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文化 专栏散文小说 → [原创]长篇小说《龍溪河水向北流》(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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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长篇小说《龍溪河水向北流》(連載)

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兔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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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忍辱含垢  

       

      隔了一天,王阿桂来请林木帮忙卖小白菜。这回不是队上出差;他说,按队里出差规矩,划十二分工分,补贴五角钱。

       林木森知道王阿桂的“小算盘”,不想去;对王阿桂说,“知青菜”的牌子不灵了。

       李阿三却抢着答应了,责怪木森说:

      “乡里乡亲帮忙卖点菜有多大点事?阿桂,什么工分不工分,我就当他进城去玩了一天。”

        林木森没再吭声;虽然王阿桂平日里与他有些芥蒂,阿桂的儿子阿乾与他关系不错。

        王阿桂租用了队里一条一吨小木船,满满堆了近千斤小白菜。小木船只需一个人摇,阿乾叫林木森到后梢来,王阿桂说:

     “木森又不会摇船,就在船头休息,有什么事可以照应一下。”

      舱里全是菜,林木森只能盘腿坐在船头,河风吹拂,整个身体渐渐冷了。小木船晃荡,河水拍打着船头。林木森不敢睡,顶着风睡着了肯定会感冒,还怕掉入龙溪河,便不停地“画画”, 不停地抽烟。

       王阿桂挺高兴,唱起了《游南山》:

       “一橹摇进北城门,垃圾场头换粪人, 橹前有个盐公堂,橹后有个武衙门。郎哥说话船公听,骆驼桥上买点心。 船公撑篙桥下停,潘三快步上岸埠,三脚两步上大桥,骆驼桥上好风光, 吕祖虽已飞仙去,桥上留下卖丹处。大桥直落到东街,前面就是天成斋, 细花茶食都买到,急忙回转下船舱……”

       歌中所唱“骆驼桥上好风光, 吕祖虽已飞仙去,桥上留下卖丹处。”是传说“八仙”吕纯阳在骆驼桥上卖汤团,将仙丹放在最小的汤团里,结果众人都不要。可谓人心贪婪,世事不古。

      王阿桂父子俩挤在后梢,轮着摇船进了城。林木森撑篙停船,淌水下锚。船一停好,王阿桂就把小白菜往河里拋,林木森便到河里去洗菜。夜里水凉,他腿肚子顿时起了鸡皮疙瘩,只有拼命搓洗小白菜来驱寒。

        王阿桂洗菜方式与王兴荣、李新华他们不同,不是边拿边洗,先一个劲把小白菜全丢进河里,让阿乾拿根竹篙缚在船头,另一头用石头压住,拦在下水处,不让菜飘走。他要林木森不必洗,说:

      “浸了水,泥巴就没了,你把菜在水里荡荡,放进箩筐里就行了。”

       林木森照话办理,王阿桂便叫阿乾把装了菜的箩筐挑到岸上去码好。一个洗菜一个码菜一个挑,没人守,小白菜浮在面,朝下游晃荡;王阿桂只是催也不下河帮一把,林木森只得埋着头抓紧把它们捞起来。等水面上没有小白菜时,林木森弄不清浑身是汗水还是河水;他慢慢地伸直腰,感到腿都僵住了一样,半天没能迈开步。

“辛苦了,木森。”王阿桂递过一支烟,说,“你与阿乾歇歇,我去占摊位。”

       林木森把烟叼在嘴上,装着洗脚,待王阿桂走开,双手撑住木船的舷帮,一用劲,坐在船上。心里不由有种怨气,你真把我当作顾工,我就干脆做帮工;只做事,不作主。

       王阿桂提了半筐菜,摆了个双人摊;便去换早点去了。

      “菜贩”进场了。鲁胖子头一次见阿乾,见林木森坐在一边又不吭声,便让其他人与阿乾谈;“菜贩”很干脆,让阿乾先打听下行情再谈。阿乾转了一圈,当即做主,成功了二单四百斤。“菜贩”正准备装车时,王阿桂回来了;他忙请教姓名,一听不是鲁胖子,价也不问,他拉长脸,要加价。“菜贩”二话没说,转身便走了。

        “戆头!”王阿桂责怪儿子,说,“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这些‘精门槛’会便宜你吗?”

       王阿桂盯着“菜贩”,待他与“邻居”成交走后,过去一问;得知他卖的比自己还便宜。“邻居”说:“他们是鲁胖子一伙的,看着帮你卖菜的‘知青’的面子,价格才高些。”

       王阿桂懊悔了;想让林木森再去找“菜贩”,批发时辰过了。

王阿桂换来十二块“松糕”;这是一种粳米食品,面上粘有红、绿丝,黑芝麻,糕里掺有枣丝;发的松松软软,又甜又香,就是不抵饿。

       等集市热闹,王阿桂装了半担小白菜,到河里连筐一浸,一路淌着水,挑到菜摊上,大声吆喝:

        “知青小白菜;知青小白菜;大家来买呀!”

         市场上十个菜摊有八九都打“知青牌”。买菜的见多了已不为所动,只顾着低着头挑菜。王阿桂的菜,拎在手上还淌得水出,又没洗干净;有几个熟面孔上来掂一掂,放下便走。

         林木森刚要开口,见到熟面孔都侧开脸装着不认识他,咧开嘴怎么也发不出声。王阿桂急了,叫喊的唾沫四溅;看着隔壁的菜摊围拢了人,不由埋怨起林木森来:

         “你喊呀!怎么啦?菜都洗不好,你是来帮我,还是来看老子笑话的!”

        林木森有苦说不出,只好摇头。阿乾夹在中间,挺为难;灵机一动,便去装了一担菜,叫上林木森到另一边设了个摊。这担菜没浸水,零零碎碎卖了大半;太阳已升起,买菜的渐稀少了下来。

林木森说:“我再摆个摊吧!”

       林木森装了大半担菜,被王阿桂拦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水都不浸就挑上来!”

         “阿桂叔,不能浸……”

        “什么能不能?摆这么多摊有屁用,要就在这里卖。耍什么花招?”

        一股热血冲上林木森脑袋;原来他怕自己昧钱!阿乾瞧见不妙,赶紧过来接过担子。林木森低着头跟他走,被一个人拦住;他认出是上次帮忙找单位食堂的大姐。大姐问他:

      “你是龙溪的‘知青’,怎么又来卖小白菜?”

       “社员让我帮忙。能帮帮忙吗?大姐。”

         大姐摇摇头,没吭声。林木森回到菜摊,阿乾递支烟,小心地赔礼说:

         “对不起!菜浸了水,卖不掉会烂。我阿爸是心急……”

         “没什么,我俩分开卖,会快些。”

        俩人正打算分开设摊,来了一个单位食堂的人;把他俩的菜全都买了。

       阿乾说:“我那边还有。”

        “行了。是看你这担菜没浸水,我才卖个人情给肖姐的。”采购员说着,推着三轮车走了。

       原来是那位大姐——肖姐帮的忙。

      市场上的人渐渐少了;王阿桂叫儿子收摊,要转到东门外去卖。湖兴城的格局是“南商北湖,东厂西兵”;东门外是湖兴的工业区,单是有规模的丝绸厂就有六七家。把小白菜装上船后,王阿桂拦住了林木森,冷冷地说:

     “好了;我可不敢劳驾你了。你回去吧!”

       林木森不由傻愣了。

       木船撑离岸,阿乾停下橹,说:“阿爸,给木森中饭钱。”

      “ 中饭钱?老子的早饭都喂了狗!”

          屈辱的泪水涌人林木森的眼眶,他转身便走。阿乾跳下船,淌水上岸,追上林木森,连声说“对不起!”把钱塞在他的衣口袋里。

         林木森看着阿乾上了船。听见王阿桂问:“戆头!给了多少钱?”

           阿乾大声说:“五角钱。还走不走?要去晚了,谁还买?要是‘批发’掉,有这些麻烦吗?”

             王阿桂挺后悔;对林木森太过分了,这里又没有他的错。“知青”就他*的矫情;一句话不对,就使阴招。你在火里,他在水里;看着你焦头烂额,也不吭气。他说一声批菜的是鲁胖子一伙的,四五百斤菜不就出手了。王阿桂回头望,林木森已离开了码头。

         阿乾一路上跟阿爸呕气,林木森倒想开了。

         受到“创伤”的人,心底会留下阴影;少年时期的冷嘲热讽已使林木森有了种自我解脱的心理。小白菜从播种到“出棚”二十二三天,别的不说,每天要在太阳下山时,担水浇菜;一担就是十七八担,肩头皮都担脱。如果卖不掉,几个折腾会发黄起斑点变烂。看着银子化成水;真可惜!

       走到潘公桥,沿街的饮食店飘来阵阵香味。林木森顿觉饿了;掏出钱一看,阿乾给的是一元钱,心里腾起一股热。正要去买包子,他又怔住了;没有粮票,没有米,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只有去找姨妈,走了两步林木森又停住了脚。不行,姨妈见我如此狼狈,一定会“心旰,宝贝,作孽”地说个没完。对了,钱北的航船都是泊在潘公桥堍;等船一到,就有米借了。

         林木森倚桥头栏杆一坐,点了一支烟,顿觉又冷又饿,浑身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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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心存余悸

   

        “龙溪‘知青’,你的菜卖完了吗?”

       林木森抬头,原来是帮忙找“单位食堂”的那位大姐。她正准备推自行车过桥去;见到林木森停下来,问。

        林木森支吾道:“卖、卖了吧。肖、肖姐,刚才多谢你了……”

       肖姐问:“你怎么总帮人卖菜;不出工吗?”

       “前二次是来城里运‘黄浆水’;他们说我卖得好,请我卖……”林木森自我解嘲地补了一句,“今天的运气不好!”

        “作事要讲诚心。今天的菜简直是泡在泥水里,买菜的人又不傻。你等谁?”

       “不等谁。他们去东门卖菜了……我、我先回去。”

         肖姐笑了。码头上的一幕她是亲眼目睹的,原以为这个“知青”会愤愤不平地“控诉”;受到屈辱而能忍,可见他的心灵承受了更多的的创伤。难怪总感到他脸上有一抹忧伤。又揣测地问:

      “你吃早饭了吗?是不是没带钱?”

     “  我有钱……”林木森心里别扭极了。被她这一问,肚子更饿了。

      肖姐见他有了扺触的情绪,推着自行车走了几级台阶;忍不住又停住,问:

      “真的有钱吗?”

       “有。”林木森从她眼中看到信赖,说,“没有米;哦,肖姐,没粮票……”

      肖姐“啊”了一声,去摸口袋;她的脸突然胀得通红,侧转身,从裤腰的“表口袋”掏出了一元钱。说:

      “不好意思;我没带皮夹。你去前面那家大饮食店,他们可以不用粮票。每斤包子贵二角钱。来,把钱拿上!”

      “不用;肖姐,我真的有钱。”林木森将手中的一元钱扬了扬。

      “等等。”肖姐小声说,“你不要说没粮票;买了先吃一个,把钱给他们……”

       作“违规事”,脸皮要老,气派要足。林木森走到柜台前,理直气壮地要了一斤包子,服务员用盘子装好;他拿了只包子咬了一口,把一元钱放在柜台上。服务员望着他,等粮票;他望着服务员,等找钱。服务员侧开脸,找了五角钱,说:“汤自己舀。”

      在店里吃包子真惬意!热腾腾的包子;还能喝碗不要钱的汤。湖兴许多饮食店为标榜自家是“老店”,在店里柜台边放有锅“老汤”;汤是在厨房里用猪骨头熬好,不时地添补。“老汤”终年在炉灶上煨着,汤面上葱花在油花里翻滚。用长柄勺一搅,会浮起鸡蛋丝;运气好,还可舀上些肉沫沐。

        盛汤是小饭碗。林木森舀了二碗汤,服务员拦住了他;说:

       “免费汤一人只能喝一碗;要多喝就得花钱买。”

        林木森转眼一笑,说:“我等人;能先舀好汤吗?”

      服务员没有吭声。

        林木森就着汤吃包子;喝完一碗汤后,很认真地对服务员说:“怎么办?我朋友还没来;他这碗汤是不是倒回锅去?”

       服务员被他逗笑了;说:“你是‘知青’?喝了吧!早就知道你耍无赖!”

      二碗汤,一斤包子,吃得打嗝;林木森心满意足上了路。到了龙溪镇,他气诿了,有一种灰溜溜的感觉。林木森绕开公社“大墙门”的正街,远远看见河对岸的茧站,心底又是一番惆怅滋味;真想去看看桂香姐,大半年没见了。孔子曰                        “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可自已越混越落泊……心里一乱,拐错一个弯,在田里七拐八转,好不容易来到龙溪河堤;前面有两个女人在说话。其中一个叫住了他。

     “嗳,龙溪的‘知青’;你回来了!”

       真巧,是那个肖姐。林木森正过去准备打招呼,另一个惊奇地叫了起来:

      “林木森。怎么,不认识阿拉了吗?”

         林木森认出了,她叫张爱玲;和一位女作家同名同姓,也是“投亲靠友”的“上海知青”。原在渔业大队,据说一到龙溪就被王宏铬看中了;把她转去了公社良种场。去年春天,林木森到公社开会,王宏铬曾介绍他们认识。此时相遇,林木森有些窘困,更有些羞愧;推说有事,含糊地招呼一声,匆匆离去。

      “他怎么啦?爱玲,你们认识?等等,他叫……”

        “他叫林木森。肖姐,他可是龙溪的一个人物;挺有才,能画毛主席的画像,可惜了!肖姐,就是去年关在茧站的那个‘钱北知青’呀!说是政治问题,又查无实据;他为了王莲花还和陆宝林打架,说他有‘功夫’,一脚就把陆宝林给踢倒了……”

      “是他呀——”肖姐的语气很凝重。她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会关注这个“卖菜的‘知青’”;是他眉目间有一种惜怜的愁情怨思。她也明白沈心田为什么会犹豫了……

          肖姐叫肖杨,是沈心田的爱人;在湖兴农科所工作。

晚上,肖杨又向沈心田提到林木森,问:

        “心田,‘直播稻’的事,你们还没有定论吗?”

        “教训呀!”沈心田的声音都在颤抖,“一百二十六亩,我有责任呀!”

       “农业生产技术怎么能和政治运动扯在一起?心田,接到林木森的来信,你们有顾虑,八月三日,我拿回良教授的信时,离‘立秋’还有四天,各生产队都还有秧苗,农时也赶得上。为什么公社不讨论一下?如果当时及时纠正,损失不就挽回了吗?”

          沈心田没作声,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妻子的话,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1949年4月27日,湖兴解放;沈心田就来到这个江南千年古城,在这民风古朴淳厚的太湖畔扎下了根。二十多年,他由一个热血青年成长为龙溪公社的“一把手”;这块土地养育了他,也无时地在刺激着他。二十多年了,这块富饶土地上的勤劳农民,还是过着节衣缩食的生活。沈心田有时扪心自问,我作了什么?终日忙碌,处理些“中心任务”,年底绞尽脑袋总结一份“理论多于实践,用‘百分之’来掩饰、修正”的《工作报告》。激奋中他又反问自己,我能作什么?每日应接不暇地围绕“中心任务”转,诸多工作方案往往龙头蛇尾,甚至变成一纸空文……

       沈心田是七月二十九日收到林木森的信;他正准备去县里开会,顺手把信放进了提包。县委会议还是“批陈整风”,学习毛主席在党的九届二中全会上发表的《我的一点意见》;就毛主席所说有人“大有炸平庐山,停止地球转动之势”和批判“天才论”,会议的气氛挺紧张,大家都有些神经兮兮地。三十一日是周六,返回龙溪镇,整理提包时沈心田看到了信。当时,沈心田连林木森是谁都没去想;革命群众来信太多,他无暇顾及。草草一阅,立感到新鲜;竟然有人就“科学种田”反映问题,这倒是个“新生事物”。再一看,沈心田皱了眉;“直播稻”是县里推行的,又是王宏铭抓的工作。虽然王宏铭还是挺尊重自己,毕竟他是“造反派”,公社许多事可以一呼百应。而“解放”的“老干部”,仍心存余悸;刘水根不管事,张汉春只扫门前雪……*伯达是个“号称懂得马克思,而实际上根本不懂马克思那样一些人”何况,一个“知青”懂多少农业生产?

         肖杨见沈心田沉吟,问他什么事?沈心田笑着说了这封信,语气中含有揶揄;他有些怀疑来信人是哗众取宠,敢冒“大不敬”公然反对科学种田,其骨底子里还是有股“红卫兵精神”。

        沈心田没料到肖杨周二晚上从农科所匆匆赶了回来,带回一封信;沈心田看完信,拧紧眉头,半天没作声。

        第二天沈心田没见到王宏铭,一问,张国庆说,王主任到城里开会还没回,说是县里要落实“余粮指标”。沈心田想起是张国庆“带队”去学习种植“直播稻”的,便侧面向他询问“直播稻”的情况。

        张国庆“带队学习”回来,县里说是说,要把“直播稻”作为“政治任务”来落实,并没有作重点抓。他把“直播稻”作为“政治任务”分配了下去,并没有过多地关注“直播稻”的具体情况。一是公社的事多,太忙;二是不想下去,天太热。见沈心田询问,很客观地找个理由搪塞;说:

      “ 沈书记,时间太急促了,又是‘双抢’;没有动员时间,有些大队社员的抵触情绪较大,工作不好开展!沈书记,可能一个大队十亩田也达不到……”

       沈心田顿觉轻松,舒了一口气,说:

        “比我预料的好多了!不用动员了,对新事物要有一个认识的过程。‘双抢’结束,你统计个数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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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  哭笑皆非

 

       王宏铭回来,张国庆说了沈心田很重视种植“直播稻”的情况。王宏铭笑了笑,他知道张国庆是邀功请赏;说:

       “会上,县里也在问。你落实一下。”

       县里推行种植“直播稻”时,王宏铭感到为难;关键是时间仓促,都开始“双抢”了。凭他直觉,各生产队都备足了秧苗,要让社员舍去秧苗,再多用一倍以上的种谷,就会有阻力。多用的种谷实际就是口粮;赊一千不如现八百,农民讲究实惠。怎样完成每个大队至少十亩的硬指标?张国庆说,学习时有几个大队的态度坚决,不妨“建点铺面”;只是得鼓励一下,给些化肥指标。说声就要种秋菜了,化肥指标的确诱人。王宏铭想了想,肉烂在锅里,反正就这么多化肥,三九、九三都是二十七,同意了。张国庆找了几个外去学习的人开了会,说每个大队十亩是“硬指标”,公社给化肥指标;超过的田亩,化肥指标翻倍。沈心田一过问;张国庆一统计,形势喜人。

      涉及到化肥指标,王宏铭敏感到数字水份大;让人下去核查,经查实是一百二十五亩七厘八。张国庆从名单里拉下公社良种场,四舍五入,凑了个一百二十六亩;十三个生产大队还欠四亩,他又把十位与个位的数字调了个。王宏铭没吭声;他正准备向沈心田汇报,县里来了紧急通知,让公社、大队派人进城,“劝告‘知青’返乡”。

       查实了“直播稻”的种植田亩数,也就排出了名次;钱北、万丰、跃龙、高安等几个大队就找公社要化肥指标来了。沈心田得知后,急了;怎么还敲锣打鼓起来,公社把“奖励”一落实,岂不会闹笑话?忙把林木森的信给王宏铭看。王宏铭看完信,心里“咯噔”一下,迟疑地说:

     “没这严重吧!爱玲说,良种场也种了二亩多‘直播稻’;社里的农技员都在哪里,他们怎么没一个人吭声?”

      王宏铭随即给良种场打电话;不好明说,只问“直播稻”长势如何?

      “很好!”良种场场长杨兴说,“可惜弄来的‘优九’太少,只够播二亩多田;王主任,今年丰收了,明年再推广。”

      “你们播的是‘优九’?”

       “是呀!‘优九’是早熟‘直播稻种’;生长期在八十七天至九十二天,如果扬花期不赶在‘秋分’,田里不就种草了吗?”

      杨兴爽朗地笑。王宏铭一推算,额头冒汗了;连电话筒都握不住了。沈心田接过电话,说:“老杨,‘直播稻’容易倒伏,你们可要注意。”

      “就是,沈书记,场里几个‘秀才’都不主张种;还说难除草……”

      “能补救吗?沈书记,让肖姐请良中玉老师来看看?”

        良中玉原是湖兴农科所副所长,因属“反动技术权威”,现在在实验田劳动。他是肖杨的姐夫,还是公社良种场的技术顾问;沈心田出面,良中玉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宏铭,肖杨已问过了。老良说,‘直播稻’避免了移栽时人为的根系损伤,所以产量要高一些。但是‘直播稻’容易倒伏,杂草清除比较不易,国外是用药剂除草。老良认为林木森分析得对,要根据实际操作时间选早熟品种。推行‘直播稻’是为了减少秧田面积,增加早稻种植面积;在南方己习惯了育秧移栽,应推行旱秧,进行‘小苗带土移栽’这些实在的农科技术。宏铭,这也怪我,整天忙于开会;还有个想法,认为一个‘知青’都能想到,哪么多大队、生产队的队长肯定也想得到……”

       王宏铭很是恼火,林木森为什么要把信寄给沈心田?自己早些收到信,就不会这样被动了!

       王宏铭转身问张国庆:“学习时有没有谈到‘直播稻’用什么种子?”

        张国庆有些惶恐,其实去学习的人对种植“直播稻”的兴趣都不大;大家在学习基地加上吃中饭也不过三个小时,看了看直播稻田,认为和作秧田差不多。几个人一鼓动,绕道在杭州歇了两天。回来后县里一催,便以“政治任务”开展了。张国庆肯定一条是,稻种的品种里有“湖粳七二”。王宏铭仍抱侥幸,同张国庆说了林木森的信,让他通知各个大队“对照大田,认真检查一下‘直播稻’的状况。”

        张国庆受了窘,对林木森大为不满;在传达公社通知时,说,“认真对照大田,总结‘直播稻’的优势!”

         通知钱北大队时,张国庆对田树勋说了林木森的信;还补了一句,“好好地总结‘直播稻’的优势,让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好好看看。”田树勋郑重其事地传达了公社的指示,钱北大队部顿时震动了。大队委们面面相觑;虽然林木森说出了他们内心的忧虑,敢公然对抗“运动”,怕真是个戆头!蔡阿毛旗帜鲜明地“保”了林木森;在沈金生等部分大队委的支持下,田树勋为执行公社的指示,总结“直播稻”的优势,召开了“田头会”。

       当蔡阿毛赶到公社要为林木森承担责任时,弄得王宏铭哭笑不得。现在的人,阶级斗争的弦绷得太紧了。沈心田这才弄清林木森是谁了;他感叹了,“舉大體而不論小事,務實效而不為虛名”,难怪良中玉在信中用了首“打油诗”嘲弄他说,“外地和尚会念经,自家院里花不香。守着人才寻人才,宝刀不磨用泥埋。”沈心田对蔡阿毛说:

      “这个人给我好好地看着。老蔡,人才难遇呀!”

       蔡阿毛说:“正是!要不我把他重新调回大队去?”

       王宏铭的心象被人扯了一下;他知道蔡阿毛一直在替林木森鸣冤叫屈,这里面也包含有对他的不满。这能怪我吗?他嘴一撇,没吭声;起身走了。

       八月十四日,毛主席开始到武汉、长沙、南昌、杭州和上海巡视;分别同南方各省的党政军负责人,进行了多次谈话。一时间,众多“政治消息”使县、社级领导如堕五里雾中;个个紧盯着看“二报一刋”(《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和《红旗》杂志),反复学习毛主席“南巡”的“最高指示”。“政治工作是一切经济工作的生命线”。连县里都不再提“直播稻”,公社更是避而不谈;苦只苦了大队的执行者,对于林木森也就无从说起了。

      今晚,肖杨重提“直播稻”,确使沈心田有些不知所答。

      “心田,现在我们谈谈林木森这个人吧?”肖杨把看见林木森卖菜的情景说了一遍,说,“关了他二十一天,连个结论都没有;他的来信也不回复,还差点又被因此打入‘另册’。连蔡支书都敢以身担保,你这个党委书记却视而不见,充耳不闻,避而不谈。”

“我知道他是个人才……只是时机还不成熟。”

       沈心田牢记毛主席的一段教导:“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每句话,每个行动,每项政策,都要适合人民的利益,如果有了错误,定要改正,这就叫为人民负责。”有言道,话好说,事难办;“有了错误,定要改正”,这句话好说,不好做。沈心田由衷敬佩张社长;张社长文化不高,公社的全盘工作一门清;“政策大事”他没办法,就扎扎实实地抓大队的基础力量,培养了一批“中坚力量”。当时,公社分工明确,职责分明;工作有条不紊,各项工作都在全县的先进行列。现在王宏铭的心里怎样想,他怎么也弄不清……

        “又是时机还不成熟。”肖杨已是胸有成竹,马上说,“这样吧,我正好要调人资科去;我也开个‘后门’,把他‘借调’去。”

       “不行不行。林木森去农科所,顶多在实验田作个技工;龙溪可少了一个人才。你怎么想到要挖我的‘墙脚’?”

        “是人才你又不用!良老师他们正在搞‘生物治虫实验’,全是一些两鬓霜白的人,我想给他们增加一个黑头发。”

      “我得等一个人开口;你不懂,有些简单的事涉及到方方面面,复杂得很……”

       沈心田等的人,心里比他还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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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  瞞產私分 

 

        林木森的前程被搁浅了。田树勋陷入了“泥潭”……

      “白露”一到,大田的禾苗杆粗苗壮,叶梢泛黄,孕穗绽现;“直播稻”还是翠绿一片,茂密的禾苗刚进入拔节。老农说,“白露不显头,割倒喂老牛”。“直播稻”算是废了。民以食為天。整个龙溪都闹腾开了;种了一辈子田的人,竟然会在田里种稻草。千古奇闻!一时间,茶馆里出了众多的“我早就知道”,曾荣获“直播稻”种植“状元”的钱北大队成了全公社的笑柄。

       最难堪的是田树勋。静下来一想,竭诚尽力推行“直播稻”起源竟是一件荒唐事。其根本是宗法意识而演变的权势扩张。宗法关系,是由氏族社会的父系家长制蜕变而来的一种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社会关系。长期以来,由此产生的宗法思想和观念左右着国家政体,并从社会组织的形成、生活领域的确立,到人们的思想意识,都深深地烙上了宗法制的印记。田家圩因地理环境独特而“宗氏”意识更深。

       都说青龙困在青龙潭,便得钱北风水“旺而不发”。其实双龙聚首,潜在的富贵非一般人可承受。冤有头,债有主。钱江龙王和青龙的恩怨与世人何干?何况青龙港七拐八弯地,而整条钱北港就是一条“龙”;青龙潭是“龙头”,钱北港是龙身。

       田树勋的阿爸田阿兴领着他认真地看过。以钱北港的龙溪口起,由西往东一里左右河港突转弯折向偏北;这一段是“龙尾”。钱北港偏北而行一里多又转弯折向北;这一段是“龙腹”。折向北,连通青龙潭,这一段不足三百米,为“龙颈”。若在南面看,就如同一条昂首跃尾,欲腾云天之骄子。钱北的七个村,六个与钱北港或青龙潭相邻;“龙尾”是沈家舍(一队)、王家道场(二队),过钱北港桥,“龙腹”北面是钱北街和三浜(三队)、北港(四队),南面是南港浜(五队)和龙颈湾(六队),唯有田家圩(七队)位于龙颈湾的后面,连平日吃、用水的田家港距钱北南港只隔了一块桑树园,不到三十米,连通的却是上田港。

       田阿兴告诉儿子,钱北的七个村,其实数田家圩的“风水”最好。田家圩的圩垸呈园形,是颗“龙珠”;由于钱塘江龙王作梗,截断田家港与靑龙潭水脉相通;田家圩沾不上龙气,就一直没人能发迹。远不说,解放二十多年,连个大队干部都没有。若使“珠入龙口”,说难不难;山不转水转,只要将田家港的水流入靑龙潭便可。说容易也不容易;要改变大队的灌溉体系,一要施工有理由,二要说话有权威。理由是人编的,权威靠树立。林木森到大队后,田阿兴看到希望,他拜访了田氏的长辈。

       田阿兴的想法得到了三叔公的首肯。三叔公祖上曾为田家圩首户,因生强好斗,渐渐衰败。三叔公一生习武,原想以武力争夺钱北的“地位”,反因械斗而官司不断,最后连祖屋都卖了,娘子气死,带着儿子在田氏祠堂里安身。有言道,祸福相倚,这倒便他躲过了“土改”。村里田多的、有钱的都倒了,三叔公的弟子大多成了民兵,他的名望则最高了。三叔公是个恪守礼教的人,一心想光宗耀祖,在三叔公的支使下,七队把田树勋也推荐进了“大队治保会”。虽然有李忠良的扶持,田树勋赶上了“运动尾巴”,总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好不容易县里推行“直播稻”,蔡阿毛和李忠良一商量,让田树勋去学习学习。

       田阿兴得知后,特地回家来,请三叔公、田氏长辈和七队队委们吃饭。田家圩一直对田树勋寄于着“振兴田氏”厚望;三叔公一发话,队委们一商量,认为是个好机会。队长田阿旺是田阿兴的堂兄,也盼望侄子有前途。酒桌上,三叔公、田氏长辈们一发话,七队选了最好的五石丘来种植“直播稻”。五石丘是田家圩的“招牌”,解放前就号称亩产五石(旧制:120市斤为一石)。谁知坏就坏在选在了五石丘,田肥土质好;“直播稻”禾茂叶旺,尽管田阿旺悟到了促蘖是胡闹,也赶紧采取了干田促本禾的补救措施,可至今还是绿油油地一片。

       早上,田阿旺在街上遇到王富贵。王富贵恭恭敬敬递给他一支烟,认真地说:

“   阿旺队长,你队上蒙古羊产了羊羔,一定要卖两只给我!”

       田阿旺很奇怪,说:“我队里没有养什么蒙古羊啊!”

        “不可能;你队没有养蒙古羊,五石丘种羊草干什么?”

      街上一片哄笑。田阿旺真想“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在街上。

       田阿旺忍了,可话传到他娘子耳朵里;女人肚子怀得孩子装不了事,阿旺娘子找了堂弟媳。树勋的姆妈只得一个劲说好话;陪着笑脸送出门,硬把包“椒盐桃片”塞进堂嫂手上,让她带给孙子吃。树勋的妹妹一直惦着这包“椒盐桃片”,回头告诉了哥哥。田树勋是个孝子,连累了姆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田树勋也是甘蔗地里嚼黄连,有苦说不出。若不开“田头会”,还可作为受害者得到些同情;“田头会”上每句话都被人记着,此时成了众矢之的。生产队长们却还惦着“直播稻”的化肥奖励指标。上周,大队开生产队长会,刚提到“秋种”;生产队长们说,“正好,用化肥‘吊’一下,种批‘早秋菜’。”可大队干部都不接茬。队长们便闹开了;客气点的说:“我们总不能驼背跌跤,两头不靠吧?”嘲讽的说:“我算是开了眼了,五八年的‘卫星’没赴上,今天自己放上了。”强硬的说:“让我们在田里种的稻草怎么办?抵公粮还是卖余粮?”最支持田树勋的沈金生装着解手溜了,大队干部只得推给公社;一边作思想工作,心里、嘴上也忍不住地埋怨田树勋两句。

       思前想后,田树勋觉得只有“转移斗争大方向”;什么事比田里绝产更让人关心呢?“阶级斗争,一抓就灵”。田树勋早就发现了一个阶级斗争的“新动向”——各个生产队公然打着集体的牌子,耍花样瞒产私分。

       据队里人公开说,从1959年初开始,农村就搞“瞒产私分”;近年好多了,因为已变为“合法化”了。收了粮,生产队不分谷,分米。理由很充足;一是打米要去跃龙港口的碾米房,来回四五里,不方便;二是各家没有粮囤,有的连放谷的地方都没有。说是队里的“储备粮”要人看,多看一二囤粮又不要増加人。可细想,雀吃鼠耗的损失全由队里承担,这里漏洞有多大?更严重的还是在打米上,说是打“八二五米”(一百斤谷打八十二斤半米,十七斤半糠),实际打成“七二五米”(一百斤谷打七十二斤半米,二十七斤半糠);却仍然按“八二五米”分,社员把分回去的精糠一筛,每一百斤谷的糠中至少能收回碎米六七斤。而就这样一来二去,每打一百斤谷队里要贴补十四斤谷。钱北大队人均每年分谷二百六十七斤,生产队为此要人均补贴三十七点三八斤谷;全大队共计为一千六百九十三人,一年的补贴稻谷高达六万三千二百八十四斤(相当于一百亩的“湖粳七二”晚稻收成)。而令人发指的是这些漏洞,各个生产队的瞒产竟然是利用“储备粮”来作掩护。口粮谷所发生的不足,先用“储备粮”补上;下季新谷入仓先瞒产补足“储备粮”。周而复始,使“储备粮”长年处于账物不符,严重地破坏了“储备粮”“备战,备荒,为人民”的基本原则。

       田树勋借口去给阿爸送点“小菜”,进了趟城;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县革委会门口转了二圈,乘人没注意,把信直接投进了“检举信箱”中。这是“口中夺粮”的事,他不敢让人知道;就连对阿爸他也没说。连田树勋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投信时正好被一个“关键人物”看到了……

      这个“盖子”一揭开,上下都震动;只是并没有象田树勋所担忧的,“会有颗‘原子弹’的威力”。

      “瞒产私分”其实是一个全国性的老问题,起源于“浮夸风”;为了迎合“大跃进”,农村干部怕“拔白旗”,争先恐后“放卫星”,结果社员连饭都没有吃。于是,人人“作贼”,队队“瞒产”;蔚然成风,连中央都为之无奈。据说,毛泽东都为此情况讲了一段有名的话:“生产大队小队普遍一致瞒产私分,深藏密窖,站岗放哨,保卫他们自己的产品……我以为生产队的做法基本上是合理的。”据生产队里人说,从1959年初开始,先是偷,见什么偷什么;青蚕豆、嫩黄豆、特别是红薯。当时大队有人监督收获,白天队里挖红薯时,社员们边挖边埋,晚上又去“捡漏”,捡漏的红薯比白天收得不会少。捡漏的也是全队分,这样一块地的红薯要分两次,费时费力,干脆就搞“瞒产私分”。

      于是,一年两次“估产田头会” 是一片叫苦声,仿佛田里垂着的不是稻穗。争归争说归说,国家“统购”是硬指标;干脆“一定二平” ,“一定”是核定“统购指标” ;“二平”是平均亩产量,丰欠不管;平均人口,生死不管。政策好是好,可“尾巴”太多,年年必须增产,不然怎样去卖余粮,交忠字粮、爱国粮、贡献粮……

       县革委会见了检举信,立即发文要求严查;公社也下发通知,强调各个生产队以分谷为主,大队应“核查‘口粮谷’,严格制止各种巧立名目,‘私分粮食’的现象发生”,并“加强对‘储备粮’的管理,认真查实,作到账物相实。”各碾米站必须严格加工的标准,认真登记。果然,各生产队都急于库里的粮食分配,谁也没心思顾及“直播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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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  核查“分米”

  

       在钱北,最不计较“直播稻”损失的应该是第二生产队。种植“直播稻”三亩不到,又及时干田保本禾;按王阿桂的说法:“多少结点空瘪谷,也算收回点‘猪饲料’,比种‘青苗’肥田好。”

      接到大队通知后,王阿土与队委商量;按口粮额还有四千六百五十斤,就是分米,也不过补上六百四五十斤谷。

      有队委说:“还是小心点好!都说这次告密的人是钱北的;你们想,有谁能把钱北的底摸得这么透?多少人,分多少粮弄得这么清清楚楚地。”

      王阿土说:“管他是不是钱北的;我作队长,只图社员能多吃一口。分米!”

       王阿桂说:“好,分米。把木森叫来,商量一下;他的点子多。”

       林木森见队委们郑重其事地,笑了。说:“多去条船装糠。生产队养猪场到外面买回来五、六百斤糠,说破了天也不犯错吧!”

       队委们都笑了。让碾米房严格加工的标准,认真登记,这只是一句空话,历来打米都是称谷计算加工费。称归称,设备启动时的耗电大,一开机,忙进忙出全是队里社员,多打三五百谷,碾米房从不计较,所以登记多少谁也不当回事。其实,要查生产队分米是不是补贴了谷,漏洞是在糠上。打米先用橡胶辊砻谷机使稻谷的颖壳与糙米分离,这颖壳是砻糠;再把糙米经碾米机去掉糙米的皮层,达到白米的等级成品。生产队里打米并不是要打成精白米,而是调大碾米机的筛孔,使碎米隨同精糠流出。社员们再用细箩仔细地从精糠罗筛出碎米来,煮稀饭或磨粉作团子吃。如果在打米时,转移掉部份糠;便数物相符了。

      于是,安排人担粮上船,连夜去跃龙港口的碾米房,加工打米。

       钱北大队大队部原来是朱家的缫丝作坊;在街北,“大墙门”座南朝北。五开间,有前后两进。进大门是前庭院,前进是三合院式的楼居,现在是大队的办公室。楼居与后进之间有很宽敞的后厅,这里原是缫丝作坊,现作了大队大会议室。“大队治保会”在大队部的后进;当年为了货物进出,将东面第二间作了后门厅房。

田树勋在办公室看书;“治保会”的队员在后门厅房聊天。现在没有“中心任务”;坐在屋里闷,敞开后门,门厅房里舒畅。

      王阿土走进来,说:“怎么,大白天还怕有贼?两扇后门要五六个人守!”

       队员们笑笑;“治保会”里没有二队的人,他们知道王阿土有气。

       李伯林问:“阿土叔,有什么事?”

      “大明呢?找他开证明;我们队里要去打米。”

       七队的田树勤说:“刚才还在。阿土叔,要不,阿土叔,让树勋开,他在屋里。”

      “真麻烦!自己的口粮还要别人惦着。真不知那个乖婆娘养了个多舌头的戆头……”王阿土推进办公室,问,“大明主任在吗?”

      王阿土在后门厅说的话,田树勋全听见了;他压制住滿腹怨愤,取出油印好的“证明”,解释说:

     “阿土队长,如果分谷,社员自己去打米,就不用开证明。”

     “行了。四千六百五十斤。我们作队长的命贱,现在不巴结好社员,‘秋收’时会被人戳脊梁骨骂姆妈的!”

      田树勋听出他的话意,你对“直播稻”不满,怎么口口声声要提到姆妈!他脸上挂不住了;不甘心地说:

     “阿土队长,公社有规定,要经大队‘治保会’验斤后才能开证明。”

     “是吗?一块走吧。”

      王阿土转身便走。他心想,让你看看也好,省得你疑神疑鬼。小戆头!到了王家道场还敢嘴巴痒,自然有人收拾你!

      田树勋叫上堂兄田树勤来到二队的仓库,稻谷已装了大半;社员们象没看见他俩,自顾自地装船。保管员薛天康说:

     “怎么办?好在过磅单数码全在。你合合数。”

     田树勋在仓库转了一下,摆摆手说:

     “不用,我也是来走个过场。这是证明。”

     回到办公室,田树勋立刻通知“治保会”的队员:

     “今晚有‘行动’,十点钟集合。”

     “治保会”经常是半夜行动,队员们谁也不关心是什么行动。晚上到大队部一看,冷冷清清地,连“治保会”主任王大明都没来。坐了一阵,十一点多了,个个不耐烦了;便让田树勤去问。田树勤刚进门,田树勋已准备动身了。他很高兴地说:

      “都到了吧!让你们看场好戏去。二队今晚瞒产私分;下午我在二队仓库地下看到五个数字,加起来是六百五十七斤。不明白?他们加工四千六百五十斤谷,这正好是私分的补贴数。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走!”

      田树勤一愣,拧紧眉,呵呵嘴,没吭声。

      田树勋知道堂兄是块热糍粑,软沓沓地上不了台面。皱着眉说:

     “你怎么没有一点革命的斗争性?好吧,你留下值班。”

     “治保会”队员们听到是为这件事,都打退堂鼓,个个争着要留下来值班。最后,田树勋决定谁也不留。

       正如田树勋所估计一样,到跃龙港口的碾米房;二队的谷刚打好,一伙人正围坐一堆吃“宵夜”。一锅新米饭,一脸盆芋头烧肉。见田树勋他们进来,不免有些惊慌;大家都虎着脸,谁也没有起身招呼客气一句。乡里乡亲地,“治保会”的队员反觉得有些尴尬。田树勋看了一圈,不见一个二队队委,问:

      “你们今晚打米,谁负责?”

      大家埋头吃饭,都不吭声。

     田树勋又问一遍,林木森应道:“有什么事?”

    “公社有通知,为防止瞒产私分;生产队集体打米,要由大队‘治保会’验斤。二队今天提前装船,现在我们来核实一下。”

      “应该。”林木森又添了半碗饭,说:“米,糠都在这。你看怎样核实?”

       田树勋说:“过秤。”

      “好吧!”王兴荣说,“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耐着性子等大家放下碗,二队的人一个个又走到河边抽烟、闲聊。看着都十二点半了,“治保会”的队员都急着完事回家去,让田树勤去问。看见林木森他们一个劲地拖时间,田树勋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田树勋再三按捺心中恼怒,催促装船,谁也不搭话。

      李伯林笑着说:“兴荣,装船吧。再坐天就亮了。”

      王兴荣爱理不理地起身,招呼了一声,大家动手装米。王兴荣挑担米要上船,被田树勋拦住了。

      田树勋说:“等等,这担米还没有过秤。”

      “上岸时秤了。”王兴荣装糊涂,说,“打米按谷算加上费,从来不秤米。”

      田树勋说:“我不是说了吗,这船米要核查数!”

     “核查?查什么,这是我们口粮米。”

      “查的就是口粮米。”

       阿淦接了腔,说:“帮帮忙;我们的口粮要你操心!田里的稻草你管不管?”

      阿乾说:“怎么能不管?按他所说,亩产一千六,到时上七队挑谷去!”

     “治保会”队员都装着没听见。田树勤抱不平了,说:“‘直播稻’是县里让种的;凭什么到七队挑谷去?”

      “凭田家圩出了个‘畜牧专家。怎么,你敢说五石丘种的是高产稻?”

田树勤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说出一个字。碾米房一片讥笑,田树勋的脸都变青了。

      “好了,都一点多了。”李伯林忙打圆场,说,“不扯远了,早点秤完好回家。”

     “我们明天还要出工都不急,你们明天可以睡觉急什么?”

        有人敢嘲弄“大队治保会” !田树勋忍无可忍,厉声说:

       “现在我代表‘大队治保会’宣布,过秤!”

      王兴荣朝他一撇嘴,把米担一放,坐在一边抽烟去了。二队的人会停工,田树勋还真的疏忽了这点。其实瞒产私分是公开的秘密,“治保会”队员都是受益人,管了二队会牵扯到自已队里,事情闹大,恐怕连阿爸、姆妈、娘子都会埋怨。让谁挑呢?田树勋把自已逼上了梁山,一咬牙,自己担。一担米一百六七,田树勤见他腿都在顫;便接了过去,过秤上船。

      有人带头,“治保会”的队员也跟着挑米过秤上船。挑着挑着,田树勋感到奇怪了;林木森他们不肯担米,怎么装担会这样积极主动?对呀!“瞒产私分”的米在糠里。田树勋转身去装糠,被阿淦拦住了。

       阿淦说:“你有病呀!米没担完就担糠,箩里尽是米。真是吃草的!”

      “你——”田树勋被激怒了,把阿淦推开。

        阿淦顺势一倒,大喊大叫起来:“打人了!田树勋打人了!”   阿乾几个趁机围上,边推搡,边暗中给了田树勋几拳。李伯林、田树勤忙来劝阻,被王兴荣几个人拦住。碾米房一片混乱,田树勋被推倒在砻糠里,只有招架没有还手之力。这时,王大明匆匆赶到;见状大惊,高声喊:

      “住手!你们干什么?住手!”

        田树勋爬起来;见到了救兵,立刻恢复了精神,忙向王大明诉说。可王大明一句也不听,冲着“治保会”的队员大声说:

      “你们怎么都到碾米房来了?马上回大队。公社紧急通知,‘太湖联防’;进入‘一级战备’!”

      望着王大明领着“治保会”队员跑步离去,碾米房爆发了好一阵大笑。担米上船时,阿淦好懊恼,说:

      “早知大明会来,真该让田树勋把糠也挑上二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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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樹勛受挫 

 

       田树勋感到委屈极了,风冷冷,露冷冷;一夜白辛苦,还遭人嘲弄。

      “太湖联防”是警惕美帝.苏修及盘距在台湾岛上苟延残喘的蒋介石反动派利用太湖水域采取“突然袭击,空降伞兵”,以侵犯.颠覆我无产阶级专政的革命人民红色政权的“军民联防”的战略部署。根据部署,“钱北片”五个大队的武装民兵以永安,太湖,兆丰三个沿太湖的大队区域为主;钱南大队支援永安,并负责对龙溪河入太湖口的布防;钱北大队负责太湖与兆丰两个大队之间,地形复杂的王家浜布防。

田树勋把“治保会”成员全带去了跃龙港口碾米站,大队部没留人值班。公社联系不上,只得打到钱北供销社,让供绡社的许主任火速转达。钱北大队部里顿时乱成一团,李忠良忙到各生产队挨门逐户召集“武装民兵排”的人。蔡阿毛大发脾气,让王大明率“治保会”作“钱北先遣队”,先与太湖大队党支部书记王建民联系,接受布防阵地。

王家浜是芦荡区,河汊纵横。钱北大队负责布防区虽说只有半里不到的范围,王大明他们六.七个人进入芦苇荡,就象几粒稗子掉进了谷箩,眨眼间,无影无踪。田树勋是头一次参加“太湖联防”,王大明让他在-个看芦棚子里作隐蔽哨。虽说苇棚透风,比在风露中值岗要强多了。

      田树勋格外兴奋,想想去年“太湖联防”时,他拿着根“烧火棍”,在大队部里“看守阶级敌人,以防他们内外勾结,搞破坏活动”。今天手持钢枪,腰系武装带,荷枪实弹;今非昔比,鸟枪换炮!

      天黑漆漆地,风簌簌,湖浪阵阵,芦荡不时传出尖厉的鸟啼。掀动芦苇的风吹得脸都发木,满腔的热忱仿佛也被风刮走了;他感到孤寂、冷清,还被害怕慢慢地浸染。说好李忠良在-小时内领大队武装民兵排赶来接应;却迟迟不见踪影。后来,空中出现三颗绿色信号弹,田树勋顿时紧张了;他用苇棚里的芦苇作掩护,只露出一双眼睛警戒四周。风小了,起雾了,朦朦中,除了风吹芦苇沙沙响,什么动静也没有。芦苇恍惚飘摇了起来,田树勋疲倦了;真想用根芦苇杆撑住眼皮。等他惊醒,王大明冲着他笑;再一摸,枪没了。

     “有情况吗?”

     “如果有情况,你早就作俘虏了!”

     田树勋听见周围一片笑声,辩解道:

     “我一直在警戒;后来,看见三颗绿色信号弹,就隐蔽起来……”

     “你看见了三颗绿色信号弹,还隐蔽个屁!”王大明恼火了, 说,“你不知道这是联防结束的信号?害得我们回转来找你,你倒安稳睡大觉!”

田树勋真是百口莫辩。大家急于把枪弹入库,好回家睡觉,谁也不听他的解释。连田树勤也说:“你也真是,我们已交好枪了;发现你没回,又赶了过来,来回折腾,累死了!”

      田树勋回家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睡着;被姆妈叫醒了,问:

“你昨晚去碾米站查二队的米了?”

田树勋揉揉眼睛,点点头。他一下来了精神,怎么把这件大事给忘了。天己大亮,他翻身起床,边穿衣,边嘟囔:

“昨晚搞‘联防’ 没顾上,这事还没完……”

“你还想去二队?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见他惊诧,姆妈又说,“你闯祸了!他们堵住了队里的打米船,也要验斤……”

“他们还敢上门闹事?我还正要找他们呢!”

姆妈-把没拉住,刚出门,田树勋就被队里的人围住了。来的大多都是妇女,七嘴八舌,叽里呱啦,冲着他姆妈纷纷责怪;“都是钱北的,怎么把事作得这样绝?”“难道你家就没分米?”“歪着心整别人,堵死自家的路……”

田树勋越听越恼火,他低着头冲出人群。路上又聚了-伙人,大多都是年青人,血气方刚,对他人上门兴师问罪,大有“兄弟鬩于墙,外御其務”之责。只是来的人太多,涉及面又太广;三叔公与田氏宗族几位老人也考虑到,此事涉及到以-村之力与全大队为敌,心里还是有些怯场,加上田树勋之举有失民意人心,都埋着头抽潮烟,迟迟不发话。见田树勋敢前往“应战”,田树勤嗷嗷地叫着相跟,年青人顿时豪情大涨,磨拳擦掌,紧随其后。

田家港口围有三四百人;附近河堤巷道,码头桥梁凡可站人的地方全是看热闹的人。蔡阿毛、李忠良、沈金生、王大明等大队干部都到了;众怒难犯,他们只好把各生产队队长叫到一边进行调解。见到田树勋,王阿土说:

“正好,田队长来了。昨天他三番五次核查二队的口粮谷,我们相信他不是有意刁难;现在七队的口粮谷也没经‘治保会’ 核查上了船,麻烦他核查-遍。”

“查就查!”田树勋见大队干部在场,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公社……”

      话没说完,队长田阿旺把他往边上-拨;对王阿土说:

     “他是一个‘知青’,懂什么?阿土,乡里乡亲的,没必要闹得这么僵吧!当着蔡支书.李主任和各位干部、各位队长的面,我还是-句话;他年青,不懂事!错已犯了,我是他堂伯,我替他道歉;大家看我的面子上,抬抬手,让事过去!”

沈金生说:“都是钱北街的。阿土,算了算了。”

       蔡阿毛跟着说:“对。阿土,话己讲穿,总纠缠就没意思了。”

      “-句话就过去了?蔡支书.李主任,社员辛苦种田不就为了口饱饭吃!你们倒好,让一个乳臭未干的戆头胡闹。搞什么‘直播稻’,不是林木森的提醒,二队也差点种了八九亩稻草。我还没说他,他倒开‘田头会’,拔我‘白旗’!”

“正是!”三队队长李士元说,“拿根鸡毛作令箭。全龙溪种‘直播稻’ 就钱北闹得凶,这下好,争得到一个稻草典型! 说出去,脸都丢尽。”

       四队.六队的“直播稻”种得多,更是气愤;李忠良忙拦住说:

      “这件事大队有责任,现在要等公社的处理方案。还是谈打米的事,分谷分米本来就是各个生产队的事;公社是要求加强粮仓的管理,大队的工作没作细,引起一些误会。现在把事情讲开了,解除了误会,也就过去了。木森在这里,你也谈谈。”

       李忠良可能是病急乱投医;林木森略作考虑,四下-看,说:

      “我看这些争吵实属多余。根据‘一定二平’,各生产队的公粮是按田亩数交的,储备粮是按人头数留的,余粮是按公社的任务卖的,余下的都是口粮;分谷分米就这么多,翻过来,倒过去,还不就是个数字游戏。”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点头称是;连-直板着脸,坐在-边的三叔公和田氏宗族几位老人也悄然退下。既然如此,为了“数字游戏”而闹腾,岂不是在自寻烦恼。田阿旺取出香烟散了一圈,轮到林木森,他将一整包塞进林木森口袋,说声“谢谢!”几位队长领头走了。于是,云消雾散,各自哈哈-笑,散了。

      蔡阿毛颇有感慨;望着林木森的背影说:“可惜了!”

      沈金生说:“木森是个角色,让他回大队吧!”

     李忠良也说:“可不是,再向公社好好说说;让他协助管生产吧!”

     他们边走边谈,谁也没注意,呆立-边的田树勋全听见了。

     田树勋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一条:领导总是没有错,上面有什么指示,先把“精神”传给下面去执行。你怎样“闹腾”他们会闭上一只眼,“闹腾”好了,两只眼全睁开;“闹腾”坏了,两只眼全闭上;让你自已收场,收不了场,他们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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