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风雨湘南三十年》（《青山洞里学耕田》后续）

     老三想到的退路与领导不谋而合，可见他的情报准确，对自己的估计也正确。

为等晓阳能转正，

拖到今日才调整，

派到离退办公室，

工作理念变几分。

晓阳被沙场点兵，调到退休办掌管全面工作。看来，随着改革的进度，退休办需要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一个有优秀的管理干部。

 

厂长笑了，书记也笑了！就是陈晓阳没有跟着笑。他有心事，实在笑不出来。回到家里立马就被李春玲看了出来。她笑着说：“欢迎我们好斗的勇士归来！”

“谁好斗了？”陈晓阳故作镇定。

“当然是你！”

“我没斗！”

“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李春玲仍旧是满脸笑容。

“你从那里看出我好斗了？”陈晓阳今天的确没有大斗，但小小的不愉快还是存在的。

“挂在脸上，写在脸上。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你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心中有事容易上脸。”李春玲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

“心中是有一点不愉快？”

“同谁发生了口角？”

“没同谁发生口角，是厂长和书记找我谈话。”

“是谈调动的事？”

“是谈调动的事！”

“你对调动的单位不满意？”李春玲轻言细语地问道。

“我对调动的单位很满意，但对谈话的程序很恼火。”陈晓阳脸上挂的是这把“火。”

“调到什么单位，当什么？”

“调到离退休办当主任兼书记。”

“这不是达到了你的愿望了吗？这叫喜从天降，这是天大的好事，高兴还来不及呢，还火什么的？来，来来来，消消气，喝杯酒，我俩庆祝庆祝。你不是常说，只求结果好，不去计较过程吗？今天你怎么啦？”李春玲尽捡好的说。

“按一般常规来说，应该先找我谈话，再找王林谈话。今天却倒过来了，先找的是王林，然后再找我的。其它单位都不是这样的。都是先找一把手谈，后找二把手谈。这个王林也怪，找他谈了话还对我保密。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不但不讲实话，反而编出了一套唐厂长向他讨教糖尿病的有关知识的鬼话来糊弄我。你说我火不火！”陈晓阳说出了心中火的原因，顺便也将谈话的内容告诉了李春玲。

“你肯定是当着大家的面问王林的。王林这个人组织观念又强。他不这样说还能哪样说？是你自己问话不注意场合，怎么还好意思怪别人！”李春玲对这俩人太了解了，所以说到点子上了。

“照你这么说，这件事怪我，还不能怪王林了？”陈晓阳的火没那么大了，“那谈话的先后总不能怪我吧！”

“酒倒好了，先碰一下杯再说吧！这喝酒的先后可有讲究了，要不然你又发火了。”李春玲哪壶不开提哪壶。

“那当然！”陈晓阳很神气地说。

“嗯，不对！厂长书记今天找你谈话的先后没有错！”李春玲突然明白了什么。

“酒还没喝你就讲酒话了。”陈晓阳对李春玲突然转变大为不满。

“我才没讲酒话呢！对的，厂长和书记今天先找王林谈话是正确的。我问你，厂部几次同意你出山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李春玲反问了一句。

“因为车队这个摊子有点扎手，谁也不愿意接呀！”陈晓阳实话实说。

“对了，问题的结症就在这里！当年调你出任实业公司副总时，不是先宣佈，然后将运输公司交给了王林管理？然而王林不堪重负。到头来还得要叫你回去收拾残局。前车之鉴，足以为训。这就是厂领导先找王林谈话的要害所在。如果王林不敢领命，你的新任命就扼杀在摇篮里了。你得感谢厂长和书记，事先作通了王林的工作。王林之所以在党办呆了那么长的时间，看来厂长和书记没少费口舌。厂长和书记为了你的任命煞费苦心。厂长和书记为了让你到退休办更好地工作，立马就同意你提出的副手人选。你不但不领情，反而乱发无名火。看来你的修行还是没到家呀！”李春玲笑着将了一军。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夫人一言，醍醐灌顶，我受益非浅，茅塞顿开。我敬你一杯，以表谢意。我先干为敬了。”说完后，陈晓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去年今日此门中，又擎红旗唱大风。接罢调令吟无处，再谱新曲‘夕阳红’”。下午，陈晓阳吟着新诗走进办公室，王林就迎了上来内疚地说：“头，对不起得很。上午我只能那样说。”

“快别这样说，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呢！没有你勇挑运输公司这副重担，我还不可能躲到离退休办去享清福呢！”陈晓阳笑着打断了王林的话。

“头，离退休办可不是一个享清福的地方。厂长和书记都给我交底了，你才是勇挑重担呢！”王林由衷地说。

“好了，好了，别说了。再说下去就成了相互吹捧了。怎么样，你召集一下，开一个会将情况告诉大家。我明天就到那边去上班了。”陈晓阳真是个急性子，厂部还没下文，他就要走马上任了。

“你怎么这样着急，不是说好了明天下午召开中层干部会？在大会上统一宣布任命书后，三天之内到位吗？我还想明天晚上给你开个欢送会。”王林真诚地说。

“欢送会就免了吧！我不着急不行，那么多人在看着我呀！”陈晓阳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

“可为，你通知所有的人放下手中的活，到会议室开会！”王林第一次以一把手的身分发号施令了。

“什么事这么急？”杨可为有些不理解。

“你快去通知吧！”王林没加解释。

“可为，我要走了！”陈晓阳悄悄地对杨可为说。

“呀！”杨可为大吃一惊。

“别呀，呀，呀的了，快去通知吧！”王林再一次催促着。

一听陈晓阳要调走，大家迅速地聚集到会议室了。

王林便将陈晓阳调走的事向大家通报了，并热情地请陈晓阳说几句临别赠言。陈晓阳也没客套：“刚才书记说了，不，应该说刚才经理说了，厂部已决定将我调到离退休办任主任兼书记。从现在起我就以一个交班人的身分同大家说几句心里话。中国有句俗话叫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我之所以能有今天，我的体会是：车队成全了我，我报效了车队。没有车队这个供我伸展的舞台，没有车队的同志的支持，我就不可能取得今天这样的成绩。这不是客套话。这是心里话，这是事实！我从进厂到现在已有二十八年了，这二十八年来我都没离开过车队。我对车队的感情；我对车队人的感情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我们有成功的喜悦，也有失败的教训；我们有面红脖子粗的争论，也有推盏把酒的言欢；我们车队单位虽小，但谁也不敢小看咱们！我们曾自豪地说：我们既是生产的排头兵，又是后勤的保障兵！光阴似箭，几十年弹指一挥间，一批又一批的老同志先后退休了，我便成了车队的‘老大’了。‘老大’年纪大了，人难免有一些糊涂，事难免有一些做错，同志们也难免受到一些委屈。请大家看在我们共事一场上，多多加以谅解了。刚才我说过了，现在我是以交班人的身分在这里说话的，所以要谈一谈交班的事。我们车队正常经济往来，由财务室掌握的，我没乱花一分钱。我们的小金库，是我们书记和工会主席负责的，我没带走一分钱。大家集资的那些钱，包括利息，我们都挣了回来。现在都存在银行里，请大家放心。在这你，我请书记和工会主席点一点头，认可我的说法。好了，大家都看到了，不仅两位领导点了头，财务室的两位女同胞也频频点了头。我自己参加集资的那三千元我就先拿走了。因为没到我们事先规定的时间，属于提前支取的，所以我不要利息。请大家安静一下，让我将话说完。有的同志一定要我拿利息，我感谢大家的盛情。大家的情人领了，但这个利息我不能领。因为我们有言在先呀，不能因我破了规矩。不管什么人，也不管什么原因都不能破坏规章制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请大家不要再议了！到时候公司聚会时，我再过来喝杯酒就是了！我到新单位后也少不了要麻烦大家，到时候就请大家多多关照了。我没有什么雄心大志；我也不指望能取得惊天动地的成绩。我只想得到和保持两句评价：车队的人好团结。车队出来的人能干出一番事来！我不想多说了，再说下去，你们会陪我一道流眼泪。我请大家多到离退休办来看看我。我保证也常回来看看大家！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走到哪就以哪的工作为重。

爱妻帮助解疑难，

晓阳终于心放宽，

召开全队告别会，

心底话语全说穿。

 

        陈晓阳是第一个办完移交手续，第一个赴新单位上任的中层干部。然而他又是第一个在新单位遇上大麻烦的中层干部。这个“麻烦”使他意想不到地体会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这个“麻烦”一下子就将他的思绪带回到三十四年前的岁月。陈晓阳这位在三十四年前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中的“造反派”，却在现实中的今天扎扎实实，诚心诚意地当了一回“保皇派”！是世风直下，还是世纪轮回？沧海桑田，别有一番风味在心头！

        火星是李明球无意之中丢下的。他毕竟还是刚当离退休办的副主任，一切显得那么嫩，一切显得那么不成熟。

        重阳节快到了，陈晓阳想以离退办的名义举办“健康杯”乒乓球赛，门球赛，象棋赛和趣味活动。他原打算将自己的想法向厂长汇报，没想到书记正好也在厂长办公室。厂长还没表态，书记抢先将陈晓阳刮了一顿：“你这个人就是喜欢标新立异，出风头显摆自己。厂里目前的经济状况你不是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闲钱给你们搞活动？你的前任没搞这些花架子，不也过来了吗？你这个人还有一点人心不足蛇呑象，搞了‘健康杯’也就算了，还要搞什么趣味活动？你这是在机关工作，不是在运输公司了，你是没有财权的。我看你还是要务实一点好！”

        “书记，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没有财权是不假，但我还得有工作的主动权呀！否则您又要批评我工作不主动了。在搞‘健康杯’的同时，增加一项趣味活动，不是我人心不足，而是为了满足离退休老同志的呼声。能参加‘健康杯’比赛的老同志毕竟还是小数。重阳节是老年人的节日。我们在重阳节搞活动就不能抛开大多数老年同志。要想把老年同志组织起来，光靠说教是没有用的，我们要寓教于乐！寓教于乐不是搞花架子，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我知道我现在是在机关工作了，所以这点小事我也得向你们汇报。如果我还在动输公司的话，搞这样的活动还不是洒洒水，小菜一碟！厂里的经济现状我是清楚，所以这件事我没在总支会上说，而是向两位领导请示请示。你们同意了，我就办；你们不同意就等于我放屁！”陈晓阳气鼓鼓地说。好心成了驴肝肺，怎不令陈晓阳火冒三丈？

        “寓教于乐！你这个思路不错呀！”一看陈晓阳有些不对劲了，厂长立马紧扣主题，“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我们厂这些老同志他们一辈子相信组织，依靠组织，服从组织。现在他们仍然保持这个优良作风和传统。通过与他们的交谈，发现他们现在最大的心病就是担心被组织弃忘，成为所谓的‘边缘人’。要想打消他们的顾虑，让他们真正体会到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为、老有所乐，就得从文体活动开始。特别是厂里在目前经济状况不太好的情况下，挤出资金让老同志开展文体活动，比什么说教都强！人心都是肉长的，以心换心，将心比心，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也是我从管理型转变为服务型的原动力。如果我们换一个角度来对待这些老同志，对待老同志所关注的事，这也许让我们面临的是干柴与烈火。这决不是危言耸听。”陈晓阳并没就事论事，而是站在事之外，站在事外的角度上，深度上，高度上，去分析事，去理解事，去办事，去办好事，去将好事办好办成。

        “我看你就在危言耸听！这又不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时期，难道还搞造反那一套？”书记就是不领陈晓阳的情不买陈晓阳的账。

        “书记您是老政工了，许多事只能靠说导，靠引导，靠疏导而不是靠压靠堵靠抓。压而不服，堵而不通，抓就更来不得了，抓而逼反。”陈晓阳已看到了危机，不顾一切陈述己见。

        “居安思危，防微杜渐。你把事情想复杂一些也没错。问题还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是什么原因将会引发了这么大的矛盾？”厂长务实地发问。

        “是各种积怨！”陈晓阳一针见血地回答。

        “他们能有什么积怨？”书记提高了嗓门。

        “表面上他们是没有什么积怨。如果你采取开座谈会的形式泛泛而谈的话，他们是不会同你说什么的。只有当他们将你看成了自己人，你才能听到他们的心里话，才能真正知道他们的想法和要求。”陈晓阳想讲明信息的来源．

        “这些话不要你说。你就讲一讲有那些积怨！”书记有点烦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积怨。那些因机构改革而提前退下来的老同志认为自己是改革的牺牲品；那些为爱人和子女办了‘农转非’老同志，自己提前退休工资低，而子女以下岗了，认为是‘扁担无抓，两头失察’；那些因病因公伤提前退下的人认为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落了个几不管；那些建厂元老，从大都市来到这里参加三线建设，退休后的工资远远不如当年不肯来的原单位的同事，认为自己受骗上当了。他们这一批当年被组织认定为又红又专的人现在竟然‘无颜见江东父老’。这一批老同志大多是三世同堂都在厂里工作。他们悲愤地说，为了湘南机械厂，为了祖国的核工业，献了青春献热血，献了终身献子孙！”说到这里，陈晓阳眼眶里涌出泪水，他把持不住了。

        “是我们工作没做好，亏欠老同志的太多太多了。”厂长心情沉重地说，  “书记，看来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呀！我们什么时间开一个会专门研究一下？陈晓阳你先做一个预算，然后根据预算打一个报告上来，我特批一些经费给你们，特事特批特办吧！”

        陈晓阳预算做好了，报告也写好了。他真有点受不了书记的言语。他不想就这事与书记谋面，说实在的他不愿因此事与书记撕破脸。出于此，他将报告交给了李明球。

     官腔好打事难做。

晓阳负责敢任事，

书记却在作阻止，

厂长让他做计划，

报告交给己副职。

 

干这种事李明球最乐意。一则他可以直接与厂领导打交道了，借以抬高自己的身价；二则有对外炫耀的资本：瞧，这次重阳节活动的经费是我搞来的。刚上任的新干部或多或少都点虚荣性，这并不奇怪。只不过是李明球在这方面显著一点而已。这也不能全怪他，他实在是被别人压得太久了。

他拿着报告直奔厂长办公室。厂长并没接他的报告，反而对他说：“你们离退休办是书记主管的单位，有事要向书记请示报告。”

“书记不在，我刚才去找过他！”李明球对书记一肚子意见，才不会主动地去找书记呢！他曾在保卫处干了七年，（八十年代保卫科升格为保卫处）与他同去保卫处的人入党的入党，提干的提干，就是他原地踏步踏。他对当年的保卫处处长，当今的书记能有好感吗？厂长不了解其中的内慕，也就相信了他的话，大笔一挥就将报告给批了。李明球自以为得计，拿着报告兴冲冲地走进了财务处，将报告交给了财务处韩处长。韩处长的大名叫韩得利。他是武汉人，由于他管财务管得紧，别人有事没事就将“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的说法往他身上套。没想到韩处长看过后将报告退给了李明球，并带教训口气说：“李明球，你刚上来，对办事的程序不了解，这不怪你。但你要主动去学。不要不懂装懂，乱来一气，这样对你对事情都没有好处。”

“我怎么乱来了？”李明球无名之火由心而生。本来嘛，新上来的干部都喜欢别人叫他的官衔，而且还喜欢听几句祝福的话。现在倒好，这位韩处长既没叫李明球的官衔，也没有祝福的话，反而教训了起来，你说他火不火？

“你还没乱来？主管领导没签字就直接捅到一把手那里去了，你眼里还有没有其他领导？如果都照你这么干的话，全厂只要一个厂长就行了，还要那么多副手干什么？”韩处长毫不客气地批评。

“我这不是因为没找到书记才出此下策的。”李明球故伎重演。

“你是没找到还是根本就没去找？”韩处长紧追不放。

“没找到！”李明球只能这样说了。

“刚才书记就在我这里。我俩看见你目不邪视直奔厂长办公室的。”韩处长咄咄逼人。

“我怎么知道书记在你这里？在机关大楼里，我更不可能贼头贼脑东张西望的！”李明球以攻为守。

“瞧，书记过来了，你可别说又没看见！”韩处长喊住了路过大门前的吴书记。

“我是背对着办公室门的，当然没看见！”李明球不服气地说。

“位子背对着我，这不怪你。怕就怕你的心也背着我！”吴书记不高兴地说。

“书记您看，他直接就将报告交给厂长批了。”韩处长火上加油。

“小李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办事要按正确的程序来。你在机关这么多年，难道连这一点也不懂？”吴书记说完后接过报告看了看说，“韩处，你就根据资金情况给批一批吧！”

“书记，我们老家有一句俗话：神仙下凡问土地。您既然在这里，就请你再给批一下，也让李明球加深一点印象，以免老同志遇到新问题又犯同样的错误。”韩处坚持按正确的程序办。

“要这么多钱吗？”吴书记象是问李明球，又象是在问韩处。

“要这么多钱！我们一笔一笔都算清楚了的。”李明球分辩地说。

“你们算清楚了的？你们能算清楚吗？如果都按你们算清楚的去办，那还要领导审批干什么？你们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我看能批给你三分之一就不错了！”韩处打着官腔说。

“韩处，厂长都批了，你又何必节外生枝呢？”李明球有点发毛了。

“既然你认为厂长都批了，那你就直接到财务室去办手续吧。何必来找我？”韩处傲慢地说。

“你刚才不是说了要按正确的程序办事吗？你没审核财务室谁敢给办？”李明球尽量委曲求全。

“你也知道要审核？”韩处反问了一句。

“这个谁不知道？”李明球也反问了一句。

“既然知道还要我审核，那我告诉你，我有审有核！否则我不就成了橡皮图章了，成了聋子的耳朵当摆设了？我不可能照单全签！我还是那句老话，给你三分之一就不错了！”韩处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三分之一能办什么事？”李明球不满地说。

“节约办事，勤俭办事！难道这也要我教你？”韩处神气极足地说。

“坐在办公室里说大话，谁不会说？”李明球反唇相讥。

“我坐在办公室里不假，你难道就在生产第一线？你们离退休办没产生一分钱经济效益，用钱却是一个大户！”韩处长挖苦起李明球来了。

“韩处，话不能这么说。离退休办现在是没创造经济效益。但离退休办这些老同志，为了湘南机械厂的建设是做出过重大贡献的！没有他们就没有湘南机械厂！吃水不忘挖井人，他们晚年搞活动用一点钱也是应该的！”李明球据理力争。

“应该的事多着呢！他们做的贡献有多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到湘南来接手的是一个烂摊了。你们想表功，就去找当年的领导去表。还好意思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一口即将要枯竭的水井还有什么好炫耀的？”韩处没留丝毫口德。

“韩处，满口饭可以吃，满口话可就别乱说。你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还可以。你敢当到老同志的面说吗？”李明球毫不客气地反击着。

“说了又怎么样？难道就凭这些老头老太婆还能将我撸下来不行？我看连门都没有！”韩处的话越说越离谱了。

“韩处你说这些干什么？小李你也别计较韩处的话。当家有当家的难处，亏损企业的财务处长不好当呀！”吴书记听韩处的话太出格了，不得不出面圆一圆场，“韩处，小李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我看这样吧，你也不要坚持你的三分之一，小李也不要坚持你的百分之百，批一半吧！”

“好！书记，我听您的！请您先批一下。我按你的批示办！”韩处借着阶梯就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