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文章选录6:怀念战友--北京知青朱薇薇
薇薇,你走了,刚满18岁。像过早凋零的鲜花,美丽,纯洁,令人惋惜。在炎热的夏季,农忙的麦收季节。因为吃了发霉的面包。结论为“暴发性痢疾”。薇薇,你凭着一颗青春火热的心肠,为了不浪费粮食;为了减免“革命”工作的损失;为了贫下中农和战友的健康,自己掏钱买了发霉的面包,把苦、霉吃进自己的肚子里。
薇薇,三连的战友都理解你的热心肠,都能体会到你对战友 、贫下中农的爱心。薇薇,我们想你,爱你,难忘你的音容笑貌。难忘那个让我们心痛、心冷的夏季。当你一会儿发高烧,一会儿冻的浑身发抖,连牙齿都咯咯地响时,我们找连队卫生员、团部卫生队和师部医院的大夫,他们用各种办法也未能使你从昏迷中清醒。全连的战友围在你的病房外面,屋外的窗台上也挤满了战友,无声地,默默地,焦虑地期盼奇迹能够出现。指导员刘子忠在那天的中午,让我给你找一些新衣服。我傻了,但还是按要求去做。把几天前你收到的一套新衣、裤、帽子、鞋、袜准备好。指导员又说要能御寒的衣服,我们都傻了,但还是在战友中找出了比较新的毛衣、毛裤。
那天晚上,没有战友能够入睡,大家围在连部周围。那天晚上,天空阴云密布,十分闷热。随之噩耗传来,“朱薇薇走了。”战友的眼泪如同下雨一样,止不住地滚落。接下来,连续两天都是阴雨连绵,湿冷的天气,从每个人的心底泛起一汩汩冰冷的辛酸。我们将你放在麦场的仓库里,从团部运来大块儿冰围在你身旁,轮流守护,你微微睁着的眼睛,肯定有许多话要说,肯定有许多事要做。你不愿意这么年轻就走,还有许多留恋,还有许多遗憾。连队两夜没有停电,战友们在宿舍里,用白纸折叠出朵朵白花。选出你笑的最开心的一张照片,由战友亲手绘画放大。
第三天清晨,太阳升起。中午,你的父亲从遥远的“干校”赶到三连。我们把叔叔带到你的身边。在父亲的面前,我发现你的眼睛闭上了。原来,你除了留恋,还一直在等着亲人的到来。叔叔是一位饱经风霜的老干部,在你的追悼会上,他强忍着悲痛,让眼泪在心里流淌,他只讲了“谢谢贫下中农对薇薇的教育,向兵团战友致谢,朱薇薇还没有完成党和人民交给的任务……”他没有拿走你的遗物,执意留给需要的知青战友。我们哭了,只要求留下你的相册。大家将你的照片分别珍藏,留做永恒的纪念。然后,把你的行李寄回北京。追悼会后,大家抬着三连木匠铺做的小红棺材,战友们排着长长的队,像电影“燎原”中一样,每人一锨土,将你——朱薇薇安放在三连后屯,大树趟附近的黑土地中。
听北京战友讲,你的奶奶始终不知道你已不在人间,每逢有战友去你家,她老人家都要问:“你们都回来了,薇薇为什么还不回来?”你的母亲将你的箱子摆放在家中,不允许随意乱动。母女情深,母爱无边。现在,许多战友已为人父母,深深理解这难以言表的心疼,如同剜肉挖心。
1998年,我们又回到久别的三连,其中重要的事,是到你的墓前。老职工告诉我们,你的坟墓没有了,都平了,种庄稼了。我们只能面对那曾经埋过你的地方,大声呼喊:“朱薇薇,我们来看你了……”喊声直上云霄,喊声溶入黑土地。薇薇,你会听到的,在另一个世界,会感到战友对你的思念。薇薇,你的身躯与黑土地溶在一起,你的灵魂活在战友的心里。你虽然永远的留在黑土地上,但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你。
(旭光52团三连 天津战友 张佩伟)
悼念文章选录7:朱薇薇同学的小学班主任王世明的来信
富强你好!朱薇薇的遗照我看过了,久久无语。
穿过了42年时间与空间的隧道,我仿佛又回到了1966年那个难忘的岁月、仿佛看到了那位纯洁、年轻、似乎有些柔弱实际却无比坚强的可爱的小女孩。她在天国已经37年了!
薇薇:我的学生!你在天国永远定格在17岁,花样年华……凝望你的遗照,我泪湿衣襟。俯瞰大地,你发现了吗?曾经的老师王世明遥望着你,请一路走好! --王世明
尊敬的王世明老师您好!在这特别沉重的日子里,看到王老师发自肺腑的留言,我的心和所有校友们一样难过,愿朱薇薇同学的灵魂在那片黑土地上永远安宁…… --您的学生安富强
(王世明教授 原北京崇文小学66届3班朱薇薇同学的班主任老师)
悼念文章选录8:安富强与马彦平的有关战友朱薇薇的部分网络对话
安:周末愉快!
马:谢谢!很爱看你的兵团文章,“京味”十足。虽然我们不认识,可我们是战友。
安:谢谢抬爱!我也喜欢你的文章!你是哪个学校和连队的?
马:我是月坛中学的,我们学校在52团的人比较少,分得比较散,好像也没有成气候的。我是三连的。谢谢您的到来,希望以后经常光顾,还希望得到您的指导。
安:谢谢回复,当时你家也应该住在月坛地区吧?
马:是的。华北局大院。
安:小学同学告诉我说,北京晚报几年前登了很大篇幅的文章“17岁的雨季”,是专门写朱薇薇同学的,你若方便问问她的家人,也许可以找到这张报纸或撰稿人。这里先谢谢你了!
马:非常遗憾,她的家人早就离开北京了,父亲也已经去世,母亲好像也……她只有一个弟弟,现在哪里不知道,如果能在国图或首图找找资料没准能行?说起朱微微的确是一个伤感的话题,轻易不愿触及。
安:找到一个好朋友,敬个礼呀握握手,你是我的好朋友!!!
马:这3个惊叹号让我很开心!!!
安:谢谢,去上海吗?
马:可能去不了了,非常遗憾,我们会已极大的热情关注着上海的聚会,并祝战友们在喜庆的日子里幸福愉快。你去吗?如去请捎上北京战友的问候和情谊并随时发点快讯之类的花絮,让我们在第一时间分享聚会的快乐。
安:你在我楼上,注意“减肥”啦!(编者按:是指推荐网友的楼上)
马:到了上海悠着点儿,别让啤酒喝爆了肚。您说的是网络语还是咋的,我是当真呢,还是当真呢,还是当真?“减肥”谈何容易。
安:……
(马彦平是朱薇薇在北京时的邻居、中学同学和旭光52团3连的战友)
悼念文章选录9:朱薇薇的中学同学和兵团战友 王益珍
今天来到圈子,看到此文,不禁泪流满面,心如刀绞。看着薇薇那才只14岁的遗照,八篇祭文勾起了我对薇薇的无限思念!
我跟朱薇薇是中学同班同学,月坛中学八班。(六九届)在文革动乱中,六六届小学毕业的我们,在社会上打闹了一年多,六八年初,才就近分配上了中学,月坛中学周边的二炮大院,华北局,全总,商业部,建工部的孩子们都上月坛中学。进了学校直接上初二。刚认识朱薇薇就是照片上的模样,个子又瘦又小,象个小学生,但是笑声很大,很爱说笑。也很调皮,我们经常为给那个老师起了个外号等一些小事高兴的哈哈大笑,那时的我们很无知,也很单纯。我们班女生下课总在一起跳橡皮筋,在教室里黑板和前排课桌的空隙间十几个女生跳来跳去很是热闹,朱薇薇跳的很好。那时的我们无忧无虑。
六九年,我们面临人生的第一次选择:去内蒙,去云南,去东北;在那个疯狂的年代里,我们用少的可怜的知识和只有十六岁的人生经历,编织着自认为最崇高的人生理想,很快我们都定好了各自的目标。这时我听说薇薇的妈妈(是个医生)已经给她开了证明,有病可以免于到兵团,留在北京城。可她又哭又闹,非去不可,就这样我们终于一同踏上了北去的列车。。。
谁承想这一去她就把自己留在了那块远离家乡的黑土地上,如今我们都离开了那个我们为之奉献了青春和汗水的地方,只有你---薇薇;十八岁的薇薇,孤独的守护着你人生的信念和理想。(编者按:朱薇薇是1954年出生的,她去世时还不满17周岁)
那天,我和钟燕在QQ上联系还在说,回东北是一定去看看薇薇。(钟燕也是我们的同学,后来兵团跟薇薇分在一起)可见上面的消息说坟已经找不到,唉~~连一杯黄土也没留下啊!不过,薇薇:我们不会忘记你,我们聚会带着你,我们聊天想着你,你活在我们心里,还是那如花的年华,还是那可爱的小模样。
薇薇啊!愿你在天国欢笑,我们在人间走好!
悼念文章选录10:同学情、战友情――怀念朱薇薇
(朱薇薇的中学同学和兵团战友 钟 燕)
2008年9月5日兵团的网站上发出了9月7日在北京召开“旭奥会”的通知,看到通知以后我高兴了,要和我多年不见的同学加战友见面了。彦平是我的同学,自从和彦平分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
1969年9月16日我和我的同学一起来到旭光52团三连,当时我们班的女同学分到三连的有我、马彦平、胡桂荣和朱薇薇。
彦平在这之前我们电话已经有过联系,一直相约见面,我没有告诉彦平去参加“旭奥会”但是想到要和我的同学见面了,心情不平静了,前一天夜里失眠了,想起了许多的往事,想起了我的同学朱薇薇,不知为什么,可能是我和薇薇的感情太深了,在网上看到大家回忆朱薇薇的文章,我都会伤心的流泪,那么多人没有忘记她。在我的一生当中,每当我和别人提起黑龙江的兵团生活,我都会向别人说起我的同学朱薇薇的事情,那么小就留在了那里。现在我真的不愿意总是提起这些往事,所以在网上我也一直没有写过什么。这次的聚会安富强特意走到我这里说:写写朱薇薇吧。
想起39年前我们到兵团时的情景。记得刚到三连的时候,当时400米大宿舍还没有调整好床铺,我们4个同学就住在连部的一个小房间里,我们那年只是刚刚到了16岁的年龄,而朱薇薇还不到16岁,离开家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我们这几个同学在没有离开北京时,家里的生活条件还都是比较不错的,记得最清楚的是第一天晚上,该洗漱了,去哪里打水?一打听,好远呀,(当时真是觉得太远了)其实也就200米左右吧,我们拿着脸盆打了一盆水,这一路晃晃悠悠,还要休息几次才打回这洗脸水,从此以后我们就开始了兵团的生活。朱薇薇年纪最小,又比较瘦弱,可她面对这里的一切总是乐呵呵的,好像什么困难都不在她眼里。这次和彦平见面说到薇薇,彦平说刚到兵团的时候自己年纪小不懂事,无意中可能会让别人帮助做些什么,薇薇提醒彦平不要总让别人帮你做什么,要想到为大家做些事情,同学的善意提醒,让彦平记忆深刻,她说到兵团的第一课是薇薇教会她如何做人,要想到去帮助他人,而不是去索取。彦平现在也是这样去做的。
没有多长时间,我和朱薇薇就随连队去了查哈阳修水渠去了,那里有条件更艰苦,这些大家都知道的,睡的是地铺,吃的是冻馒头加咸菜,关键是挖水渠,本来一把铁锨当时拿在手里已经是很沉了,还要铲土往水渠上边扔土,真是难为我们这些刚到兵团的这些人了,一天下来累的我们动也不想动,话也不想说,可是朱薇薇还是那样高高兴兴的,记得当时我们的排长是天津知青秦宝耘,朱薇薇对我们排长说,说说你为什么叫秦宝耘,说不出来我就告诉你吧,你是秦家宝贝(儿)的大云彩,说完大家哈哈一笑,忘记了一天的疲劳。
回到连队,我们住在400米大宿舍的时候我一直是朱薇薇挨着睡在一起的,那时薇薇的父亲还在五七干校,母亲是宣武医院的医生,家中有一位年迈的奶奶还有一个小弟弟,薇薇在家里是很受宠爱的,在我年那个年代家庭大部分是多子女的,她家里只有她和一个弟弟,我还记得她的弟弟叫朱彦彦,因为那时她要分别写好几封信,给爸爸的,给妈妈的,还要给小弟弟写信。常常拿出家里的照片给我看,给我讲她家里的事情。奶奶身体不好常常挂念薇薇,在薇薇去世前家里曾发来两封电报说奶奶病重想让她回家去看看奶奶,当时正是麦收季节,连队正忙人手不够,没有人接替她的工作(那时她在小卖部工作了),她准备麦收后回家看奶奶去的,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去了薇薇年轻的生命,最终也没能和奶奶见上一面。
在这之前我被调到团部油坊去工作了,和薇薇分开了,这时的薇薇在连队的小卖部工作时经常到团部去取一些货物,每次薇薇都要抽空到油坊来看我,我也经常回连队去看她。
七0年的夏天,得知这个消息时薇薇已经去世了,我伤心极了,急忙赶回连队,那时薇薇已经送到连队的大仓库里了,我到仓库去看了薇薇,棺木放在仓库的一角,(而且那棺木就是用白茬木简单的钉制而成的)下面放着从井里打出的冰块,等着她父亲的到来。我看到薇薇躺在棺木里,一张掺白的脸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我永远也忘不掉。 薇薇的父亲来了,连队为薇薇在她的坟前开了追悼会,我记得薇薇的父亲在追悼会上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站在棺木前,他把痛苦深深的埋在心里,我们都知道父爱是什么,母爱是什么,一个父亲在他失去心爱有女儿面前又能说什么呢。随着棺木的下葬薇薇的父亲为薇薇埋下了第一锹土,随后全连的知青每人为薇薇埋一锹土,这样可怜的薇薇就永远的留在了那里。
兵团战友和同学相约北京知青上山下乡40周年的时候要回到连队去看看,看看我们曾经生活工作过的地方,到时我会到薇薇故去的地方去看她,回去过的人说她的坟墓已经没有了,可是她的灵魂还在那里,我们去看她,让她知道她的同学和战友一直没有忘记她,她会永远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