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河的原创“24团聚会篇”把我又拉回到36年前胜利河冰面上。
那年3月中旬的一个傍晚，20连知青一间宿舍里几个身影在忙碌着。北京刘长春菜案，天津刘大越掌勺，刀铲齐下，引来不少人看热闹。杨木板子自制方桌中央蹾着两瓶25团出品蓝签“北大荒”[60度]几瓶肉罐头陪衬，4个炒菜也上来了。说是4个菜，其实无外乎肉和土豆，论当时的条件，小宴经2位厨子的操办，就算小康水平。北京蔡连生做东主持一个小庆祝，答谢哥几个。吃喝在笑骂中开始，没有客套，没有虚词，风卷残云，酒酣耳热在喝罢刘大越上的番茄酱鸡蛋汤后罢宴。
此时的蔡连生[我们也叫他二哥]此一时，彼一时也。心情和前天相比，天壤之别。那天中午饭，虽说土豆片不那么好吃，但他也不能那么难以下咽呀！我看出点名堂，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回家探亲刚买的“罗马”表掉进冰窟了。几个人对了一下眼神，我表示不能让领导知道。他们得知后，我们要干什么都不可能了。撂下饭碗，准备工作在无声中进行。几年来与大自然奋斗的经验，哥几个儿发挥出各自的才华，在不到十分钟内，冰穿，笊篱，斧头，大锯，绳索拿来了，李全生（小尾巴）变戏法似的还找来三身红衣裤，红线帽（自命潜水服）井士起背上一壶白酒（想的周到）热心人太多，竟有要背冲锋枪去的。为了不暴露目标，我们分头向河边出发了。
3月10日，在京津地区是春意盎然的季节，可三江平原上的春天却姗姗来迟。挠力河，它的支汊可能流经胜利农场（24团）而冠名“胜利河”我们来到冰面上，河堤以及堤上的树林成了挡风墙。河边不知哪位老职工捡的一堆烧柴被“三光政策”了，斧锯齐下，变成了烤火柴。李全生在手表落水处施展绝技用冰穿将冰面穿了一个直径约80厘米的圆洞，拿笊篱捞走碎冰看到了河水。下水的我，高伟铎，蔡连生脱掉棉衣换上红衣裤戴上红线帽对视一笑骂道：还真他*的辟邪！井士起递上白酒（好意，当时我们不懂科学）拉我们烤火。三人围着火堆就像运动员赛前准备，当时那场景如有电视直播没人看奥运。三人决议是，每人下水三次如不成功，用木杆作标记，开化再捞。我第三个下水，下水前我们把困难，危险想的很多。尤其腰里的救命绳不可少，好在是枯水期，水流为零水深至肩。可唯一的是对低温太藐视了，违反了人体客观规律光有意志是不行的。看到前两人在水中的情形，下水前的约定，相互鼓励全忘了，站立不稳，换不了整口气，尤其是脚下移动把河底踩烂了给水下摸索增大了难度，两轮下来毫无结果。到第三轮，我该下水了，望着瑟瑟发抖的二位说：这是最后一次了，老蔡，如果没戏咱做记号开春再说吧。看得出蔡二哥是在进退维谷中点了头，那真可谓：愈捞不成，愈罢不忍，大家的气氛也随之沉闷低落下来。
冰面上只有火堆烧的噼啪的响声，我抬头看看太阳，要说没念咒是瞎话。下水后我就想多坚持会儿，加大了搜索面，一个硬东西划了我右手无名指一下，一阵兴奋差点呛水。用手一抓，凭感觉是手表，抓紧后上浮，水面距冰面约1米2，我把右手向上一举，脸上除了水草就是冰渣眼睛睁不开，听上面李全生吼道：你他*的举上来个什么玩艺？我喊道：快他*的接着吧！当时我想这是表你看不出来？后来李全生说看到我举上来一团污泥，接到手里感觉有表。在冰窟里我听到了欢呼声，那一阵，寒冷，疲劳消失了，罗马表从185涨到260，2级农工7个月的工资容易吗？它回来了！我被大家拉着救命绳扯着手上来后，站在冰面上烤火换衣服，井士起递来的白酒一仰脖喝起来，怎么成了白开水没味道？老井夺走了水壶，我喊了声：打扫现场是你们的事了！三个下水人跑步回到宿舍，刘大越做了一锅面汤为我们驱寒，喝完我没出汗，心里害怕，爬上二层铺盖上被捂汗，没过多久胃里翻腾起来，一侧身来了个天女散花，刚喝的面汤全倒了。面汤是无辜的，倒是被我当成白开水的酒起的反应。吐后冒了一身白毛汗，老井笑道：我不抢酒壶你还喝呢，我说吐了好汗出来了我高兴，表捞着了我更高兴。
正如预料的那样，乐极生悲。此事被连长知道后晚上开大会对我们好一顿责骂：找死啊！发烧感冒歇病假没门儿！算旷工！淹死会水的，上哪捞你们！我没往心里去，说什么都行。一咱愿帮别人，二还真捞回来了。我和高伟铎这个北京体育老教师的孩子一起跑步活动恢复身体，休息两天。事后连长急归急，还到宿舍看望我们，人家也没扣工资。咱理解，知青如出事，他认为责任重于泰山。那年月，同事领导间的感情，估计现在可能绝版了。
2009北京24团20连聚会，蔡二哥缺席了，我就想问一句：“老蔡，罗马西亚运行的怎麽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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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09/10/25 13:56:00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