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纪实文学 → 【增订重发】足迹——知青长篇回忆录(陆续添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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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增订重发】足迹——知青长篇回忆录(陆续添加中)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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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3 8:23:00 [只看该作者]

以下是引用龙行天下在2014/5/12 9:33:00的发言:

小钱难倒英雄汉,

幸有善心售货员,

小伙刚强心底软,

感受恩情毕生念。


龙板早上好!谢谢您恰如其分的精彩点评!向您鞠躬致敬!



相信你,我的灵魂!但我绝不使别人对你屈尊;你也不该对人自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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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3 8:40:00 [只看该作者]

以下是引用麻沙老农在2014/5/12 16:08:00的发言:
      买几毛钱的一本信笺都困难,幸亏营业员富有同情心。想当年,我们大队的知青多多少少都有家人接济,否则也会遇上这样的窘境。
      老农老友早上好!当年的知青中还有比我的境遇差的人。据我所知,有位和我同在一个县(不在一个区)插队的上海知青,从下乡到返城(最后安排在当地县属国营农场)六七年间没有回过一次家,也没有收到过家里一分钱。他的父母当时年事已高且经济拮据自顾不暇,呵呵!扯远了,打住!但愿这位兄弟能够如其他上海知青一样享受返回原籍的福利待遇,健康长寿吧。



相信你,我的灵魂!但我绝不使别人对你屈尊;你也不该对人自低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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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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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3 8:44:00 [只看该作者]

八十七、情义无价

    一九七三年初秋,我在凯里打工暂告一段落,利用等候结账的间隙,只身回到贵阳。

    这是母亲被赶出贵阳后我第一次返回故乡。

    没有一丁点昔日返乡的激动,我就像个匆匆的过客,冷眼观察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街上没了往日集会、游行、辩论和高音喇叭的喧嚣;曾经被红海洋浸淫的临街墙面已然褪色变得斑驳陆离;冷清的商铺里货架上商品寥寥无几;身着黑、灰、蓝老三色的行人面无表情行色匆匆;历经沧桑的山城显得更加破败不堪了无生气。

    老实说,如果不是挚友小孔母子俩已经回到城里,我实在没有勇气在无家可归的窘境中踏进山城。

    孔妈原先的住房(小木屋)是私房,疏散下放时,被政府强行收购,开价70块钱,但并没有给他们,而是打进“安置费”中——事实上等于一分没给!房屋早在老人家被“疏散”出城后就被他人占用了。母子俩从乡下返回城里无处栖身,只得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在原住址附近的巷子里寻空搭建了一间棚户相依为命。

    根据挚友在信中的描述和画的简图,我没费周折就很快找到了巷子深处的这个所在。

    棚户非常简陋,室内真真是家徒四壁,但母子俩对我的浓浓亲情却让我备感温馨。

同样身处逆境,挚友孜孜不倦持之以恒的学习精神让我自惭形秽羞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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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兄弟俩在南明河畔促膝谈心。我把心中的顾虑和矛盾向挚友和盘托出:置身贵阳,我既想向那些关心我、支持我的同窗好友当面道谢,又害怕面对他们,苦于难以向他们解释至今依然留守农村一事无成的具体原因;我既想去看望自幼疼爱我的姑母,又无颜以流浪者的身份直面老人……

    挚友理解我的苦衷但不赞成我消极回避的态度,并且直言不讳:老天不公,屡遭挫折打击并不是我们的过错!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要自我封闭?为什么要用别人的过错来折磨自己呢?

 

    事实证明,我的顾虑纯属多余。

 

    筱君的胞弟筱斌得知我回来,执意用难得的大礼拜(当年一些厂矿实行的半月休息制,谓之大礼拜——笔者注)陪了我两天,并送给我《现代英语高级词典》和《甲申三百年祭》,对我的学习予以支持。

 

    光巡是我的发小,自幼生长在农村,十来岁时因为双亲不幸病故,姑母将他接到城里抚养,我们成了同学,并且很快成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同窗共读整整五年。初三时因为分班分开,但上学放学时依然形影不离(我们住在同一条街)。

    光巡根正苗红,而且家境特殊,属于留城照顾的对象,没有下乡,并且首批分配到贵阳钢铁厂工作。

    对于我的下乡,他坚决持反对意见。无奈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我无力抗争,不得不“自愿”插队。

    我和光巡在街上不期而遇,他责怪我没去找他,不由分说就拽我到他家(确切地说是他丈母娘家)吃饭,弄得我怪难为情,不知如何是好了。

    更让我感动的是,光巡很快组织了一次花溪游园活动,让我见到了我最想见的好朋友——此时已经抽调到某厂子弟学校任教的来发。

    尽管我和来发初三时才同班,但历史却让我们同窗三载。我们志趣相投,对政治不感兴趣,是文革中的逍遥派,更是兴趣盎然的钓友。

    因为是独子,加之出身好,来发被照顾到近郊插队。是他,在给我的第一封信中夹寄了邮票;是他,在获知恢复高考的第一时间为我寄去了复习资料;还是他,当我被拒之校门之外后率先用英语与我通信鼓励我自修。

    参加游园活动的同学不多,但都是要好的朋友。尽管家庭背景各异,离校后的经历不尽相同;尽管彼此分别将近五年,但大家依然互不设防谈笑风生。忆往事,谈人生,说理想,评时弊,仿佛总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衷心感谢这些以诚相待的朋友,让我在山城明珠——花溪公园度过了难忘的一天。那弥足珍贵的友谊,不仅定格为一帧帧黑白照片,从此更是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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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我返筑后一直住在小孔家里,姑母特意设宴答谢我的挚友。姑父不仅为我们亲自下厨掌勺,还取出到青岛出差带回来的金奖白兰地款待我们……

 

    带着朋友们的鼓励和祝福,我平静地离开了贵阳。

    我暗暗发誓:我绝不屈服,一定会回来的!

    谢谢你们,我亲爱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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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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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4 8:02:00 [只看该作者]

心情忐忑回贵阳,

受到热情接待长,

众友亲人暖心窝,

留下照片珍贵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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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伯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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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4 8:19:00 [只看该作者]

这几张老照片弥足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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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showimg.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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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沙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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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4 15:44:00 [只看该作者]

      观赏风华正茂的老照片。当年的合影似乎都是男生,1969年,我们全班同学在上山下乡分别前,有一位同学的父亲是照相馆的职工,这位同学带来照相机,并提议到学校附近的于山风景区合影。照片上是清一色的男生,居然没有人觉得要招集女生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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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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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5 7:57:00 [只看该作者]

弥足珍贵老照片,

当年足迹历史显,

知青下乡已不易,

能留照片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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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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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5 8:18:00 [只看该作者]

衷心感谢龙板、伯江、老农三位好友的关注和点评!感谢伯江为我制作的相框!
老农的回忆非常真实而且有趣。当年的我们单纯可爱得有些傻气,不要说和女生合影,就是和她们讲话也会脸红。两年前参加同学聚会,早已年过花甲的我们谈起这事还歔欷不已。主持人(女)珍藏的近百张老照片清一色的女生,唯一一张当年全班红卫兵的合影中有位男生,大家笑称他是“党代表”。哈哈哈!哪里会像如今的孩子那么开放潇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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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5 8:21:00 [只看该作者]

八十八、修理工

    我插队的地方离省城贵阳四百多公里,每当回家探亲,总是不得不求爹爹告奶奶低三下四地搭乘便车。

    今天看来四百公里算不上遥远。近年来很多同学驾车返乡探望乡亲们,一天就可抵达。而当年山高水远道路曲折交通不便,交通工具落后,单从县城到省城就必须花整整两天的时间,可想而知,那时我们回一趟家是何其之难!

    相对而言,女知青找车要方便些,柔弱的她们往往更容易获取驾驶员的怜悯。而男知青就没那么幸运了,十之八九都会碰壁。客气点的司机托辞婉言相拒,不客气的直接一口回绝。更有甚者:“不好好待在农村干活,瞎窜个啥?想倒流城市?去去去!”盛气凌人的训斥让你七窍生烟无言以对,屈辱之极。

    也有例外,萍水相逢的师傅听说你是知青有急事回家,立刻欣然应允。他们大多与知青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子女下乡,就是弟弟妹妹或者至爱亲朋的子女插队。发自内心的同情往往使他们对陌生的知青伸出援手。而能否碰到这样的好心人则完全凭当时的运气了。

    每次遇到这种善良的师傅,我的感激之情总会溢于言表,自愧除了一身力气无以为报。于是,一路点火奉烟,沿途加水擦车就成了必做的功课。

    按照惯例,香烟是搭乘便车必备的东西。从找车的那一刻开始,没烟怎么去和师傅套近乎啊?搭上车就更得殷勤了,为敬师傅,时不时点燃香烟递过去让其解乏。为了显得自然,尽管自己无此嗜好,也要叼上一支,直抽到口干舌燥嗓子冒烟,还要装得若无其事,真是活受罪。

 

    坐上陈师傅的卡车实属侥幸。

    当时我在天柱已经逗留了两天,正在县城水东门的丁字路口为找车四处碰壁焦头烂额之际,一辆满载木料的解放牌卡车突然在我跟前停下来:“小王,上车!”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喜出望外,一边道谢一边本能地掏出香烟递了过去,高兴之余忘记了他不吸烟。

    年近花甲的陈师傅笑着摆摆手,同时真诚地劝我也别抽烟,说知青不易,知青家长更不容易。不该增加父母的负担,更不该糟蹋自己的身体,抽烟实在有害无益。陈师傅还表示对我此举的理解,知道知青求人的难处。

    我顿时羞得满面通红,赶紧将香烟放回衣袋,虚心接受他的批评,对善解人意的老人肃然起敬。

    一年前我在县城与他偶然相遇,没费口舌就搭上他的货车。交谈中得知,他的小女儿也在另一个县插队。更巧的是,他大女儿的孩子竟然是我母亲的学生。没想到一年后他还记得我,我默默感谢上苍,更感谢这位善良的老人。

    老人是凯里汽车运输公司镇远车队的驾驶员,家住镇远。路过家门,执意带我到家中吃饭。他老伴听说我是小放(她外孙)老师的儿子,热情得不得了,真让我难为情。

    次日,我们抵达重安江(黄平县的一个古镇),陈师傅发现一个后轮漏气,决定换上备用轮胎。

    老人取出千斤顶、套筒扳手和加力杆(撬棍),指导我先将车身顶起来,然后教我顺时针拆卸螺帽,接着就拿了茶缸进了旁边的饭店。

    路人见状立刻围了上来。那年月工厂停产学校停课,街上闲人特多,大家无所事事,成天在街上游荡,极爱看热闹。街边哪怕有人蹲在地上看蚂蚁搬家,也会引来路人围观。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使出吃奶的劲往下压撬棍,那螺帽却纹丝不动。无奈只好将撬棍放平,手扶车厢板直接用双脚使劲踩,螺帽还是岿然不动。

    “恐怕是肚子饿了,没力气了吧?”

    “一看就是个生手!”

    “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围观者议论纷纷。我心急如焚,顾不得害羞也没勇气分辩。任凭旁人指指点点自顾自憋足劲往下踩,头上开始冒汗。

    “这修理工太瘦了,哎!哪里来的力气?”一位中年人叹息。

    “修理工?”没错,我的确是修理工,只不过我的专业是修理地球,与这位好心人的判断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

    这时陈师傅挤了进来,见状略为一怔,对我微微一笑低声道:“怪我,方向反了。”

    我赶紧抽出撬棍换个方向,很快就拧松了第一个螺帽。

    我非常懊悔,虽然老人一时指挥失误,我为什么不在他回来之前试试相反的方向呢?莫非向来循规蹈矩的我修地球修傻了么?

    在陈师傅的指点下,我知道了拆卸车轮螺帽的基本常识:首先应该对称地松动所有螺帽,再依次对称地将其卸下来,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螺栓受损。同理,紧固螺帽的顺序也是如此。末了,老人语重心长地告诫我:“你还年轻,多学点东西有好处。我相信你不会一辈子待在农村的!”

    我感激地点头称是,更加卖力的干起来。

    围观的人群直到汽车开走才散去。

    老实说,这次换胎很伤我的自尊心。不过从此以后,只要搭车,我便多了个心眼,遇到汽车抛锚,多看、多问、虚心求教多动脑筋,后来居然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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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5 8:21:00 [只看该作者]

    一年后,母亲来电急招我返筑。

    我赶到白市(镇)时已近黄昏。县城到白市的班车那时每天只有一趟,早上8点从县城开出,往返需要两个多小时。

    如果操正步,30公里至少也得花四个多小时,而我从山里赶来早已汗流浃背饥肠辘辘。

    怎么办?归心似箭,我决定到白市制材厂去碰碰运气。

    制材厂内离大门不远处的地磅房边停着一辆解放牌卡车,车上装满了木料。车门上印着贵州省机械化施工公司的字样,我心中暗喜,因为认识该公司汽车队的老修理工肖志臻伯伯,至少能以此和驾驶员套近乎吧。

    一个驾驶员低头看着手中的单据走近车门,我快步迎上去:“师傅,抽支烟!”师傅微笑着接过香烟,我慌忙为他点火,同时嗫嚅着求他:“麻烦你带我上天柱,我——”

    “上车,走!”他不等我解释就爽快地答应了。

    驾驶员姓曾,很健谈。他告诉我这次出车搞拉练,同行的15辆车分别到白市和远口(天柱县的另一个镇)装货,当晚返回县城集中,明早编队一起出发。说到这儿,曾师傅有些激动:“说是拉练,亏上面想得出,让那个不会开车的某某带队,这小子以前在政工科,球事不懂只会整人,仗着出身好钻进革委会,成天指手画脚,瞎指挥!撞他*的鬼!

    拉练?他懂个屁!老子当兵拉练的时候,不晓得他龟儿子在哪里撒尿和泥玩呢?龟儿子球事不懂,整起人来一套一套的,他规定:这次拉练,途中不准单独停靠!不准单独住宿!不准搭载陌生人!不准……”

    大约是瞥见我焦虑的神色,他这才问我:“你去县里干啥?”

    “我妈病了,想回贵阳……”我几乎带着哭腔。

    “就坐我的车回去!我才不信他那一套,哪家没个三朋四友啊?”我连声道谢,顺势告诉他我与肖伯伯认识。

    “那更好!就说你是肖志臻的侄子,亲的!看他敢怎样!”

    其实,车队出来拉练和制定纪律并不能怪某某,他只是奉命行事。当时国内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九·一三突发事件,全国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只是我们当时不可能知道罢了。

    次日,车队在镇远境内的盘山公路脚陆续停下来,驾驶员们纷纷下车加水。我正要下车,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朝我们的汽车走来。

    “他就是某某”,曾师傅一脸不屑,“你不要说话,我来对付他。”说罢示意我下车。我故意对迎面而来的干部视而不见,绕过车头走到肖师傅跟前,接过他手中的水桶。此时那位干部已到车前,狐疑地盯着曾师傅,又疑惑地望着我。

    曾师傅不待他发问就硬邦邦地甩了一句:“肖志臻老师傅家的侄子!”那人这才讪讪对我笑道:“你是知青?”

    “嗯!”我漠然地拎着水桶往路坎下走去。待我提水回到车边,那人已无踪影。

车队重新出发,15辆满载木料的卡车在蜿蜒的盘山公路上逶迤爬行,一路尘土飞扬遮天蔽日。驾驶员们不得不拉开距离避免吃灰。

    我们的车子原先位列车队中部,不知什么原因爬坡越来越费劲,发动机干吼着却不给力,后面的车一辆接一辆超过去,最终把我们远远甩到后面。

    听到引擎异常的噪音,曾师傅叹息道:“唉!这老爷车恐怕又要罢工了。”说着刚把车子靠边,汽车就熄火了。

    曾师傅揭开引擎盖,检查鼓捣了一会。我对机械一窍不通,站在一旁干瞪眼。“是油泵不来油”,他一边说一边手动泵油,之后重新启动车子。大约半小时后,车子旧病复发,任凭怎样摆弄,那引擎再也不吭气了。

    汽车孤零零地停在半坡一段较平坦的公路边,这里距预定宿营的施秉县城不算太远,但前不巴村后不着店。此时太阳虽已偏西,但依然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四周没有一棵树,也没有一丝风,让人闷热难受。

    曾师傅钻到汽车底下,仰身检修车子,时不时让我为他递递工具。我虽心急火燎,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暗暗祈祷上苍保佑,同时钻到车下陪曾师傅。无意间东看看西瞧瞧,突然发现紫铜色的输油管侧面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痕,赶紧告诉曾师傅。他过来查看后肯定地说,毛病就出在这里,随后很快将那根输油管拆了下来。

    车上没有备用件,他拦下一辆过路车,请驾驶员带口信给前边的车队,寻求支援。

一歇下来,我们顿时觉得干渴难忍,嗓子冒烟。曾师傅竟然对着汽车水箱的水嘴喝起来。我明知那水不卫生,此刻却顾不得那么多了,也硬着头皮把嘴凑了上去。没想到这让我一回到贵阳就腹泻不止遭了老罪。(详见拙作《足迹——迁徙》)

    太阳下山后,我们终于等到了车队派回来支援的车辆,待换好输油管,天完全黑了。

    当晚在施秉住宿。临睡前,曾师傅夸我机灵勤快,是块干修理工的材料,只可惜生不逢时……

    是啊,生不逢时。我不禁又想起一年以前在重安江出洋相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被路人评头品足讥讽嘲笑固然难受,但内心深处还真巴不得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真正的汽车修理工,尽管深知那愿望犹如水中月镜中花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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