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黑白万花筒（连载中）

二柳石头结良缘，

石头生涯被考验，

都是运动惹的祸，

后续故事把人牵。

 

第四十二章

1986年7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计量法》在全国施行。本法规定，国家采用国际单位制计量单位和国家选定的其他计量单位作为国家法定计量单位，非法定计量单位应当废除。

计量法的出台极大地规范了全国各行各业的产品的生产，提高了产品质量，提升了产品和国际市场接轨的能力，也由此引发了各大中型企业对计量等级验收的高度关注。

乘着这股东风，田国庆爬上了计量管理的宝座。这是一门全新的工作，田国庆视它为一座新的高峰，她重新抖擞起精神全力攀登。1988年年底，机电厂计量室全体人员在全厂的支持和帮助下，以86、9分的好成绩通过了国家计量二级验收。田国庆分管的计量检测率这一项独占40分，还夺得了38分的高分！工作是胜任的。不幸的是文件规定，计量管理这个岗位要求有大专及其以上的学历，田国庆一个高中毕业生担任此职显然是不合格的。这让她又一次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一天，科长回到办公室，神秘兮兮地递给田国庆一份文件，说：“回家和卜老师商量商量，他若同意，我开绿灯。”

田国庆接过来一看，原来是省教委和省人事局联合印发的苏教成学（88）21号文件《关于成人高等教育试行（专业证书）制度的若干规定》的通知书，以及省计量局和东南大学联合承办的两年制成人高等教育《计量测试与管理》专业证书教学班的学习通知。通知规定，按教学计划，修完全部课程（14门），发给《专业证书》，表明已达到了岗位所要求的大专学历，作为评定、聘任相应专业职务或管理性较强的职务的任职资格的依据之一。

田国庆看后又喜又忧。喜的是若能去东南大学学习，一来可以巩固现有的工作岗位，二来还可以圆了她一把大学梦。忧的是儿子还小，又是个聋哑儿，庆华正在教高三，怎么带呀？虽说只是半脱产，但困难是很实际的，显而易见的。

吃完午饭，田国庆忐忑不安地把文件和通知书递给卜庆华看，不料庆华看完后很爽快地反问道：“有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

“我担心孩子太小，你工作又忙，一个人照看不过来。”

“要奋斗就会有牺牲，你用不着瞻前顾后的。去吧，我支持你。”

刹那间，一股热浪涌上眼框，田国庆急忙躲进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流着泪，心中再一次感受到丈夫的理解与宽厚。

下午，田国庆把意见反馈给科长，科长惊奇地问道：“卜老师真的同意了？”

“是的，干脆利落。”

“噢，没想到。”科长摇了摇头，“要是换作我，我可能不同意呢，一个人既要工作又要带孩子，怎么糊弄呀？”

“所以呀，我们家的卜老师就是比你伟大呀。”田国庆半是调侃半是自豪地回答道。

东南大学的前身是南京工学院，是田国庆年轻时就心向往之的名校之一。40岁跨进大学校门，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办完相关的手续，田国庆就象个18岁的高中生一样按捺不住地把校园转了个遍。和它显赫的名声相比，总体感觉学校显得简约内敛，白色的建筑谦逊地掩映在绿树丛中，一付不事张扬的智者风范。要知道，从这里培养出了多少建设祖国的栋梁之材呀！一股敬意油然而生。站在图书馆门前，看着年轻的学子们静默地出出进进；远眺篮球场上，年轻人那跃动着的矫健身影，田国庆羡慕他们生在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幻想着在他们的面前将铺就一条长满鲜花的康庄大道。他们真幸福呀！田国庆微笑着点了点头。可是反过来一想，自己40岁了，还能有机会踏进大学校门读点书，又何尝不是托了改革开放的褔呢？我们也是幸福的呀。她长吁了一口气快步向前走去。

首届学员计有192人，分成A、B两个班，田国庆在A班。近百人的大班里女同学约占1/4。学员们来自全省各县、市大大小小的工厂计量室及专属计量单位。年龄跨度很大，从20岁到40岁不等，田国庆粗略估计，连男学员在内，年龄排名前五，大概无疑义。

安排的14门课中，8门基础学科由东南大学数力系的教授们上，6门专业学科由省计量局及省机械研究所的有关专家们上。一年集中学习三至四次，每次为期五周。五周内要学习5——6门课，每门课都得考试。因此，压力是很大的。如何能顺利地通过14门考试，以期凭学校按期寄发的学科成绩，到厂里报销一应的学习费用，一开始就严峻地摆在每一个学员的面前。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同学们坐进了大学讲堂，聆听着大学教授、专家们的讲解，进行着中学填鸭式的恶补教育。

高等数学是学好一切学科的基础，因此，安排了130个课时。在第一个五周里，史老师每天都得给大家上2——3节课，还要批改作业，无论从质还是从量上来看，这都是一个很沉重的任务。因为，和普通大学生们不同，这些来自各行各业的工人们，离开学校少则几年，像田国庆，都二十多年了。高等数学公式多，光能记不行，要能熟练地运用这些公式解题，这就必须得在充分理解的基础上才能进行。但文革十年中，学工学农又学军的，好多学员的底子确实有点薄，虽说是通过考试筛选来的，水平毕竟参差不齐。要在这样有限的时间内带好这样的一个大班，老师们的压力比学生们还要大。

唯一的优点是，同学们的求知欲望特别强烈。这些因为文化大革命被迫中断了学业，已经不再年轻的学员们，对这次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分外珍惜。于是便出现了这样一种奇观：在89年5——6月份那些躁动的日子里，年轻的、爱冲动的大学生们纷纷走出校门集会游行去了，偌大的口子型教学楼里，只有专业证书班的同学们济济一堂在认真地上课。

一天，史老师正在讲台上竭尽全力又是演算又是讲解，同学们正在全神贯注地边听边记。突然，对面的一口教室窗口，一位年轻的外籍教师领着七、八个学生，冲着他们的教室热烈地鼓起掌来。史老师不为所动，仍在专注地讲课，同学们也安下心来，认真地听课。田国庆注意到，那位外籍老师向他们伸出了大拇指。

这样的学习热情既感动了老师，也感动了同学们自己。有一件事，永远地刻印在了田国庆的脑海里。那是第二个五周中的一堂数学课。后天就要考试了，还有4课时没有讲完，史老师决定连续作战。讲到最后一堂课时，史老师的喉咙完全嘶哑了，每说一句话都很费力，但他站在讲台上，坚持讲完。同学们被深深地感动了，一百来人的教室里一片寂静，是那种一根针掉在地下都能听见的寂静。史老师讲完课，想和同学们告个别，他干张着嘴，已经发不出声了。同学们的眼睛湿润了，全体起立，目送老师远去的背影。

不知是否属于个人偏见，田国庆觉得，听名牌大学老师上课真的是一种享受。尽管他们教授的课程不同，讲课的风格各异，但无一例外的深入浅出、简洁易懂。

教他们《工程力学》的陈老师是他们A班的班主任，黑黑瘦瘦的脸庞上架着一付黑框眼镜。他平时严肃冷峻，不苟言笑，一笑起来却极具亲和力。一天，上《温度计量学》，张老师已经站到讲台上了，陈老师匆匆推门进屋，向同学们宣读了一个通知。他满面含笑地向张老师道了个歉，返身关门的一刹那竟又是一脸的冰霜。冷与热的转换如此迅急，引得同学们都忍不住哑然失笑了起来。

陈老师上课一丝不苟。他爱把黑板分成四等分，作图、讲课、解题，一堂课下来，题解完了，黑板也写满了。下课后，同学们总爱围在黑板前，看着，讨论着，那一黑板整洁漂亮的板书，都舍不得擦掉。

对陈老师的课，田国庆着了迷地爱听。《工程力学》是一门需要空间想象力的学科，但陈老师总是能用简洁的语言结合图形让你听懂。这是一门讲课艺术。田国庆从心底里敬佩陈老师，但田国庆却不敢面对陈老师，她感觉很惭愧。因为，在一次考试中，她只得了62分，这对老师是很不尊重的。说起这门课的考试，田国庆至今回想起来还感觉汗颜。考卷中有一道计算一架房梁中间一根杆受力大小的占20分的题，老师在卷评课上不点名地批评道：“……有一位同学，一步一步地计算都很正确，最后应该等于0啊，这是一根零力杆呀，结果，她却写了个莫名其妙的数字。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第一，对答数了；第二，不自信。对这样的同学，我一分也不给。”田国庆感觉全身的血在往脸上涌。老师批评得一点儿也没错，自己就是对答数了，因为中途回厂一周缺了课，就是有点缺乏自信。她发誓：从今往后一定要诚实认真，再不准存丝毫投机心理。

同宿舍的八个女同学们平时议论起来,最喜欢的老师当数教《概率论与数理统计》的陈老师。陈老师50多岁年纪，面色红润，相貌堂堂。和其他老师不同的是，讲课之前他爱和同学们侃几句题外话，显得很随和。一次上课前，看着这么个年龄悬殊的一大班学生，不知咋的他联想起了当年的工农兵大学生。他笑眯眯地开口说道：“他们和你们一样，年龄有些差距，基础也有些差距。不同的是那个时候提倡‘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武装大学’，上课前，先得把老师批判一番。”陈老师笑眯眯地把那对白护袖慢慢地套在他那件发白了的军便服上，“你们说，谁还有心思好好给他们上课呀？”

同学们一下子活跃起来了。

“陈老师，我们都很崇拜你，都认真听课的。”

“陈老师，听你讲都懂，回家后自己看书怎么就看不懂了？”

“陈老师，这门课太抽象了，我觉得和我们工厂没什么联系呀。”

“陈老师，你的课上得真好，可是回厂两个月一待，现在又几乎忘光了。”

……

听着同学们的七嘴八舌，陈老师笑眯眯地伫立在讲台上一言不发，待同学们的情绪稳定后，他平静地说道：“同学们别紧张，忘记了不等于没学过。老师帮你们拎一下，纲举目张，你们一下子就会回忆起来的。”

果然，经陈老师提纲挈领地一梳理，头脑中的一团乱麻一下子就变得条缕清析起来。面对这样优秀的老师，你的心里不由得不生出敬重之情来。

男同学们却似乎更喜欢那位和他们年龄差不多，甚至还要小一些的教《模拟电子技术基础》的黄老师。黄老师约30来岁，高高大大的，讲起课来却腼腆得很，不敢面对学生，眼睛总是望向天花板。加之这门课本来就是些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因此，一下课同学们就把黄老师团团围住，提出许多好回答和不好回答的问题来。黄老师倚在门框上，同情地望着大家：“说实话，我很同情你们。我爱人和你们一样，因为没有学历，也正在读专业证书班呢。这本教材是清华大学编辑出版的，是深了点，因为没找到更合适的教材。在这里，我只能和大家讲一些最基本、最重要的，大家划下来，回去以后自己再慢慢看书消化。等下次开学时再考试好不好？”

“好啊，谢谢黄老师的理解。”

学习是空前紧张的，然而，对于这些正经历着艰辛的生活磨练的爸爸妈妈们来说，又确实是新鲜的，生动有趣的。

第一次开学，他们被安排在和东南大学相隔不太远的南京外国语学校食宿。八个人一间宿舍。淮阳市的三个人，加上昆山、泰州、连云港的五个散户自然地住到了一起。田国庆最大，泰州38岁的陈排行第二，最小的燕子才20岁。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八个女人同处一室，那就是过大年了。

陈是她们的班长。每天一大早，时间特别紧张。要排队上厕所，排队买早饭，百十来人的大教室里，又想早早抢占个前排的好座位。陈提议，八个人分成四组，每天两人负责占座位。久而久之，教室里的第一排座位竟成了她们八个人的专座。

妈妈们的生活经验都是相当丰富的。不久，她们就向班长提出了一个现实问题：上午第四节课结束已经是12点10分。外国语学校和东南大学离得再近，总有两站路的路程，等到她们大步流星地赶到食堂，常常买不到热乎可口的饭菜。

“哎，陈班长，和班主任反映一下，让我们在东南大学食堂代饭吧。天天吃冷饭会得胃病的。”昆山市的秀气的小邱提议道。

“我早想到了。我已经和班主任讨论过三次了，下次集中我们就可以在南食堂吃饭了。”

“大班长，你真是太牛了。”20岁的小燕子向班长竖起了大拇指，一开口就是时髦话。

“我还有一个想法呢，”陈班长得意地笑着转向田国庆，“田姐，你们厂住宿报销的标准是多少？”

“15块。”田国庆不解地眨了眨眼。

“我们是25块。”昆山的小邱接口道。

“我18。”燕子叫了起来。

“我想，我们下次来可以在学校附近找一处私房，只要便宜就行。落点差价改善伙食，如何？”陈班长一甩乌黑的披肩发征询大家的意见。

“大班长，你真是太牛了！”异口同声地吹捧让大家笑成了一锅粥。

陈班长是个思维敏捷敢作敢当的现代女性。那是发生在刚开学不久的一件事。一天课间休息，班长匆匆回到教室，突然用她那娟秀的笔迹在黑板上写下了一条讣告，说是入学考试时帮我们复习物理的朱老师去世了。很多人持怀疑态度。她很笃定地带着几位男生去实地验证。结果每个人出了10块钱，给朱老师买了个大花圈。自古道，文人相轻。对一个仅上过几堂课的老师都如此的感恩，工人阶级的质朴、重情重义的品德，让老师们也很感动。老师安排陈当班长真是选对人了。

昆山的小邱是个巧手妈妈。她拎着一小塑料袋开丝米从昆山上火车，到南京下火车，一件五彩缤纷的小儿衫便织成了。大家围观着，赞叹着、爱不释手。

陈班长欣赏完小儿衫，一甩乌黑的披肩长发，转身从提包里取出一件紫色呢面偏襟圆肩大翻领春秋衫套在身上，得意地询问道：“怎么样？是我自己做的。”

陈班长高高的个子，衣服穿在身上是那么合身合体像个模特儿一样。一群妈妈们都乐疯了，上前扒下她的衣服纷纷试穿起来。

镇江的小王也是个高挑的漂亮妈妈，衣服穿上身就再也舍不得脱下了，软磨硬泡着要班长让给她。“哎呀我说大班长，你的手那么巧，回去再做一件就是了。可是我五指不分丫呀，哪有你那个本事？你看我穿着这么好看，你不感觉赏心悦目呀？”

小王穿得那么好看，说得又那么可怜，大家一边倒，纷纷帮着劝班长“舍了吧。”

陈班长犹豫良久，最终不情不愿地让了步：“这个月我先穿着尝尝新，等放假时再让给你。”

“当然，行行行！”小王喜出望外。

一个星期天，她们相约着去夫子庙逛逛。在一个小布店里，她们看中了一块门幅1米的花乔其纱，计划着买1米只几块钱就可以成就一条漂亮的方巾，太划算了。忽然，陈班长捣了一下田国庆的腰。田国庆一回头，“哎呀，天下第一嫂！”王馥丽笑吟吟的，和影片中没什么两样。

回到宿舍，每个人都兴致勃勃地为方巾缲边儿。田国庆先用粗针脚把折边码好，再细细缲上，一会儿就完工了。她把方巾扎在脖子上，蓬蓬的，飘飘的，感觉还真的不错。

陈班长一抬头看到了上铺的田国庆。“田姐，你都完工了？我才缲了2寸长。”

“你还缲了2寸，我连折都折不拢。”

“田姐，用了什么好法子？介绍介绍。”

“田姐，帮帮忙吧。”

田国庆爬下床，“都过来吧，听我传授经验，这可是我12岁时练就的童子功哦。”

第二天，八个人扎着八条一模一样的方巾坐成一排，也挺搞笑的。

90年11月份的学习为期六周。他们不仅要结束全部的14门课程，还得写一篇毕业论文，并举行毕业典礼。

坐在会议室里，听着开学典礼时的校领导说着类似的激励的话，田国庆的思想却开了小差。手捧鲜红的省教委印制的成人高等教育专业证书，抚着东南大学和省计量局一红一钢两个大印，看着14门还算满意的学科成绩，田国庆的内心是激动而复杂的。两年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但它留给自己的记忆却是终身难忘的。现在社会上流行一句顺口溜：高等教育商业化，教授讲师商人化，智力劳动商品化，大学校园商场化。她不知道编此顺口溜的人对大学教育面向社会是否持否定态度，她只觉得作为个人，只有接受终身教育才能跟上时代潮流；作为学校，只有培养对社会有用的人材才算是对社会作出了贡献。

“田姐，希望有机会南京再相见。”大班长一改平时泼辣的作风，突然温情脉脉地向田国庆伸过手来。

田国庆急忙握住她的手：“会有机会的，我们每年都要送计量器具到省计量局检定，预先约好时间就可以了。”

“一定要保持联系呀。”

“再见，小王。”

“再见，小邱。”

“再见！燕子。”

“再见！”

“再见！”

……

本来约好学业结束时八个人结伴去黄山旅游一次的。可专业证书一到手，每个人都归心似箭了。田国庆也一样，她的心早就飞到家里，飞到儿子的身边了。

      我是三十四岁上的电大，那年我的女儿上小学一年级。没想到还有比我晚的，还要牵挂着有残疾的儿子，太不容易了。

四十多岁又回炉，

大学生涯瘾过足，

尊敬老师学刻苦，

得到收获很丰富。

        谢谢闯北版主和龙版主的点评。

        有朋友的女儿曾问过我，阿姨，你们这一生总是付出，过得有什么意思呢？当时的我感慨万端。

        回想我们这一代人， 好像是黄河上的漂流者，处处急流涌动，你只有不停地拼搏、抗争，才不会被大河吞没。

        比起我们的下一代来，我们确实要艰难得多。他们这代人，表面上看起来好似在西湖上泛舟，美则美也，未免乏味。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难处。

        总而言之，人老了，平和心态，和朋友们讲一讲自己的故事，温馨而从容地走完余下的人生之路吧。

        这也是我创作这部小说的动机。

莫道一生总付出，

丰富经历人生足，

甜酸苦辣都尝到，

喜怒哀乐皆不俗。

      龙版主，谢谢你的理解与支持。闯北版主曾对我说过，有些事，若不是亲身经历过，即使是同时代人也未必能理解。

      我不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小说家，但我一辈子爱看书，久而久之，便产生了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写下来，与有着相同经历的知青朋友们分享的冲动。

      在这里，看到许多知青朋友们真情地叙述，我真的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家人却胜似家人般的亲情，这大概就是难以割舍的知青情结吧。

国庆有幸上大学，

珍惜学业补失缺，

学业有成有心人，

终能完成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