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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北大荒十年》读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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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十年》读后感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0/10 10:57:00 [显示全部帖子]

 

            针头线脑,终登大雅之堂

                             ——读荒友管寿义新作〈北大荒十年〉

 

    一本新出版的知青个人文集,仿佛还散发着黑土地的气息,就从黄埔江畔跨越山山水水,送到了我的手中,虽然早有思想准备,但心仪已久的图书当真来到,还是在心底荡起了春水微澜。

 

    这几年,知青们出版图书,办杂志已经是蔚然成风,但真正能拎清苦难与风流这两大命题的作品实属少见。

    然而还有这样一些人,另辟蹊径,不争一日之短长,游走在思索与回忆中,默默地耕耘黑土地的往日,捡拾青春的绿叶与幻想,而后再从容去面对60 岁退休后的新的出发。管寿义就是这样一位有心人。他是在用自己的青春感悟,去迎接、诠释暮年的夕阳。

 

    管寿义,上海知青,虹口中学1967 届初中生,1969 年赴黑龙江引龙河农场,1979 年病退返沪,在北大荒整整风雨十年。

 

    十年间,管寿义象千百万知青一样,撸锄杠下大地,牧马放牛,粉房里劳作。工作之余,他没有选择紧跟时尚,附庸风雅,而是俯下身来,在曾经卖过力气的马号、蚕场、机耕队等犄角旮旯去拣拾最质朴,最有生命活力同时又土得掉渣的词句,找个小本子记录下来,用来填充经常掉文化链子的知识青年的行囊。收到家里或同学来信,他会用旅行小剪刀细心地剪去一角,再从信封里剪开,阅读后保存起来,10年里共计珍藏300封家信。返城时带回上海,40年过去,300封家信历久如新。

 

    有时他还把当地职工、领导的语言挂在嘴边模仿,此举非但不被认同,反倒获反感于连领导,直接的后果是被发送下大地 ,从非农业连队调到农业连队,算是惩戒。但他没有就此沉沦下去,明知其难而继续作为。心闲着笔、舒卷自如、人生顿悟、陋巷草屋。

 

    经过40 年的岁月积淀,豁然开朗,终成正果,一篇篇散发着北大荒泥土气息的文章整出来了,现在又出版了自己的专著,直与职业文化人比肩。

    在他笔下,猪圈马号,皆入视野;铡草割地,尽成文章,把北大荒幽默、诙谐的语言特色表现得是淋漓尽致。

    入选本书的200 篇文章,短的仅数百字,稍长的也只千言,概如作者自己所语,不过就是针头线脑罢了,如今却跻身于文学殿堂之列,其清新若北大荒山野之报春花,那悠远似引龙河水碧波粼粼。

 

    作为北大荒荒友,管寿义第一时间就向我馈赠本书,虽然我们山高水远从未晤面,却亲如兄弟,此举令我情何以堪?仅此致谢,并祝他今后写出更多耐读的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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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0/10 12:00:00 [显示全部帖子]

              转载  《北大荒十年》的文章——猪圈的隔壁是宿舍
 
 
      有好长一段时间,我在四连干活,住的那一栋房子,西头一半是猪圈,东头一半是知青宿舍,中间就隔一堵土坯墙。
 
      知青宿舍有幸和八戒结下不解之缘,至少有两个特点:
      一是动静大,用现在话说,就是有“噪音”。有一句形容词说“杀猪似的叫唤起来”,其实这句话并不完全对。夏锄大会战、麦收大会战、国庆、过大年,需要改善伙食了,这时候食堂逮一头大肥猪,四蹄捆紧,杀猪刀在它眼前比划,这畜生好像知道知青的开心之日,就是自己的难受之时,死到临头了,挣扎,“杀猪似的叫唤起来”,是对的。问题是这家伙,不杀它的时候、好吃好喝的伺候它的时候、它自己拿猪圈当敬老院的时候,也叫唤,饿了就不停地哼哼,没个消停的时候。有时候我们睡到半夜,这畜生不知怎么回事,也“杀猪似的叫唤起来”,这声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起来瘆得慌,搞得劳累了一天的知青时不时的被这嚎叫之声所惊醒。
 
      二是味难闻。宿舍挨着猪圈,冬天还好一些,夏天那个味,能把人熏死,只不过知青“与八戒邻,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矣!分场的猪号牛圈马厩是挨在一起的,到处都是猪粪、牛粪、马粪,成群的瞎虻。一下雨,一片泥泞,根本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粪水,走道一步一打滑,摔一跤能臭好几天。北大荒的猪,好像还爱在粪水里打个滚,有一句俗话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浑身“埋了沽汰”的小猪,还爱到处撒着欢地乱跑。在没有油水的日子里,它们总给知青带来不着边际的遐想和企盼 —— 真的想不起来,在那样的一种环境下,当年的我们是怎么一天一天熬过来的。
 
      上海知青小祝,是车老板子,干活又麻利又勤快。一天大清早就起来套车准备上山拉柴禾去了。一会儿职工老张头风风火火地闯进宿舍,吵吵巴火地喊“小祝 —— !”“小祝 —— !”他一看小祝的炕上没人,奇了怪了,自言自语道:“小祝咋不见了呢?”
      大家伙都被他吵醒了,有人就搭话了 ——
     “张大爷,小猪在隔壁;你们家的小猪跑丢了,也不能往我们知青的宿舍里找呀!”
 
                                      
                            猪圈隔壁是宿舍(中)
 
      知青住的这半栋宿舍,倒不是南北两铺大炕,它就南面一溜炕,北面是走道。
 
      这栋房子可有些年头了,四下漏气。入冬前虽说也曾经又给它抹过一层大泥,但在零下二十几度、三十几度的严寒之下,能顶什么用呢?我们待在宿舍里,常常如三九天穿单裤 —— 抖起来了。当时,非常羡慕前面一栋房子的兽医室,小火炉成天通红通红的,室内温暖如春,窗户玻璃总是透明的,哪像我们宿舍的窗户玻璃,成天挂着霜?
 
      宿舍也烧炉子,白天都在外面干活,通常是在收工前烧,能热乎一阵,慢慢地就凉了、冷了 —— 哪有这么多的柴禾可以可劲地烧呢?
 
      好在土炕还有点热乎气儿。
 
      在农场看过电影《创业》。大庆石油会战初期,“青天一顶星星亮,荒原一片篝火红”,干部工人住在拉合辫干打垒的房子里,都戴带着皮帽子睡觉,每当看到这一幕,知青都不住地点头:“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觉得特别真实,感同身受。
 
      冬天,我们经常戴着皮帽子睡觉,不是瞎白活。屋子冷,脱下的棉袄棉裤都一股脑儿地压在被子上,显得厚实一些,脸露在外面还冻脸,埋在被子里吧。后半夜,外面零下二十几度、三十几度,宿舍里肯定在零下了,呼出的热气很快在被子上面结成霜,早上叠被子的时候都硬硬的,能发出声响;铁丝上的毛巾邦邦硬,直的;脸盆里的水冻成了冰坨子,甚至连牙膏都冻住了,挤不出来。四连连长老牟头,有一次早上到宿舍来,见到此情此景,忍不住老泪纵横,坐在炕沿上久久没说出话来 ... ...
 
      一天,天实在太冷了,过了吃早饭的时间,我们还瑟缩在“冰窑”里,其实早就冻醒了,睡不着,也爬不起,个个蜷成一只虾,真正做到了“睡如一张弓”。职工老张头过来招呼我们起来干活,一看,还躺着,半开玩笑的说:“小杜啊,咋地啦?和炕冻一起啦?”
 
      小杜是天津知青,嘴皮子是何等的利索,马上答道:“马上就起,我正要到马号里去暖和暖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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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0/10 13:32:00 [显示全部帖子]

 

                   转载  猪圈隔壁是宿舍(下)

                                       —— 投火自尽的耗子

 

    知青住的这半栋房子,冬天像极了冰窖,全指着能有个热炕睡觉了。知青小祝挺能干,他是车老板子,卸了车还经常捎一抱柴禾回来,多添一把柴,尽量把炕烧得热乎一些。他不仅大车赶得不错,烧火也是一把好手。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只见他左一摆弄,右一拨动,炕火就熊熊的着了,看着都觉得暖和。

有几天,炕洞老倒烟,柴禾有气无力的在炕洞里燃着,炕总也烧不热。冰窖加凉炕,宿舍更加冻人,知青度日如年。

跟老牟头一说,老牟头挺爽快,马上安排农工来检修。

农工在炕洞里点了一把柴禾,就感觉不对劲,判断道堵上了!掀开炕席就凿炕面,探头一瞅,啧啧嘴道那还不堵?伸进一把铁勺子就往上(音同快,第三声),你猜怎么着:上来大半脸盆粮食山货!大家伙一看,花色还挺齐全:饭豆(又称芸豆)、大豆、榛子,红色黄色咖啡色,色香味都有了,还搭配得挺齐全,啥都有。这不是耗子攒下的冬粮吗?藏的地方真好!怪不得采来的榛子少了好些,怪不得夜里常听到耗子磕榛子的动静!大家伙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都觉得新鲜。农工净了粮食山货,烟道畅通了,又重新糊上炕面,点一把柴禾试试,那火势,呼呼的!

令人做梦也想不到的事发生在下午!

因为炕面有点湿(有一小块是新糊的),炕一直烧着,炕洞红通通的,炕面冒着热气。下午,突然一只大耗子在炕前来回急窜,也不怕人,绝望地吱吱乱叫,如是者三,叫着叫着,兴许是气糊涂了,它竟然一头窜进通红通红的炕洞里、投火自尽了!

这多半脸盆粮食山货,指定是这只耗子从秋天就开始划拉下的过冬口粮。宿舍外是厚厚的积雪,北风呼啸,天寒地冻;北大荒的冬天才刚开始不久,冬天来了,春天还远着呢,明年四五月,那才是北大荒的春天。耗子是最有灵性的动物之一,难道它知道,砸了它的饭碗,没有了食物,就得饿着。总不见得去和小猪抢猪食吧?猪口夺食,那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小猪也不是省油的灯,冷不丁就可能要被拱个仰八叉?白天露面,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夜里出来,猪食的残汤剩羹早就冻成冰了!再说了,耗子也吃不惯那汤汤水水的猪食呀。它吃的可都是精品,是知青回家探亲要捎带的东北土特产呀。难道它绝望地知道,它迈不过今年冬天这道坎了吗?难道它绝望地也知道,饿死也是死,投火自焚也是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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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0/10 17:18:00 [显示全部帖子]

以下是引用苦辣酸甜在2013-10-10 13:33:00的发言:
     仅看前言,我就想看下去了。

  别看作者是上海知青,北大荒土话运用的纯熟、地道,令人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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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1/7 14:20:00 [显示全部帖子]

在兵团一师(嘉荫独立团附近)冬季气温是最低的,通常为零下40度,而我们二师最低气温一般在零下35度左右,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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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5 11:01:00 [显示全部帖子]

           转载《北大荒十年》: 铡  草
 
    我在马号里干活的时间不短,至少有两年;我在农场也当过“官”,山寨的,是个 —— 马倌。
 
    分场的马号那一片房子成“凹”字形:东面一栋是牛号,西面一栋是马号,朝南的一栋自东往西依次是兽医室、饲料房、井房和豆腐(粉)坊。这三栋房子的北面是好几栋猪号,包括“猪圈隔壁是宿舍”那一栋。
 
    只要不是冬天上山拉柴禾,只要不是跑远途,马车一天套两回,马儿中午要回马号休息、吃草,我的活儿之一是中午喂马。马无夜草不肥,晚上由原“国军”上校张铁铮常年打夜班。
 
    我喂马的道道不少,一是用心学的,二是自个儿琢磨的,真抓实干,一套一套的。
  午后车老板子来套车,一搭眼就说我的马喂得好,马儿都吃得饱饱的,那技艺比二劳改(刑满释放留场人员,又称“农工”)还强,二劳改有时还小不溜的对付、糊弄一下。我也听不出这话到底是损还是夸,有人给戴高帽子,二了吧唧的心里还美个滋的。
 
    分场的马有三四十匹,我们三天两头要铡草。
 
    第一次见到大铡刀,吓了一大跳:那家伙!那么老大,那么老沉,两只手拎着铡把都挺费劲,脑子里立马想到《铡美案》,还想到了刘胡兰。
 
    大铡刀还配个铡床,铡刀的前端有个孔,和铡床用螺拴固定着,磨刀的时候可以卸下来。
 
    铡草一般需要三个人:一个摁铡刀,一个续草,一个将铡碎的草挑到一边去堆起来。没有第三人的时候两个人也能干。
 
    续草是真正的技术活,没有一点真功夫根本干不了,危险性也大,大铡刀下来,弄不好就把续草的手给铡下来了。知青没有干这个的,续草的全是农工。
 
    农工抱一大捆草放在铡刀底下,我看准他示意可以铡了才摁铡刀,一刀下去,农工又抱着草往前“续”一丁点。这“一丁点”是多少?行话叫“寸草铡三刀”,也就是每段只有 1 公分的样子,越短越好,那么细,马才爱吃。
 
    铡草不光是个力气活,“寸草铡三刀”,铡一次草不知道大铡刀要摁多少下,每次铡草都是甩开膀子出几身汗,馒头多吃两个。
 
    铡草又是个细致活,寸草铡一刀,那是糊弄!如果马儿会说话,它也会骂“人”不是个玩意儿: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我在农场坐过无数次马车牛车,完全理解什么叫“做牛做马”,什么叫“忍辱负重”。看着它们拉着装得小山似的柴禾,看着它们铆足了劲在打误的泥淖里扑腾,狠鞭在耳边炸响,一鞭子吓得它们一哆嗦,车老板子嘴里还不停地骂骂咧咧,我的恻隐之心油然而生。可怜马儿不会说话,它一生遭了多少罪!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让它们吃得好一些。
 
    铡草还是个危险的活,它的危险性全掌握在铡草人的手上,毛愣三光可不行。我觉得农工也是人,多数也是拉家带口的,他的双手在我的铡把下,那一刻我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我告诫自己宁可慢一些,干活的时间长一些,但不能祸祸人家。
 
    后来有了铡草机,一通电,省力不少,但危险性还是大。
  铡草机运转起来动静大得令人心惊肉跳,就怕刀片突然飞出来,一旦飞出来人就算“伟大光荣”了。在铡草机上我也续过草,续草的手要把握着度,不能着急,不能紧跟着,一个疏忽手就跟进去了。后来农工急中生智,干脆在续草的木槽上横着钉了一根木条,木条至刀片的距离大于手臂的距离,这样就安全多了。
  草续得太急铡草机容易被草缠死,在清理缠草时就怕机器突然转动。
  兄弟分场有位知青的一只手不慎卷入铡草机,被活生生切断了;虽然后来被评为“钢铁连长”,但年轻轻的,一只手永远没了,今后漫长的人生道路咋走呢?那真叫人揪心!
 
                      写于 201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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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4/5/17 7:53:00 [显示全部帖子]

              “ 划 拉 ”
 
    “划拉”,这个词在东北方言中出现的频率也挺高,在我看来,虽说不能与“干哈”相提并论、分庭抗礼,但弄个“榜眼”、“探花”的干干,应该绝对没有问题。 “划拉”的应用范围广、内涵深,可以这么说:“划拉” —— 一切皆有可能! “划拉”最本色的含义就是“扫地”。鸡叫三遍,晨光熹微,“黎明即起,洒扫庭除”。掌柜的起炕,拿一把扫帚清扫自家小院子,洒点水,再清扫。把小院子扫得溜光水滑,拽文的说法,是“洒扫”;老百姓说话,是“划拉”。如果拿把扫帚像那么回事儿,但不认真,心不在焉,浮皮潦草、敷衍了事,“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那就只能说是“划拉”了两下,摆摆样子而已。不能不佩服中国语言文字的博大精深,难怪老外学习汉语总是不得要领,隔靴搔痒,只能学个皮毛。如果老外学“划拉”这一课,估计就是学上十天半个月,最多也就只能明白个大概其,不一定就能准确领会,更别说正确使用了。
  在东北,都说“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藏钱的匣子”,小日子要过得红火,就得往自个儿家里紧“划拉”。 “划拉”点啥呢?其实啥都“划拉”。柴禾、大豆、土豆,白菜、砖块、板子,等等 —— 一切有用的东西,划拉!有一回,有个职工从粉坊里“划拉”了一大块粉跎子,给人撞见了,那职工毫无愧色,反而振振有词:“我不拿它回家也要坏的呀!”是这么个理儿!应该真心感谢这样爱场如家好职工,
为场子做了一件大好事!
  “划拉”还不仅仅局限于物质领域,推而广之,婚姻领域也“划拉”。有时候听当地人咸吃萝卜淡操心,大着舌头,凑在一堆瞎白话:“哎,我说啊,谁谁谁家二小子都老大不小了,咋还不赶紧"划拉"一个呢?”“我说那谁,谁谁谁家老疙瘩处了那么老些对象,到了(liao)咋还没成了呢?大差不差的"划拉"一个得了呗。”毕竟是农村,一般都是男的“划拉”女的,记忆中好像没听说过有女的“划拉”男的的。
  现如今,媒体上常有报道某地某部门又揪出一个(或一窝)巨贪,与这些动辄鲸吞国家数千万、数个亿的巨贪相比,几十年前农场部分职工小不溜的“划拉”一点柴禾、大豆、土豆,白菜、砖块、板子、粉跎子等等,实在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值一提。
  东北人说话中大量地使用“划拉”,说的人出口成章,听的人心领神会。甚至达到了“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境界,那样的生动,那样的幽默,至今回想起来还让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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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引用苦辣酸甜在2014/5/17 19:29:00的发言:
    东北的土话的确不少,有的连我们自己都不明白。

整不明白?那就对了,因为是博大精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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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回上海,你干不干?”
 
    只要不是白天累得个贼死、浑身散了架,晚上的知青宿舍就是一天中最热闹的,就像茶馆,热闹而又嘈杂。
 
    常常是机房已经给过熄灯信号,停电了,知青们还躺在炕上毫无睡意地唠嗑,无论是谁挑起一个话题,都能引来热心的掺合,七嘴八舌,各抒己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时候是一些正经话题,有时候纯属扯犊子,满嘴跑火车,上海人讲话叫“穷开心”,就图个说得快活,大家伙哈哈一乐就完了。
 
    话题是五花八门,啥都有:谁谁谁今天收到邮包了,他家给他寄好吃的来了;中国进联合国了;谁谁谁要享受探亲假了,他怎么不在过年的时候回去呢?基辛格访问北京了;谁谁谁铲地尽糊弄,被连长查出来好一顿呲哒,这小子还嘴硬;好长时间没看到电影了;... ...
 
    毕竟是男宿舍,也经常有人议论女同胞,发表个人高见:谁谁谁长得不错,谁谁谁长得可砢磣了!
 
    一天突然有人提出一个话题:“哎,如果让你结束"再教育"回上海,但前提必须是走回去,干不干?”—— 其时我们已经下乡好几年了。
 
    “回上海?有那好事么?”大家伙来劲了,支楞起耳朵。有几个还坐了起来,被子往身上一围,盘腿坐在炕上,像一尊佛。
 
    “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走!”小张最坚决。
 
    “我也走!我也什么都不要了!”小王马上附和。
 
    “我也走!”
 
    “树挪死,人挪活。我也走!”
 
    “要是半道上走不动了咋整?生病了咋整”小李是文弱书生,他有些担心。
 
    宿舍里沉默了一会儿,膀大腰圆、旗帜鲜明而又态度坚决的小张说话了:“这么地,我查过了,龙镇到上海大概有 6000 里地,我们这样规定:给 100 天时间,也就是平均一天走 60 里地,都走得到的吧?—— 想回上海不受点苦还行?凡是在 100 天里走到上海的,就给他迁移户口!凡是 100 天走不到上海的,他走到山东,就在山东落户!走到江苏,就在江苏落户!他走到哪就在哪落户!走不出黑龙江的,继续回农场!这样最公平了,大家伙说咋样?”
 
   “通过!通过!”小赵还豪迈地来了一句:知青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宿舍里一阵掌声、一阵叫好!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好事还要多考虑吗?小李子啊,你呆傻了呀!赶紧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大势所趋,浩浩汤汤。“我也走!”小李下定了决心:“就是爬,我也要爬回上海!”
 
    夜深了,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威虎厅”,那么皎洁,地上仿佛凝着一层霜。
 
    乐颠了的知青有的脸上露出微笑,有的眼角挂着泪珠。小张咧着嘴,哈喇子把半拉枕头都打湿了,他在梦中已经走过江苏了吗?... ...
 
 
 
                                          写于 201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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