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夫听了母亲的叙说,想了很久,他决定不向任何人讲这件事,这并不是他有什么打算,而是他以一个当时地道的上海人的思维和观念,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那在上海人看来是“倮倮”和山民的身世,因为在这个大城市里,上海人连“江北人”都看不起,怎么会看得起他?本来他在中统特务机构里就觉得压抑,如今再加上这种身世,他没法混。
不过他更加觉得他与李群有一种亲近感,原来她与他一样,都是从千家峒走出来的人的后代。本来他们应当是情投意合的同乡和伴侣,只是造化弄人,把他们分拆到两个针锋相对的阵营里。他把那件首饰留在母亲那里,然后情绪低落地从那里走出来。
玉兰装作很热情的样子迎上来拥抱他,说:“到哪里去了嘛,叫人好担心呢!”
其实她的目的只是伏在他肩上仔细地嗅,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其他女人的气味。
王一夫只好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在顾顺章没有出事以前,正是抗日情绪极为高涨的年代,学生罢课,工人罢工,爱国群众纷纷走上街头游行请愿,要求政府出兵抗日收复东北。尤其是上海各个大院校的学生,他们推举出8名代表,负责与政府交涉相关事宜。
但是老蒋既然已经决定“攘外必先安内”的国策,所以对这些学生当然恨得牙根庠。
忽然在一天夜里,8名学生代表全部失踪。这一下全市学生被激怒了,大批学生队伍从四面八方把市政府包围起来,要求立即释放8名学生代表。学生们高呼口号,指名道姓地要当时的上海市长张群出面来答复他们的问题。
张群一点情报也没有,更不知这8名学生代表的下落,当然满足不了全市学生的要求。他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人分别给军、警、宪、特部门打电话,查询那8位学生代表的下落。
手下人手忙脚乱地四下查询了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
张群急得在办公室里团团乱转,嘴里还叨叨着:“什么人抓了他们,真是害死我啦!”他走到窗前向聚集在楼下的学生们喊道:“同学们,8位代表的失踪,我和大家一样,心里充满了震惊与担忧,请相信我,我会采取一切手段来查明这件事情。现在还请大家回去,不要误了明天的课程!”
学生们可不管那一套,他们认为张群不说实话,于是群情激愤,他们冲入张群的办公室,张群顿时陷入了学生的重围,竟丧失了行动自由。
张群通过电话向中统上海特派员刘凯求救道:“喂,你们也想想办法嘛,总不能眼看着我被学生们困在这里吧?”
但是刘凯也一点都不知情,又怕打伤了学生激起更大的事端,引起南京方面的不满。他无计可施,不敢强行采取营救措施,只好吩咐手下道:“你们都到现场去监视,但是绝对不许与学生们发生冲突,都给我记住了:你们的任务只是暗中认准那些领头的人,等上峰有令咱们就抓!”
那些人应一声:“是!”然后出去了。
人员派出以后,刘凯还是手足无措,手下人突然报告说:“刘特派员,南京方面来电话!”
这是张冲从南京给刘凯打来的长途电话,他说:“领袖为此大发雷霆,指责你胆大妄为乱抓人,限你在几个小时内把张市长救出来,不准打人,不准开枪。”
刘凯慌了,战战兢兢地发誓说:“喂,这事根本不是我干的,我非但没干这件事,并且确实也不知道这事。”
张冲勃然大怒,在电话里大吼道:“你是我们系统在上海的最高负责人,如果连你都对此事不明底细,岂不令人笑话,你是干什么吃的?你还不赶紧去问问顾顺章!”
顾顺章原本是中共中央保卫部部长,被中统捕获后自首叛变,成为中统、军统都想争夺的“奇货”。
刘凯派人找来找去却找不到顾,打电话也联系不上,眼看蒋介石给的时限就要到了,刘凯在屋里像一只困兽一般团团乱转,口里还喃喃地说道:“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王一夫的脑袋像钟摆一样随着刘凯在屋里来回踱步而来回地转。他看着刘凯那焦急的样子,突然急中生智,说:“我倒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
刘凯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赶紧走过来握住王一夫的手,连连说:“快讲快讲,你快讲呀!”
王一夫说:“那位张市长可是蒋委员长在日本士官学校的同学,他今天要是遭遇到了什么不测,我们还找顾顺章做什么?我们全都不要活了!我想,不如咱们以特派员办公室的十多人为核心,借用一个警察大队,全部换上便衣,再调动捕房中学的300多名学生,打着大中学校的旗帜去现场——包围市府的那些学生也熬了有一天一夜了,我们光明正大地去把那些已经疲乏的学生们替换下来。他们不会怀疑我们的!”
刘凯听了王一夫的计谋,顿时眼睛发亮,他“嘿!”地叫了一声,又狠狠地拍了王一夫肩膀一下,然后才大声喊道:“好小子,等救出张市长我再好好地赏你!”
他回过头来看看,其他的人还没听明白王一夫的话,正茫然地望着他们,不由急得他连连跺脚,对在场的人大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都给我化装成学生模样!”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纷纷开始准备。
没多久一大队“学生”浩浩荡荡开到枫林桥,他们不停地高呼着“打倒卖国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要求释放学生代表”等等口号,来到了市政府外边。
带队的王一夫大声喊道:“早来的同学们辛苦了,现在请你们换班休息,让我们租界的学生来继续坚持斗争吧!”
已经在现场熬了一夜的学生们被这支“学生”队伍感动了,他们一点也没看出破绽,反而热烈地鼓起掌来。那王一夫本来就是学生出身,人又有一副文弱相,学生们咱么会知道他是特务?只顾着涌过来抢着与王一夫握手。然后他们按照不同学校各自整理队伍准备往回走了。
于是这批乔装打扮的“学生”从包围圈的外层打开通道,王一夫一马当先冲上楼,一把拉住张群,低声说:“自己人!”然后才抓住张群转身大叫:“今天不释放被捕学生,绝不罢休!”
张群仔细看看王一夫,放心了。
但是王一夫此举危险至极,张群的卫士们看到有人居然冲上前来动手拉住张群,于是迅速地纷纷拔出各自的佩枪拨开保险就要向王一夫开火。
张群见状,连忙厉声喝道:“不许开枪!谁也不准伤害学生!”——他其实并不是有心爱护学生,而是怕现场还没走的学生看出破绽,若是又闹起来,这些“学生”功亏一匮不说,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结果,所以他不敢对手下人喊:“他们是自己人。”
张群的卫士们不解地看着张群,很不情愿地纷纷收起手枪。
王一夫看看现场的学生走得差不多了,就大声喊道:“请张市长同我们一起到南京面见委员长,务必释放被捕学生代表!”
周围真、假学生们一起热烈鼓掌,拼命地高呼口号。
他们在不知真相的围观人群中把张群“押解”出重围送上汽车,转移到安全地区。
张群下了汽车以后,问王一夫道:“你们是哪一部分的?”
王一夫回答说:“我们是中统刘特派员的人,张市长回去请好好休息一下!”
张群赞赏地望着他点了点头,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王一夫说:“我叫王一夫。”
这时候张的卫士们也上前对他说:“刚才真是对不起,不知道你们是自己人,差一点闹误会!”
王一夫说:“这种辰光闹一点误会也没办法,我们这些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出动的,万一有所牺牲,也是我们的命!”
汽车临走前,张群摇下汽车玻璃对王一夫说:“好小子,我记得你!以后再见。”
当晚,顾顺章派杨梅岭到特派员办事处来通知刘凯说:“这8名学生代表是被从南京来的军统特别行动组逮捕绑在曹家渡那边的小船上的,这次行动得到最高当局同意,不过因为激起重大事端,所以现在这些学生代表已经全部被释放了。”
刘凯听了,重重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他不由得心中暗想:“这个老蒋,真是糊涂!你亲自下令抓的人,倒让我们上哪里去找嘛?”
过了好半天,他才抓起电话向南京方面汇报。
陈立夫已经得到了消息,只好对刘凯说:“好了好了,只要不出大乱子就是万幸,你可不准发牢骚!”
过了几天,刘凯召集大家开会,会上传达南京国民党中央党部的下达的嘉奖令,指名道姓地升王一夫做高级调查员、中统上海特派员办事处特别助理。
张群经不起这次打击,宣告辞职,由吴铁城接任。吴和陈立夫私交很好,对中统的活动采取大力支持态度,刘凯和他在夜间经常通电话。
有一次轮到王一夫休假,他正在南京路上闲逛。突然他眼睛一亮:那个熟悉的身影又在人群中出现了!
他急忙闪身躲在暗处仔细看了看,见李群正假装蹲下来系鞋带,他知道她正在观察四周情况,看来她的目的地就在附近。
果然李群慢慢地站起身来,很快地走了几步,然后一闪身进了一个院子。
王一夫没敢靠近那个院子,他在远处观察了一会,然后仔细地想了想,觉得那个院子肯定有个后门,因为李群既然从前门进去,就不会再从这个前门出来了。
他迅速远远地绕过去,很快找到了后门。那院子的后门果然在另一条巷子里,门前还对着巷子里的另一条斜巷。王一夫看了之后心想,如果换成他从这个后门出来,只消两秒钟,他就能消失在那条斜巷里。
这个院子的位置选择得真好,可惜他作为对方最危险的敌人,也很熟悉他从前的同志的这种思路。于是他迅速走进那条斜巷,很快地选择了一个隐蔽位置站好。
过了好一会,李群果然从后门走出来,她向四周望望,低下头迅速地走入斜巷。
王一夫待她走过去,从她身后赶上,用一个手指顶住她的后腰低声说:“等等,我有话要说!”
李群站住了,回身一看是王一夫,只是冷笑着哼了一声,不屑地说:“有话就快讲!”
王一夫说:“我不是来抓你的,今天我休假。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母亲那里有一只与你那铜首饰形状一样的首饰。”
李群平静地问:“你什么意思?”
王一夫说:“你不明白?就是说你和我都是从千家峒走出来以后流落四方的瑶族人。”
李群不由得“噢”了一声,随即她愤愤地说:“想不到我居然有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同族人!”
王一夫抬高嗓门说:“你别假装不理解我的好意!赶上我心情好才不抓你的,但对于除你以外的共党分子,我绝不会手软!”
李群并不领他的情,反而说:“既然你不抓我,那我走啦!”说罢她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王一夫呆呆地在原处站了好半天,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把他气得浑身发抖。
他恨自己的软弱,也恨她对自己的卑视。虽然他一再对自己说下次碰到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抓她,可是每当他碰到她时还是下不了手。这是为什么?要说他对她还藕断丝连就太不确切了,他明明知道他们现在是死对头,就连他也不想再与她重新修好了,现在他只想让他的上司满意,别的都不愿意去想。
可是这一次他为什么又放了她?
突然他想起李群走出来的那个院子,肯定是共党的一个联络站,不能放过这个地方!他向四处望了望,附近没有电话,于是他急匆匆地向办事处奔去。
其实李群并没有走远,她走到另一个巷子里又悄悄地拐回来,在暗处观察王一夫。当王一夫向四处张望的时候,她马上就知道他要搜剿这个院子。
“这条死心踏地的走狗!”李群心跳加速,恨得咬牙。
王一夫没有找到电话就跑开了,他一定是去叫人了。
李群知道附近有个邮局,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到邮局,向那院子里打了一个电话。
半个多小时以后王一夫带人冲进那个院子,院子里已经没人了。他们把那个院子翻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回去以后他对刘凯说:“当时要是没二话先派人来就好了。”
刘凯低头不语。
原来王一夫回去叫了几个人就要走,刘凯看了不觉一愣,嫌他既不汇报又不请示,竟擅自带了几个人就要外出,明摆着不把他放在眼里!
于是他喝道:“干什么去?”
王一夫说:“发现一个可疑地点,去晚了怕来不及!”
刘凯说:“你把大家召集过来,我们研究一下再说!”
他制止了王一夫,故意召集大家开会,共同听王一夫汇报,共同分析。等大家鸡一嘴鸭一嘴的说得差不多了,才让王一夫带人出去。
那意思很明显:什么事情不通过他可不行!
于是足足耽搁了二十多分钟。
而那院子里的人接了电话拎起装文件的皮箱就出门走了。
其实李群对王一夫何尝不是感情复杂,当初在师范学校里那个斯文热情的小男生多招人喜欢!李群作为一名年轻女性,当然对王一夫那时对她的温存体贴难以忘怀。对于王一夫的叛变详情,组织上也派人通过内线了解过:当时他面对敌人的严刑拷打也是坚不吐实,表现得很英勇,但是在匪徒们企图当着他的面用酷刑折磨他的母亲的时候,他才乱了阵脚。从另一方面说,这恰好也说明他事母至孝。
现在他作为地下共产党组织的死敌,两次私下里放过她,她作为一名敏感的年轻女人当然知道那是为什么。李群在没人注意的时候也悄悄地掉过泪,毕竟他曾是她的恋人,而她当时也确实是那样地喜欢他。
但是她绝不会违背地下工作原则,去过多地想那些卿卿我我的往事,这是两大阵营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稍有不慎就会造成重大损失,牺牲很多同志。
回去以后,李群如实地向组织汇报了这次险遇。
王一夫当然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事,他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
不久,徐恩曾叫刘凯、王一夫到南京准备参加中统系统的高干会议,称这个会上要对一些问题做出重要决定。
临会前,张冲偷偷地把刘凯、王一夫叫到一边说:“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有人要向你们攻击。”
他们到会上听了陈立夫、洪兰友的报告,才晓得戴笠已后来居上了。他们中统的破案率只及军统的1/10,只在南京、九江、上海、汉口有行动表现,而军统的成果已经遍及全国了。幸亏中统在上海侦破了几件大案,才得以撑撑门面,否则更加难堪。
中央党部调查科原科长叶秀峰的爪牙吴星伯说:“我们辛苦的成果给人家吃,上海领导人要负责任的,因为他们成天抽鸦片、嫖女人,私生活太坏,影响下级工作情绪。”
接着张国栋说:“中统坍台,上海负责人要负责,现在委座给军统的经费比我们多8倍,我们要用铁的纪律巩固干部,该关就关,功过不能两抵的。”
叶秀峰指责刘凯说:“你在上海半年多了,布置些什么工作?除顾顺章外,在共党中有多少内线?检查你的成果,完全是靠别人送上门来,如果不是军委侍从室照顾你,可能整年不办一案。你再不努力,以后全部工作要由姓戴的去做了。”
刘凯气得两手冰凉,说:“我和你们不能发生横的关系,为保密起见,没有告诉你们的必要。”
这时陈立夫止住他说:“生活不检点,是组织害他,我愿负责,请他好好地反省一下。”
通过这次会议,决定成立肃反委员会,其实不过使各省市党部多一块秘密招牌而已。会上还计划增设东南局、西南局、华北局、华中局、特区局五个分局,准备与戴笠抗衡,又计划严订奖惩条例。
会议闭幕后,刘凯回到上海,立即根据决议案成立上海工作团,由季源溥任团长兼侦缉队长,吴星伯任水巡队长。
张冲来沪,与刘凯谈话说:“目前中共经济困难,可能有许多党员动摇,我们不妨试用周恩来的化名“伍豪”冒充刊登脱党启事,帮他们搅一搅混水!”
刘凯讨好地说:“你这个人真是有一套!这种手法我怎么就想不起来呢?不如由你来起草这个启事。”
于是由张起草《伍豪等脱离共产党启事》,张写罢,刘凯拿过来读了一遍,不由得拍案叫绝道:“太好啦,看他周恩来在共产党内部怎么解释!”
张冲的这条毒计的确让周恩来背了个大黑锅,一直到几十年以后的“文化大革命”中,在周临终前仍然被毛泽东的夫人江青用此来要挟他,让他至死也没说清楚。
刘凯叫过王一夫说:“你快去,把这个材料送往各大报馆,记住了,要登头条!”
王一夫答应一声说:“有数!”然后就跑出去。
刘凯派王一夫把这个假启事送登上海各报,然后就“痴老婆等粘汉”一般地等着意志不坚定的共产党员来自首。哪知此举毫无反响,很久之后,并无什么人来自首,相反《申报》却刊出了一位大律师代伍豪发表的广告声明。
王一夫拿着一份《申报》走进来说:“这个史量才好大胆!”
刘凯和张冲看了报纸上周恩来的声明,也气得不行。
季源溥曾警告《申报》史量才不许刊登这个广告声明,史却断然拒绝说:“广告是营业性质,何况从法律观点来看,姓伍的被人冒名,是应该声明的。”
王一夫说:“咱们给他点厉害瞧瞧?”
刘凯说:“对,这事就交给你去办!”
王一夫说:“是!”然后就向外走。
张冲却止住他说:“等等。”
王一夫回头不解地看着张冲。
张冲想了一会说:“这种粗活有军统那帮人呢,咱们走着瞧。”
后来《申报》史量才果然被军统特务机关派人杀掉了。
刘凯的撤职处分决定了,经张冲要求给刘凯一个面子,要他自动递交辞呈。随后,上海警察局长陈希曾保举的亲戚黄永华继任只几个月,就被暗杀掉了。徐恩曾又改派马绍武继任。
马绍武手里掌握共产党内不少内线,接任后捕抓共产党人极多,宪兵司令部监狱内人满为患,于是中统请准蒋介石拨款10万元,添建宪兵司令部新监与江东门新监。不久,马绍武也被暗杀。徐恩曾派潘哲继任,并取消特派员名义,改称区长。潘干了数月,被刺未中,潘不敢干了,又换徐兆麟接任。
无论中统还是军统,谁都不知道王一夫曾经第二次私放李群这件事。倒是刘凯却被徐恩曾骂了个狗血喷头,说若不是他摆谱,那次肯定要破获一个大案。
但是中共地下党组织知道这件事,因为李群回去以后就主动汇报了。他们觉得这事不可思议,那个叛徒、特务又私放李群一次?这不大正常。也有人曾怀疑过李群。
于是组织上派人找李群正式地谈了一次话,让她把王一夫两次私自放她的经过详细地再讲一遍。李群知道这是组织上必做的程序,就压抑住内心的委屈,认真地向组织又一次汇报了那两次脱险的经过。
组织上在派人与李群谈话的同时,又通过内线从侧面打听王一夫的情况,结果发现第一次李群被放走曾引起中统组织的怀疑,而第二次在敌人内部无论任何人根本就不知道。
经过调查,地下党组织对这事做过一个结论:如果李群不说,党组织根本不会知道这件事,所以应当认定李群没有什么可疑之处。后来组织上经过考虑,又找李群谈话,对她补充说,能不能把王一夫作为一个党外关系来发展,但要看情况并且事前必须申请组织上批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