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队的漏粉厂 - 白山黑水 - 中国知青网

生产队的漏粉厂

那是1970年秋天，五营（就是８５２农场五分场，当时是生产建设兵团三师二十团五营）各个生产队连队的土豆都丰收了。我所在的七连，蔬菜班种植的土豆不但质量好，而且播种的面积也比较大，更是大丰收。

土豆丰收了，本来应该是件好事，可却成了连队领导班子的一块心病了。

为什么呢？因为北大荒的冬天不但天气严寒，而且土地封冻时间也长达半年多。土地冻得一米多厚还不要紧，可是到了开春儿时，地表的冻土层慢慢解冻的同时，地下的冻土层的寒气却还在继续向下发展着。正因为这样，你挖了再深的菜窖，开春儿时，原来没有受冻的蔬菜也还是要受冻的。白菜、萝卜什么的冻了，还能凑合吃，土豆冻了，就不能吃了，所以一般来说土豆是不能储藏到春天的。如今各个生产连队的土豆都不少，卖也卖不出去，这的确给人们增添了不少的忧愁。

我当时正在七连农工二班“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每天只是跟着老同志一起干活，并不关心这些事情。

这一天，我们班在场院，为把小麦上交国家的粮库，已经连续地把一麻袋一麻袋满满的小麦装在了五辆解放牌的大汽车上了。刚刚坐下休息的时候，连队的指导员张震也和我们坐在了一起。他这是为了“土豆问题”来征求老同志们意见来的。

他还真的来对了，我们班除了有五个知青外，在老同志里不但有转业的原志愿军士兵，还有原来从宝清县请来支援农场建设的懂得在北大荒如何种地的老农民。大家对这“土豆问题”都有自己的想法，因此有人提出运往南方去出售的、有人提出在大礼堂地中间挖个更深的大菜窖的、有人提出运到宝清县加工成粉条的……其中有个叫王新长的老职工说道：“对呀，把土豆加工成粉条，不就不愁存储了么。”

“是啊，我们也想过了，可是咱们二十团除了听说一营有个朝鲜屯儿，那里有一个小的粉条加工厂外，其他的各个生产连队都没有粉条加工厂。前几天派人到宝清县去联系了，就那么三个粉条加工厂，加工的定单也都排得满满的了……”指导员连连摇着头说道。

“我们自己可以漏粉啊。”王新长非常清淡地说。

“什么？我们自己搞粉条加工？”不止是指导员，其他人也都疑惑地问到。

“是啊，我们自己可以把土豆加工成土豆粉，也可以漏成粉条，不但能解决咱们自己连队的问题，还可以帮助其他连队解决土豆不好储藏的问题呢。”

“我们能成吗？”

“要说能也能，要说不能也不能。”

“这话怎么讲？”指导员张震很认真地问道。

“其实漏粉并不是很难的事情，我以前也干过，只是我们得投入些人力和物力。”王新长也比较认真地说。

“人力、物力都没有问题，听说还有好多比较关键的技术问题不好解决呀。”指导员说道。

“漏粉的关键技术就是打糊和拍瓢。关于它的配方和打糊方法我都知道，并且也亲自干过。”

“咱们哪有那些设备啊？”一个老同志说道。

“其实有些东西可以买到，还有些设备也是可以自己制作的。”

“好吧，你说，需要什么设备？我们支部研究一下，不论是自己制作，还是去购买，一定会想办法解决的。”

“说设备其实也比较简单，我们自己都能解决的。只是得有个大厂房，还需要有充足的水源才行。再就是一口大锅、一盘磨和十几口大缸了。我看只要领导有决心，我们是可以干的。”

“漏粉的技术肯定没问题吗？”

“这您就放心吧，我保证没有问题。”王新长果断地说。

“好！就怎么定了。”指导员脸上露出了笑容地说。

看来指导员已经心花怒放了，困扰多少日子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了，他马上叫人通知几个支部的委员到连部开会去了。

当天晚上指导员就来到了我的宿舍，告诉我；经过支部研究，决定叫我和王新长与机务排的彭国华一起筹备粉条加工厂的建设和生产问题。我当时感到非常突然，觉得自己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那儿敢接受这么重要的工作呢。

他解释说：“你原来是学校的老师，在咱们连队里不但你的文化水平比较高，去年咱们连队安装发电机、给连队架设电线，你都做出了很大贡献。在分场时我就知道你比较聪明能干，不但自己动手制作了些教具，还……”

“得得，得，您就别给我带高帽儿了，我服从安排就是了。咳，要是真的弄不成，大不了再……”我故意做了个背手弯腰挨批斗时的动作。

他看着哈哈地大笑起来，拍了我一下说：“不会的，所有的责任我担着呢，你就大胆地干吧。”

说起张震指导员，那还是65年我在分场学校任教时，因为参加民兵训练，我们就知识了，他当时是分场武装部的部长。文化大革命时，我们虽然分为两派，在平时见了面，还都会互相开个玩笑，说些贴心话什么的。我被揪斗时，他还对我说：“这是群众运动，接受教育吗，什么事情都得想开点。相信党，党组织决不会冤枉好人的。”后期，他被调到了七连，担任了指导员的工作。我来到七连后，他还是比较信任我的，先是派我参加了连队安装发电机和架设电线的工作，现在又叫我和王新长与彭国华一起筹办粉条加工厂的建设和生产，我能不认真去办吗？

不管漏粉也好，还是干其他什么活，这些对我来说已经没什么了。从文化大革命一开始，因为给党委写了大字报就被打成了“小黑帮”，以后又成了派性斗争的头头被批斗，并和“走资派”、“地富反坏右”、“牛鬼蛇神”一起参加了各种各样的“劳动改造”。什么到酒厂去烧酒啦、到轧油车间去轧油啦、什么做豆腐、炸麻花、在面粉加工厂扛麻袋啦、上山伐木、赶老牛车拉柴火啦……还真的丰富了我的知识和生活经验呢。如今再学习些土豆加工和漏粉知识，不是更有意思吗。

第二天，在全体职工大会上，指导员就宣布了党支部的决定，我们三人小组就在党支部的直接领导下开始了工作。

我和彭国华都是没有见过土豆如何加工的人，心中没有数，怎么办起自己的加工厂呢？所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到宝清县漏粉厂去参观了。没有想到，人家宝清县漏粉厂还不接待参观的人。我们只得扮装成联系粉条加工的客户，到另外一家漏粉厂去，一边谈所谓的土豆加工问题，一边又看看他们的设备了。

回来后，我们就有明确的分工了，由我负责设计和制作土豆粉碎机；老彭负责解决动力（当时连队没有国电供应，69年10月刚搞到的发电机，也只能在每天晚上，从天黑到十点钟由拖拉机带动着发电给居民照明用）、机器传动和磨的安装；王新长负责购买大缸、大锅和漏勺等一些用具，以及打糊用的白矾什么的了。

老彭是部队转业的军人，也是生产连队机务排的老人儿了，不但心灵手巧，钳工的技术还非常精湛。他带领几个人，把老掉牙的“锅驼机”从废铁堆里找出来（是个单缸的煤油机，以前是场院上带动扬场机的动力，因为特别笨重，不便于在土晒场的场院上挪来挪去的，所以被淘汰了），修理好了。还把以前磨豆腐的磨也进行了改装，这样就解决了动力和磨的问题。

我是根据宝清县一家漏粉厂土豆粉碎机的样子，画了几张草图，标明了尺寸，就与生产连队的木工一起找木料，连锯带刨地加工了起来。

我虽然不是木工，但是早在北京上高中时，参加勤工俭学就学会了锯、刨、凿等一些简单的木工活计。至于钳工的一些活计就更不陌生了。说到这里，就不能不使我深深地感觉到；在学校参加课外活动小组给我带来的种种利益了。初中时，我就参加过北海“少年之家”的金工小组，学习了钳工、板金工、和车工的一些基本功，还参加过学校组织的电工小组活动……这些课外知识不但对我的学习有很大的帮助，也增加了我的生活本领，更使我在以后的工作中有了比较强的解决问题能力。所以，如今这土豆粉碎机的设计与制作并没有什么困难。除了用木料打制土豆粉碎机的架子、木斗和滚轮外，就是到农具场找来了什么皮带轮、大轴和轴承，还有就是为滚轮和料斗上安装钉齿了。宝清县漏粉厂土豆粉碎机的钉齿最简单，是用马掌钉代替的，但是听他们说；马掌钉是契形钉入的，很容易脱落。兵团（农场）有条件，我们是在生产连队的洪炉自己用弹簧钢打制的钢钉，所以使用起来还比较牢固。

我们的厂房，就是57年刚刚组建生产队时，盖起的那个大食堂，那里正好还有一口好井。这个大食堂是用草辫子拉和成的大草房，由于去年刚盖起新的砖瓦结构的大食堂，搬家时，这里的锅灶还没有扒掉，正好能用上。在我们制作与改造土豆粉碎机和大磨的同时，王新长指挥着瓦工班的人，已经把原来食堂伙房里的一个大灶上架起了一口100印（衡量铸铁锅大小的量度单位）的新锅，并把另一口锅灶扒了，搭起了一铺连着锅灶的大炕。

土豆粉碎机与大磨就安装在东面原来职工吃饭的食堂里。只不过在房子的东墙头上又开了个大洞，因为那个又笨重、噪音还特别大的锅驼机只能安装在房子外面，那里临时搭起了一个棚子。100毫米宽的传动皮带从外面连接到屋内的地轴上，再用两个皮带分别带动土豆粉碎机和大磨。

土豆粉碎机与老彭的大磨一起安装完了，王新长不但把准备好了的十几口大缸都摆在了大磨旁边，还把大缸上都吊上了挂粉包的粗铁丝。还从宝清县的漏粉厂拉回了两缸老浆（是人家沉淀土豆粉后，上面的浆水，据说参合这样的浆水，才能使土豆粉沉淀得又快又好）。准备试生产的这天，不但指导员来了，连长、副连长还有机务排长和我们农工二班的人也都来了。

在土豆粉碎机旁，一口100印的大锅里，由我们班的两个哈尔滨青年正在洗涮土豆……一切准备都就绪了，指导员张震一声令下：“试车开始。”

由机务排的一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摇动了锅驼机的惯性轮，当两个百十斤重的大铁轮子飞快地转动时，彭国华说道：“启动。”只见那小伙子先松开了摇动的手，接着给油，随着“扑腾，扑腾……”传出震耳欲聋的巨大声响，土豆粉碎机的滚轮快速地转动了起来。我仔细地检查了土豆粉碎机转动情况和结构的牢固性能后，对那两个哈尔滨青年说：“开始投料。”

一筐筐洗去了泥土的土豆，到入了土豆粉碎机的料斗里。听到了“嚓嚓”的响声后，被粉碎的土豆很快地就堆积在了土豆粉碎机下方的木围栏里。我们的老班长，马上用平板锹把这些被粉碎的土豆搓起，而后到入磨盘上的料斗里。再把磨盘上面，挂在房杨上的一个大水桶的胶皮管子打开，一股清水从那细水管中也流到了料斗里……随着磨盘的转动，白花花的土豆浆便沿着上下磨盘的边缘流了出来……二、三十人几乎同时都欢呼了起来：“成功了，成功了。”

磨土豆这只是第一步，离漏粉还远着呢。王新长和几个老同志不停地把磨下来一桶一桶的土豆浆到入大缸上面挂着的过包里（用两块儿窄木板儿十字交叉后，中间用绳子或是铁丝挂到大缸上面的铁丝上，木板的四角系紧一块方型的豆包布，就形成了过滤土豆浆的过包了）。我们班的其他人，就在大缸旁，摇动过包的两个邻角，还要不断地向过包里的土豆浆中加入些清水，以便把土豆渣中的土豆粉充分地过滤出来……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几口大缸就已经装够了土豆粉的浆水（所谓装够了，就是液面距离缸沿儿还有半尺左右的高度，因为还要向缸里加入少些的老浆，还得用大木棍子经常把缸里的浆水进行搅动，所以不能装得太满），这时只得停机了。

这还不算完成了制粉的任务，还得加入老浆，并且还要经过几次的搅缸，最少也得一天以后才能沉淀出比较纯净的土豆粉来。

指导员、连长他们一边看着我们二班的人在王新长的指导下如何进行着操作，一边不断地向王新长询问每一道工序的作用。

停机了，他们都笑容满面地向我们三个筹办粉条加工厂的人表示了祝贺……

第四天，还是我们农工二班的十多个人（生产连队的班与部队的班的编制不同），来到这粉条加工厂上班了，王新长忙着指导大家如何把缸里面的水到掉，然后是把这土豆粉上层的黑粉也扔掉，再怎么把下面沉淀好的土豆粉挖出来。接着就是把剩下的雪白的土豆粉放入过包中，又教给大家如何隔一段时间就得弹一次包……这样做的目的，一是澄干残留在土豆粉中的水份，再是把这些土豆粉定型，以便晾晒和保管。

还是指导员比较着急，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我们快点出粉条。要想制成粉条，得用干的土豆粉面子才成。为了快点漏粉，我们把这每驮都有十多斤重的、还没有干透的十几驮儿土豆粉都打碎了，再放到铺着苇席和牛皮纸的大土炕上去炕干。而后，又在王新长的指导下，我们又准备了好多比大拇指粗一些的八十公分左右长的木棍儿，还在外面的空场上八米左右立了两排木桩子，每根相距五十公分左右，又拉是了粗铁丝，这些都是准备晾晒粉条用的。

第三天，指导员他们又都来了，是来看我们实验漏粉的。

一百印的大锅里，大半锅的水快要烧开了。这大锅灶连着的是一铺大炕，炕上炕的土豆粉已经基本上达到了漏粉用的干度，并且都搓成了粉面子等待使用了。在地上，被牢牢地钉在地下、并用粗铁丝捆得紧紧的三个木桩上架着一口八印的小锅。王新长只穿着一件半截袖儿的小褂，一只手拿着一双比大拇指粗点的水曲柳木棍儿做成的大筷子，在锅里搅拌着用温水和得如同稀糨糊似的、约莫有四斤多点的粉面子，另一只手拿着个大提瓢（中间有个弯木提杨的、用白铁皮打的盆），里面是刚从锅里舀出来的开水。大家都围在旁边观看着，只见他把那提瓢的开水一边徐徐地到入锅中，一边用筷子用力地搅拌着，锅中的粉面子逐渐地蓬大并且半透明了起来。大家看了都笑了起来，这不就是与家中沏土豆粉一样吗，有什么神秘的？王新长心理明白，那开水中放入了多少的明矾谁也不会知道的，这才是能否漏成粉条的关键呢。

沏好了土豆粉后王新长缓了口气说：“出力气的活在后面，小冷脱衣服吧，和我一起来和面。”

我心想；这有什么难的，干吗非叫我来和面呢？但是既然在一起干活，他已经提出叫我干了，干就干吧。可是干起来慢慢地就知道这里面还真有名堂呢。

开始他叫我一边用双手握住那两只筷子搅拌那已经冲成糊状的土豆粉，一边围着锅转着。他便随着我一边转着，一边向锅中均匀地洒入那些干土豆粉。随着干土豆粉的加入，我开始觉得搅拌越来越吃力了，糊状的土豆粉变成了很多大块的碎颗粒，再也搅不动了，他也停止向锅中加入干土豆粉了。他看着我满脸的汗水，一边笑着一边递过了一条毛巾，说：“小冷，一会儿你像我那样把剩下的那些粉面子均匀地往锅里洒就行了。”

他在和面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约莫有三十来斤的干粉面子，放在了一大张牛皮纸上了，现在剩下的还有三分之一吧。我们又围这小锅儿转了起来，他先是双手在里面搅，后来就向一块儿揉，大家看不出与和面有什么两样的，这就是人们所说的“打糊”，有什么难的呢？

我心里也在嘀咕，在做准备工作时，老王就对我说过；“打糊”是能不能漏成粉条的关键，他会把这里面的全部技术都教给我的。可是的现在我也没有弄懂什么是“打糊”的技术啊？不都是力气活吗？不会是骗大家吧？

粉面子都加完了，我也和老王一起揉面了，当手触到热呼呼的粉面子的时候，才知道这可不是和白面。开始时是沙楞楞的，很不容易把它们揉在一起的。接着老王就把一团团的粉面子抓起后再向锅里摔打着，我自然也学着摔打了起来。说也怪，这一摔打，那些面粉子到摔成了团儿，而且是越摔打，团儿越大了。直到把它们都摔打到了一起，而后是老王摔一下，我再摔一下。摔来摔去，奇迹出现了，手中的大粉团子变软了，并且还能拉成长条了。从老王用加入明矾的开水冲土豆粉面子，到摔打土豆粉团子，这一整个的过程就是人们常说的“打糊”。仔细琢磨起来就是有名堂，后来老王才告诉我加入明矾的比例，与和面的技巧……

在我们和面与摔打粉团子的时候，有些人已经离开了。这时，老王对大家说道：“按事先的分工，大家各就个位了，马上开始漏粉了。”

只见王新长拿出了一个有好多外衣纽扣大小窟窿眼的葫芦瓢来（是漏粉的工具，叫漏瓢），他亲自站在大锅台上。按他告诉我的方法，我从和好的粉团子上取下了一大捧粉糊，又不断地用手把它团成圆圆的，并且放入了那个漏瓢中。

精彩的一幕开始了，只见老王一手端着瓢，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捶打在握瓢的手腕子上，瓢中的粉渐渐地从漏孔中流了出来，并且拉成了长条条。老王看着那长条的粗细，调节着瓢离锅中开水面的高低，进入到锅里的生粉条，很快就变成了半透明的熟粉条了。我不断地向老王的漏瓢中添加粉糊，那漏瓢里的粉糊又不断地拉成粉条流入锅中……

我们的老班长在锅边上，用刚才和粉面子的那双筷子，从锅中把已经熟了的一绺子粉条轻轻地捞了出来，他这儿不停地捞，锅上漏瓢中的粉条也不停地流入到开水锅里，这粉条连续不断地被捞出，并投入到旁边放有凉水的另一口小号的大铁锅中。这边由副班长再把冷却的粉条捞出，搭在准备好的木棍儿上，到了一定的长度后便切断了。这样一挂粉条就制成功了，就可以拿到外面去晾晒了。但是这第一挂粉条并没有去晾晒，而是在指导员和连长他们那里被大家高兴地品尝着，而后他们都为漏粉成功而欢呼了起来。

在粉条出锅的刹那，我才明白为什么把制作粉条说成是“漏粉”，也使我明白了宝清县的粉条加工厂为什么只允许我们参观设备，而不让我们参观漏粉的全过程了。

老王又把漏瓢交给了我，我们继续拍瓢漏着粉，那边陆续地把挑出的粉条晾晒到外面的铁丝上了。然儿，这拍瓢的活也是很讲技术的，不但力道要均匀，间歇的时间也要均匀，还要根据出粉的情况不断地调节高度。不然的话，粉条就会时儿粗，时儿细了，还有可能断条的，或是出“粉耗子”（漏下去的粗粉容易断条，形成两头细的粉疙瘩）的。

从早晨上班，一直干到下午三点多，才把第一批四十多斤粉面子全都加工完。中午时分，指导员和连长特地把饭送到了我们现场来，大家也是轮流地吃了口中午饭，就又投入到生产上去了。

连队领导想在大田没有开始收割前，完成土豆磨粉的工作，第二天还调来了两个女工班的人。这样就可以一边磨土豆粉，一边漏着粉条，两不耽误了。

七连能加工生产土豆粉条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五营……

我热爱大自然，也热爱生活，更热爱北大荒的一草一木。虽然经历了无数的坎坷与磨练，但是我依然乐观的生活着。我去北大荒，不但无怨无悔，还对那里的山山水水都产生浓厚的情怀。大家都知道，只有在生活中感触最深刻的事情，才有可能记忆得最难忘。我现在虽然因为下肢残疾而提前退休了，我不愿意在轮椅上无事可做，所以就拿起笔来，想把这些对北大荒最难忘情怀努力地写出来……

除了写生活中的真实经历和感受外，我认为由于当前科学技术在飞快发展，带动着工农业生产也在日新月异地腾飞起来，尤其是机械生产工艺不断地顶替了手工生产程序的时候，一些比较古老的手工作坊很快地就被淘汰了。由于很多参与基层劳动生产的老同志文化水平不高，非常可惜的是他们没有能将自己艰苦劳动的情景与体会记载下来，没能将一些比较古老的手工作坊的设备和生产流程记载下来。所以，为了使大家能够了解一些已经被淘汰的、曾经为人类做出过不可埋没贡献的、我所亲身参与过的手工作坊的生产流程，把我真实体验的劳动经历写了出来，仅作为历史的留念吧。

为此我把作坊似的烧酒、榨油和漏粉的工艺通过“大烧锅”、“油司令”和“我们生产队的漏粉厂”三篇文章写了出来，既作为我自己的历史留念，也提供给诸位了解吧。谢谢阅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