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我的知青生活

天和队长上工不在家，给队长老婆发个脾气又好象不在情理之中，如果真正发起火来，这亊要传出去，一方面有损男知青的形象，另一方面发火的原由是因为队长分配的活路我不滿意，这个理由好象有点站不住脚。要是传出去别人会笑话的。如果真正闹的不可开脚，没有了调合的余地，贫下中农真要把这个问题上了岗和线，那性质就严重了。人往往在发火和生气时是很容易失去理智，情绪很难控制，等亊情过去 心情平静后，后悔已经晚矣。 我在我们队的知青里脾气应该祘是比较好的，几乎和队里的贪下中农没有拌过嘴。今天可能算是破天荒的头一次这样。要说我们到农村就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淘粪挑粪也是一项重要的农活，直接关系到粮食的丰收，因为不愿意干这项活和队长吵架拌嘴，好象在风阁岭公社还没有这方面的传闻。仔细想想这亊，好象有一点欠考虑。一根筋的人往往爱勇往直前，在农村时间呆长了，农民的小聪明我也多少悟到和学会了一些。见风转舵我还是会一些的。冷静下来后我暗自庆幸只是踢了队长家的门，并没有做出其它出格的亊，真要是踢过了门，接着在大吵大闹，埸面就难以收埸了。此刻队长老婆银果子站在脚地上还没有缓过神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连 忙说我找队长有点事要说。也许是我的话相当柔和，银果子才长出了一口气说，你刚才把人吓日塌了，象个凶神一样，把我的魂几乎吓跑了。听到 这话，我连忙赔上笑脸说，我是故意吓唬你一下。银果子也笑骂了我一句，你个瘟神爷。她连忙把我往炕上让。虽然我渾身冷的不行，但天和队长不在家，小孩也不在屋里面，那怕再冷，这个炕我是万万不能上的。通关河妇女的无所顾忌，敢做敢为，大度有加我虽然是没有领教过，但田间地头我确目睹了不少。不管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那要是发起疯来，什么事都敢做，什么亊都能做的出来。这是不是农村的风俗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农村妇女不好惹。今天这样的埸合，万一我上了炕，出了什么意外的亊情，我就是有一千张嘴也说不清。天和队长不在，在呆下去只会惹出麻答，我顺势说等队长回来我在找他，话音未落，我早一溜烟地跑了出来。银果子连喊了我几句，我都装着没听见，只管猫着腰疯跑。等我跑到宿舍，还有点惊魂未定，偷偷地站在墙角见没有人追过来，我的心才稍稍地放了下来。心完全平静下来后， 想起刚才的亊越觉得心 挺憋屈，本来到队长家发个火，讨个说法，谁知到最后竞然是这个结果，真有点偷鸡不成舍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滋味。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独自一人在屋里生着闷气。感觉到自已做人很失败，什么亊也干不好。有一种想砸东西摔东西的冲动。天气寒冷虽然折磨人，但也会叫人在寒冷的环境中变得清醒，屋里的气温不在零度以下也大差不到那去，我慢慢地被冻的清醒了起来。我反复地思考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隐隐约约感到我那些地方有点做的不大对头。到底是那些地方做的不大对劲，我一时半会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觉得如果今天真要闹起来，可能会酿成大错，想到这里，我的心才算是真正的平静了下来。

人有时点要是背了，喝口凉水牙都疼。平常我在队里一直是循规蹈距，安分守己，今天情况有些特殊，迫于无奈，不得以而为之拿了队上的二捆包谷杆，谁知叫牛给我弄了个惊恐万状。别人看不起我到罢了，连牛也跟着起开哄来。我肚子那个气一鼓一鼓的， 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夺门开出，三步并做二步地来到了牛棚 ，我要好好地教训这些狗东西一下。冲到了牛棚，几头牛正在悠闲地吃草，见我进来，个个瞪着铜玲般的眼睛，若无其事地看着我，好象没事人一样。没有下乡时，虽然见过牛，但是没有零距离的看过。下乡后，虽然是和牛接触的时间很多，但要是真正的和牛单独在一起，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且火。头一次听到通关河人给牛叫瘟神爷，心里很好奇。心想这个瘟神的辈分也有点高的 离谱。即然是以瘟神相称，就不应该冠以爷字辈。不可思议的通关河的牛，不可思议通关河的人？来通关河下乡后第一次麦收时，我和耕牛才有了几乎是零距离的接触，和牛朝夕相处了有近二十天的时间，通过和牛的相处的点点滴滴，才体会到牛的忠诚老实的秉性，无怨无悔的付出。以及贫下中农对牛深厚的感情。才多多少少地悟出一点通关河人给牛叫瘟神爷的原因所在。虽然知道了个中的原委，我在队里从来没有对牛大喝小令，更沒有打过牛，但今天的事情牛做的有点火上浇油，落井下石，不教训教训牠们出不了我心头的这股恶气。我仔细地观察了这几头牛，，想找出谁是罪魁祸首。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又好象都是，又好象都不是。这一下叫 我犯难了起来。我这个人相当地爱憎分明，冤要有头，债要有主。不能屈打，造成冤假错案。牛棚里没有任何可以教训用得上力的东西，我想用包谷杆但感到力度和硬度达不到教训的目的，当闲又没有顺手的家伙，我偷偷地看了看珍巧家的乱柴堆，有一根二米多长，比铁锹把稍细一点的木柴正好可以用。确认珍巧家无人时我赶快抽了出来，放在手里试试，轻重还行，即不会伤到牛的表皮，还能解心中之气。我暗暗高兴，几步进了牛棚。人在有的时侯真的不能得意的太早，忘乎所以是会吃大亏的。我进到牛棚后刚要举起木棍的时侯，恰巧玉生的父亲来给牛喂草，我的动作刚好被他撞上。在那个年代，特别是在农村打耕牛是属于一种犯罪的行为，这个罪说大可大，说小可小。那个年代，贫下中农的话就是法律，我呆呆地站着，手中的木棍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我的人虽然静止不动，但我的思维却在高速运转着，我在想如何用最简洁并且实用有效的方法逃出眼前的窘状，并且不要惹出大的麻达，千万不能落下实囗，给扣上一个爆打耕牛的罪名，那就要吃不完兜着走啦。可能是挑粪时我的大度及善心之举给玉生的父亲留下了较深的印象，也可能有一点点回报的意思，他什么话也没有说，掉头走出了牛棚。他刚一出门，我拿着木棍如惊弓之鸟，嗑嗑拌拌地跑出了牛棚，把木棍随手扔进了珍巧家的乱柴堆里，左顾右盼地看看玉生父亲的走向，好推测事态的发展方向，以备对付的办法。左瞧瞧，西看看，死活没有见到玉生父亲的影子，就这一瞬间的功夫，他会跑到那里去呢？该不会是去到大队部告状吧！想到这我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渾身打起哆嗦来。

人在惊慌的时侯，思维不但容易混乱而且不容易理清思绪，其实要说起来我去牛棚是举起了朩棍，而且也有要打的动作，但是我只有企图，并沒有实际的行动。再说牛棚里面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证明人，更何况牛身上又没有任何动手的痕迹，我犯的是那门子心怵。但转念一想，玉生的父亲是我们大队的贫协委员，说出的话也应该是有一定份量的，现在的关健是要找到人，观察一下他的表情才好决定下一步该如何去做。在那个物资十分贫乏的年代，虽然大家都是穷的吊蛋淨光，吃不上喝不上的，但要是真正遇上事，人情还是要有的。在整个风阁岭公社，最好的礼当应该算是带锡纸的金丝猴烟，瘦高瓶的西风酒了，虽然一合烟也不过三毛六，一瓶酒不过二三块钱，但在当时能买的起这些相当高档的奢侈品的人也是廖廖无几，更何况这些东西又不是敞开供应，有时有钱托关系才能弄到一些。在农村，农活我到没有学会多少，但在人情世故方面受小农意识的连薰带染，我到是真学会了不少。这个时侯天气好象又下降了温度，似乎感到渾身越发冷了起来，黄棉祆也顾不上烤了，也没有那个心思和时间，现在天都快塌了下来，要想办法补救。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家了，现在我都不清楚我还有没有钱！我连忙打开了我的小红木箱子，翻箱到柜地才翻出来二毛多，连一合金丝猴烟钱都不够。急了我把秦宝成的床上都翻了个遍，一分钱也沒有翻到。现在村子里几乎没人，借钱都无门，我只好去小卖部 赊帐了。此时我怀揣着翻箱到柜找出的二毛多钱，心中有一种悲惨的心酸，穿上了还潮呼呼的棉袄，快步向小卖部走去。我们大队的小卖部总共有三个人，除了过年过节三个人全部到齐外，平日里只有一个人值班售货，小卖部平常是不赊帐的，但对知青却网开一面，可能是知青都是工人的后代，按月家里是要给钱的缘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我也不太清楚，我在去小卖部的路上心想最好不是小红卖货，我到不是怕她，关健是不想让她闻到我身上的这股味。在通关河村，每一个女人都可以说是一个高音倍的大喇叭，敢有一点点小屁亊，立马会在全村飞传，甚至再添点油醋之类的情节，虽然现在我身上有了这股怪味，但我也是一个矜持的人，不想让小红这张快嘴把我的事搞的一亊八节，沸沸楊楊。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就是那么不入人意，不想来什么他偏来什么！我刚一进小卖部的大门，小红就扭着个水蛇腰从放货的房间冲了出来，瘦长苍白的脸上一看见我挂満了笑意，叫我渾身起上了鸡皮疙瘩，身上穿着发潮的棉袄，本身就冷，小红的笑容又叫我的心里湧出一股凉意，不由自主地叫我连打了好几个冷颤。我问增录怎么没来，我这一问不打紧，小红的笑容立马收了起来。她脸上有点发怒地给我说，我就不会卖东西吗？看到小红有点恼了，要是搁到往常，不给她发个火也不会叫她痛快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火都快烧到眉毛了，没有闲心给她调侃。我说想给增录借点钱，小红一听我要借钱，连忙凑了上来问我借钱干啥事。我一看到她凑过来下意识地连退了二步，急忙说我要买上二合烟。小红问我要什么烟，我说要二合金丝猴。这种烟柜台上是从来不摆的，一般都在柜台下面。我下乡那么长时间，在小红的手上买烟有限，今天在这种心情，这种表情，又是借钱，又要买好烟，她隐隐约约地感到我摊上亊啦，好象这件事还不是小事！

虽然小红是我们三队的社员，但由于在小卖部售货，是不用参加农业労动的，除了夏收和秋收队里忙得象鬼吹火的时侯，才能在田野里偶尔看到她的身影。我们刚到农村时，和大队的小卖部只隔了个墙拐角，知青放个屁，在小卖部都能听的到。因为离的太近，太方便来往，只要是小卖部没人的时侯，小红有事没事都要跑到知青宿舍寒暄几句。不知是因为家人小时侯起名叫小红，还是她一年四季一件鲜红的衣服不离身，一双红布鞋风里雨里都不离脚而得名，我到不得而知。反正贫下中农都这样叫，我们只管跟着叫就是了。虽然通关河村年轻的男社员也不少，但由于知识结构，素质，谈吐等综合原因，对于自认为在通关河乃至整个风阁岭公社有若西施一样的小红来说，对当地的年青后生有点是不屑一顾的。陕西西部农村的女孩很多从小就订有娃娃亲，即使是没有订过娃娃亲的，女孩一到了十五六岁结婚是在习以为常的事情。但小红年令大概已在二十左右，还没有找下婆家，这让我有点好奇。知识青年下乡后，男知青不同于农村后生的不一样让小红十分感到新鲜，再加上知识青年又都是城里人，这让小红犹如得了魔征一样，只要是见到了男知青，目光中就会闪现出不一样的光輝。其实说起来小红是我们小队的人，又特别爱到我们知青点来，和黑蛋关系又很好，按常理来说我和她也应该很熟。但我这个人不知是书看多了，向往虚幻的东西多于现实，还是因为小时侯回过几次老家，对老家贫穷农村的印记刻的太深，还是因为年青，阅人过于直观，刚下农村第一眼见到小红时，对她的印象中只有衣服的色彩，而模样却相当模糊。日子久了，虽然她的模样我到是记下了，但她的长脸瘦腰，走路前倾跳跃的状态我心里是看不上眼的。在我的心里丰乳肥臀，面如满月，小口吐蕊，走路如行云的女人那才是真正的女人。就因为这样，小红只要是到了知青宿舍，我和她说话的次数和时间都相当有限，所有对她的了解都是从增录那里获知的。今天摊上了大事，增录又不再，人在着急上火的时侯会后悔很多事。此时我到有点后悔小红在有意和我说话时我爱搭不理的态度，如果那时要长了前后眼，知道今天会遇上这样一挡子事，不要说和我说上几句话，那怕是有点过激的行为我都可以接受。人就是怪，亊来了，悟性才到，老人经常说，不走的路可能还要走上三遭，我怎么光会说，就没有落实倒行动上呢？后悔不能当饭吃，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如果是增录在，不用多说话，钱不借可以抢，烟不卖自己翻，但增录不在，用在增录身上的手段是绝对不能用在这的，有力没有办法出，把我急得在小卖部的空地上团团转，干急没办法。也许是天冷，也许是潮湿的棉袄穿在身上渾身有一种相当难受和不自在的感觉，也许是心急的心情我的面部表情变得有点恐怖，也许小红有了侧隐之心，她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了二合烟，并从衣服里拿出了二块钱，有点怯怯地放在了我的面前。在我想象之中不可能的事情突然变成了现实，我半天没有敢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