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小说；在那白云黑水间的故事（东北土匪的故事）

    进了金家门，姜文龙就想马上动身，那金国卿岂能让他走，全家都出来了，说啥也不让走，一定要住几日。姜文龙实在拗不过他们也只好留了来。对于安全姜文龙倒也放心，他们的身份只有金家和马延庭知道，马延庭除了活腻了，否则决不会去告发的，而且他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他只会维护着他们。

    吃完午饭后，金国卿大妹妹金晓云缠着姜文龙下棋，而二妹金晓燕非要让王祥云教她打枪。金国卿在回来的路上与金益明和丁广德手下的人闲聊中听到他们对姜文龙夸张的描述，回到家，金老爷子再把姜文龙的学识夸奖一翻，在金家人的眼里姜文龙的形像就可想而知了。尤其金晓云、金晓燕这两个上过洋学堂的女孩，比起其他女孩就开放，当这姐妹俩见到姜文龙、王祥云的那一刻，就己经推翻了她们脑海中杀人不眨眼的土匪的形像了，再听到这些，姐妹俩己经把“白面双煞”的绰号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金晓云看姜文龙，感受到的是在他那英俊形体中的英雄味，她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准确地表述自己对姜文龙的那种感觉，她在心中认定；不管传言如何，反正他和土匪是两路人。他那眉宇之间的英气绝非等闲之辈可以媲美的！金晓云在心中痴迷地品味着自己的这种感觉。

    姜文龙己感觉到金晓云那逼人的眼神，也清楚的知道这眼神代表着什么。晚上姜文龙睡不着走到院里。这时，他见到金晓云坐在桌前看着书，就像见到一幅秋阳下的仕女图。清中有净，净中带柔，面对此景，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他自己对自己身不由己的动作都感到惊讶，他走到她的门口，这时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以他的身份不应该这样接近金晓云，姜文龙想到了金慧芸，他停止了脚步，他心中感到一丝凄凉，这是一种不可名状的伤感。姜文龙猛的转过身，大步的回屋去了。

    第二天早上姜文龙借口有要紧事办，一定要赶回去，金国卿也就不再好强留了。当姜文龙出门上马后，他看到了金晓云哀怨的眼神，她那毫不掩饰的痴迷眼神把姜文龙的心搅拌得一阵慌乱。姜文龙也看到了站在大门口的金慧芸，他在金慧芸眼神里捕捉到一种复杂成分的异光，是哀？是怨?是感激?

    这时白龙马着急了，它不会理解主人的心情，只知道按照惯例主人上了马就开跑，可今天主人却勒着缰绳，迟迟不放，急得它前蹄直刨地，最后它前腿用力一蹬用后腿站了起来。主人一放开缰绳它立刻放开四蹄狂奔起来。而这一幕深深的刻在了金晓云的心里。

    王祥云三人向金家的送行人们道了别，他又向金晓燕说道；“有机会一定再来教你射击，你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射手的。”说完三人掉转马头狂奔追赶姜文龙去了。白龙马的速度让他们三人好一通狂追，王祥云说；“大哥今天这是咋地了，这么跑。”李二勇想起了几年前的一幕，他说了声；“快追。”就紧抽了马几鞭子，二勇很少打马，他的“黑豹”今天平白无故的挨了打，委屈似的昂起头叫了一声，发了疯似的放开四蹄狂奔起来。王祥云、金益明对看了一眼，不明就里也只有打马追上去了。

   他俩好不容易的追上二勇，王祥云问道；“二哥，有啥事这么着急。”二勇说；“一句二句说不清楚，先追上大哥再说。”又追了一会，看到白龙马在路边，姜文龙在马旁站着，看到他们来到跟前时，笑着说道；“你们跑的太慢了，我可等了好一会了。”二勇看到姜文龙没事，心也就放下了，他也没再说什么。王祥云问道；“大哥，今天是咋啦，这么跑。”姜文龙笑了笑，没说话翻身上马向九里山跑去。

   冬天又到了，大雪覆盖了大地的一切，天地之间只留下白蒙蒙的一片。狂风从北方裹携着大片的雪花呼啸而来。所有的人们都早早的回到了自己的家里，早早的钻进了暖和的被窝，以躲避这寒冷的冬夜。

    一支商队出现在路上，这里距苍耳山还有六七里路，大伙吆喝着放松了下来。邻头的是靠山镇周家货栈二掌櫃的，他大声说；“哥们、爷们快点走着，前面还有十几里路咱们歇歇脚。”他的话刚落，从路两边的雪中冒出四五十人来，都蒙着脸，举枪就打，他们的目标是商队的保镖，所以二十多保镖当时就有十几个中枪倒下了，虽然遭到突袭，他们平时训练起了作用，立即组织了有效的还击，反击中也打死打伤了对手十几个。但对方是两面突袭，所以保镖们除了七个负伤的其余都被打死了。

    枪声一停，杀手们走了过来，领头的问道；“谁是你们掌櫃的。”货栈二掌櫃的哆哆嗦嗦的站了起来说；我是。“你说实话，你们这保镖是那请的，我不杀你，这些人决不是于镖行的人。”看到二掌櫃的还在犹豫，他举起了枪对着二掌櫃的脑门说；“看来你是不想活了。”二掌櫃的赶忙说道；“是请战关东绺子的人。”领头的骂了一句；“他娘的，这杂毛真不是个东西。”抬手就是一枪，把二掌櫃的打死了，可巧这一幕和对话被爬在近处雪地里商队的一个小伙计看到和听到了。

    领头的打死二掌櫃的后，一面命众人把驼着货的马队牵走，一面走到那七个受伤的保镖的跟前。那七个受伤的叫骂不止，让他们有胆报个字号，别他娘的当缩头乌龟，那个领头的看了看他们，没说话。转过身让商队的人都赶紧走，不然就开枪了。商队余下的伙计们赶紧跑了，可他们并没跑远，他们是想等土匪走了把二掌櫃的尸体带回去，好有个交待。

    待土匪们走远了，刚才听见对话的那个伙计叫严永义，他和众人回来看到那七个受伤的保镖己被全被打死了。严永义他们没有马，只好砍了树枝，扎了个爬犁把二掌櫃的尸体放在爬犁上拉着回到了靠山镇周家货栈。

    一般商家是不会请胡子作为保镖的，一旦其他商家知道你和土匪打交道还有人敢和你作生商意嘛。这次周家货栈是因为路途远，路过两个绺子的地盘，一个是赵长青和魏国新，一般保镖的都不敢接，加上周家大掌櫃的和马明关系很好，所以也就一客不烦二主了，只要严守秘密，应该没问题，万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姜文龙从严永义的复述中立即想到了一个人，肯定是“白头翁”刘成搞的鬼，让人在苍耳山劫货，嫁祸魏国新。可是谁干的，明知是战关东绺子的人还枪杀二掌櫃的和他们受伤的人呢？这口气可实再难咽。

    过了几天马明送来信说；肯定是刘成搞的鬼，但谁劫的货就不大清楚了，在栾武县西面边上有座卧牛岭，很有可能是卧牛岭的汪廉清绺子干的。绺子大当家汪廉清念过书，也习过武，他的武功相当厉害，三四个人都靠不上边，汪廉清人长的清秀，猛看此人根本不会想到他会武，后来为朋友与人争吵起来，误伤了人命，只好和朋友一起跑到卧牛岭落草为寇。几年后当上了二当家的。后来大当家的在一次战斗中被打死了，众人推举汪廉清为大当家的，他接手了绺子。汪廉清报号“白斑豹”，他两手打枪，百步穿杨，树上吊个铜钱，不用瞄准，一抬手一枪就能把吊铜钱的线打断，另一枪打中落下的铜钱。

    马明笫二次送来信中更加详细的讲了汪廉清的情况；这汪廉清手黑心狠，和他一起上山的同学主管秧子房就是票房，其心狠手辣，催票时割耳朵、割鼻子，如果再不赎票就砍下手脚送去，毫不手软。汪廉清绺子约有二百多人，枪支齐全，四梁八柱个个身怀绝技。汪廉清当上大当家的后吞并了好几支绺子，有支绺子不服，被汪廉清杀了个干净，连受伤的都打死了。

    “白斑豹”关正东是知道的，也听说过“白斑豹”是因为身上有几块胎记，才如此报号的。他的绺子人马不弱，所以决定派几个人找机会，抓他两人问清楚，如果真是汪廉清绺子所为，就除掉他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

    “穿山甲”李德福和郭大运带着金益明去了栾武县城，在栾武县城马明设了一个货栈分号，几个人到货栈聚了齐，但没有住在货栈。货栈分号杨掌櫃的说“前天汪廉清手下两个人来了，带着几个马垜子，估计是来买东西的，两人还没走呢。”郭大运说；“这就好说了，咱们把他俩抓来，不就成啦。”李德福说；“不行，他俩一失踪，汪廉清肯定有所警觉了，以后要打他就不好办了。”“那你说咋办”，李德福问杨掌櫃；“他们这两天都干啥了。”“这还真不知道”李德福说；“杨掌櫃你让你的伙计盯着他们，最好弄清楚他俩去没去过赌场”杨掌櫃答应就出去办事了。

    马明自从出了事就从周家把严永义要了过来，一是、严永义聪明伶俐，二是、他见过那些人，看能不能认出他们。这严永义来这县城没几天，就对县城道路熟悉了，而且还结交了几个好朋友，都是各买卖家的小伙计，一个个的都是小机灵鬼。严永义很快就弄清了那俩人的行踪，他们已定了货还没提，他俩不但去了赌场，还输了钱，估计今晚还要去，现在正在客店睡觉呐。

    李德福一拍大腿说；“太好了，大郭今晚你去和他们赌。”“那不成，我是逢赌必输。”“我让你赢啦，就让你去输的，输了钱才好呢。”郭大运不明白李德福想干什么，李德福说；“他赢了钱，咱们再干掉他们把钱抢回来。”郭大运接着说；“那谁都会认为是赌场输了钱，才闹出人命的。行，输钱我可内行，今天多带点输个痛快。”郭大运原来叫郭昌运，逢赌必输，一次输了钱后发现对方出老千，争吵起来他的武功历害，把人打成重伤，当了胡子后改名叫郭大运。在绺子里胡子们除了练枪就是赌钱，郭大运还是逢赌必输，可这个郭大运好玩，输也玩，看来郭大运今天可真能过足输的瘾了。

    吃完晚饭伍他们三人和严永义去了赌场，李德福和郭大运对赌场是熟门熟路，金益明是很少来。这赌场里还真热闹，烟雾缭绕人声鼎沸，赌桌上滚动的骰子和收拢银元的撞击声异常刺耳。赌桌旁庄家伸手去抄骰盅，“哗啦啦”骰盅在空中左三右四地一顿乱摇，桌边的下注的胡乱的吆喝着，接着庄家高喊“开”一开骰盅，赢了钱高兴的喊，输了钱的的大声叹息。

    严永义转了一圈，朝李德福摇了摇头。李德福和郭大运各自找个地玩着，金益明在一旁看着。过了一会严永义朝李德福暗示，刚进门的两个人就是那二位。只见这二位直接奔赌桌赌上了。玩一会牌九李德福也凑了过去一看这二位今天彩头好,把把赢，押大出大点，押小出小点。郭大运今天也是大运当头也赢了，李德福看到这二人赢钱了，就让金益明告诉郭大运先不要过来。半夜时分二人赢了不少钱收手了准备回去了，李德福忙叫上金益明二人先走，郭大运今天开始赢了不少的钱，可又都输了回去，金益明叫他时还赢了十几块大洋，乐的他掂着大洋合不拢嘴。

    三人在事先看好的地点等着，在明亮的月光下看到那二位高高兴兴的走了过来，郭大运、金益明闪身走了出来，那二人看到郭大运、金益明不但没慌反而乐了说；“嘿嘿，今天什么日子，碰上截道的了，算啦，今天大爷我高兴，你们滚吧。”郭大运也不说话上去就打，郭大运不单功夫好且力大无穷，他挑了大个子，金益明虽说会武，但不是很好，可他腿脚灵活，两膀有力，打猎时能扛起大个的野猪。

    对方这二位也不含糊，拉开架式一个对一个开打了，郭大运挥拳朝对方打去。对方并非是等闲之辈，拳脚了得，身一闪，躲过郭大运一拳，弯腰给了郭大运一个扫膛腿。如果是另一个人也许会被他的腿扫倒，然而今天他碰到的是力大如牛的郭大运，这小子只觉得他的腿碰到的像是个木桩子，痛的他腿都麻了，郭大运身子只趔趄了一下，仍稳稳地立在原地未动，他看到对方动作有点迟缓，马上一个猛虎扑食将对方按在地上，一旁望风的李德福赶忙过来一起按住他。郭大运转身看到金益明和对方打了个平手，若不是金益明力大他还真不是这小个子的对手，郭大运赶忙过去和金益明制服了这个小个子。

    他们把二人带到了货栈，李德福在秧子房干过（关押人票的地方），所以一眼就看出那个大个子有点胆却了，于是就朝小个子下手。他走到小个子面前，小个的嘴里骂个不停，让他们报个字号。李德福正面对着小个子可眼却看着大个的说；“我们是战关东绺子的。”李德福看到大个子脸色变了，但马上恢复了正常，李德福明白劫票必是他们所为。小个子不动声色的说道；“嗬，都是道上的，有什么事直说吧。”李德福问道；“前些日子，苍耳山那票货是不是你们干的。”小个子说道；“什么货，我不知道。”李德福看着他默不作声的沉了沉，猛然用刀扎在小个子的腿上，这小个子还真是硬汉子，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有种的给爷来个痛快的。”他还没骂完时李德福己到他背后，一刀正插在他的后心，小个子立时倒下了。

    李德福朝大个子走了过去，举刀就要捅，大个子赶忙说；“好汉，有话好说，那票货是我们干的，你们想咋地吧。”“那你们知道是我们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呢？”，“开始确实不知道，知道后二当家的就想一了百了，可还是让你们猜到了，你们想咋地。”，李德福说；“以血抵血，以命抵命。”，“就你们，我知道你们的历害，可要打我们，你们还差点，我看给点钱就算了，咱们别结梁子。”郭大运火了；“放你娘的狗屁，二十七条人命是钱能买的？”李德福问道；“你们有几条进山的路。”大个子说；“咋地，你们还真想攻山哪？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任何东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李德福嘿嘿一笑;“我不杀你，只想放你回去，然后写封信，就说你说的；‘你们二当家的有意杀了我们二十几个人’你们二当家的不会把你咋样吧？”这下可把大个子给吓坏了，李德福要是真这么干，他不给“背毛”也得给“挂了甲”，有嘴也说不清呀。

    李德福等了一会说；“咋样，想好了没有。”大个子说；“我要说出来了，你们就放了我？”李德福说；“那是一定的，给你点钱，有多远你走多远。”大个子犹豫的说；“真的，不是骗我吧？”“我们己弄清了仇家是你们二当家的，跟你又没关系，只要你不回去，我难为你干嘛。”，“就这，我还能回去吗？”大个子只好把汪廉清绺子的情况详细的说个清楚，李德福让严永义都记下来，他又用从耿长海那学到的画图的方法，根据大个子所说的，画了张地形图。快到天亮时，汪廉清绺子的情况基本上都弄清楚了，李德福说；“跟我们走吧。”,“你们不是要放了我吗？”，李德福说；“是呀，跟我们去拿钱，拿完钱，你赶紧跑哇。”大个子跟着三人出了货栈。

    到了刚才抓他们的地方时，李德福说；“兄弟，我得跟你借要样东西。”大个子一听就明白了；“你们说话不算数。”他还没说完金益明就动了手，大个子也拼了，抡拳向金益明打了过去，金益明挥臂挡住拳一把抱住他，李德福从后面一刀解决了大个子。郭大运把小个子也杠来和大个子放在了一起，给对方造成被抢的假像。

    李德福他们三人办完事，第二天回山里去了。李德福向关正东讲了详细的情况。关正东把张强、姜文龙、耿长海找来商议根据李德福所说的打还是不打。耿长海认为不好打，双方都有优势，汪廉清兵力是二百多人，地形熟，有战斗力。已方武器好，战斗力比对方强，组织有序，但兵力是主要问题，即使全体出动也只有两个支队三百多人，而且还不能全部出动。姜文龙说；“打，还是要打，强攻肯定不行，只有采取偷袭加强攻结合的方法。腊月二十三过小年他们晚上摆宴，咱们就二十三打。人吗，从赵大当家的那借一百来人，加上魏国新那几十人，能有五百人，找丁广德从他那再借五十人，他缺枪，事后给他几十支枪他肯定干。”

    姜文龙的计划是；汪廉清的山寨在鹰嘴峰，按照地形，正面也就是南面是进鹰嘴峰的路，用二个支队强攻。西面不好走，汪廉清不会向西突围，用卓文轩和魏国新的人佯攻。鹰嘴峰北面是绝岭放上几十人即可，如果他们真的往北撤，能打几个是几个，打不了就放他们，也跑不了几个。重兵放在东面，东面有块开阔地，过了这块开阔地就是树林，他们肯定向东突围，把轻重机枪都用上，决不能不让他们进林子。二十三晚上九点估计他们喝的差不多的对候开始偷袭，外围扫清后，就向屋里射击，迫使他们出来。因为他们不像当兵的，他们都是枪不离身，攻进屋里肯定吃亏，必须逼他们出来，咱们的人都穿白的，他们出来也好打。

    耿长海说；“这样打可以，他们在明咱们在暗，有五百人就富富有余了。”关正东问张强；“你看这样打行不行。”张强说；“我看行，攻下来咱们就过个肥年。”关正东说；“好，就这么定了，耿老弟和文龙再造个详细的计划，腊月二十三咱们给他们放个响炮，让他们过个热闹的小年。”

    攻击前近五百人的集结行动，汪廉清绺子的人多少也探到点风声。但汪廉清认为这只不过是其他绺子准备东西过年，所以没在意，他也根本没想到有人敢打他的老窝。

    腊月二十三的晚上半月高悬，似缺了一块的银盘挂在夜空中，给鹰嘴峰上洒满清光，万籁俱寂。吃晚饭时分鹰嘴峰前的雪地上出现了不仔细看都看不到蠕动的白色的物体，渐渐的靠近了汪廉清绺子的山寨，这是战关东绺子的进攻行动开始了。主攻方向的队伍前导由金益明、李德福带队，他们的任务是消灭放哨的。他们己知其固定哨位置和游动哨的路线，干掉望风的后，大队人马很快到达了进攻位置，姜文龙掏出怀表看了看，还有六分钟就要开始攻击了。姜文龙命令各就各位，作好进攻的准备。

    九点整，红、白、绿三颗信号弹从三个方向同时升空，顿时汪廉清的山寨西，南两面枪声像爆豆一样响了起来，接着北面枪声也响了，姜文龙带李德福、高志成两个中队的人从南面主攻，耿长海带郭大运和杜谦益在东面，杜谦益的机炮小队也布置在东面，西面由卓文轩和魏国新带他们的人攻击，北面由丁广德带着他的几十号人防守。

    汪廉清的山寨在鹰嘴峰上的平台上，最高处是一个大厅，其他的房子都根据地形散落在平台上，今天其主要的八九十人都在大厅里喝酒，其他人也集中在几个较大的房间里，今天是过小年，好酒好菜放开吃喝，场面热闹，划拳行令的大声吆喝着。枪声一响都愣了，虽然几年来打打杀杀的经历过不少战斗，但大多是他们打别人，鹰嘴峰老巢响起枪声这还是头一次。汪廉清听到枪响后，立即拔出双枪高声喝道；“灭亮子，先出去几个人看看。”汪廉清自己被堵在窝里挨打还没有过。但是老道的作战经验使他们很快镇静下来，冲了出去，判明了情况，立即利用地形地物组织起有效的防守。

    姜文龙正面进攻立时受到了防守火力的压制，进攻受阻，停了下来。卓文轩听到南面攻击方位的枪声不算猛列，从枪声判断姜文龙进攻受阻了。卓文轩对魏国新说；“看来“过江龙”那边进攻不顺，咱们攻上去减轻点那边的压力。”魏国新说；“行啊，他们把人都对付“过江龙”了，咱们就强攻给他来狠的。”卓文轩马上命令加强攻击。西、南两面的强攻，尤其是姜文龙、卓文轩携带的二挺机枪使汪廉清的人有点乱了，东面虽然也有枪声，但从枪声判断弱于西、南两面。汪廉清命令向东面突围。

    东面的攻击队伍很快被赶回东边的林子边，汪廉清的人一窝蜂似的向东冲了过去，他们刚冲到开阔地的一半时，他们听到了从来就没听到过的枪声，杜谦益的轻重机枪打响了，一挺重机枪，三挺轻机枪对付几百人的冲锋都没问题，打这百十来号人太简单了，轻重机枪那具有威慑力响声和强大的威力把他们冲锋队伍打的魂飞魄散，这些人扔下几十具尸体和伤员，都退了回去。汪廉清看到对方的强大的火力，知道这样打下去，他的人死伤那就太多了，于是他命所有人退回大厅。

    他们退回大厅后，姜文龙他们开始扫清外围，战关东他们这回是把从联军军火库里弄来的东西都用上了，各屋里有负隅顽抗的就往屋里扔颗手榴弹，汪廉清绺子的土匪们从来就没见过手榴弹，都给吓坏了，赶紧扔出枪来，生怕再扔手榴弹。卓文轩和魏国新看到姜文龙的人，各中、小队长都各司其职，各自带领着自己的队员组织有序的攻击，转换搜索时一个小队马上分成小组，有条不紊进行搜索，二人看着都羡慕不已。扫清外围后，所有人都集中围住了大厅。

    姜文龙拎着双枪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找到卓文轩，看到他没事，就问他说；“魏国新，丁广德怎么样，都没事吧。”这时魏国新走了过来，吊着胳膊，姜文龙一看赶忙上前问；“魏大当家的伤的咋样。”“没事，让子给个对穿。”这时耿长海，丁广德也都过来了，姜文龙见几个人都没事就问；“弟兄们伤了多少。”卓文轩、魏国新他们死了九个，伤了二十几个，丁广德的人一个没伤，耿长海这边只是十几个轻伤。卓文轩问；“文龙这边是主攻，伤的不少吧？”姜文龙说；“还好，九死十几个伤。”魏国新道问；“下一步咋打？”姜文龙说；“不急，就交给耿大哥了，你就瞧好吧。”

    这时只见大厅四周的墙上从里面捅开了一个个枪眼，这些枪眼高低错落有序，面对大厅周围空地几乎没有死角。姜文龙一看忙大喊；“都快趴下。”枪眼中射出一颗颗的子弹，好在姜文龙发现的及时，招呼大家赶快趴下，不然又得死伤几个。卓文轩看着大厅说；“这些枪眼火力配置非常合理，看来是早己预置好的。上多少人死多少，就是用上机枪也没用。”姜文龙说；“卓大哥你忘了咱们在联军的军火库那弄到的大家伙啦，这回咱用上他，管保他们哭爹叫娘的。”

    耿长海看了看大厅周围后，指着大门说：“用重机枪把他大门给我打开。”卓文轩怀疑的说：“那大门木板贼老厚了，行吗？。”耿长海说：“没问题”转过头叫到：“杜谦益”杜谦益站起身来一个立正说声“到”，耿长海赶忙一把拉倒杜谦益说；“这是战场上你还敢打立正，不怕挨枪子。”杜谦益嘿嘿笑了说：“这些日子，让你耿队长训的，一听到叫我就想着立正。”众人都乐了。耿长海说；“你去在这间房子里架上重机枪，对准大门方向在墙上掏个洞，别大了，不要让他们打到机枪手，给你五十发子弹，把他大门给我轰开他。”杜谦益说了声“是”立刻布置去了。

    马克辛水冷式重机枪，在刚发明出来推广时，发明人“马克辛”为了宣传其威力，曾用一百发子弹把一颗大树拦腰打断。这大门的木板再厚也比不上树难打。

    不一会杜谦益回来向耿长海报告说；“报告耿队长；重机枪准备完毕，请下令。”姜文龙说；“等一下，我和他们说说，要是他们缴了枪就省得打了，不就少死点人吗。”转头向大厅喊；“汪大当家的，我是战关东绺子的“过江龙”，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希望大当家的放下枪，了结此事。”就听两声枪响后有人说：“放你娘屁，爷的枪在这哪，有本事过来拿呀。”姜文龙说；“大当家的，对于你这座大房子，别人可能没办法，可对我们非常简单，大当家的，你不会以为我骗你吧。”汪廉清说话了：“过江龙”我听说过你，你是条汉子，如果今天换作是你，你能放下枪吗？”汪廉清这句话还真问住了姜文龙，姜文龙说：“如果我骗你，我会说我放下枪的，可说实话；我不知道怎样回答你。但是我不想看到你的弟兄们白白的送死。”汪廉清哈哈大笑说道：“‘过江龙’乃真好汉也，今天输在你手里，我“白斑豹”输的不冤，好样的。”这时所有的枪眼都吐出了子弹，汪廉清手下人开了枪。姜文龙无奈的说：“耿大哥打吧。”耿长海命令开火。

    耿长海只给了五十发子弹，杜谦益亲自操枪，只见重机枪吐出一串火蛇打向大厅大门，枪声停了，那大门虽然没烂，但也被打的大门洞开了。这时只听汪廉清说：“‘过江龙’请先别打了，给我点时间行吗？”姜文龙说；“好，大当家的，我知道是你手下人打的枪，给你半个小时。”姜文龙命令停火。

    汪廉清走到正对大门那张被机枪子弹快打烂了的太师椅旁，一脚把太师椅踢到一边，搬了把椅子坐下，二当家的说；“大哥别坐那，他们再开枪咋整。”汪廉清摇了摇头，把手里的两把驳克枪放在一旁。汪廉清低头沉默不语，众人都看着汪廉清，过了好一会，汪廉清抬起头看着大家说；“弟兄们，咱们拉杆子时间不短了，到我这已是第三任大当家的了，可是我这个大当家的没当好这个家，以致今天到了这个地步，我有愧于前二位大当家的，也对不起弟兄们。”二当家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都是我惹的祸，大哥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弟兄们，我出去和他们作个了断。”大伙都叫着出去跟他们拼了。汪廉清说；“兄弟，这和你没关系，换作是我，我也会那么干。咱们今天让人堵着门打，是我这个大当家的无能所造成的。平日里总是以为咱们多历害，今天打这个，明日吞那个。可从未想到去团结其他绺子，今天攻打咱们的决不止他“战关东”一家吧。我们总在说咱们枪有多好，枪法多管直，可今天让咱们开了眼了吧，看看大门就知道人家枪有多历害，咱们有吗？出去拼，恐怕连人家边都没沾着就一个都剩不下了。”

    汪廉清潸然泪下：“一将无能，累死千军。我连累了弟兄们了，万望各位不要记恨我这个的大当家的。”这时汪廉清的“马拉子”（勤务兵）悄悄的把汪廉清的双枪拿走了，他是怕汪廉清用枪自我了断。汪廉清接着说:“你们给我记住了‘过江龙’不是咱们的仇家，咱们的仇人是‘刘成’。我希望你们今后跟着‘过江龙’干，绝不允许和‘过江龙’有任何过节，‘过江龙’是个可信之人，跟他干才能不枉你们，切记。”说完从衣服内里掏出一支小六轮手枪来，众人一看都叫着；大当家的。汪廉清动作极快的把枪口对准自已胸口那似一只狂奔的豹子的白色胎记上。他汪廉清曾像一只豹子一样纵横山林傲视群雄，也曾像豹子一样凶猛的扑向猎物，肆意无情的撕碎猎物。今天他这只骄傲的猎豹成了待宰的羔羊，他无法忍受这种屈辱，他对准这只猎豹那颗骄傲的心，枪声响了，猎豹轰然倒下了。

    二当家哀声大叫；大哥，扑向汪廉清，他手里的枪对准了自己，枪声响起，二当家的倒在了汪廉清身边。汪廉清的“马拉子”跪倒在这位大当家的身边举起了汪廉清的驳克枪，向自已的头部，扣动了板机，他也倒在了汪廉清的身旁，大厅里这几十条彪猛的汉子都跪倒在地，泪流满面。

    姜文龙听到大厅里的枪声，仰天长叹。汪廉清的死显示了东北胡子们的江湖豪气与骄横和矫情。过了一会，从大厅里众人抬着三具尸体走了出来。姜文龙站起身来，耿长海说：“别过去，小心有诈”姜文龙摇了摇头走了过去，他站在汪廉清尸体旁，看到汪廉清苍白而清秀的面容和圆睁的双目，在大厅里众人曾想阖上他的双眼都没成功。姜文龙抬手轻轻的把汪廉清圆睁的双眼阖上。众人惊奇的看到汪廉清的眼晴闭上了，再也没睁开。似乎他看到了姜文龙，把他的嘱托告诉了姜文龙，他才放心的阖目走了。

    姜文龙对抬着汪廉清的人说；“让我来送大当家的一程行吗？”抬着汪廉清尸体前排的人让开了他的位置，姜文龙和众人抬着汪廉清来到了他们的墓地，在汪廉清的墓前姜文龙单腿跪地说道；“请大当家的先委屈些时日，待春暖花开之时，我定当重修大当家的坟墓。”当姜文龙站起转过身来时，众人皆单膝跪地说；“大当家的临死时，交待我们跟着你‘过江龙’，大当家的相信你，我们也相信你。”姜文龙转过身子面对山坡上汪廉清墓，接过一碗倒满的酒举过头顶，然后缓缓的洒在汪廉清墓前。他又向汪廉清墓拜了拜，转过身来，双拳拱手向面前的众匪说；“诸位请起，在大当家的墓前我发誓；我‘过江龙’对弟兄们定将如我的兄弟一般，如有违背，我‘过江龙’将被乱枪射死。”姜文龙收编了汪廉清剩余的一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