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前)
散会后,男生回到住窑。不一会儿邢军过来找贺豫生商量明天谁去县里。
贺豫生说:“大家自愿报名。你明天早晨把女生的名单给我。我算一下人数。如果够八个最好,如果不够,咱们再动员。”
邢军走后,贺豫生让男生报名。张明说他胃疼,想在家休息。别人都报了名。
贺豫生对李学农说:“你起得早。明天你通知荆安邦早点做饭。别误了出发。”
李学农说:“好嘞,没问题。”
第二天一早,要去县里的同学提前吃饭。贺豫生点了一下人数,是十一个。
号声响起,是从东桥方向传来的。
蓬勃听声音像是军号,但号谱却毫不着边儿。
蓬勃上初中时,家住部队大院。天天都能听到军号声。他能区分各种号谱。
秋娃吹号,是吹到哪儿算哪儿,反正这一口气吹出高低拐弯儿音就行。
李学农与蓬勃对视一下说:“这吹得是什么号?我听像是发丧。”
贺豫生说:“别管什么号了,有声就该出发。咱们不认路,赶快到东桥等拨人,一块儿走。”
西荆离县城八里。大家一路说说笑笑,来到县城,找到南大院。
南大院是群众集会的场所,有土墙围着。院墙留有豁口供人出进。院墙上贴着布告。布告是个判决书。上面写的是:
“罪犯刘建勋,男,汉族,64岁,1904年出生,籍贯山西,出身富农。”
“该犯一贯仇视党、仇视人民、仇视社会主义国家,不思改过,长期散布反动言论,违法乱纪。该犯使用威胁利诱等手段,诱奸妇女十九人,诱奸幼女两人。”
“该犯对上述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该犯属于反党、反社会主义、与人民为敌的、死不改悔的反动分子。罪大恶极,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应予严惩。”
“本院判决刘建勋死刑,立即执行,剥夺政治权力终身。”
“山西省绛县人民法院。”
判决书上在刘建勋的名字上画了红勾。
高万仁在会场外把西荆的人招呼到一起,带进会场。
这个会场很大,约有两三千人。正面台子上挂着“宣判大会”的横幅。
主持人宣布大会开始,介绍出席大会的县领导人、法官等。领导讲话之后,主持人宣布:“把罪犯刘建勋押上来!”
罪犯被五花大绑着押上台,低头站在一侧。
法官宣读判决书。当他读到“判决死刑,立即执行”时,犯人已经站不住了,被法警架着。
法官又宣布:“验明正身,立即押赴刑场!”一个法警走到罪犯身后,用手抓住他的头发,迫使其仰起头。前面有人拍下照片之后,将一个木牌插到罪犯背后。木牌上写着罪犯的名字,并用朱笔红叉。这叫“绝命牌”。
罪犯被押下台,穿过人群闪开的通道,直出豁口。那里早有两辆卡车等候。其中一辆车上站着四个士兵,另一辆车上站着两个士兵,车下站着两个士兵。士兵都是荷枪实弹,戴着大口罩、白手套。
罪犯一出来就被押上卡车。车下的士兵刚一上车,卡车就开动了。
大院里的群众蜂拥而出,紧追卡车,要看杀人。同学们一下走散了。
蓬勃在人群中找到宝宝。他说不想看杀人,要早点回村。宝宝说他知道一个近道。于是蓬勃和宝宝离开大路,抄近路向西荆方向走去。
出城没走多远,只见尘土飞扬,两辆卡车开过来,停在一个小土岗附近。蓬勃看得清楚,那正是押送罪犯的卡车。
宝宝说:“咱们不走了,先看杀人吧。”
蓬勃后来才知道,行刑队先开车押着犯人在城里游街,然后才开到刑场执行处决。宝宝所走的近路,误打误撞地到了执法现场。
既然赶上了,那就看看杀人吧。
士兵把罪犯推下卡车。罪犯已不会走路,被两人架着,拖到小土岗前,双腿跪在地上。 (接第12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