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套叙事 - 辽阔的内蒙古 - 中国知青网

以下是引用玛拉沁在2009-12-17 6:22:00的发言：
楼主深入了解内蒙古西部的农村文化，下乡内蒙真是不虚此行啊！

那个时候记忆力还是比较好，不像现在。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20091206_c5defc6d5ce1392e9b88zckykc1hfyui_jpg_thumb.jpg：

大学的风

　　
　　记忆着，73年连队还刮起学习文化的风，除了基层推荐，文化考试还是要的。所以也勾起不少战友大学的梦。我也不例外，写信给我的叔叔和姑姑（因为他们都是曾经的大学生），让他们给我寄学习资料，而且告诉他们寄哪些书？他们知道我想上大学自然高兴。很快一大包学习书籍寄来了，在连队我的学习资料最多了。
　　
　　那时，我在连里已经离开武装班，到连部当通讯员了，有个自己的小屋。这段时间来我这里借书、温习的人也不少。再说，连队已经告别点煤油灯的历史，晚上在电灯下学习，挺好！也许，有人会说“大学迷”。哈，这个就管不了了，一旦有机会考不上也后悔，不是吗？当时，也搞不清是先推荐再考呢，还是考了再推荐呢？闹不机密，反正有备无患哪。
　　
　　连长喜欢突然袭击，有时冷不丁推门而入。看见我们几个正在用功，他会神秘的一笑，笑得我们头皮发麻。谁都知道，没他点头，也许是白费经。咳，不管这些……男战士学习文化的有两摊子，一摊子是老高中的，吴老、王老、葛老、高老……什么的，还有一摊就在我这里，女战士的“地下学习”就在我的隔壁，西边是卫生室，东边是会计室，到底在哪儿？闹不机密。无论如何，总调度室在我这里。
　　
　　为何总调度在我这里，要分析一下学习的状态，是半公开半保密的，但总有数理题目不会做，能做难题的，在连里我算一个。老高中的底子好，尤其是语文，我这个文革中的高中生是不能比的。文革开始，我小学毕业，后来“复课闹革命”，所以论语文，我只能算“高小毕业”，写个“心得体会”、“年终小结”还行，语文的底蕴是不行的。69年应该去黑龙江插队的，因为上海出了一套文革中的新教材，我们没去插队，留下来搞教材试点，全市就我们两个班，一个班以应届生为主，一个班把插队知青和回乡知青招回来。搞了两年试点，所以71年才轮到去内蒙兵团。不过两年还是学了点东西，尽管简单。这件事，让来上海金山招兵的吕副连长给乐坏了，在团里、连里说大话，上海的高中生让我一网打尽。馋得团里几次调我，他却拿着架子说，这我舍不得放，我把他派出去学吹号了，这就苦了我了，吹号嘴型要小，可我一张大嘴，不是吹号的料。现在连队学文化，我到是派点用，数理我的基础不错，尤其是数学。实践也证明这一点，可以与老高中的比一比，因为他们相隔四五年忘了不少，而我还不到两年。我还有一个有利条件，那就是每天去团部，可以出去求教。
　　
　　我们连是有位大学生，是南京农大的，不幸的是他没有兴趣，一句话，忘了。所以，我就求教团部邮电局的工作的一对大学生（夫妻），男的不知道他姓什么，但知道女的，因为男的总是吆喝“小路”，小路喜欢笑，两人个子不高，一张白净的脸，一口京腔京韵，人挺精神，待人热情。我经常带着难题请教他们，男的很有兴趣，看我也有基础，我把想法告诉他，好让他进入角色，两人就在邮局的水泥台上思考比划，哈哈，其他工作都交给小路了。尤其是那些几何证明题，大多数当场解决，也有当场解决不了的。他会说，你先回去，晚上他再想想。有时，我会在团里办完事，离开团部时再到邮局去一趟，他有时候会高兴告诉我，证明出来了；有时候会说，还是明天吧？他们俩也都喜欢我，有时候夸我是高级通讯员，骑上你的叫驴就更高了！
　　
　　几个月后，突然通知说，上海籍战士锻炼没到两年，不参加大学推荐了。那股学习的风，对我来说算是刮过了。后来团政委张鸣飞到连队，我问他，什么时间我们上海兵也能参加推荐呢？他说明年应该可以了吧。连长说，他可是努力了几个月了。张政委说，师里电影队要调你去呢。连长接着说，那就让他去吧。两个月后，我离开连队，到师部电影组，开始了我的放映员生涯。后来我知道，我去师里是团电影组组长徐常德推荐的，因为他早就想要我，吕副连长不同意，作罢。后来就干脆介绍到师里，说我是高中生，又能画画写字什么的。
　　
　　74年师政治部科室推荐我上大学（排在第一），还是北大核物理专业呢。紧随其后的知青白干事（包头籍）向领导说自己年龄大了，能不能考虑，让她先去，名额只有一个。那时还是很民主的，栾副主任与科长找我，我答应了。那年她去了北大哲学系，专业是她向招生人员调换的，她说文科她底子好，年龄大了学理科不太适合。74年那阵大学的风又吹过了，以后我就不想这些了……
　　
　　前年听玉润大哥说，徐常德是他的老同学，去世了。我心里好难受，他是个好人，凡认识他的都会这么说。后来又听玉润大哥说，团里邮局的那对夫妻的往事：“前几年女大学生小路患癌不幸去世。男大学生逐级被提拔到自治区邮电局担任厅级领导并被中央组织部门选调到邮电部任职（据说是副部级），他还没来得及回家乡履新就在一次下乡（视察）工作中发生车祸牺牲。听到学生给我描述他们俩这几年的种种不幸，我真是一时不敢相信：这么一对年轻有识有为的北京夫妻怎么就一下‘走’了呢？”一个个好人，怎么都走了呢？
　　
　　三十八年过去，弹指一挥间。曾记得老徐来连队放电影，就如同大哥一般。后来我去了师部放电影，一起参加放映员学习班，一起参加放映员资格考试（全师第一次资格考试），因为成绩名列前茅，他还夸我，说没让我老徐看错。对于小路夫妻，还是玉润大哥说的动情：“他们好像还留下了一儿一女，如今长大成人也应该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今天，不知道他们清楚自己父母的坎坷经历吗？不知道他们想到有一些来自祖国各地当年的‘知青’还在怀念他们的父母吗？怀念他们！—— 因为我们都是为祖国边疆奉献的有着共同经历的人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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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年似水忆阑珊
　　
（按：这篇小文章是去年秋天应自己学校《沪江青年报》三版约稿而作，现作为帖子使用了。）
　　
　　又是深秋，可是这深秋却是多重的。虽说，一年一度秋风劲，那是自然规律；然而，人生易老天难老，更觉人生短促。一转眼笔者这代人，却对“回望青春”兴致勃勃。那是由于当年响应国家召唤，“上山下乡，屯垦戍边”……似乎一转眼人生进入秋季，“回望青春”似乎给笔者这代人更多的生活色彩和精神磨练。“天”就是自然，“难老”就是指发展变化的过程无穷无尽，寒来暑往，日出月落，春秋更序，光景常新。不过“回望青春”—— 没有消极感伤的意味，不必感叹生命如朝露，倒是有一种，“莫让年华付流水”的韵味和“寥廓江天万里霜”的意境。
　　
　　又是深秋，笔者在网上送了一首歌给了大三的学生们，这首歌就是《秋蝉》，这首歌是这样唱的：“听我把春水叫寒，看我把绿叶催黄，谁道秋下一心愁，烟波林野意幽幽。花落红，花落红，红了枫，红了枫，展翅任翔双羽雁，我这薄衣过残冬。”这正是透析着笔者作为大学老师对青年学生的某种无奈。这种无奈不仅仅是对学生，更是对社会的……
　　
　　钱学森鹤架西去，却给我们留下一个难题。2005年7月29日，病榻上的钱学森向总理温家宝坦诚相告，“现在中国没有完全发展起来，一个重要原因是没有一所大学能够按照培养科学技术发明创造人才的模式去办学，没有自己独特的创新的东西，老是冒不出杰出人才。这是很大的问题。”现在大家把“为什么我们的学校总是培养不出杰出人才？”称之为钱学森教育难题，其实这也是中国教育难题！
　　
　　有人说，“培养杰出人才，关键是教师”，可是现在的教师如同“民工”，怎们就成了“关键”？有人说，“要将基础教育和高等教育贯通起来”，可现实是“考试指挥棒”还高举着？有人说：“做大了高等教育，还要做强高等教育”，可是学生哪有那么多的求知欲望呢？
　　
　　笔者看来“教育”不就是“教”和“学”，还教师的主人翁地位和激发学子求知欲，才是关键。然而，造成这个“难题”的，恰恰是领导层主导的社会问题。不可回避的现实是世风不佳，急功近利也。笔者自然解决不了这些深层次的问题，也不想凑这个热闹，可转眼人已到了怀旧的岁月了，记忆着，怎样做学生，又怎样做老师的。
　　
　　年轻人求知欲强似乎生来具有的，记得在上大学之前，还自学过一段微积分和大学物理的，因为放电影需要的知识很多，机械、电子、光学。1976年深秋推荐上大学搞得比较神秘，一天领导笑呵呵找笔者要到他办公室去一趟有人找笔者。到了办公室介绍完毕才知道是要面试，什么准备也没有。他问，三角函数知道吗？笔者答，应该知道。他问：正弦是什么？笔者答，是对边比斜边。他满意的笑了。并说那你就上“上海机械学院”的“应用数学”专业吧……
　　
　　1977年春季开学，笔者就成为这个校园的学生。通过三年学习，笔者留校当了老师。基础差是肯定的，打那时起，骑自行车到处听课，科学会堂、复旦校园几乎每周都有课，一句话就是想学习，求知欲很强烈的。三、四年整下来，听的课也有十来门了。1985年脱产又读了一年助教进修班，又整了十来门课。笔者自我评定综合实力相当于一个双学位的研究生（即应用数学和计算数学的研究生班学生），可学历还是大专，工农兵学员帽子没有摘掉。所以笔者在高校是属于另类。
　　
　　笔者是1982年开始搞科研的，项目是动力学院的，关于国内30万千瓦汽轮机高压喷嘴气动变分有限元计算与分析。怎么会这样呢？原来那个时候，不仅去复旦大学听课，在自己学校也听课，因为学校动力工程名家云集，为什么不学习呢？学习是幸运，合作搞科研更是荣幸。读书学习、编制程序、刻苦努力，两年后，课题完成了，还合作写了一篇论文。动力学院的老师们都开始喜欢笔者了，校内校外也开始找笔者合作搞科研了，与上海柴油机研究所合作“柴油机CAD”这可是个国家重点项目，这个项目获奖（机电部科技进步一等奖）名单中没有笔者（笔者资历浅还不是研究所的人），不过成果中闪光点最优化设计和计算几何出自笔者，为此笔者还到了北京工程热物理所和大同坦克研究所做过学术报告。机械系的风动磨床设计笔者也参加了，并且获得上海产学研优秀奖。后来应专业老师之约，开设《最优化方法》、《偏微分方程数值解》、《数学模型》等研究生课程，有时还帮他们指导研究生。
　　
　　这一晃就是十年。后来由于国家动力工程项目大规模下马，原本要参加歼九战机增压舱设计的，却也被叫停了。此时，笔者数学应用也就改行了，开始学习测量与控制。那又得从头开始，学习数字电路、模拟电路、单片机等等。好在数学功底不错，自学能力强，很快进入角色。特别说明的是以下所做的是笔者在学校外完成的。一边教书，一边浪荡科技江湖……可别说收获还不小呢。
　　
　　上海计量院那个高精度砝码比较仪，广州打捞局打捞受力记录仪，郑州高速路口的动态轴计量检测系统，张店钢厂的动态轴计量轻轨衡，复旦医学院的血管生理动力学和药代动力学测量分析系统，全自动计量包装控制仪，无纺布机配料控制仪，广州新机场辊道计量控制仪，移动式双管粘有计量灌装系统（解放军总后科技进步二等奖）……，这近20年干过的课题太多了，都留下笔者的辛苦和智慧，这里列举的多数是国内首创。笔者想说，数学真的太有用了。
　　
　　光电学院的朋友们知道笔者在测控可以做那么多成果，所以就邀请笔者参加他们这个课题组，测控和软件编程几乎都是笔者的事。围绕一根传动轴各种试验机项目与上海传动轴公司与杭州万向节公司开始合作，这里同样也有笔者的辛劳和智慧。后来就转入微生物制品的器械（也是医疗器械）设计与研制。这里有些成果已经转化为光电学院的本科生毕业设计，笔者也带过多期的毕业生设计，效果应该说还是不错的。
　　
　　作为教师，实践的目的一个是体现自身的社会价值，一个是为教学服务。笔者经常带别的学院的本科生与研究生。这些年为研究生开设的不同课程有十来门，为本科生开设的不同课程也有十来门。我还挺喜欢开一些新课，也算是赶时髦。比如现在给本科生与研究生开设的《信号处理与小波变换》，效果不太好，这里有多方面的问题。但从笔者的本意还想开设《单片机与AD转换器》、《不确定度及其实践》、《闭环设计及其鲁棒性》等等。理由也是简单的，既然能做这么些项目，为什么不去开设这些课程呢？
　　
　　笔者作为教师队伍中的另类，正是因为不合潮流。有时候笔者也嘲讽自己，一个20多年的老讲师也该成为“巫师”了。一个属于那种狗熊掰棒子，没有收获也快乐的那一类。真是：流年似水忆阑珊，浪荡江湖思乐天，往事犹新百般慨，回望青春润心田。
　　
　　
2009-11-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