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散文小说 → 远离城里的鸡叫声 (小说原创)续《大炕朦胧》——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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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远离城里的鸡叫声 (小说原创)续《大炕朦胧》——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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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23 20:21:00 [只看该作者]

    牛的事件总算蒙混过去,那是因为了我在里面唱了主角,也是我生来第一次地撒了谎,而且是弥天大谎。证人是我,要证据,木棍让我烧了。其实并没那么简单,都是在大个刘的精心策划下,要曲晶去告诉文家老太横竖就给他个死猪不怕开水烫,我呢,啥也没看着,一问三不知。他还擂了我一杵子:“这看你小子尿不尿了?啊!”至于古岩,在他的软磨硬戗,还是应了他那句话,“谁叫我们都是喝鸭绿江水长大的呢”。容能默许。

    会上郝家七剩子被气得嗷嗷啼哭,再令他们大人们怎么喊叫也莫用,他们拿不出证据。一个纯真无邪的少年受到了我们瞒天过海的奇耻大辱,那样子够可怜的了。没办法,谁叫他惹动了曲晶?。

    不知是咋地,曲晶的上,下,左,右,就是了我的心框框。

    曲晶同文家大文的关系仍在发展继续,农家饭催着我如雨灌七月里的玉米——拔着节地窜。又是一年过去,我的个头差一丁点儿就够一米七八啦。明显的,鼻子下面度黑了的小胡,喉头鼓鼓的,说起话来嗡声嗡气的。我成人了。我可以向联合国宣告:我以一十八岁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的身份,再也不当小不点儿啦!

    十二月十七日,我穿上了绿军装,我踏入了解放军大学校。

    “敬礼!” 我举起我的右手端庄地移向右额边,向着与我朝夕共患的姐姐曲晶行了个军礼。

    天气不算太冷,偶有零星的雪花悠悠欢欢地在空中飞舞,一片片尽着风意在玩耍,在戏嬉,它们是那么地不甘情愿地落到地上,而在一瞬的功夫就会被变了模样。她的一双眼睛把我端了又端,一双手从我的帽子到衣服,给我整理了又整理。

    “小不点儿,注意着点儿,到了北边爬冰卧雪别冻坏了脚。”

    “你是一名解放军战士了,别再把自己当做小不点儿了。”

    嗯,我知道喽。我攥紧拳头横在胸前以示自己的力量。

    “想姐姐了就……”她语哽住了,头扭向一边。我伸出两只手去,双双抱住她的手,把两盒“代代红”握进她的手里。

    “姐姐,保护好自己。”

    我像十五岁那年那夜,想我妈妈一样地哭了。最多最多的想像:曲晶她,真要是同大文成了一家人,那将意味着她这今生今世就如了一粒草籽扔入大山沟沟,行将在这里完成草木一生了。难道你就从未信心过——你会走出山沟沟的吗?

    “看,哭鼻子抹泪的,这哪像个解放军战士。”

    一个若柔若刚的姐姐,蛮充足理由地责怪起自己的弟弟来,转而她又逗我笑了。

    我们往村口走走。

    来到文家门口的大梨树,我俩停在这,久久地谁也没有说话。

    雪花在吻起我和她,大梨树那如钢铁般的枝头低垂着,要和我们搭讪。大梨树啊,你是最能见证沧桑的,你如此的寿令,无比坚强地生长过了几个时代,在你的身了结着能滴出琼汁玉液般的果实,只因是你长错了地方,谁把了良心昧住,说了你的果实不好吃?曲晶一旦今后成了你的主人,人将还会永远地昧住良心说她——是曲晶家的果实不好吃吗?

    我突然孩子气地和她说:“我要是想你了我会很伤心的。”

    她像没在意我的话,一面侧着脸对我。

    “姐姐,也许就会在我走去的某年某月的某日,你真的就要做这家的主人……你应该的把自己看作是很自由的才是!”我把握不住了自己,不知为什么要抛出这些最能剌痛她心的话,可我偏还是要说。“你甘心到底了终要将自己拴在这棵大梨树上了?姐姐!”

    她转过身来,看着痛苦将头依住大梨树的我,一只手轻柔地掰开我攥紧的拳,另一只手将形式小圈圈的东西植入我的手心。

    啊!待我正眼看时,让我从不会这样的心领神会:“这枚钻戒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可不能这样,这样连我都要一生来责怪自己的。”

    “姐姐一个亲人也没有了,你就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啦。”她亲切地叫着我说“弟弟,我把它送给我娘家小弟弟不成?”

    我拗她不过,真真的是她那一片发自于内心的巨无比的力量,我把它装进军装上兜,然后仔细地将扣子扣好,深记住她的话:不管你走到哪里,姐姐都会在你的心中。

    我想好我送给姐姐的礼物。是啥?

    她笑了,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秀媚、嫣妍。此时她到拿出了几分羞涩,两只玉手将眼睛蒙住,跳出来的话天真浪漫,活泼飘逸。

    “让我猜猜它是什么好了。”

    早有准备,提前放置在这里的一棵梨树苗。它,是在我每次吃完了冻梨之后,心想全村独一无二的梨树,不能再让它的子孙再延续下去?就把梨籽植入盆里,成活了没几棵,栽在知青点儿的门口,最后只剩下了三棵,这棵是最大的了。

    “它的子孙,让它每日的朝夕都相望与它。”我把树栽好,无限深情的对着大梨树说。

    门前的一左矗立着百年老树,门前一右刚刚站起的幼树,我当时意识下了就把此地定为了曲晶将来的家,这一点我是那么地情愿的吗?不!我最不愿意地让她继承事实。

    姐姐,我就要远离你了,你再要求我什么?她不言声,但我想要你拥抱住我痛快地哭上一顿。

    她眼睛里深情多多,强耐住不使精神在背后操纵住自己的感情。

    她和我完成了一个深情的拥抱,却成了今生今世的永远。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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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23 21:18:00 [只看该作者]

  这样的离别,让人永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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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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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24 13:20:00 [只看该作者]

危险风头终挺过,

小伙参军离别多,

村头土路梨树下,

姐弟心语齐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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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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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24 20:39:00 [只看该作者]

    “梅局,你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小赵轻声示意我。 我的头脸倚贴在梨树干上,浑身的热血怂恿起全身的力量要往外倾注。

    有人站在了我面前,他像在观览一件很让他感到陌生的什么,这才使我收回思绪,面眼望他。

    他看,我看,看着看着他有些情不自禁起来,肩上的水桶担也滑落下来,满满的两桶水“咣当”续续地碰地蹾出响来。

    “你是……” 他似曾相识又未曾相识地端照起我,打量着我,向我前来。

    虽然他那一头的花白,看上去脸上的沧桑要比我的重,一付憨态可掬先天造铸的农民般相,笼构起来的这些表象,实际支持他年龄的内质然定是胜不过我的。

    “你是七剩子!”走到天边他那一对笑眼汪汪也不会让岁月背走。“我是小不点儿啊!”我把大沿帽一摘煞是激动地先亮了字号。

    他还没说出话来地被我搂抱住,两个老成年龄的身体贴在了一起,我能感觉出他的心跳在加快。即刻小赵给我俩抢了镜头。

    “哎呀,小不点儿哥,有了三十几年的光景了,你还是第一次……”

    是啊,一方面工作的原因,另一方面一想到曲晶早离开了这里……还有那个死在我手里的老郝大爷,一碰触到这些,我的心像给什么东西揪抓住了。

    “三十五年了。”

    他专视起我的“肩花”,惊叹道:“你这是做了大警官了!”

    我立正,向他敬了一大礼道:“为人民服务!”

    “哈哈哈!”不约而同地我们大放笑声。

    我提起了头:“那一次为牛的事件,是我把你得罪,直到临走,三十多年之多,你这是头一次和我说话喽。”

    他脸挂赧晕,嗯嗯迟语了半时,陡地话出另题。 “你是专来看曲晶的吧?” 不然的事实依辩,否定之否定,曲晶,她真的回来了。

    “她还好吗?”

    我心里急急的。

    七剩子即现出一脸的酸楚,话出不知从何起头。

    “三年了。住在你们刚下来的房子里。”

    小赵上来扶我一下,此举并没有使我觉得他在多此一举。

    七剩子从头慢叙:

    你走后第二年,她同大文结了婚,接着就全家去了黑龙江密山。老文太太扔在了那里,更多的不知了。曲晶四十八岁时生下一丫头,第二年大文去俄罗斯做生意,直到孩子满了七岁,曲晶苦苦巴巴地熬干了眼泪,大文音讯皆无。三年前,曲晶领着七岁的丫头回来,怎么办?人走哪里还不都是为了生存。咋说丫头也是咱村里的后代,曲晶毕竟还是那年月的原因出走的;难了,再回来,空手皆无,谁家会腾房子割地的。这时也不是你们那时的集体经济,就我这个小村头儿也充不过是个跑腿学舌的。怎么办?下说服动员,上求爷爷告奶奶的,人心还是长在肉上的多,能看着她们孤儿寡母抛到了大街上?村里老小也算费了心思。咳——霜打洼地独苗苗——苦得不睁眼哟。

    说到这,七剩子弯下身去拾扁担,我满心的忧堵却不知运作地去夺他的扁担。我说我来,他并不执让:“那就劳你就对了。”我诧然,他苦笑笑:“跟我走就知道了。”

    到了曲晶家门口我才恍然道:“你小子,七剩子,当哥的该揍你一拳。”

    当即他接过担子强勉地朝我一笑进屋倒水,小工夫地我瞅了瞅这固史的院落。有了变化的是原本的草顶上压了一层极变颜色的红瓦,两房苫头用了四根木柱支着,所谓再变化了的是玻璃代替了原来的窗户纸,总眼看上比原来我们住那乍旧得不能再旧的了。真的就奇怪,它怎么就没倒呢?

    最后我落目在支房苫的木柱子上。

    时间正着十四点,一直都没有放晴的云层有意识将太阳遮住,也不落雪,它就如了沉沉压在人们心头上的愁困。

    我随后进屋见七剩子小心翼翼地往缸里倒水,他点示我,我明白是要安静。

    里屋,我所熟悉的大炕,曾经在这上面上演了多少有关于我的故事,和这所屋子里在那红红火火的岁月里,年少缺知的我们,卿卿我我,忧欢悲乐,记忆的版本早已入库尘封。最为现实的眼前,我好像是走入了蒲松龄的聊斋世界里。

    一老,由一张贴了几张补丁的旧花被锁在里面,若不是腊面顶着灰苍的头的裸出,难以至信被里面不是空荡的。一少,身上没有遮盖,侧着身朝向她。都在熟睡。对映着全然够得上一对奶奶和孙女,或姥姥和外孙女。

    啊!我全身的血就在这没经眨完眼的工夫凝固住了,呆呆地将自己立在地当映,用手把脸蒙住。

    我不忍着心去看她,目光 移置这个给我写信的后代——芝晴。

    她睡得也甜,嘴角两边的小窝窝沉着地抿着;眉宇间似那么微凝,上面锁着过早的心事。

    我脱下外套给芝晴盖在身上。

    我在想,三十几年了,应该是怎样的一个开头呢?我怕了,我怕曲晶的醒来。

    七剩子一边站着,挡住唯唯从不大的窗户口透进来的光亮,屋子里的一切更加罩上一层昏暗,何况阳光早对这里失去了记忆。

    “熊,熊!”她身体向上弹动了几动,大声疾呼,“小不点儿,快跑!”

    不由然地我跑上前,手插进被里托起她的背,我说:“是我。我是小不点儿啊!”

    曲晶,曾经的一个光亮柔媚的少女、和着现在托扶在我怀里的她……让我不敢相信这凝成的现实是什么?

    她瞪着大得出奇的眼睛,直直的看我好久,头歪向一边,两眼角淌出滚热的泪来。

    七剩子告诉我她已经昏睡过两天了,胡言乱语的净是些知青点儿里的事,从这我还得知了曲晶得的不治之症。她没有多少天了。七剩子说了“男怕穿靴女怕顶冠”,看她脸肿得跟似霜冻的葫芦瓢。

    曲晶看样子是没有能力和我说话了,流了差不多的泪就又睡过去了。

    芝晴已被吵醒,她先发现盖在身上的警服,好生地抚摸起衣服上的肩花,随即对着陌生的我张动了几下嘴,未曾说出话来,待我热熟的目光早把她看了半天,她才“哇”地哭出声来。

    我握着她滚热的小手,她止住哭声问我:“叔叔,你有钱给我妈妈治病吗?”

    我说:“叔叔带着的钱,叔叔的家里还有钱。”

    “叔叔,那你花了钱,等我长大了一定挣钱还你。”

    我......话没说出来,对着她,我结舌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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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北走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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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25 7:19:00 [只看该作者]

  能说什么呢,谁要看到这不掉泪,就没长着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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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行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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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25 14:16:00 [只看该作者]

终于遇致经相识,

赶紧去看曲晶知,

老姐已经弥留际,

小女年幼却懂事。

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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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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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25 20:53:00 [只看该作者]

 

    七剩子给我介绍了他的老伴,芝晴告诉我好些日子都是七婶给他们做饭。这让我怎么谢你呢七剩子?我说。他笑笑,说:“要谢我?我要你追回当年那牛的事件,还我一个清白。”

    “你小子,你还真的记仇呀。”我笑着还他。

    “嗨!”他拍着头,号令他老伴,“今晚饭在咱那吃,把芝晴接过去,给我和小哥温上一壶酒,然后你再过来照顾曲晶。”

    “剩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想多陪陪曲晶,饭就还是安在这里吧。”

    七剩子不和我争执,也只好让他夫人生火做饭,自己麻利地回家搬弄吃用的了。

    马上炕缝里透出炊烟的气息,灶坑里传来劈啪的火爆柴禾声,这两种物资作美于农家茅舍,构成了特色的山村景致,招我痴情痴醉。面前的大炕,我曾在它上面想过妈妈哭过,也曾伴我做起迷茫的梦。最多的是曲晶,让我想不过来的往事,悠悠沉沉,如炊烟一样敦厚,如火爆一样壮烈,我们那人生的大手笔——上山下乡。

    “剩子,你不挑我吧?”心事纵不能让我陪他饮大酒,一方歉意,一方允诺,“到时我陪你两瓶‘茅台’见底。”

    七剩子心明净的,能看出他没在意上,忙颠地帮老伴捡桌子,这边我又坐在了曲晶身边。看着她仍在昏昏大睡,呼吸一浪比一浪高,不时的嘴鼻打出粗粗沉沉的长气来。看样子她不会久了,也许……

    “剩子,”芝晴已睡熟,我让他抱回家。“今晚谁都不要在这里陪了,一旦有情况,我呼你家的电话。”他们才不舍地离开。

    原始的小屋恢复了原始的寂静,曲晶的超凡的呼吸声和我的目光,交织出了不寻乎以往的夜,我预感到了自她和我踏入这大千的世界来,最后的考验我们的时刻就来到了。

    “曲晶姐,你能和我说话吗?哪怕只说一句。我在你面前好想哭,你好忍心只让我一个人哭吗?”

    十五岁上山下乡,想妈妈,在这里我哭过;大雪夜,黑瞎子掌上我哭过;忧惑着被冻伤了的脚,在她面前,我哭过;都,远不及现在。

    我的话真的那么灵?她动了那么一动,呼吸趋于平稳了些。

    又过了多时,她缓慢地将眼睛睁开,望着泪水弥漫的我,张巴张巴嘴,我把水用勺一滴滴往她嘴里送。

    她的脸上浮泛出浅淡的笑,是拼上了力气终于要同我说话了。

“小,小不点儿,来……看姐……”

    我向她点头。

    想再说,气促语断,我如果没错意的话,她在给我一种潜意识的精神要素,是要我把衣服穿好,帽子戴上。

    “和你……当兵走时……一样……精神……”

    “姐姐,让我抱抱你吧。”

    她很执意地满足。

    “小不点儿,我还能……回,回,鸭绿江吗?”

    “你放心,我一定带你……”

    我上牙齿咬住下唇,忍住悲痛。

    “把我撒进鸭绿江。”

    此时她表现出一种安然与放松,面上稍显舒展。

    上天在这时给她创造了回光返照的奇迹,她变得清醒睿智,话出也不那么费力了。

    “黑瞎子掌上,你救了我,我才活到了今天,在你面前姐姐满足了。”

    “你想说,你就说吧,我都记着了。”

    “只是,”她陷入极度地伤痛。“芝晴她太小,没了亲人,怕就怕她要跟了她妈妈的命……”

    “不会的。姐,你放心,我把芝晴带走,她就是我的女儿。”

    “小不点儿,今生今世姐是还不了你……”

    “不!你给过我如母爱般的关怀,弟弟我永世铭记。”我不想让她再说。

    她看着炕北头的木箱对我说:“我什么也没有留给芝晴的了,你打开衣箱,那里就是我的全部家当。”

    我再无看到她眼睛里有泪水,那无情的泪水或许早已枯竭,或许让无尽的绵愁熬干。

    我打开木箱,看到里面的大人小孩儿衣服有了半箱,一件件除了旧还是旧,捣到箱底,一个蓝色袱绸不大的包裹被我拖出,她有些急切,我即快带到她身旁。

    “打开吧,那里面是都是你给我的,回归你那保管吧。”说着目光陷入了呆滞。

    包里并无它物,三个圆扁铁质的“代代红”雪花膏盒,底下是旧日记本。

我拿日记在手。

    “小不点儿,你说,我还够得上一个母亲吗?”

    我心茫然,这本是自个自地要使炙痛的伤口放到盐里去渍,那不更要发痛吗?要我说?你不仅是一个合格的母亲,而且称得上一个天职的中华女性。

   我注目向她,想和她说,却让无助的喉咙哽住。

    曲晶,你是伟大的。

    我的心声仿佛让这自然的小屋趋于异常的静,具与刚才的忧伤和痛苦,令时间加沉了另一番的死寂由衷地期至下来。

    曲晶的脸上浮出一种我所不能破解的迷惘,恍惚中我有一点自醒:她这是让一种新的更痛的折磨在緾绕,莫不是难以启齿?

    她屙了裤子。女人在这时脱去了自然的本能,遗憾的悲哀会被带到另一个世界的。她要强的干净,这一她的人生最后时刻,我会全然尽力去做,让她干净地走完这个世界。

    我赶紧去灶坑生火烧热水,回将脱去她的脏衣,用热水一点一处地为她擦身。完毕,我在木箱里找出干净的内衣,开始往她身上套。她像一个绵软的面人,卓实让我经受起了一埸超凡的考验。

    有一件红色枫叶、墨绿底色的棉袄还像了样,是她少女时穿的,现就她一身的瘦骨嶙峋,也算是合身了。再配上裤子,一旧到底。现在说啥也不能现实了,也只好依旧。

    老话说“等屎(死)等屎(死)”,刚刚便完了,一切的一切,只待老天爷的“句号”或早或晚的画上。我速速拨通七剩子家的电话。

    她问我说:“小不点儿,还会唱那首《鸭绿江之歌》吗?”

    “美丽的鸭绿江,岸上是我的家乡……”我看着她,她的脸上逐而绽笑,逐而荡平往日凝聚在脸上的一切波折,身体躺得平平,很安祥地闭上眼睛,在聆听……

    芝晴,七剩子和他的老伴儿,加上村里的部分乡亲一一赶到,都一同伴她听完了我的歌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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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归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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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留时刻,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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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青那段鲜淋的生活,与我结交如亲姐姐的曲晶,她走完了与我同时的生灵空间,但她的灵魂会永驻在精灵的世界里。

    她一切要对我说的话都在这里了。我打开这本我赠予她的日记本:

    小不点儿,姐姐说过你先不要和我通信,目前我的状况……想必部队那里更为讲究…..要你在那好好进步。 …………

    你不要在心里埋怨姐姐,咱俩在临别之前不是说好了吗?你不要给我写信。这对你是有好处的。茫茫大千世界,等以后有了时机,姐弟俩儿一定是会有说不完的话,唠不完的嗑。

    …………

    在你走后的第二年春,我同大文结了婚,知青们为我顶住了很大的来自社员方面的阻力。他们说我凭着好人家不嫁,非要嫁给一个地主之弟。我想过,我的家庭出身也不好,那贫下中农之弟就甘愿娶我为妻吗?大个刘还在后来为我的事情同人家争执,动了手,负了伤。

    …………

    小不点儿,也许现在我们并不远,为了等等一系列事情,我随大文一同来到了黑龙江边远地方。我真的很后悔当初,现在想同你联系却没地址。反复地想过后,当初姐姐那么做也没有错。这里的春天大雁南来,望着它们“人”字型的编队,想必它们生活的多么有规则啊!我真不明白是动物在学人哪,还是人该向它们学习?鸿雁传书,我想,它一定会默读懂人的心思……当你看到了它的时候,你会这样想吧。

    …………

    小不点儿叔叔,我妈妈说你是她最好的弟弟。我会见到你吗?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的话是芝晴留给我的。

    送走了曲晶的那夜,我独自徘徊在村口。大梨树下,我坐得很久很久。

    上天有一颗流星悄悄地划过,还没容我眨巴一下眼。不是了时候,要不在大梨树华冠昌茂之际,它那一身的叶子会随风攒动,声音大,也小,不会不跟我说话吧。现在它干干丫丫的,没了一点生气,是它也感到悲凉了吗?芝晴送在七剩子那,她会睡好这一夜吗?她能在这夜做起什么样的梦呢?我恨恨地捶起大梨树,问起它:是谁不早把机会给我,让我同姐姐多说些话呀!

    明天我就要带芝晴离开了,她,就是了我的女儿。我打算早些,鸡叫了就走。

    回到曲晶的家,躺在了这曾经让我朦胧的大炕上,我怎么也闭上一次眼睛,生生地定要挨到那第一声鸡叫。

    第一声鸡叫终于鸣起:“喔喔喔——”

    她细细长长,绕起美丽的婉转,如一个女声在唱,犹似民族歌声的唱响。

    第二声鸡叫,犹如一个男生的美腔,无与伦比地放歌于高天厚地之间。

    第三声鸡叫,他(她)轰隆隆地如从天边滚来沉雷,将整个的山村撼动起来。

    全村的鸡全然霍动起来,一曲报晓的大合唱,蔚为壮观!也许是在今后,再也不会让我听到这远离城里的鸡叫声——是这样吗?那就是我们知青——唱响的时代将不复重返。

    我带上曲晶的遗物,从七剩子那接走芝晴,和他们道别,向曾是我们在这里演绎过故事的山村告别,踏上了又一起始的路程。

    芝晴躺在我怀里睡了一路,我才一颗心为她放松了一下,但愿她的今后如此般的能在甜密的梦中度过。

    在行了三个多小时的山路后,汽车驰入了大平原。这时天已大亮,有一轮红红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它巨然无比。停住了车,我把芝晴叫醒。

    她揉着朦朦睡眼,向着太阳,光线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过了一会儿她清醒过来,一只小手指起东方对我说:“叔叔,这里的太阳咋这大,这红呢?

    我弯下身去蹲在她面前,这功夫才悦目从细地端看她:两只小辫再也不是她妈妈扎得,但依然好看,眉眼之间多少轻凝,眼睛里无限的天真伴有点睡意,隆起的小鼻子端端正正,小嘴巴美美地微抿,脸蛋上皲皴着挂着农家孩子格有的环境特征,区区绝是一个与她妈妈共美的女孩儿,也是我们知青最年轻的后代。

    我拿出她妈妈送予我的那枚钻戒给她看,我说:“芝晴,记住,它是你妈妈给你留的。”

    她轻把头摇,童贞的眼睛里像往外划着问号。

    我看着她这时穿着的一身旧装感慨地对她,也对着太阳说:“这里的太阳公公多美啊!芝晴,你会和太阳一样的美丽。”

    她没有笑,嘴巴低低地依住胸,木然的表情看我,又微扬起头,看着太阳。

    我把她抱起,说:“芝晴,叔叔这就带你进城。”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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闯北走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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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级:五星会员 帖子:6820 积分:36451 威望:0 精华:8 注册:2008/5/15 8:37: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26 21:31:00 [只看该作者]

   读完全文,心还沉在泪水里。这不是一两个人的遭遇,而是那个时代的悲剧。谢谢楼主把它记述下来,让后辈人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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