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往事随笔

呱嗒呱嗒响的风箱把灶火催的旺旺的燃起，铁锅里升腾的水雾使祥子看不清楚做饭老乡的真实面孔；身下的炕席像被烧着似地烫人，水雾混合着这新砌成不久石窑里的寒气，令他感到难耐与不舒服；窑里窑外听不懂的言语不断地传进他的耳朵，祥子和同学吴光启、富京生看着西村乡亲们过节般喜气洋洋的神态，心里感动着驱散了离开家乡亲人的不快。饭香味诱使着祥子肚子咕噜咕噜地叫唤，昨晚延安师范驻地生硬的小米饭他也没吃多少，这会儿还真是饿了。揭锅的水雾像个蘑菇柱直冲窑顶，反弹散开的一股水雾顺着窑口上方那半圆仪式敞开的窗户冒了出去。白老汉白书记把饭桌摆放到炕中间，接过做饭老乡手里递过来的溢满香味的老土碗；嘴里啧啧作声催促学生娃快吃羊肉汤荞麦搓成的猫耳朵，祥子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看看同学那两个家伙只顾埋头吃相怕是早就饿了。看把娃饿得成甚了，白老汉便言语着边拿起更大一个老碗盛猫耳朵。祥子这回看清楚做饭老乡的模样了，瘦瘦的高高的个子比白老汉高出有一头多的样子，瘦干的下巴上有些许黑白相杂的稀疏短须；祥子注意到了做饭的老乡戴个洗的发白蓝布帽子，而不是像白老汉他们那样把脏兮兮白羊肚手巾打个英雄结系在头上。他的站相也与白老汉他们不同，这会儿白老汉圪蹴着抽着旱烟袋，山羊胡子一翘一翘地笑咪着眼看着学生娃吃饭哩。这个做饭的老乡自始自终没有说几句话，他的口音好像也和白老汉他们不一样，窑里窑外杂乱声响使祥子也没有听准老乡的口音。窑外场院里来看学生娃的人更加多了，他望着这个老乡一眼学着富京生他们的样子埋下头把猫耳朵挟进嘴里。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李国祥老李在他告别讲台时再一次向学生们提到他及其证明人：张发财，老红军；四川人，一九三一年参加革命；三过草地，曾任三五八旅特务连连长。旅长彭绍辉，政委罗贵波。

                           （待续）

         祝龙老弟新春快乐！拜早年了！

      张发财是跟随徐帅、李先念回到延安不多的老战士之一，后到彭八旅。

    深夜石窑，寒气袭人。富京生和吴光启早已沉沉睡去，祥子脑子里还在翻腾着这三天来的情景，他捻亮灶台上的油灯从黄书包里拿出二哥送给他的硬壳笔记本。思绪飞回：专列一路过黄河入潼关第二天中午到达西安站暂短停留后继续风行。祥子还记得潼关这个陕西门户的小站台上挂起的欢迎北京学生的红色横幅在风中摇曳，至于西安有什么领导来到站台上，那时他正挤着去车厢水房打水被去厕所的校友们堵着过不来呢，傍晚时分专列抵达终点站渭北煤城铜川——陕北的南大门。

                       （待续）

          呵呵，相比较起来延安远多了，换两次车三天时间呀。

            谢谢龙弟点评！龙年吉祥如意！拜年了！

一千多学生长途疲惫之旅被倾城的市民和驻军载歌载舞的热烈欢迎情绪感染着，莫名其妙地仿佛自己真的是英雄般出征似的行进在夹道迎接的长列之中。经过一夜学校教室水泥地上的难眠之夜，铜川驻军部队的卡车在启明星仍在眨眼时，满载学生的卡车长龙穿过金锁关爬上了陕北高原。天亮时飘起了雪花，祥子透过卡车绿帆布篷的缝隙看到阴空下高原上千山万壑的地貌景观，顿时说不出的沧凉感袭上心头。他哪里知道这片荒凉贫瘠的风成地貌的地表在史前期的形成？更不可知那沧桑厚重黄土层之下会有海相沉积的地壳物理现象的发生。车队在风雪弥漫的苍穹下北进，过三十里铺了望见宝塔山了，远处隐约传来鞭炮的响声。到延安啦！学生们纷纷从各自的车厢里站立起来，车队没有停止下来像似检阅式地穿行在热情高涨的延安人民夹道欢迎中；祥子好笑地看见富京生和几个同学作首长状向坡上窑畔前的人群挥手，是啊谁能保证今后这群体中不会有人再挥手呢。车队向北穿过二道街欢迎的人群穿过座座彩门，在欢迎的口号和掌声中向着大砭沟方向，向着享有陕北教育基石的延安师范学校驶去，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祥子在昏暗的煤油灯影里，趴在土炕上写满了日记本的第一页；富京生的起夜和窑畔鸡鸣声告诉他新的一天将要来临了，瞌睡中的祥子难睁开眼再写昨夜和今晨出城关沿着冰冻的延河东来路途的详情。收笔之前他确认似地看了一眼：一九六九年一月十日，于西村。

            是的呀，都是风成地貌的地形区。

         谢谢龙弟以诗评点！

   （二）

哥打基纳巴卢的海风轻拂着窗帘，热带对流雨将午后的天空洗得更蓝，李国祥手里拿着稿子凭窗望去；身着五颜六色泳衣不同肤色的青年情侣，从湛蓝海水里跃上沙滩欢快地享受着新鲜的空气、阳光，任海风吹拂着他们那年轻的身体。

老李将目光回落到吴光启刚刚电传过来的稿子上，这是吴光启早就和自己说过的插队“爱情”纪实见闻。他坐下来敲打着电脑键盘：你老兄所撰风流倜傥的韵事还要我加工润色？呵呵。太平洋西岸那边传来吴的一行字：哥们，我忙着呢给看看，好你哩。这尾音的陕北味穿越时空，眼前这都是浮动着什么呀。

年过完了也开春了，受苦也开始了。甚是受苦？婆姨们回答女生们问话男生们也听不懂，老汉们吧嗒着烟袋锅子：这北京娃一蛮憨球哩。拿着个老镢耍个把式，就这是受苦哩。谁不会呀干活，把你娃能得？春天风大，每天挖山不止地掏地山上就像升起股股狼烟，一天下来回到窑里骨头架子快散了，趴在炕上谁也没力气做饭吃，真正解开甚是受苦哩！解不开的事情多的还在后面呢，山上掏地歇气时老汉搓着麻绳嘴里溜出的酸曲儿，婆姨女子们那“拉手手，亲口口。。。。。。”的情歌让女生们脸红，令男生们尴尬地左顾而言他。那白塔民书记家疯闹的鸡娃子和婆姨女子们骚情而被摁倒地上嘴啃泥，看瓜似地露出多半个屁股被搓麻绳的胡老汉用鞋底子抽打着，额叫你骚情？婆姨们可不管这些继续扒鸡娃子的土布裤子。随着女生们尖叫的“流氓！流氓！”声，祥子悲哀地想到课堂上张老师的神情，生理卫生课的示范教学出奇般地在高原沟壑中上演。甚是流氓？日他先人，咋舞了！队长令出率先抡镢没人敢迟延。富京生讨好地对队长说“队长，真他妈解乏！”，队长回头骂道“解甚乏？日你妈哩！”，富京生急了，对着队长一下子举起了镢头。“娃，不敢哩！”胡老汉拉扯着京生；吴光启闪过来一拳打将过去，脚底一绊队长直拍地下。队长爬起来和吴光启扭作一团，这个流鼻涕的海军大院出来的家伙再度施展文革中的身手；西村的后生们不干了一起围了上来，“别打啦！别打啦！”女生杨丽梅和同学们横膈开两伙人群。

晚上队部窑里，白塔民书记白老汉在灯影里跳着脚地骂队长：“日你先人哩！你敢打毛主席派来学生娃？胡球日鬼呢！”声言要把队长拿下。吴光启腾地站起来说道“白书记！是我先动手打的队长。”白老汉赞许地笑说“娃莫事哩，要知道政策哩娃们不易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