮才从另一侧包谷地里钻了出来，我一见他恶拫狠地说＂歇够了？＂他说他一直在包谷地里忙活着，遇到这样的人我还能说什么我扛上铁铣就走。出了包谷地天己经完全亮了，我再看我衣服从上到下全部都是泥，由于在泥地里爬过一段路，头上犹如带了一顶泥帽子，两只脚因为在泥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显得森白森白，脚底板有几处伤口在向外渗着血，身上从上到下已看不见皮肉，全部都是泥，我本来想跳到渠里洗一下，无奈困意袭人，我躺在渠边不一会就睡着了。也不知做的什么梦反正都是恶梦，直到有人摇我才把我摇醒，睁眼一看太阳已出来了，邻队浇地的几个人看到我说＂看这娃弄成啥样子了＂我这才想起我已是个泥人。

一夜辛苦还遇险，

队友懒惰真难办，

浑身是泥处处伤，

外人看着都可怜。

我的知青生活（七十二）

虽然满身泥盔甲睡了一觉，但醒来后只有二个字在脑中盘旋揮之不去。一个是困第二个是乏，我这人经过一年农村的磨练对农活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负责任的，晚上黑灯瞎火浇的地不知效果如何？我知道今天白天浇这块地的是应香和刘莲花，不管再困再乏最起码浇的地质量好坏还是应该掌握的，人欺地一时地欺人一年，在通关河来的没有几天队长王天和就给我们知青上过这样的课。如果浇不好是要扣工分的，最主要的是脸上没面子，叫别人说连浇包谷地这个简单的活都干不好还能干什么？咱也是要脸面的，如果真是沒浇好叫别人说几句丢不起那人。我使劲地喊石芮，只听包谷地里传来应香的回答说石芮早已经回去啦。听到应香说石芮回去啦我的肺都能气炸，我只好自己扛着铁铣在昨晚浇过的地挨着看了一遍，有几个地方浇的不是太透，我又重新引水补浇了一下，这才把心放了下来。应香见我对农活这么执着认真扎实的赞掦了几句。把这些活全部干完几乎快到了农村吃晌午的时间，我是又饿又累又乏，关健是饿的难受，肚子里空的咕咕乱叫，我扛着铁铣找了一会鞋，鞋也沒找到，肚子实在饿的受不了，我把铁铣一扔，光着腳一瘸一拐的跑到麦地里揪下一大把麦穂在手里搓搓把皮一吹吃了起来。吃了多少我不知道反正是手也搓疼了，手也搓绿了，肚子里总算是有点东西不太叫了。肚子好受了一点这时才感到脚底板隐约做疼，我跑到水車下面，这里比较隐蔽一般是看不到这里的，我脱的精光，刚跳下去吋水还清澈透亮，我一下去水面上立马飘起了一层黄泥汤，我在水車下的石缝里找到一小块扳，使了好大的劲费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把头发里的泥刮干淨，全部洗干净后我仔细地看了看二只腳，共扎了五个口子其中左脚一个口子扎的比较深走路发疼。鞋也沒找到如果光脚回去路上再扎了怎么办？万一伤口感染了不是更麻烦，我还是比较聪明的，我揪了十几片包谷叶把两只腳向包棕子一样包起来，用麦杆捆的结结实实，本来想等衣服晒干后再走，这样时间拖的太长，还没到回去又该来上工了。我只好穿上湿衣服回去吧！包谷叶因为包腳包的比较厚，走到路上还挺舒服，我为我的杰做有点得意一时也忘记了脚疼。走到村口见有人在村口不知是等人还是干什么，我害怕别人见我的狼狈样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给知识青年丢人，我绕开了村道向南沿着渭河边的一条小路走到村子最西头上了铁路再向东顺着号子沟向东走到戏台的方位下了铁路，万幸这一陣农村活忙一路上沒有见到一个贫下中农，我这一棵悬着的心才祘落了地。回到房內给脚上点了些云南白药，一头扎到床上便睡，也忘記了吃饭湿衣服也忘了脱，直到秦宝成把门敲得震天响我才醒过来，秦宝成做的是疙瘩拌汤，我一口气喝了四大碗又吃了四个馍方才感到肚子里充实了一点，秦宝成一算我吃的东西少说有三斤以上，他吓的拍拍我的肚子说＂沒事吧！＂我说只有半饱他吓得舌头吐得老长。

次日严格做检查，

精疲力尽才回家，

一顿吃下三斤多，

伙伴看了都惊吓。

      原来为玉米地浇水如此繁琐，还要日以继夜。当年我所在的生产队有几百亩稻田，只需要1个人管水。因为上层的田水自动流到下层的田里。

你们那应该是梯田吧？还分上下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