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小说；在那白云黑水间的故事（东北土匪的故事）

    马延庭沉思了片刻说道：“即然你“草上飞”找到我，冲着老李的面子我不能不管，但是我和过山虎并不太熟，我有一个朋友能给他递过话去，此事成与不成兄弟你可别怪我。”王祥云说：“那是自然的，我住在金家，此事只你一个人知道。”马延庭说道：“这你放心，就是没有老李，我这颗脑袋还想留着吃他几十年饭呢。”王祥云说：“此事要快，今天已是第六天了。”马延庭说；“放心，他“过山虎”也不是走天窗的主，多少也得有点面吧，不会伤票的。”双方告辞各干各事去了。

    在等候王祥云时，姜文龙和金老爷子闲聊，令金老爷子大感惊奇的是姜文龙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姜文龙闲暇之时就跟张强学习，如今的学识非同一般。和金老爷子二人手谈竟是互有胜负，金老爷子也看出姜文龙有意谦让，他对这个年轻人栖身于匪大感叹息。金老爷子对当今时事也了如指掌，虽然大清灭了，但国破山河在，金老爷子对日本蚕食东北表示了极大的愤慨，金老爷子劝说姜文龙像他这样的青年人，如有机会一定要抵抗日本的外族的侵略。

    正说话间王祥云回来了，他向姜文龙说了找到马延庭的结果，现在只有等。姜文龙向金老爷子说；“请您再等等，您放心我想很快就会解决的。”金老爷子此时对姜文龙己完全信任，相信他有这个能力解决此事，所以他也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金慧芸走了进来是说午饭己摆好了，请他们去吃饭，金老爷子客气的让着姜文龙四人去吃饭，金家全家陪着，除了金老爷子夫妻，还有金慧芸和金国卿的弟弟和两个妹妹，两个妹妹是金老爷子填房所生，和金国卿哥俩的年令差距大点，一个17岁，一个18岁。姐妹俩聪明漂亮，还念了几年洋学堂，刚才己知晓姜文龙和王祥云的文才，令她们没想到的是土匪中竟然有姜文龙、王祥云这等人物。吃饭时，姐妹俩总是盯着他俩看，王祥云是照吃照喝，姜文龙倒是让姐妹俩看的混身不自在。

    晚上马延庭来了，告知“过山虎”明天约见姜文龙。“过山虎”的寨子原是一家大户的宅子，高墙大院，被“过山虎”强占了，那家人家也只好搬走了。“过山虎”又对大院进行了修改，四角都修建了炮楼。

双龙文才震老金，

真心劝他抗日英，

两个姑娘投好感，

明天与虎谋事情。

    第二天一早，由马延庭带着走出镇子七八里路时，在一个土岗后跑出来两匹马，姜文龙知道这是过山虎的人在等着他们。马延庭交待了几句就回去了。五匹马在碧绿色的草原上飞驰。王祥云骑着他那匹白龙驹跑到了前面，二勇识马的能耐的确不错，这白龙驹跑起来又快又稳，连那两个“过山虎”的人都高声称赞。（在有些电影里看到的马跑的镜头，在真正骑手眼里那都不叫跑，用他们的说法叫；蛤蟆搂，像蛤蟆一窜一蹦的。好马跑起来身形平稳，后蹄向前时要超过前蹄，过多少那就要看马的好赖了。）王祥云笑了说；“我大哥“过江龙”的那匹才是好马呢。”又跑了一会，那两个人说；“你们顺着这条路走，前面有人接你们，我们还得回去望风呐，就不陪你们了。”说完他二人调头回去了。到了前面有两个人接了他们，一起来到大门口。他们看到这个大院还真不小，院墙足有两个半人高，四角都有炮楼，如果有三四十个枪法管直的防守，一百来人很难攻破。

    姜文龙三人进了院门就看到正房门前分二排站着十几个彪型大汉，个个腰里别着盒子枪，大张着机头，他们知道这是向他们示威呢。门前站着的那个人伸手示意请他们进去，进门后姜文龙看到正中坐着一个精壮的汉子，身后站着四个大汉，腰里别着两把盒子枪，姜文龙一看这必定是“过山虎”，只见“过山虎”微微起身说了声请坐，这位“过山虎”叫丁广德今年四十岁，他下过窑、钉过掌、走过镖、护过院结识了不少朋友。近一两年才和几个兄弟拉起杆子。通过绑票、贩烟土、敲诈勒索等手段弄来了一些钱，扩大了队伍。其实今天“过山虎”这是把所有的家当都拿出来摆排场，他手下人还有不少使老套筒的哪。

    看到姜文龙后“过山虎”心里颇不以为然，他见姜文龙年记轻轻，心想；就这岁数，能有多少阅历，干出那么多事？该不会是空有其名吧。姜文龙从“过山虎”的表情己然看出他心中所想的，姜文龙心说；不拿出点真功夫来，这位大当家的也不会服气。姜文龙一拱手说：“大当家的该不是看我“过江龙”徒有其表吧，我就献个丑。”他对王祥云使了个眼色，王祥云明白，伸手就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大洋用手指弹了出去，大洋弹出后，姜文龙才出左手枪一枪打中大洋，只见那块大洋被子弹击中后改变了方向飞向了“过山虎”，他手一张，大洋恰好飞到他手中，此时姜文龙枪己收了起来。“过山虎”身后的几个汉子听到枪响才拔出枪来，“过山虎”接到大洋一抬手示意众人收枪，众人放下了枪。姜文龙出枪收枪速度极快，待他们拔出枪时姜文龙的枪已收好。“过山虎”丁广德张开手，他的手心已感觉到了那块大洋的微热，证明子弹确已击中这块大洋，一看那颗子弹不偏不斜正中大洋中心。姜文龙枪击大洋，力道掌握的恰到好处，而且用左手枪。丁广德一看心想；传说这“过江龙”枪法过人，这何止是过人，简直是枪法如神哪。

    “过山虎”丁广德立刻起身拱手道：““过江龙”果然不负盛名，佩服、佩服。”姜文龙也急忙起身说：“大当家的过奖了，雕虫小技而己。”丁广德大声喊道：“来人，摆酒，我要和“过江龙”兄弟喝个痛快。”又对姜文龙说:“兄弟，今天你要不喝好喽，可是看不起我“过山虎”了。”姜文龙说：“承蒙大当家的看的起我“过江龙”，岂敢不从，定当一醉方休。”席间丁广德对姜文龙说：“兄弟，你的来意我明白，没别的，马上放票。你“过江龙”的朋友也是个好样的，这位金东家真是条汉子，让人佩服。”

    原来金国卿从被帮的那天开始，就骂个不停，没少挨打，但从未服输。他知道，即使放了他，也是倾家荡产了，自己若是死了家业即可保住，所以千方百计的想激怒土匪，只求一死，这两天又开始了绝食，丁广德拿他也是真没办法。

    丁广德命手下人把金国卿请来，金国卿被蒙着眼，绑着推了进来，他大吼道：“赶快杀了我，别费口舌，要钱没有要命有一条。”姜文龙看到此，心中感到一丝宽慰，隐隐的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心中长叹了一声。丁广德、姜文龙同时站起身来为金国卿去掉蒙眼松了绑，丁广德拍着金国卿的肩说：“是条汉子，冲这个今天也放你走。”这个金国卿可不领情,他说：“少来这一套，要痛快就一刀杀了我，省得我受罪，不然就让我在那等死。”姜文龙对金国卿说：“我是金慧芸家的朋友请来给你说情的，大当家的已经应下了，你先吃点饭，一会好有劲回去，还有几十里路呢。”金国卿瞪着眼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丁广德说：“伙计,我说的你不信,他说的你还不信?。”金国卿记得金慧芸说过她家里有这么个朋友，他相信了，朝姜文龙一拱手说道：“谢过兄台，兄弟有礼了。”姜文龙说：“好说，请吧。”金国卿又向丁广德道了声谢，坐下就开吃。

看到对方示威阵，

左手一枪即扬名，

接触人质也感慨，

圆满解决此纠纷。

   饿了三天，这金国卿也不顾吃相了，狼吞虎咽的连吃带喝，可他也知道饿了三天不能吃的太多，所以吃个半饱就停了下来，站起身来端起碗酒向丁广德、姜文龙说：“二位，我借花献佛，敬二位一杯，谢过二位了，我心中惦念父母、妻儿，原谅在下不奉陪了，还要烦请大当家的借马一匹，改日加倍奉还。”丁广德说：“看来金兄弟你还是个孝子，我最敬佩的就是孝子了，奉上好马一匹，不必还了算是我的赔礼了，看你着急，也就不留你了，这几日得罪了，万望金老弟原谅。”说完转身对姜文龙说：“兄弟，老哥我有个不情之请，你派个兄弟和我的兄弟送金东家回去，兄弟你能否在这稍住两日？”姜文龙明白这次“过山虎”给足了面子，这个要求要不答应就不大合适了，所以姜文龙就答应下来，随后让金益明和丁广德的一个兄弟送金国卿回去，他留下住两天。

    在姜文龙和王祥云在丁广德这里的两天，三人聊的很投机，丁广德对姜文龙很是佩服，对姜文龙和王祥云枪法更是佩服五体投地，一再要姜文龙多住几日，无奈姜文龙事务繁多。姜文龙走时丁广德直送到快到金家方止，他说：“兄弟，我告辞了，金家我也不便进去了，千万别忘了这有老哥哥我，顺路时一定到这喝杯酒，有需要时只要捎个信，老哥哥定尽全力。”双方就此依依不舍的别过。

    其实“过山虎”一听到“白面双煞”的名号，就明白他得放人。说话硬气是要靠实力的，他的队伍一百多人，好枪只有五六十支，要真和“过江龙”闹翻了脸，虽说这里距战关东老巢远点，可他们几百公里的苏蒙联军都敢打，更何况他这支小绺子了。要是支野鸡帮的，聚则成型，散则无影，他“过江龙”再强也无可奈何。可是我“过山虎”也不能凭着你“白面双煞”的名号就放人吧，所以姜文龙露了一手，丁广德确信这“过江龙”名号不是吹出来的，就坡下驴，交个朋友。土匪队伍其实和战国时期一样，大的绺子吞并小绺子。一支队伍壮大起来，不是简单吹出来的，刚拉杆子的绺子为求发展快，什么人都拉进来，其质量就差。一支稳定的队伍，从大当家的就有能力笼住人才，有了人才队伍才能发展，这时就不是什么人都要了，再加上组织有序，严守记律，这样的队伍才能生存。

礼送人质回家转，

留下文龙多盘桓，

土匪里面也依势，

时间一长规矩全。

    进了金家门，姜文龙就想马上动身，那金国卿岂能让他走，全家都出来了，说啥也不让走，一定要住几日。姜文龙实在拗不过他们也只好留了来。对于安全姜文龙倒也放心，他们的身份只有金家和马延庭知道，马延庭除了活腻了，否则决不会去告发的，而且他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他只会维护着他们。

    吃完午饭后，金国卿大妹妹金晓云缠着姜文龙下棋，而二妹金晓燕非要让王祥云教她打枪。金国卿在回来的路上与金益明和丁广德手下的人闲聊中听到他们对姜文龙夸张的描述，回到家，金老爷子再把姜文龙的学识夸奖一翻，在金家人的眼里姜文龙的形像就可想而知了。尤其金晓云、金晓燕这两个上过洋学堂的女孩，比起其他女孩就开放，当这姐妹俩见到姜文龙、王祥云的那一刻，就己经推翻了她们脑海中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的形像了，再听到这些，姐妹俩己经把“白面双煞”的绰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金晓云看姜文龙，感受到的是在他那英俊形体中的英雄味，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准确地表述自己对姜文龙的那种感觉，她在心中认定；不管传言如何，反正他和土匪是两路人。他那眉宇之间的英气绝非等闲之辈可以媲美的！金晓云在心中痴迷地品味着自己的这种感觉。

    姜文龙己感觉到金晓云那逼人的眼神，也清楚的知道这眼神代表着什么。晚上姜文龙睡不着走到院里。这时，他见到金晓云坐在桌前看着书，就像见到一幅秋阳下的仕女图。清中有净，净中带柔，面对此景，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他自己对自己身不由己的动作都感到惊讶，他走到她的门口，这时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以他的身份不应该这样接近金晓云，姜文龙想到了金慧芸，他停止了脚步，他心中感到一丝凄凉，这是一种不可名状的伤感。姜文龙猛的转过身，大步的回屋去了。

    第二天早上姜文龙借口有要紧事办，一定要赶回去，金国卿也就不再好强留了。当姜文龙出门上马后，他看到了金晓云哀怨的眼神，她那毫不掩饰的痴迷眼神把姜文龙的心搅拌得一阵慌乱。姜文龙也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金慧芸，他在金慧芸眼神里捕捉到一种复杂成分的异光，是哀？是怨?是感激?

    这时白龙马着急了，它不会理解主人的心情，只知道按照惯例主人上了马就开跑，可今天主人却勒着缰绳，迟迟不放，急得它前蹄直刨地，最后它前腿用力一蹬用后腿站了起来。主人一放开缰绳它立刻放开四蹄狂奔起来。而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金晓云的心里。

    王祥云三人向金家的送行人们道了别，他又向金晓燕说道；“有机会一定再来教你射击，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射手的。”说完三人掉转马头狂奔追赶姜文龙去了。白龙马的速度让他们三人好一通狂追，王祥云说；“大哥今天这是咋地了，这么跑。”李二勇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幕，他说了声；“快追。”就紧抽了马几鞭子，二勇很少打马，他的“黑豹”今天平白无故的挨了打，委屈似的昂起头叫了一声，发了疯似的放开四蹄狂奔起来。王祥云、金益明对看了一眼，不明就里也只有打马追上去了。

   他俩好不容易的追上二勇，王祥云问道；“二哥，有啥事这么着急。”二勇说；“一句二句说不清楚，先追上大哥再说。”又追了一会，看到白龙马在路边，姜文龙在马旁站着，看到他们来到跟前时，笑着说道；“你们跑的太慢了，我可等了好一会了。”二勇看到姜文龙没事，心也就放下了，他也没再说什么。王祥云问道；“大哥，今天是咋啦，这么跑。”姜文龙笑了笑，没说话翻身上马向九里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