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东北兄弟 - 白山黑水 - 中国知青网

(续上)

不久，药荔携太太燕萍和儿子来北京度假。他们到了我家，小子蔺一看到钢琴，打开盖儿就弹，燕萍怎么拉他，小子蔺也不肯离开钢琴。最后，弄得药荔没有办法，只好跟子蔺说：“等回家，爸爸也给你买这样的钢琴弹好不好？”

药荔跟儿子说话是算数的，回到佳木斯，真给小子蔺买了架钢琴，从此，子蔺的音乐生涯就算是开始了。

药荔给孩子在哈尔滨找到一位资深的钢琴老师，那是没有双休日，药荔星期六带孩子坐火车从佳木斯到哈尔滨，住一夜，第二天上午陪儿子上课，下了课就坐火车返回佳木斯，如此往返，一直到小子蔺考上了北京中央音乐学院附中。

那一年，全国闹起了纸慌，只要是纸做出的产品，没有人们不抢的。我们在深圳有自己的晒图纸厂，我负责跑东北解决原料纸的供应问题，然后我再一车皮一车皮地运到深圳，制出晒图纸后，那叫卖得火！

某省一个国营生产水泥袋大厂，因为搞不到牛皮纸，处在了半停产状态。厂长通过朋友到了北京，找到了我。我说，你要的牛皮纸我搞不到，再说，全国都在抢牛皮纸，资源早被控制了，我帮不了这个忙。

那位厂长已经被逼得嘴上起满了大泡，而且就膘上了我，天天到我办公室不说，恨不得顿顿请我吃饭。他看到找我买晒图纸的人在外面排起了长队，说：“兔子老总呀，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那里可是一千多人发不出工资，等我养活呢！”

咱这人本来就心软，加上经不住人家软磨硬泡，就决定给药荔打个电话，因为谁都知道，当时佳木斯造纸厂生产的“鹿牌”牛皮纸在全国闻名。

药荔在电话那头笑道：“我的兔子哥哎，知道吗？全国搞纸的各路神仙现在都跑到佳木斯了，招待所、宾馆里全是来搞攻关的，不是一般人，抢不到一张纸，快让那位厂长打道回府吧。”

我放下电话，向那位厂长学了一遍药荔的话，没想到那位厂长斩钉截铁地说：“兔子老总，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现在就去买飞机票，你行行好，我报销你的一切费用，你陪我去佳木斯见见你这位朋友。”

没有办法，我被这位厂长死拖硬拽地劫持到到了佳木斯。路上，我一再跟这位厂长说，咱俩只能去试，搞不到纸，你不许埋怨我和药荔。那位厂长说，搞不到纸，我自己撞死，埋怨你俩干什么？

到了佳木斯，他俩立刻投入了搞纸大军。我呢，住在宾馆里，每天悠哉游哉的四处闲逛，只有中午饭和晚饭到药荔家去吃。药荔的爸爸每天上午到松花江边上钓几条鱼，提回来用各种方法做着吃，然后我们爷俩喝酒唠嗑。

小子蔺下午不上学，做完作业，就一个人在家里弹琴。药荔和燕萍晚上回家，要对孩子进行严格的考核。

有一天下午，我睡完午觉，溜达到药荔家。只听屋里传来钢琴声，门前挂着锁。药荔家是平房，窗户外全牢牢焊着铁栅栏。我绕到子蔺的琴房，敲敲窗户。

小子蔺一看是我，大叫一声：“大大！”，便从琴凳上一跃而下，从里面打开了窗户，孩子隔着铁栅告诉我，家里人都出去了，只把他一个人锁在屋里弹琴。

我问子蔺：“你天天都这样被锁在家里弹琴吗？”

“天天这样。”孩子委屈地说。

“那总有那么一天，能让你出去跟小朋友们玩一会吧？”

“大大，一天也没有。”小子蔺说，“大大，求你了，别走。你陪我说话好吗？”

我眼窝一热，泪差点流出来。心里骂道：这个混蛋药荔！

我陪孩子聊了一下午话，直到药荔爸爸回来开了房门。

我跟老爷子说，这么关孩子可不行。药荔爸爸苦笑道：“我跟你一样，可怜那孩子呀，可他们两口子不干，我也没有办法。药荔说，吃音乐饭靠的是实力，佳木斯小，孩子不拼不行，家长放纵更不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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