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风雨兼程（知青题材长篇小说连载·1——40）

    这是个民风纯朴的小山村，用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来形容完全恰如其分。不过这里也是个染缸，谁掉进去都不免被染得五颜六色。
    村里除了一家姓张外，都是姓段，按“清明积厚传家宝”的字辈排列。眼下是“厚字辈”当家，“传字辈”掌权。大家不是叔侄兄弟，就是婶嫂妯娌，没有多少顾忌，也就闹出不少的笑话来。
    这里也是个贫穷落后的山村。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男人们捧着海碗在夕阳和暮色之间，蹲在晒谷坪边说着不咸不淡的荤素外，就是女人们抱着孩子走东家，串西家。孩子饿了，也不避男人，撩起衣襟，露出白生生的乳房，把奶头塞给怀里的儿子，继续着自己的家长里短。吹灯熄火后，就是祖上传下来的、亘古不变的“游戏”，还能干点啥？孩子越生越多，辛勤的劳作，也难供住这几张嗷嗷待哺的嘴。
    那年月，大姑娘、小媳妇也不穿内衣，辛劳的汗水浸湿了她们的衣裳，双峰凸现，关不住这满园春色，也全然没有羞涩。惹得饥渴的小伙子和色迷迷的老男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只到你耳热心跳，心猿意马，想入非非。撩三搭四的打情骂俏山歌更是惹人喜爱。知青们就是在这纯朴民风中同化了自己的文明，很快与贫下中农“打成了一片”。
    暮色中，我端着碗倚着矮墙，操着半生不熟的当地话和好友、民兵排长传兵不着边际的聊着。只听得前院传来尖声的怒骂，这是传主嫂的声音。我一句也没听懂，就问传兵哥：“是传主嫂在骂儿子？”传兵笑而答非所问：“一会等着看好戏吧。”
    传主嫂人挺不错，但也是村里出了名的雌老虎，当赤脚医生的老公传主长得形容猥琐，偏偏是个拈花惹草的角，常常惹出不少的故事来，可传主兄又不是她的对手。我听说过，有一次打翻了醋坛子，被传主嫂骑在胯下一顿暴打。大家只是瞧热闹，谁也不近前去劝。要不是老队长出面担保，不定还会闹出这更多的笑话来。
    只见传主从家中仓皇逃了出来，传主嫂举着家法——用竹枝扎成的小竹帚在后面追赶。笑得我将满口的饭喷了出来。传主嫂不再追赶，远远的站在那凤眼圆瞪，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一定是传主忘了“胯下之辱”，花花肠子又露了出来，怪不得河东狮吼啊。我忍着笑问：“传主哥，吃了吗？”传主抻了抻皱了的衣襟，没事一般答道：“吃了。”传兵打趣的说：“吃了？吃的竹笋炒肉吧？”（我们这用小竹帚抽小孩的屁股戏称竹笋炒肉）
    晒谷坪里传来阵阵笑声，淹没了一天的疲劳，也结束了一天的生活喜剧。

民风淳朴小山村，

妇女奶孩不背人，

男女之间那些事，

喜怒笑骂撩人心。

路不拾遗民风厚，

姑娘媳妇坦然走，

看着嫂子揍传主，

众人只有开心秀。

            风雨兼程（知青小说连载.五）

                第一章  风云乍起（3）
    
    贫穷和愚昧使这里自古留下一些不好的习俗，男人们一年四季都在无遮无拦的露天洗澡就是其中之一。要不，当年毛主席在这主持制定〈三大纪律、六项注意〉（〈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前身）里怎么会有一条：“洗澡避女人”呢？（这条后来变成了“不调戏妇女”）
    天一傍黑，男人们就提着一桶热水来到晒谷坪的角落里洗起澡来，这里就成了天然浴场，男人们光着屁股，背对大路，一边洗着一边打闹搞笑，全然不顾及过往的行人是男是女。女人们也习以为常，挑水、洗菜、洗衣的照样从他们身后悄声无息的匆匆低头走过。
    知青也只好随乡入俗，唯一不同的是始终不愿脱下这遮羞的裤衩。这也会遭来指责和嘲笑：“裤都不脱，洗的什么澡？”老乡们也不免这个拽一把，那个拖一下，开开知青的玩笑，男知青们也只好一手提着裤子，一只手艰难的洗着澡。
    传兵哥提着桶水牵着六岁的儿子来到我旁边。他给儿子洗完头，儿子站在旁边看着爸爸洗头。我对小家伙做了个撒尿的动作，他果然对着水桶撒起尿来。传兵觉得不对劲，仰起脸来看看，一股暖流迎头而下。传兵扬手就要打，顽皮的儿子笑着跳到田里就跑。传兵把澡巾往腰上一围，急起直追，父子俩裸奔在暮色中，洗澡的男人们都爽朗的笑起来，连挑水的女人也憋不住了，索性放下扁担笑弯了腰。

    知青户原来的分工是女生轮流做饭、挑水，每天俩人，男生去自留地种菜、摘菜。这种习俗，使女知青感到很难为情。一到傍黑，都怕出门挑水、洗菜。挑水的任务又历史的落在了男生的头上。
    “长空哥，帮我挑担水吧。”第一次吴丽云求上门来。正是青春燥动的时期，一声温软的“长空哥”把我叫得心里暖暖的。长这么大，还没女孩子当面叫我哥的，好受用呀。我该不是自作多情吧？我接过红着脸的她递过来的扁担，哼着“洪湖水，浪打浪……”走了。打那天起，只要是轮到她做饭挑水，我就会把水缸灌得满满的。当然我也得到了回报，从此我也不用洗衣服了。久而久之，八个小青年自然而然的形成了四对，大家心照不宣。
    在我的跟前，寡言的小吴也变得话多起来，干什么活都愿跟我在一起，很简单的问题都爱问我个为什么。我心里明白，她是没话找话，女人一但找到了知己，总是把他当做依靠，象依人小鸟，在男人面前显得那样的温柔和体贴。和她在一起，我也感到劳动的艰辛和生活的索然无味烟消云散。云竟是那样的白，天竟是那样的蓝，她抿嘴的微笑象是我面前的艳阳天，连掬一捧山泉水也是那样的甘甜。

    （第一章  风云乍起.3）

男人场上齐洗澡，

女生出门太难闹，

求助男生帮挑水，

逐步成对成双笑。

                                风雨兼程（知青小说连载.六）

                                         （第一章  风云乍起.4）
    
     把年一过，眼看就要开春了，趁着冬闲家家都要准备足够春耕时烧的柴火。我把两把柴刀磨得锋利，明天要和丽云一起上山去砍柴。
    一大早，丽云做好了早饭，又把我俩的午饭装进小竹篮里，才轻轻的敲敲我和魏东的房门。吃过饭，我俩上山了。
    春天正是万木复苏，柴火的水份很高，又重，砍回来还要晒干才能烧，所以一般是去捡炭火柴。炭火柴是头年秋冬烧炭人剩下的树枝丫，已干透了心。找到烧炭人烧过炭的地方，我俩开始拾柴火。她拢柴火，我砍好捆柴的藤条，把柴火整好捆起来。丽云直起腰，拢了拢散乱了的头发，用手背擦了擦汗。红扑扑的脸蛋，鼻尖上挂着晶莹的汗滴，此刻我觉得她比任何时候都漂亮。我从腰里解下汗巾，在山溪里搓了几把拧干，帮她抹去脸上一道黑黑的污痕，心疼的说：“你歇会吧。”她摇摇头，娇恬的说：“要歇都歇，你不歇我就不歇。”我住了手，坐在捆好的柴把上。她走过来，坐在我身旁。掏出烟荷包，我卷起一支“喇叭筒”，她从我上衣口袋拿出火柴，帮我点着了烟。她歪着头问我：“长空哥，都说扎根农村干革命，我们会在这待一辈子吗？”我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一脸茫然的说：“不知道。”
    山区的天，象孩子的脸变得快，一阵风过，突然下起雨来。我赶紧说：“快到炭窑里躲躲吧。”我们向百米开外的炭窑跑过去。跑进窑里刚喘口气，丽云又跑出了出去。我忙说：“你要干什么？淋湿了要着凉的。”她头也不回说：“饭！”光顾了躲雨，我忘了挂在树叉上的午饭。

    雨真大，她提着饭跑回来，全身已淋得透湿。我埋怨说：“怎么不让我去拿。”

    她甩了甩头上的水珠说：“你拿我拿不一样？”

    我把汗巾递给她，她低着头，使劲的擦着头发。“雨这么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下来，真倒霉。”

    她并不在意，对我说：“长空哥，这雨水顺着窑壁流下来了，我们会不会成张思德呀？”

    “还张思德呢！你全身都湿了，会感冒的。”
     早春二月，乍暖还寒，我感到坐在我身旁的她在微微颤抖。我站起身来，在窑门口捡了一大把枯树枝，燃起了一堆篝火。“靠近点，烤烤吧。”她感激的望着我，默不作声。

    过一会儿，她顽皮的说：“转过身去，我的衣全湿了，我要脱下来烤。”

    我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结结巴巴的说：“你就不怕别人看见？”

    “这附近没人，要有人早来躲雨了。”我连忙背过身去。唏唏嗦嗦的脱衣声使我的脸胀得通红，我眼望着窑外的雨，在猜测她青春的酮体是什么样？刚才还在盼着雨快点住，此刻我却企盼这雨下个三天三夜，下得我们永不分开！我真想回过头去看她一眼，哪怕就一眼。此时的我感到热血只往头上涌，听到了自己的心跳，风声、雨声什么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