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纪实文学 → [原创] 春天的记忆(支边回忆录·连载)


  共有8348人关注过本帖树形打印复制链接

主题:[原创] 春天的记忆(支边回忆录·连载)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21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5 20:59:00 [显示全部帖子]

 

1998年的冬天,陈的父亲心脏病突发,病逝于莫斯科。第二年,陈把其骨灰从俄罗斯带回杭州安葬在南山公墓。陈自己曾找了一位中国山东的后裔做夫人,但生活了没几年,虽给他生了一双男女最终还是离了婚。陈后来到了国内来发展,曾当过不少省市(特别是东北三省的)的大小公司同俄罗斯做生意的华语翻译。目前,他是俄罗斯乌拉尔汽车工业联合体驻华商务代表,现长住于北京。

我与陈龙是从小的邻居,虽还谈不上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那一类,但从背书包开始到文革,我们都是那样的要好,那样的投缘。我们的家是一幢较老式的三层楼地板房,走廊与楼梯又高又宽,楼内朝南有一个很大的院子,大到我们常在那是玩投掷铁饼。特别让我不能忘记的一件事是在文革期间,因我是一司伏虎团的成员,平时较少有时间回家,在一次得知母亲要被园内的造反派批斗,我带上伏虎团人马准备去冲会场,但因批斗会临时改期,我也就有回到家稍作停留的时间。而这时家附近的凤起中学三司的一帮人,不知怎么找上了陈的麻烦,正当他们在大院内想动手打陈时,我刚好在三楼自家的窗口看到,只听见我一声猛吼地冲了下去,谁知这帮人中竟还有认得我的人,双方僵持了片刻,他们也就只是对陈说了一些威胁的话跑了。

另一件事。小时我们这幢楼的小伙子们,个个都喜欢游泳,但要数我水性最好,胆子最大。记得有一次中午,我们几个大孩子(都是小学四五年级吧)到南星桥钱塘江游泳,虽说游泳差不多都会了,但从来没游过长距离的。那天,不知是谁先鼓吹起来的,说谁能游到江对面去谁就本事大之类的话,可谁也没吭声。只有我最后说我来,也就管自己胆大地独自一人向江对面游去,可游到一半时脚牚不知怎么抽筋了,我只得凭着自己的那么一点游水的经验,吸一口气,低下头,并使劲地用双手掰小脚肢,当身体要沉下去时,赶紧把头从水里伸出来咬紧牙关猛划几下水,再吸一口气这样来回地折腾了许久脚总算是好了。当时也真笨,既然不行了就往回游呀,可还只是知道要游到对岸去。好容易到了对岸,稍休息了一会,又奋不顾身地跳下水往回游了,回游时虽脚倒没再抽筋了,但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这也是因为脚抽筋在江中化了时间过多的原因。当我拖着僵硬的肢体一步一步地走上出发地时,可已不见了小伙伴们,而且发觉不是自己下水渡江的那个地方了,这才知道是因江水把我冲到了下游了。怎么办,只得自己一人穿着游泳裤,光着个膀子赤着一双脚,从南星桥一直走回到延安路上的家。原来,这帮小伙伴看那么长时间也没见我回来,天又完全黑了下来,他们只好一路哭着回家给我家报信去了,而哭得最伤心的也就是陈了。

多少年过去了,但我们儿时多了去了的那些淘气事,可仍一件件地留存在我渐渐衰老的记忆中,但它如同人生的一种宝贵财富那样,将伴随着我一直到生命的结束!


               2002
916
初稿    2007812再稿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9.jpg:


   

     待续17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22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8 20:54:00 [显示全部帖子]

 

      情 深深   雪 茫 茫

 

         —— 支边回忆录 之八

  

我在东北边疆那漫天遍野都是白雪的环境下生活了近四年,在与农场大大小小百来号人的交往中,有那么三人至今让我常常还想念着他们。这三人也是我在农场时最为要好的东北大朋友,虽然他们的年纪都比我要大,可我们就像兄弟姐妹那样相处到我调回杭州。

姜敏淑,是个朝鲜族女人,不高的个子,但完全长着一张鲜族人那样圆圆胖胖的脸,她的五官很端正,待人总是那样的和蔼可亲。她是来到这个农场中最早的一批农牧工(属于当地的下乡知青),当我还没跟小姚好上时,是她常帮我换洗衣服被褥的,我总亲昵地叫她大姐。大姐的歌唱得相当的不错,尤其是那首《鸭绿江畔》的朝鲜歌,她每次唱我每次都是那样的爱听,也每次与大姐的关系好像更亲近了许多。我后来加入到农场的宣传队,也常学着大姐唱这首歌,但总是感到没她唱得好听,这更使我常去向她请教,久而久之的,我俩也就这样真正地在农场以姐弟相称了。对于这种如同亲姐弟般的关系,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是独自一人生长在父母怀抱里的独子的我来说,对于这种情感,一直到了现在也没能再找到有这样的感觉了。

大姐她一直没有结婚,这其中我还真不知道是为什么。有一次,正好无意中与她谈起类似的话题,我曾问她这是为什么,可她只是长长地呔了一口气而啥也不肯对我说。但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出,她对自己的这段往事有着不堪回首之感。可后来我听说她与农场的回族兽医有过一段真情实意交往的历史,但最终为啥没能如愿,这可能只有老天知道了。

那还是才近几年的事了,也只是听一位顺道来杭州的,当时也是我那个农场的山东人告知,大姐后来调到鸡西市工作了,说是在那里与一个在煤矿上工作的人结了婚。

马波是我农场唯一的一个兽医,回族人,他算得上是全农场最有文化的人了。虽然,我们这些在大城市里上过初、高中知青的到来,也称得上是有点文化的人了,但毕竟他是从比我们高一等的专业学校毕业出来的专科生,现在又是专业对口,也是农场唯一的一名兽医。他长着一个男子汉的标准身材,长相也挺耐人寻味的。但他很少说话,就是说了也是那样轻轻的,慢条斯理的,处处给人一种很有学文,很老练的感觉。也许是我与大姐的这层关系吧,他也很喜欢同我在两人情况下交谈。他抽烟很历害,因那时我也抽烟的,两人常抽得兽医室里乌烟瘴气的。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10.jpg:



     待续18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23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10 20:36:00 [显示全部帖子]

 

农场里的农牧工们,都亲切地称呼他为马医生,有时农场的工人们遇上急病时,他也代为看看。我有一次在半夜突然胃痛得在坑上打起了滚,就是在他的诊断之下打了两针“安痛定”才好的。马医生好像也是属于下乡知青这一类的,但他的真正身世就连大姐也不怎么清楚,只知道他的老家在宁夏,但从未见他说是要回家去,或是有什么亲戚朋友来看他。

后来,听说是大姐去了鸡西不久,他也调离了农场,至今再也没了他的一点消息。

第三人的名字叫杜景宝,此人可是个在全县颇有名气的人物。他虽是和我们一样的汉族人,但在他的骨头里却蕴藏着一般人所没有的那么一股子劲,也就是这么一股子劲,他办起任何事来好像从来还没有难倒过他。他最大的本事就是用公款走南闯北地办事,但总能让领导找不出一点毛病而好不自在。有一次,农场让他想法去采购一台“解放牌”大货车,他也就在全国各地跑了一圈,哎,费用到是没少化,但硬是把一台拼装成的大货车给开回家来了。在农场,我们都称呼他叫杜哥,因他的年纪最大,而且在他们这批虎林下乡知青当中也只是他已成了家,并生有一子名叫国庆。

杜哥头脑确实很聪明,他特喜欢与我们这些杭州知青相处,时间长了,他不但能听懂全部的杭州话,而且也大部分能像摸像样的和我们那样伸直了舌头把它讲出来。杜哥还特爱玩女人,每当出差在外,他总是设法要搞上一个,他说这是在年轻当学徒时被他的鲜族女师傅教坏的。

1995年,他在东北搞木材生意亏了本,为了躲债与养伤跑到了杭州找到我与阿毛,在后来的一年多里,我们三人还一起搞了一段时间的服装生意呢。可他是一个不是很安份的人,不久,他又独自一人说是跑到宁波去做水产海货生意了,如今就连他也断了音讯。

我想念东北第二故乡,怀念农场这几位好友,我多么想再能踏上这块曾让留下了泪水与心醉的黑土地呀,去看上一眼那曾熟悉的山山水水和启蒙教我走上人生道路的东北老乡啊!            

 

    2002925初稿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11.jpg:



    待续19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24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12 19:36:00 [显示全部帖子]

   

    班         

 

       —— 支边回忆录 之九

 

在我刚满20岁的那一年,已经在当年号称北大荒的农场“屯垦戍边”整整两个年头了。那时,我是一名农业排里的班长,班里有18名杭州老乡和当地的知青。而后来才分到我班的两名山东人里,这其中有一位让我至今久久不能忘怀。  

只记得他姓宋,不高的个子,黑瘦的方脸,年纪不到30岁,是个复员军人。在工作接触中,我慢慢地才知道,因山东老家实在太穷,他才不得不舍下妻儿,像早年祖辈那样“闯关东”来了。他在部队里担任过班长,带兵的经验远比我这个“土八路”强得多。从他来到我班以后,每当在工作中遇到困难与问题时,我总会悄悄地找他商量,久而久之的,我俩就成了好朋友,从此,我也就把他视为心中的班长。也就因为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这一年,我们这个班不管连队(当年备战的需要,各农场场部均以连级单位称呼)交给的任何艰苦工作——脱坯烧砖、上山伐木、放炮采石、割大豆与小麦,我们总是完成在全连的最前面。在那年年终评比时,我班被评为全农场的红旗先进班,我也因此而被选送到虎林学习。

半年后,已被我推荐当上采石班班长的他,带领着全班数十人马(一个加强班),驻扎在离农场百里之远的一座名叫“石青山”的大山脚下的兴隆大队。他们克服了各种各样的艰难困苦,在这荒山上开山建路、放炮采石,提前完成了连队搞基建所急需的各种规格石料,并多次受到连部的表扬与奖励。

然而,不幸的事情也随之发生了,就在完成连队事后增加的最后几车石料的开采中,他在一次排除炸石不响的哑炮过程时,也许是过于自信,也可能是此次哑炮不响的时间超出了常规,在他照样是亲自排除那柱哑炮时,哑炮却突然“轰”的一声炸响,把他整个人一下子炸飞上了天……

记得就在他去世没多久,我就接到调回杭州的调令。在回家的列车途经山东时,我曾几次想下车去探望他的妻儿,但最终考虑再三还是没去成。

30余年过去了,我至今也没有机会再回到那4000多公里之远,曾生活与工作过的地方;去到连队的西山,看望那为他堆起的土坟(其实只是生前用过的一些物品)。

愿此文化作一只飞翔在蓝天上的白鸽,去到那遥远的地方,去告慰我心中的班长,永远的班长。

 

 

    19981119初稿    2002年 3月22日三稿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12.jpg:




     待续20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25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13 16:18:00 [显示全部帖子]

    感谢王保国网友的阅读与跟帖。是啊,就像我前面《出走》中所写到的那名被火车上的大圆木挤死的知青一样,当年有多少知青,年纪轻轻地死于非命哟,他(她)们才是我们这一代最最遗憾的人!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26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14 21:07:00 [显示全部帖子]

 

《班长情》:

 

2002年的秋天,也就是这位班长不幸去世的30周年之日,我又想起了他。情激之下,我把上文重新稍作了修改后,全文传给了济南报社,向他们叙说了当年曾想去找班长的家的一些想法,可没想到上文在《济南日报》的副刊上登了出来,并加了编者按《一个浙江知青的情结》。据说,此文见报后一度打到报社的电话还不少,甚至还展开了热烈地讨论,反响极为强烈。虽最终还是没能找到这位班长的家属,但从自己的心情上来说,像是有了一种解脱与轻松。必经是活生生的,曾经朝夕相处,也曾相互学习与关照过的一个人啊!

我与宋班长在一起最多也就是半年左右的时间,但自他去世后,一直到我返籍回到杭州的那么多年里,只要一打开那段磋跎岁月的记忆闸门时,我总不免会想起他来,特别是那天在火车站送同他一起闯关东来的那个人回山东老家时,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张哭泣、无奈的脸面来……

他是为了什么而死,是为了北大荒的建设,还是为了自己的生存?一个堂堂正正的退伍军人,原本完全可靠着他那极其旺盛的生命力为自己,更为远在山东的那个家,创造出一个只求穿暖吃饱的小日子百姓家,可他却横遭不测,也没得到相应的赔偿,就这样说走了就走了。他如同一个匆匆路过的陌人那样,死了,埋了,连一块墓碑都没有,就像丝丝尘埃被风吹得无影无踪。真所谓是一生,一旺,一熄,转眼就变成了灰。

记得当时在我们农场,从四川、山东等地闯来的的人还真不少,这些人与我们的当时上山下乡可说是截然二个概念,他们仅仅只是为了生存,为了能有口饭吃或挣点钱寄回养家糊口。他们不怕苦,更别说是怕累了。就说我们班里的这二个闯关东者,只要安排他们任何艰难困苦的工作,他们总是尽最大的努力去完成,每每总能得到我这个年轻班长的赞赏。

有一次,我带领班里几个人就地和泥在一叉一叉地给新建职工住房泥墙,当快叉到房顶人字墙尖时,靠东面的二人多高的泥墙刹时向外倾斜,而墙下正有二个职工在干活,但在东墙脚手架上有人见状只顾自己逃命要紧,可就是这位姓宋的复员军人,他凭着一人站在脚手架上用身体硬顶着要倒下的泥墙,让在墙下的同志有了足够的逃生时间,而他自己却被倒下的泥墙一同砸落到地面。当时,真把我这个处事不深的年轻班长吓得个半死,幸亏他在部队是个侦察兵班长,就在人与墙快落到地面时的一瞬间,他利索地来了一个就地十八滚,竟意想不到一点都没伤着他。也就是从这件事起,他完全就像一个英雄楷模那样,深深地扎根在我的心中。

正因为有了他们这么一股子吃苦耐劳不怕死的精神存在,我们的班总是不断地滋长出新风尙来,让整个农场始终洋溢在一种斗志昂扬,精神焕发的蒸蒸日上的一派新气象中。

可当他这样不幸地离去了,特别是像这位班长,是为了工作而死的(被炸得只能找到一些血肉与碎骨),但得到的是什么呢?只是西山上一座无墓碑的一堆土包。那他倒底算什么呢?是工伤,还是算烈士?可最后是啥也不是!也就是说,就这样白白地死在了异乡的黑土地,成为边塞荒地上的一个孤魂。

对于我们而言,不管怎么也说算得是知青,再怎么也可得到一定的待遇,最起码当时我们在边疆的工作,那段难忘的年月是作为工龄来计算的。我是知足当前的生活了,虽较早地被剥夺了在国营单位上班的权利,但我不怨天尤人,每天想法过好24小时(就是睡觉也要在甜梦中),调整好心态,锻炼好身体,有挣钱的机会就不放过,争取快快乐乐地多活它几年,也不枉来到这个美好的世界一趟了。

宋班长走了,他离开我整整快35年了,也就是他的的那种不屈不挠,吃苦耐劳的精神,那种于人处事的真正军人的风格,总在我后来思想与生活最为低迷的时候,无影地在触动与鼓励着我,让我不要气馁,不要倒下,尽可能做些有利于他人的事情,从而使我克服了一个又一个的艰难困苦而走到了今天。

他就是我心中的班长,永远的班长!

 

                 2007826日续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13.jpg:



     待续21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27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14 21:18:00 [显示全部帖子]

照片注解:

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13.jpg:
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此照片是黑龙江饶河县政府网站上的,北大荒山村的冬夜,确实有一种美感。


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4.jpg:
图片点击可在新窗口打开查看

而这一张照片,是原饶河县的杭州知青沈曙根据上面这张照片所创作的油画。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28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17 21:02:00 [显示全部帖子]

 

      猎        

 

          —— 支边回忆录 之十

                                                                   

在我家的书橱里,至今还收藏着一对北大荒特有的动物——狍子的角。该动物酷似梅花鹿,夏季毛栗红色,冬季毛棕褐色,皮毛上也有白斑点;雄的头上长着一对角,但绝非像梅花鹿的角那样珍贵,它只能起到观赏的作用。当地人还给它起了一个“傻狍子的名称, 这名称是因为它们是以群体生活的动物,一般少的有几十只,多的都在百只以上,远远望去就如见到一片起伏的浮云,飞快地消失在你的眼帘。它们往往只要见到头狍穿越过了公路,那怕遇上有汽车过来,后面的也都只会拼命地在车前冲过,绝不会想到等车过了之后再过去,以至场面十分壮观,只见后面的群狍只只一路追越着汽车,往往造成汽车撞伤压死了数只狍子停下车,它们才得以惊魂地从车前奔跳着飞越而过。

我的这对狍子角,那是在1972年立冬后的一个夜晚,在农场与愿杭十一中知青阿强,在驾驶“东方红”链轨拖拉机夜班作业时偶尔碰上的,这也是我在北大荒生活了四年中唯一打中的猎物。

北大荒立冬的夜晚,虽寒气逼人,但天上总是星光灿烂,给人一种心旷神怡之感 。记得那晚天色已完全黑了,先由阿强驾车离开这片名叫“二道岗”荒地的农场住地,去到大约有1000米开外的一大块白天已被同行翻成一条条地垅的荒地去耙地。当拖拉机到达地头,我们在车后挂上两台耙犁,就这样机械的来来回回在这一条条地垅上将土块耙碎耙细,待到来年开春可种小麦。此时,我微微闭着双眼,抽着当地自种的土烟,身子斜靠在副驾驶座位上养神。好像没过了多久,我就感到阿强在急促地推我。

我猛地睁开眼朝着他所指的前方一看,只见有三四对发着光的亮点在闪动,但看不清是什么动物。我顿时来了精神,迅速从驾驶座的背后拿出一支苏式带三角刺刀的步骑枪,可两人摸遍了全身只找到一颗7·62口径的子弹,我急忙“咔嚓”一声将子弹推上枪膛,阿强连忙把拖拉机油门声关小,慢慢地向已靠在一起的那几双眼睛开上前去。当拖拉机的大灯光差不多能照射到它们时,我们才看清是几只狍子,乘着夜色在吃翻过地垅露出的草根。阿强果断地停下车,我当即跨出右脚踏在机车外的链轨上端起枪,仗着平时军事训练所掌握的“三点成一线”的射击要领,朝着那堆被机车强光照射得挤在了一起的黑影瞄了一瞄,就利索地扣动了扳机——只听见“乒”的一声枪响,瞧见有一只黑影倒下了,其余的刹时逃得不见了踪影。

我与阿强这下可兴奋极了。这时的阿强竟忘了我的脚还踏在拖拉机的链轨上,猛起动机车向前冲去,我顿时被转动的链轨一下子摔倒在软绵绵的地垅上。等阿强停下车扶起我跑过去一看,啊!好大一只百十来斤重带角的狍子,它还瞪着一双大眼,不停地吐着粗气乱蹬着后腿。当阿强用双手抓住狍子两后腿想把它拉到机车上时,竟被这垂死挣扎的家伙蹬了一个四脚朝天摔倒在地上。后来,我俩好不容易把这只被子弹射穿了脖子的狍子搞上车,快速掉转车头,加大油门开回农场场部。那晚无一点娱乐活动的农工、知青们从清脆响亮的枪声和隆隆的回场拖拉机声中,就猜到了我们今晚必有所获,早已齐齐刷地站立在场部大道口在等着我们。
   
第二天,全农场的农工们沸腾了。要知道,在那个艰苦奋斗的年代里,北大荒的人,只有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吃上那么一丁点的猪肉,可想这顿美味的东北大萝卜红烧狍子肉,着实让全场的职工们吃得过了好些日子还总想到它。而我在好长一段时间里,就像一个英雄那样处处得到农场职工的夸奖。
   
多少年过去了,我们这些当年去过北大荒的“老三届”们,每当来到我家看到这对美丽的狍子角时,总会激动地回想起那段令人终身难忘的蹉跎岁月来。



           2000
年元月18日初稿    2002330五稿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14.jpg:



     待续22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29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21 21:02:00 [显示全部帖子]

 

     烟       

 

        —— 支边回忆录之 十一

 
       
其实说起吸烟,我在“文革”中当红卫兵时,就已在学校在要好的大同学的感应下学着玩了,而且在一次偷吸管大门陆伯伯的过期烟连脸都吸得过敏肿了起来。但在“支边”到了黑龙江,那里的人们是家家户户都会在坑上摆置一只内放自家种的土烟、卷烟纸和打火机,作为当地家里来客时“上坑吸烟”的一种风俗礼节,就连不少大娘大婶的也都口中常吊着一只烟袋。而我真正学会吸烟有了那么一点点瘾头也确实是在那个时候,当时每个月都要从自己的工资中拿出一点钱去买烟。而当地有一种土烟,因味道太“冲”,再则又要自卷过于麻烦,所以像我们这些刚吸烟入道者也就不去碰它了。而有一段时间,因自己的经济发生了问题,烟瘾一上来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向有土烟的农场职工要了一些已晒干了的烟叶把它搓成碎片,搞上一卷卷烟纸,也就这样像当地人那样吸起了土烟。记得这样吸了一段日子后,等再要吸小店里买的那种烟厂的卷烟时,又不习惯那种淡淡的烟味了。现在回想起来,这就好比目前吸烟人所分的国烟与外烟的那二种味道吧。
    
对于酒,在当时我所去的东北农村来说,更是人人都爱喝的了,我也就是到了那里后才慢慢地学起来的。记得当初刚调到月牙没多久,我们一批知青在一次去乌苏里江边的虎头镇游玩,中午就在饭店里喝了不到一瓶的啤酒,脸红得像个“包公”就不说了,而人却一点也不行了,最后还是让大家轮换把我背上回来的汽车,这才使得我从虎头回到了农场。再后来待到从黑龙江回到杭州工作,这时我的酒量早已大增,一般喝个斤把白酒是不成什么问题的。而这个“功劳”自然要归功于当时我的那位身高180以上的铁匠余师傅了,他是个一日三餐都要喝酒的人,而且是每餐一瓶“北大荒”白酒,像我这样在那么会喝酒的师傅身边,这还能不会喝的道理。在那里最有名的白酒就是这种叫作“北大荒”的,它所含的酒精有65度,只要用点燃的火柴那么去一点,它马上就会着起来,在酒的表面燃起一层蓝色的火焰,看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自我从新乐公社的农村来到了中苏边境的月牙“五·七”干校农场,虽从年终的分红(其实我到农村也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到每月拿工资32元钱,但边疆的生活总的来说还是很艰苦的,对于我们这些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年轻人来说,确实也是有点够受的。像住与穿也就不多说了,在当时的那个年代,从整个大气候大环境来说也没什么大的讲究,可以说人人穿得都是青一色的,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可攀比的了;而对于吃来说,光在我所去过的两个地方,那就大不一样了。在新乐农村,我们每天吃的是苞米饼与小楂子粥,可在干校的农场,却每天都能吃上白面馒头,至于菜那就不管农村还是农场了,除了过年或几个较重大的节日,才能吃到那么一丁点的肉,其余的日子吃的都是大头菜或在过冬时做的萝卜一类的酸辣菜。所以在那时,只要能搞一点带肉的东西,像野鸡,鸭、猪的都是当时人们特别受欢迎的。但在那个时候,也只有像我们这些南方来的知青,真可谓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不敢吃的,往往只要动一下脑子,口中也就会有喷香鲜美的野味吃上了。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15.jpg:



    待续23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大乌珠
  30楼 博客 | QQ | 信息 | 搜索 | 邮箱 | 主页 | UC


加好友 发短信
等级:六星会员 帖子:15990 积分:87704 威望:0 精华:20 注册:2009/3/23 10:44:00
  发帖心情 Post By:2009/5/26 20:56:00 [显示全部帖子]

 

就说蛇吧,这是人人见了都感到非常害怕的东西,而在当时对我们这帮人来讲只怕是见不着它,一旦被我们发现就会不顾一切地去捕获它,为的就是要吃它的肉。

那年的秋天,在一次收割小麦时,因我们是围着一块麦地收割的,当收割到最后一小块时,竟发现了好几条有镰刀柄那么粗的蛇从尚未割完的麦地里窜了出来,这下把在场的当地小伙子、大姑娘们个个吓得乱叫乱逃的,而我却首先冲了上去,同时用镰刀与脚乱砍乱踩了一阵子,终于把一条一米多长的花蛇给抓住了。那些当地人,只是远远地站在那里看我是怎样处置它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把这条蛇的头用镰刀砍去,把蛇皮从割断的颈部向下破开至尾部,并一下子把皮全部给剥了下来,就地拿一些麦草用打火机点燃了,再用树枝叉上那条还在蠕动的,肉是雪白而带着滴滴鲜血的蛇,放在火上烤得吡叭乱响,不一会,烤得发黄而阵阵香味的蛇肉就被我们这帮知青在这些当地人的眼光下抢吃得一干而净。从此在农场,人人见了我们这帮杭州知青真是有点望而生危了。再后来,我们也就干脆在知青的宿舍里,用大瓶子养了一条小蛇,让这些见了蛇叫“长虫”害怕得要死的东北人不再敢乱跑到我们知青的宿舍里来了。

而说起猫来,在我们农场里就有那么一只只有三条腿的猫,据说它已在这个农场生活了好多年了,可最后还是没能逃出我们这帮野蛮知青的嘴,让我们给悄悄地吃掉了。那是在一个现在我已记不起是什么节日了,农场的这帮杭州知青放假聚在一起海天阔地的乱聊,后来不知是谁说节日应该搞点菜喝点酒,大家也好高兴高兴。可在当时我们那个月牙农场,离虎林县城有90公里,就是离最近的虎头镇也有20公里,况且当时的交通又不方便,这到哪里去搞下酒的菜呢?这时不知又是谁轻轻地说了一句,猫肉可是很香的哟!这一下就像是一种精神催化剂,顿时把在场知青的情绪给激了起来。最后是谁去搞的,是怎样搞到的,现在也已经记不清了,但只知道自那句话说了没多久,常在食堂走来跑去的那只三条腿的猫,已被几个知青给活杀了,也过了没多一会,一锅香喷喷的红烧猫肉就摆在了我们的面前。这下就像在我们这帮知青当中丢了一颗炸弹似的,冲出门外买酒的、拿碗筷的、大呼小叫的,真把我们那个只可住几个人的小屋给吵翻了天。几口60度白酒一下肚,加上已经好久没吃上肉的知青们,更是情激声高洋相百出的——有唱样板戏的、有想家而暗暗流泪的、也有交头接耳互吐衷肠的,而我也只是喝了一点白酒后就蒙头睡觉了。大约过了一天吧,司务长发觉猫不见了,他可能也已听说我们这帮知青吃过了什么肉,可我们就是死不认帐,最后这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狗肉确实是个好东西,尤其是在冬天能吃上它,这可说真是一种口福。记得在虎林县城边的一座小山背后,那里有一家肉类加工场,在加工场的后门经常有不少的狗在吃从场内丢弃的一些下脚料。一天,我与当时最要好的阿毛,设法从边防部队那里搞到一些多余的子弹(当时每人所发的50发备战子弹是一颗也不能少的),从农场职工老方处借来一辆自行车,二人一车延边境公路骑近90公里的路,悄悄地去到加工场的后门,用那支五六式冲锋枪,对着在那里抢吃下脚料的一群狗就是“哒、哒……哒、哒……”地点射了几枪,顿时也就倒下了二只狗。我俩也就用早已备好的麻袋,把这两只狗装在了里面,悄悄地拉回了农场。一只狗,我们马上把它剥洗干净烧好后叫农场的杭州知青一起一顿就吃了个精光,而另一只,我与阿毛俩偷偷地烧好后放了起来,这样我们每天都能吃上鲜美的冻狗肉了。就这样,那盘冻狗肉使我俩度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冬天。在黑龙江的度过的四个冬天里,这是我最有得吃,也是我最最难忘的一个冬天。

离开北大荒已30多年了,每当让我想起在那里生活工作过的那段日子,我总会想起这些曾陪伴我度过艰苦岁月的东西来。烟——抽了20年后也已戒掉第21个年头了;酒——却仍旧是那样一天也不能少,但酒量却大不比早先了;而这蛇、猫、狗的也还是那样的,只要能碰见就会买来吃,可惜再也没能吃出当年的那阵香味和那种意境来了。


 

           20021220初稿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qq16.jpg:



      待续24



走在一起是缘分,一起在走是幸福。
 回到顶部
总数 53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