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哗啦,麻将又开始。这次打的是重庆流行的倒倒和,不讲规矩不兴番,凑齐就倒牌,速度提高一倍。
张馨竹边摸牌边问大舅子:“大舅老弟,煤矿生意怎样?就要到年底了,可要注意安全哈。今年也该意思意思了,分红几时才祘得下来?——杠!”张馨竹说话时杠了张七万。他手头本来有三张七万,堂子上又模了张七万。
“二哥放心,分配表我都帯来了,二哥,税是不是还…,”
张馨竹去尾子摸一张,“杠!”他又杠了张六万,去尾子摸一张牌,拿在手里一看,“杠!”再杠一张五万,在尾子又摸一张牌,把牌全倒下:“胡了,每人七千五!”
三个脑壳全伸过来看:“嗨!怪怪,还没看见过三张牌连起杠!外加杠上花,这粑尿屙神了!”
你来我往,只见牌在桌上碰撞,钱往张馨竹的黄布包里钻,一个小时,只让其他三人每人胡了一把牌。张馨竹则当仁不让,想来那张来那张,起牌就是三坎或四坎,盘盘自摸外加明杠暗杠。
牌桌上先还有说有笑,这时三人都不说活了,脸色绿得象八月的东瓜霉起了霜,全屋就听张馨竹一个声音喊“自模”、“自模”、“拿钱来”,三人的钱基本都装到张馨竹的黄布包,王黑心的十扎也只剩一扎了,那些钱比游子还识路,好象那黄布包是它们温暖的家。
张馨竹看差不多了,他们都不开腔说活,岂不冷了场?在桌下用脚狠狠的往王黑心的脚上踩了一脚。
王黑心低头往桌下看,这时正好大舅子的脚动了下。王黑心有些生气的问大舅子:“大老弟,你往我的脚踩啥子?钱嘛是我兄弟赢的,我还不是输了的,郎个往我脚上出气哟!”
大舅子以为姐夫喝了酒,找些话来说,没理,继续摸牌。
张馨竹又往大舅子的脚上狠狠踩一脚。
大舅子往桌下看,恰好这时王黑心的脚在动,大舅子也生起气来,冲着王黑心问:“大哥!你踩我脚做啥子?今天可是来给你冲丧又冲喜的,费恁大劲干啥,轻点不好吗?”
边说边够起手去摸牌,谁知手不听使唤,竟抬高往王黑心脸上去,只听“啪”一声,王黑心被挨一耳刮子。王黑心也是有个性的人,也抬手就给大舅子一耳刮。大舅子正自惊愕,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去扇姐夫的脸,还没想明白,脸上已挨一下,顿时火起,两人就在牌桌边打了起来,把牌桌也掀翻了。
其他两桌的人都停下来,往他们这面看。小舅子急忙去劝架,走上去,无意中挨了王黑心一拳,正好打在鼻子上,鼻血流了出来,气愤的也参了进去,两弟兄往王黑心一人打。
刚才王黑心在牌桌子上叫张馨竹兄弟,另两人又喊他为二哥,他打牌又投入,象演电影进了角色,竟忘了自已是谁,还以为自已真是王家老二了,也参与进去,往小舅子打。张馨竹外貌已变成了王局长,旁边人也看成是两弟兄对打两弟兄。
小舅子那是张馨竹对手,早被他按在地上,只轻轻打了几拳,眼晴周围就被打死了血,乌了一圈,象动物园里的大熊猫。转身看,王黑心虽然脾气暴,力气没有大舅子大,也被大舅子骑在身上,脸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象非洲猎豹的脸嘴。
张馨竹这时才想起自已是谁了,放了小舅子,去把王黑心翻了过来,让王黑心骑在上面,也不管小舅子了,走到旁边去看王黑心和大舅子对决,成了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