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轶事 北大荒的故事
亲戚卖了房子、装修,让我陪着去装修市场参谋卖洁具,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里面的用具,可谓五花八门形形色色,各种样式、各种标准、各种价格,应有具有、服务周到、送货上门。就说这解一时之急的抽水马桶,不下几十种,中国的嫌不好用有外国的,德国的、美国的、意大利的------要哪的有哪的。当然价钱不菲,只要你愿意,只要你掏得起银子,就没有卖不到的好东西。
有一种能冲洗的马桶算是顶极之做,用这个马桶解一时之急为坐式的享受,手控的温度,水冲的快感,暖风吹干,想起来都让人感到惬意十足,屎都拉到这个份上了,离我们追求的远大理想还远吗?也许是我北大荒的毒中得太深了,一下子又联想到了那原始的北大荒的厕所。
北大荒如厕很困难又很危险,困难是冬天零下三四十度,厕所不挡风不遮雪,拉完了屎小屁股冻得跟北京的磨盘柿子似的,夏天的蚊虫可找着食堂了,在圆圆的屁股上尽情地早餐午餐和晚餐,出恭完毕,屁股长胖一圈,提不上裤子。
上厕所也有危险,北大荒的厕所一般都是先挖一个一人深的大坑,架上两根树杆,铺几块木板围些茅草木板头,冬天,厕所里的冻屎堆成宝塔山,不小心会扎屁股,夏天是一片沼国,拉屎犹如飞机掉炸弹,咚咚咚——溅起来的尿水湿衣裤,一不小心踩翻了木板,掉到粪池里,生死全由天命。
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贡献就是曾在连队的厕所里救过一个人的命,记得那是连队统计员的叔叔,小方便时一时昏厥,一头栽倒在粪池旁下滑,我正在大方便,见事不能迟缓,当机立断——骑马蹲裆来了一个泰山推手,死死在把他的脑袋按在粪池上,头与粪水只差几公分。“来人那——!”我一辈子也没喊过这么大声,就在我气竭力衰之际,终于等到了援兵救出病号。说句实的话,没有我的厕所方便,一定会出人命的,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谁也不会想到,危险无时不在。
我们连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被年轻的‘二虎子’连长搞成了全团的老大难,其实,各个连队出现的问题都差不多,有水平的领导就地把问题解决了,不像我们连长,总是把问题在营里的会议上讲评书似地夸大宣染,才落得这个下场。几年里来了五个工作组,最后一任是副团长带队,那痛苦难受的事此篇不说,好不容易改变了连队的‘落后’面貌,粮豆单产过了黄河,兵团司令颜文彬率队亲自来连队视查。
副团长得知兵团司令要视察自己蹲点的连队,连夜布置工作,他对连长下了死命令——不得出现问题,不然后果自负,连里领导提心吊胆地把各个方面仔细检查了又检查,机械、场院、烘炉,食堂、后勤------万万没想到在如厕的事上出现了庇露。
兵团司令真的跟厕所有缘,有一年冬天,到我们二十团(八五二)视查工作,一不小心滑倒在又脏又臭的厕所里,挨了一顿骂的团首长下令:刨地三尺三九严冬盖厕所,真的打破了北大荒的记录——冬不施工的陈年旧习。
话说颜司令到我们连队视查是样样满意,也许是年龄大了有些提不住气了,司令要上厕所了。
厕所是当年新盖的,红砖垒墙,毛毡铺顶,石头对缝的大粪池,在连队的水平算是高级的规格。可是粗心大意往往害人呀,厕所没有男女标志,本连人结婚的有自家茅厕,肥水不流外人田,做为自家的自留地的用肥,一般不遇到特殊的情况是不轻易到这个公厕方便的,所以说这个公厕就是给集体宿舍里的知青和没结婚的老兵用的,约定俗成地东女西男,(也就是男左女右)外人如厕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工作组刚来的女知青就曾发生过独闯过男厕的事件,大伙只是当做笑话没有引起注意,其实只要在门上写两个字就解决了。
再说司令急急地进了厕所,解开裤子刚要方便,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观查,凭借经验他做出正确判断——这不是男厕所,于是冲将出去------再副团长见司令进了女厕所,想拦一下告之,又不敢,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团团转,副团长跺着脚,手指着连长哆哆嗦嗦地又气又怕的说不出话来。
谁都能想得出,奔出了女厕所后的兵团司令是个什么样子,对副团长是个什么态度,哈——副团长早就没了往日的威风,一下子变成了狗熊!躲在旁边的连长忙叫女生在女厕门上写上女字,让男生在男厕所门上写个男字。
前年战友回连,我见到了照片上的老厕所已经没有了,因为知青走了,也不需要那么大的厕所了,改得小了吧。
那个厕所是我们基排修的,就在先前的不遮羞、不遮丑、不挡风、不挡雨的老厕所旁,这个厕所对知青来说是相当重要的生活设施,用当年的话来说:知青每天是三点一线地做着,总也做不完的几何作业——宿舍、食堂、厕所。
哈市青年小李,好开玩笑、爱出馊主意,他边干活边异想天开地研究拉完屎的后期处理,他积极倡导大家开动脑筋,解决拉屎擦屁股的历史遗留问题,并大胆地提出轮式擦腚机,拉完屎撅起腚来,让大布轮一转就擦干净了。班长面部表情严肃地坚决反对,他说:不中——那还不像电锯似的把屁股剌两瓣了。大家伙听得哈哈大笑,干起活来也不显得累了。现在想想小李这小子要是赶上现在的好时候,说不定就是一个发明家,也许在这洁具上就能赚大钱也说不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