虱子是贫穷的象征,贫穷是虱子的大本营。
虱子细分三种,粗算两种:头虱加阴虱和体虱、造物主真是把活儿做到了精细,寄生在头发上的,自然叫头虱,寄生在私处叫阴虱,这种虱子的两条后腿分别长着小钳子一样的爪,死死在夹着毛发的根部,任风吹雨打坚守阵地,虱子的卵叫虮子,卵粘在毛发的根上,一串串白花的看了就叫人心麻。还有就是最普遍的一种:寄生在内衣上的,以两腋、裆下为最多。老话说得不科学,说虱子是因脏而生,个人的卫生不好,因此就生了虱子,其实,虱子的传播是来自于身上饲养着小动物的人,个人的不卫生的习惯只是给予了虱子生存的一个环境而已。
知青上山下乡的那段岁月里,也是处在‘文革’时期,天天读、晚汇报,班组讨论时多在青年宿舍,炕上地上坐满了人,天天如此,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保不齐哪位爷饲养的小宠物出来遛弯儿,一不留神儿掉到炕上,再碰到三公两母啥的,‘人家’一恋爱一结婚一生子,这不就‘虱’丁兴旺了吗?
长头虱子的多是女生,而且还多是教连队孩子的老师,师生长在一起自然难兔友谊了,又会传染到同宿舍的战友,所以,虱子有时也叫‘友谊虫’,更有不可理喻的谬论叫‘光荣虫’,说是跟贫下中农光荣地结合在一起了,虱子在这算是立了大功了。
知青们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大都遭遇过虱子的搔扰,最难受的时候,是刚刚引进的第一代虱子,叮咬后痒得人个个猢狲似地东挠西抓,发展到第二代、第三代后,人对痒的感觉也有些麻木了,老话说的好,债多不愁,虱多不咬。(咬得多了,麻木了,也不觉得像先前那么痒了。)要想消灭这些虱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勤洗澡、勤换衣,换下来的内衣裤要用开水烫,最彻底的解决方法就是成本太高,烧炕时把内裤放进熊熊燃烧的炕洞里,能听到一阵噼噼叭叭的爆竹声,虱子个个被烤爆了肚皮。那时不但是罗锅上山——前(钱)紧,而且不是光有钱就能卖东西的,买吃的要粮票,买衣服要布票------买什么要什么票的。所以真烧的不多,大多数是开水的给,痛痛快快地给虱子们洗个热水澡,以报骚痒之恨。
女生长了头虱就麻烦了,男生能理个鸡蛋壳的光郎头,女生就不行了,总不能为了灭虱去当妮姑吧,只好在毛巾上倒一些‘敌敌畏’把头包捂起来,你想就跟想自杀有什么两样,中毒的女生大有人在,在那个年月里,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的同学的妹妹就中毒昏过去了,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一九六八年冬的水利工地上,二百多人住在一个地窨子里,(在上冻前用推土机推一道深沟,放上檀木、铺上麦草豆秸,压上土,这就叫地窨子,在地窨子里的地上铺上麦草就算是床了。中间隔一道草帘子,分出男女。)每天睡觉前,男人们的这边是一道最热闹的风景,山南海北、中外趣事、家长里短、取笑打逗,让人常常让人笑得腰酸,肚子疼。辽宁老兵因长得球球蛋蛋的,所得外号:土豆子,一边听着新闻笑话,一边认真仔细地打着自家祖传的一套‘虱子拳’,抓出一个,放进嘴里‘叭’地一声活活咬死,还不时地小声叨念着:让你吃我血,看我咋咬死你!
小眼的大金牙慧眼拾珠,他发现了土豆子的秘密,于是拉长音大声地问:土豆子——干啥那?
土豆子自知找乐的来了,没有好气地回答:你眼小,还没瞎吧,没看你家爷爷干啥?
大金牙披着被子坐起来高声地喊:都来瞧,都来看那,来晚了看不见那,土豆子在练独门绝技,有钱有陪个钱场,没钱的陪个人场,来来来——请土爷给大家伙儿打上一套土豆八卦虱子拳啊!
大金牙这一喊不要紧,全地窨子里的人除了女生没有声音外,一起叫了起来:土豆子——别自己偷偷地练,教教大伙,一帮一,一对红呀。哈哈哈!!!
大金牙更是来了情绪,他大声地喊:土豆子——打下的虱子别都吃了,留着——熟了皮子给你老婆做个皮坎肩,挡风呀!哈哈哈!!!
现在说起来会有很多人不知道虱子为何物,我虽然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我是不想再见到它们了,现在的条件好了,虱子们也没有了传宗接代、发扬光大的机会了,只有消灭了贫穷才能消灭这些让人讨厌的小‘宠物’。
还的一种危害人体健康的害虫——臭虫,现在可能已经灭绝了,(听说美国现在有个地方臭虫正闹得凶,真是风水轮流转。)由于老战士的家属迁来,也把老家的养的‘宠物’带来了,不过到我们离开的时候,它还没成势,所以在这里就没有发言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