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清龙沟传奇》之二：馨竹漫游记。拍案惊奇的现代神话（连载）

谢闯版评阅

谢龙版评阅。

  三十四

      “馨竹贸易公司”只成立了半天，收购了唐家场所有的农副产品，接着又送出了所有的农副产品，一进一出花去了二十多万，送出现金七八万，别人开公司是为了赚钱，他们开公司是为了花钱，这样的生意，可说是绝无仅有、天下独创。

      到中午时分，四方来赶埸的乡民都已走散，而街口空房内还剩了收购的三条肥猪和些小物品，还有从王黑心保险柜取来的二十多万，大舅子开的六十万现金支票，怎么花呢？焦得张馨竹眉毛鼻子皱住一团。

      张馨竹想找哮天商量一下怎么办，他毕竟在天上行走几千年，见的世面多。一看哮天背起手手正要去逛街，那两条从王黑心院内跑出的狼犬不知是几时混到了身边，竟一边一只跟在哮天身后。

      只听见左边一只狼犬说：“老祖宗，想不到您老人家会到这穷山沟来，能见到老祖宗是我三辈子愿望，我幸福极了。”

      右边一只急忙补充：“我也是，我是四辈子都想能见到老祖宗，我在梦中都呼喊着祖宗的名字，今生终于如愿，我感到温暖极了。”

      这两只狼犬还真会拍马屁，一只更比一只强。当然，它们也是说的真话，谁不想见有本事的祖宗？世上为与名人联宗，还有假冒的呢。

      哮天也听出巴结讨好的味道，被肉麻得直皱眉头，但毕竟是自已远房的子孙，初次见面，不好过多指责。身边平添两只能说会道的子孙，只要加与培养，说不定还真能成才，总比收两只脓包更有乐趣。哮天笑说：“你两崽儿真会说话，嘴巴甜得象涂了蜜，有这份孝心陪我逛街就得了，要吃什么跟我说。”

      张馨竹还能去打扰？知道哮天天性好玩，就让他祖孙三人去享天伦之乐吧！

      只好转身找牛头商量了，牛头在阴间狱门工作了八百多年，看过会计做帐，知道大笔钱款该怎样流通。钱嘛，流动起来是钱，不流动就是纸。

      张馨竹对牛头说：“牛大哥，这半天才花出去三十万，这剩的钱也不知几时才花得完，你们也不给我出个主意”。

      牛头说：“你花得也太有水平了！别人有钱没象你这样花的。别人是越有钱越喊穷，花得有分寸，如找个女模特女演员陪酒哪，给关健人物过年过节送点礼哪，找个写手帮自已写个传记哪，百万千万那是私事；但如象那次捐了救灾款呀，那回捐助几个学生上大学呀，三万两万还要请个记者来采访呢，这叫公私分明。当然，钱是你赌来偷来的，你怎么花我可管不着。你开公司也行，买来送也行，你是老板，只要不忘了开你大哥这两天的工资就成。”

      张馨竹说：“牛大哥，你说外了，按你的级别，也算是阴府的一个小官了，就好比我们阳间的公务员一样，至少是科级吧？难道还差两天工钱？”

      “你大嫂还等到拿钱回去还按揭呢！好容易买个三居室，要还贷二十年，每月十万阴币。阴间的物价还不是年年涨，买包“奈何”牌香烟，都要二千阴帀。我每月薪资虽有十二万，但阴间钱币面值大，其实只够糊口。你看我这身麻布长衫，三十年没换过新的了，看我这双脚，一年四季都穿双草鞋，冬天都冻得长冰口，哎，也不知那年才能换双新皮鞋哟。”

      “你就不能想点其他办法？比如给犯了案子的鬼魂报个信，将地狱的囚犯放二个，或者将刑期给他改一改，叫他阳间的亲属给你烧点钱来？”

      牛头打个哈欠，又伸了个懒腰，说：“老弟，怎说这话哟，你这不是支使我去犯法？我们阴间可不象你们阳间，阴间律条严明，法规明确，有恶必纠，还有夜游神暗中督察着呢，做点点事情阎王都知道。你不相信可问无常，他大伯的师傅就是阎王爷，他大伯的三徒弟姓董的就是夜游神，你问他敢不敢？他虽有这些关系，还不是跟我一样规矩守法。”

      张馨竹想问白无常是不是有这么回事，谁知无常在长椅已鼾声连连，不知几时早睡着了。才想起阳间的白天正是阴间的晚上，现在是中午，正是阴间的半夜，不瞌睡才怪。对牛头坚持着陪着说话心存感激。

      张馨竹对牛头说：“在你们阴间，如果有人从阳间烧来寄款，收款的人要怎样才能收到？都有些什么手续？”

      “那很简单，”牛头回答：“只要在烧的纸钱上写上阴间鬼魂姓名，尾上落上烧纸人的姓名就成。但又有一个规矩，以一年为核算，不管阳间亲人烧十亿百亿，阴间的鬼魂最多只能取到二百万元，多的作为税收，归阴庭财政。主要是以防贫富差距拉大，举个例子，比如某个人死了，他阳间有个有钱的儿子，天天用汽车装纸钱来烧，岂不也在阴间一夜暴富？况且烧的钱多了，阴间的物价岂不飞起涨？哎，那些才死的鬼魂，阳间还有亲人记住姓名，每年多少还可收到钱用，象我这样死了一千年了，阳间的子孙谁还记住祖宗姓名？只靠衙门薪水吃饭罗。”

      “啊，是这样，阴间规矩还多哈。但还是有阴律管不到的地方。如那个死人的阳间亲戚朋友多，这个给他烧部汽车，那个给他烧幢别墅，这些折算成钱，他整天游手好闲，还不是富得流油？那些阳间没有人给他烧纸銭的，整天干活，如牛哥您这样被后人遗忘了的，反要承受通货膨胀，岂不穷得买香烟钱都没有？”

      “是嘛，阴间也有不公平的地方，还待有识之士提倡改革。”

      “好！牛大哥，我有办法让你提前还清房贷按揭。无常哥呢？他是不是也有按揭？”

牛头答：“白无常单身人去买啥房？天天在衙门头睡。吃饭都到处打巴壁。他的肉身还在贵州习水县鸡脚山呢，他是跟阎王订了合同的，以三十五年为期，任期满后准备还阳，谁愿长久做这个穷差事？”

      张馨竹想，待我回江津见了广文王，一定给他提个方案，如给辛勤的工作人员增发工资啦，给没人烧钱的孤魂每月发点牙膏香烟费啦，在阳间捉几个不法开发商到阴间去多修点廉价房啦。正想着，见有两位街民从屋前经过，忙拿了三十元工钱，叫把三头肥猪赶到镇上唐三爷的饭店去。他的心里又盘算着一件好玩的事情。 

 三十五

      唐家镇上副食、日杂、百货等各种店面只二十来家，加上邮政，信用社、供销社，卫生院和党政机关，常住人口只有两百多人。

      这天中午十二点刚过，突然传出敲锣的声音，从镇的东头敲到镇的西尾，喊话的还是那个打更的二顺：“全镇街民听到，今天中午，馨竹贸易公司的老板在唐三爷的饭店办了三十桌酒席，请全镇街民赴宴，不要钱，随便吃，开席时间是下午三时，望大家互相转达。”

      立即有人从各自房屋走出，打听通知内容。有人已煮好了饭，正准备炒菜，一听说后急忙把火门关了；还有几家很穷，本来只准备吃两顿的，听了更是欢喜。虽离三点钟时间还早了点，无事的，已有三三两两往唐三爷饭店汇拢。到了的，都在桌边坐着，唐三爷早备了茶碗，大家边喝茶边摆起了龙门阵：

      “这馨竹公司也不知是啥来头，听说钱多得很，今天早上把来赶埸的农民的东西都收购了，价钱比平常贵了好几倍，这不是赔钱吗？后来嫌东西大多，怕拿不走，又送人了，凡是经过场口的都发一份，听说还送钱呢！我活了几十年，真没听说过。”

      “是不是政府派来的人哟，说我们是贫困山区，变些花样来扶贫？”

      “这年头怪事多，有人想方设法抢人的钱，也有人想方设法给人家钱。”

“我给你说件怪事，我咋天送王黑心的丧钱和喜钱，昨晚上又回到我家堂屋的桌子上。那两张钱我打了记号的，恰好是那两张。”

      “我也是！那两张钱也回来了，跟我送的号码完全一样。我问我二叔去，问他的钱回来没得。”

      “听说二斗坪生产队的王三的妈病了，住院需要钱，他拉条牛到街上来要卖给馨竹公司，你猜后来怎样？不但没要牛，还白送二万元钱，啧啧，二万啦！这王三上辈子不晓得积了啥子德？”

      “喂！知道昨晚上的奇事没得？有人看见王家起火的时候，有个人坐在屋脊上拿着扇子在扇，扇一下，火就大一点，直到王家烧完了，那个拿扇的人才离开。”

      “这两天怪事硬是多哈，王黑心早晨死了，中午又活了，晚上又死了。这王黑心是不是逗我们玩，开心好耍哟！”

      三时正，唐三爷饭店的宴席正式开席，每桌三蒸菜，四凉菜，五炒菜，一盆番茄鸡蛋汤，外加豆辨鱼，白砍鸡，腌熏鸭，十二瓶老白干，二十四瓶一件的山城啤酒。从唐三爷饭店的店堂铺开，分做二行，一桌一桌的铺到了街上，唐家镇自古来都沒这样闹热过。全镇老少都到齐了，整整坐了二十九桌，就是主人家那桌空着。街民们原以为馨竹公司的人会在开席前讲几句话，等了二十分钟都没来，闻着酒菜的飘香，大家都等不急了。

      这时敲锣的二顺急匆匆从街头赶回，后面还跟着两只从王黑心家中跑出来的狼犬。二顺说：“大家吃！大家吃！别等了，馨竹公司的几位老板不来了，但有两句话帯给大家。”转身恭敬的对两只狼犬说：“还是犬老弟来传达吧！”

      什么？馨竹公司老板有话要帯给大家，却让二只狼狗来传达？沒听说过的怪事！大家全都安静下来，伸长了脖子，这时清静得落根针在地下也能听清。

      “咳，咳，”只见一只狼犬象人一样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两弟兄找到了老祖宗，现在有奔头啦！老祖宗是二郎神的七弟哮天犬，就是经常吞月亮的那位。今天在座的若有被我两弟兄曾经咬过，恐吓过的乡亲父老，请原谅我们，那是以前我们不懂事。”

      另一只狼犬用前脚拐碰了下讲话的狼犬：“你把好听的话都说完了，等会我说啥子？别东拉西扯，讲正事！”

有街民问：“那你们不帮王家守门了？也好！改邪归正是好事。你们老祖宗是不是那个帯着你们逛街的那位？”

      另一只狼犬急忙回答：“正是正是。老哥说得对，我们跟到好人学好人啦！刚才我哥说的道歉，也代表了我。”

      原来两只狼犬是两弟兄，头一只是哥，这一只是弟。

      “那是你祖宗？看起那么年青，不象。那其他三人也是你祖宗？他们是些什么人呢？”有街民又问。

      第一只回答：“这是天机，我们不泄漏！”另一只也跟着点头。其实它们去混了半天，没敢问，自己也不知道。

      “啊，原来这样。他们是天上的菩萨吧？”有另一街民插话。

      狼犬继续说道：“我家祖宗和他的菩萨朋友向大家问好！说今天奉献的酒席是略表一片心意，祝大家今天吃得愉快。各位散席回家后，会发现桌上有一封信，里面有一句话，希望大家帮一个小忙，麻烦大家了！”

      两只狼犬代完话后，用右前脚在头上比了一下，表示敬礼，虽然还不整齐。也不知哮天是怎么教的，半天时间就教会了两只狼犬做人的规矩。只见两只狼犬转身向街外奔去，一会就转过街角不见了。

      就在两只狼犬跑离的同时，那桌没人坐的酒席忽然动了起来，和着桌子板凳一起向空中飘去。有街民喊：      “看看，飘起来了，飘起来了！”

      “呀，连汤水都没撒点出来，飞得好平稳哟。”

      “哼！我还以为菩萨要和我们见面，一齐吃宴席呢，结果是想几个人单独吃，是不是请当官的？看来与我们百姓还是有距离！怕沾了我们的俗气？”也有街民对这种举动不满。

      “我还以为这次碰到活菩萨，好当面敬个酒，跟他们去学仙啰，又错过机会了！运气差得连狼犬都不如。”也有街民连连叹息，埋怨没抓住机会。

      “其实我家也喂了只小黄犬，早知道也叫它去认祖宗，我也好沾边攀个亲戚嘛。”另一位拍了拍身边带来的一只小狗。

    让狼狗带话，好玩儿。

还有大钱没花完，

说起不平在阴间，

想到应当议改革，

心头又起玩乐念。

开席邀请全镇民，

两条狼犬报真情，

主桌无人飘空逸，

且看其后趣事评。

 三十六

      唐家镇众街民怎样杯盘碗盏，猜拳行令，筷子翻飞暂且不表。

      话题转过来，镜头落在离唐家镇二十里远的一座山顶，张馨竹和哮天在一面大石上席地而坐，等着跟无常和牛头会合，也等着酒席飞来。

      哮天问张馨竹：“嘿，馨竹老弟，你在那些信里装的啥？光叫我去放在各家各户的桌子上，说来听听。”

      张馨竹说：“也没啥，我留了一张纸条，还有三百元钱。哮天哥，你要知道，我与牛头兄是在阴间过渡谷认识的，那是阳间岁月一百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孤身一人从清龙沟进入阴间，陌生的环境，幸好结织了一帮朋友，牛头兄是其中之一。我和牛头兄虽只相交了半天，先打架，后又喝酒，但己看出这人耿直。想不到他们阴庭职员生活这样艰苦，牛头兄当阴庭衙门役头九百多年买套房子还这么艰难，还在阴间欠了一大笔债，我希望唐家镇的街民每户用那三百元买点纸钱，给他烧点钱去。”

      “纸条写的啥？总不会是一首诗吧？我土音重，最烦的是诗要讲平仄，狗屁！”哮天玩笑道，他没想自已把自己骂了。

      “写的是：望收到此信的朋友，十年内每年烧十万元阴帀给阴间一位叫阿傍的人，拜托了。”

      “原来是叫大家给阿傍烧纸钱，你又请席又留钱的，这阿傍是谁？还有，那些收到条子的人一定会烧？”

      “阿傍就是牛头哥呀，这是他在阳间时的名字，也是他现在阴庭户籍上的名字。我为什么不叫寄牛头这名字？是因凡间的人对牛头马面有误解，换成阿傍大家能接受，为什么分做十年烧呢？是为逃避阴间税收，分做十年，他就能全收到了。这两天我们在唐家镇，虽然只觉得是游戏一般，实际也算帮助了唐家镇的人们，我想人非草木，都是有情义的。其实一百元钱买百万元阴币已足够有余了，另二百元是感谢费，这点请求，一定不会令我失望。”

      张馨竹平常都是吊二郎当的，又爱油嘴滑舌，好久沒有这样跟人亮出肺腑摆龙门阵了，连哮天也被他一番贴心语言感动。因哮天自幼修练成仙，几千年远离凡尘，又是跟随二郎神驻守灌口，二郎神是位大神，被封为天尊，对待玉皇大帝也只听宣不听召，天尊府的人，天下谁敢不恭维？二郎庙整日香火缭绕，一番繁荣景象，贡品堆积如山，吃不完都倒岷江里喂鱼，怎会知晓人间疾苦，更从未接触冥界，更没听说过阴界连衙门职员的生活也这样清贫。

     “馨竹老弟，听你一席话，我好象也明白了些什么。那你又叫牛头和无常去做什么去了，难道也是去放什么纸条？”

      哮天既然把活题已扯到无常和牛头身上，就不能不交待无常和牛头与他们分手原因。大家都知道张馨竹身上还有两张三十万现金支票呀，不用白不用！但限了时间的，不兑換害怕作废。今天一早收购物品和发送物品忙完，就到信用社去換成了现金，交给了无常和牛头。他们究竟在做什么呢？请读者先跟随他们的身影，到唐家镇另一幢三层搂房看看：

      己是中午十一时三十分，唐家镇副镇长提前三十分钟下班，回到家中准备吃中午饭，刚在沙发上斜躺，闭目养神，就听到敲门声。副镇长以为是读书的儿子放学回家了，急忙开门，一看，门前站的是一青年人和一中年人，再一辨认，已认清是馨竹贸易公司的其中两位。

      原来上午馨竹公司在街上收购农副产品，用高出市埸价数倍收购，使人无法理解，税务所和工商所早有人报到镇上，问：去不去收税和收管理费？副镇长听后在远处观望了一阵，本也想上去拣一笔收入，给大家挣点奖金，一看出手阔绰，彷彿有些来头，又见收购了东西又送人，觉举动怪异，更不敢动，就回办公室了。谁知刚下班，馨竹公司的人却找上门来，心想，是来拉关系？见又没提礼品，再想，难道是来补税的？

      只见其中年青的一位问：“是镇长同志？”

      副镇长：“我是，请问有何贵干？”

      年青的一位说：“我们是来和镇长同志商量件事情。”

      副镇长一听是来商量事情，立既象一杯糖水递到面前，彷彿一只苹果就要掉落嘴间，忙客气地说：“快进，快进，进屋内来商量。”倒了两杯茶，分宾主坐下。

      “镇长同志，我们是馨竹公司的，我们收购物品后还剩了一笔钱。我们有个习惯，帯出来的钱从不带回去，想在当地花光，现还未找到代理人。”年青人说。

      副镇长立既来了精神，感觉苹果已落在嘴里，只差嚼了，忙吞了下口水，追问：“要怎样花？我们全力支持！”

      “我们想用四十万建一所新的唐家镇小学，让同学们搬出危旧房；用二十万捐赠唐家镇养老院，改善老人们的生活。”

      “另外呢？”

      “另外沒有了。”

      副镇长一听说另外没有了，皱了下眉头。

      “这件事情我们镇上可以硑究，建一所学校是件大事，牵扯到选址，土地征用，报告上级批复，建筑的税赋，搬迁，土地赔偿一系列问题。孩子是祖国花朵，再穷也不能穷了孩子，花朵长在花园里，四十万建一所花园可能少了点。”副镇长说。

      “我们己没有时间等你们硑究，下午就要走，所以准备找个代理人。钱如果真的少了点，这也好办，己物色好有人来填补差额。”

      “找谁作代理人？谁又会给你们填补这个差额呢？”副镇长笑问。

      年青人也笑起来：“就是你呀！”

     “我？”副镇长感到很意外。

      中年人从进屋就坐沙发上，只喝茶，一直未开腔。这时发话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也告诉你一个坏消息。镇长大人听么？”

      “当然听，我是共产党员，最爱听群众的话。”

      “好消息是王镇长昨天死了，你马上要升为唐家镇镇长了。坏消息是你不知他真正的死因吧？是因他贫污中央下拨的退耕还林款和在地方豪强掠取，欺压百姓，还有其他一些劣迹。想不想知道他到阴间坦白了些什么？他说有些事情是你共同参与，比如退耕还林款你也私分了二十二万六千四百二十三元，还想不想知道其他的？”

      中年人说的金额跟副镇长心中的那笔帐分毫不差，副镇长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你们是谁？怎会知道他在阴间说的话？”

      中年人说：“不给你现庐山真面目，你可能思想不集中，办事也不认真。我们是谁，你沒有经过实践，但可能也听过老年人讲的故事吧？一般人生前是难得一见我们，今天是特例，让你长长见识。”

      中年人说完，站起身来，变回了原身。副镇长只见身前站着位长着牛头的人，身穿灰麻布长衫，脚穿草鞋，一手握七尺钢叉，一手提着铁链，铁链拖在地上哗哗直响。再看另一位坐在椅上的年青人，己变成面色铁青，空手，也穿一身长衫，是青色的，头戴一顶高帽，帽沿已搭下来，上有四字：你也来了。

      中年人说：“告诉你吧，我就是专拿死人鬼魂到阴间报道的牛头马面的牛头是也，这位是专捉恶鬼的黑白无常的白无常。今日造访，是因你本性非恶，是近墨染黑，还可挽救，给你个立功机会。怎样，还要硑究？要不要我发张请帖，邀到阴府和王镇长谈谈心？”

      “好商量！好商量！两位此举，也是有惠一方。两位既然看中了我，也是给我的抬举，我怎敢推辞！万分荣幸！立功，我一定立功！”副镇长本是聪明人，今犹如醍醐灌顶，怎敢不悬岩勒马。

      “建所学校四十万还够不够呢？”

      “够了！够了！这是山区，费用不贵。我保证质量！如款项真有不够，我全额填补。”副镇长急忙表态，怕无常牛头反悔，丢失立功机会。

      “好吧！就按六十万元预算立项，你退二十万出来表现，要保质保量！余的二万六千四百二十三元就作你的立功奖励。”

      无常和牛头叫副镇长唤来镇机关的文书，正式签下两份捐赠协议。牛头文化不高，无常也是在阳世时跟姐夫学了半年文化，勉强能记工分，觉得只要念得通顺就行。但付镇长此时己变得高度负责，仔细的推敲，审核了捐赠协议每一个字，并注明了由副镇长全权负责经理和善后事宜。甲乙双方分别签上镇政府和馨竹贸易公司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