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呀,黑瞎子,你可不要出来呀,只要是你不祸害曲晶,让我们找到她,安安全全地回家……你可能是不会出来的吧?记得在小学时看过的《完达山的故事》,你是在冬日里不活动的,应该的你现在正处冬眠才是。
心中往好的想入非非,但最多的还是惧,惧这大雪,惧这黑夜,惧那传说中的黑色庞然大物。
雪花狂欢尽舞,急剧地交织着无数道雪帘,天地间仿佛如张开着的大口,我的活动领地就在它的大口之中,这张大口一合,我立马会被吞噬。
“曲晶——”我着急地四下里喊了起来。
我的回音随着这漫舞的雪花在山谷中游荡,眼前的一片苍苍茫茫,有如一个莫大的天地搅拌机,把个铺天盖地的雪花搅和得翻转飞旋。
“曲晶——”我喊破了喉咙。
我没了力气再喊,一丝沙哑的声音放出后,我趴进了雪地。
我想到了要哭,可哭给谁听,这里会有生灵吗?她会听得到吗?
“曲晶——”山谷再也不会传递出回音。我真的急哭了。
小的时候在家里同哥哥姐姐们争东西,坐在地上洒着野哭,在妈妈面前耍着娇哭,每每地我都获得了成功,从未感到过哭叫什么悲伤。这下我号啕大哭一下,可是我的嗓子约束了我,但我有的是足够的眼泪。
我第一次地绝望,第一次地伤心,伤心得让那肆虐的雪花任疯任狂地往脸上扑,伴和起泪,急促成无数道雪和泪的河。
“小……小不点儿……”
我没听错吧?有声音向这边传递。
一激凌,我爬了起来,就听那微弱的几乎呻吟了的声音:“小,小……不点儿。”
我向着声音找去。
并没多远我看见了她那一方绿色头巾在昏暗中隐约可辨,边向她沙哑地喊道“姐姐——我在这——”边往着那奔。
我上前将她扶起,两人拥抱在一起,双双从心底的奔放,悲不胜悲地哭成了一团。
她已经几天没正经吃东西,已没力气往回走路了。 我说我背着她走,其我哪里背得动啊!要是大个刘在就好了,他有的是力气。也只好是我扶着她,我俩一步一步往山下挪去。
人不经念叨,说起大个刘大个刘就真的到来了,就听身后响起“噗嚓噗嚓”拍雪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沉重,由衷地断定,要不是他那个重磅家伙才出怪喱。
当我们满怀希望地把救星盼来,就在喜出望外的回头之时,随着那拍雪声音的逼近,一个类似于大个刘的影子向我们扑来。哇!虽然在雪帘和夜色的遮敝,但那黑色的物体略模糊的形状我是不会作出第二判断的。
《完达山的故事》在我头脑里飞快闪现,就凭一知半节的对黑瞎子的了解,它拐弯儿慢,只对活动的物体袭击,还听说它是“迎风眼”,它追你,只要是你顶着风同它跑……嗐,这时想啥也都白费了,空白,空白,脖子以上的地方能存一丝的驱动指挥就不错不错的了。
那就是逃生。光是我逃吗?不!还有她,更重要的她。还不都是因为了我一时的贪玩儿,才使曲晶的出走;她现在这样,我毕竟还是一个能活动的物体,是我该怎么做了……
我有话要说,要对我的妈妈说:“妈妈,你不是常说的一句话,‘人活着总要替别人着想一点儿’吗?妈妈我看到了你,你就在前面,你在鼓励地对我说,‘孩子,朝着妈妈这边跑。’”
霎间,我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向着目标地——妈妈的怀抱冲去。
曲晶刚才被我用足了力气推下坡去,我拐过身跑,那家伙慢了我些时,距我十多米之遥,这才是人生能量的极点与生命的赛跑!跑着跑着,一只鞋带开了,这只鞋子跟不住了脚,那也不顾了,全然不念,只念一字——跑!
那家伙穷追不舍,时而发出撕人心裂的叫声,逼我越来越近,我的那只鞋子已葬入雪中,我在拼了最后一口力气。
黑瞎子伸掌可即,我就要玩儿完了,壮烈了也就那么一发系着千钧。
一个天然的转机,原先我是横着山坡跑,在这最后的时刻,我的左肩一下子撞上了一棵树,我被弹倒在地,由之方向窝旋成九十度,头正从下。稍纵往下一打眼,我好像身体被吊悬在天空上,看着雪狂妄地挤挤拥拥、争争抢抢地往我身下的万丈深处倾缷。没路了,有的就是由头的方向无际的往下,再要干什么,那只有滚身一落,同这雪花一样,落入深深的崖谷。既便是什么再什么的有变,就是挨那家伙的魔掌了……
我没有那多的生命之曲的想像力,我滚下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