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里的故事生死有命之'全是乌鸦惹是得祸' - 白山黑水 - 中国知青网

生死有命——‘全是乌鸦惹得祸’
五月中的北大荒算是春天了，春天的脚步唤醒了万物复苏，雪化了，天暖了，草青了，树绿了，房顶上的麻雀喳喳喳地叫踩蛋，一切的生命恢复了元气。林中的乌鸦也哇哇地叫着，飞过连队的上空，到田野里捉虫打食儿，喂养它们的雏鸟。
这天我来了兴志，邀上哈青小徐——背着照相机，提着电工爬杆子用的脚扣子，到南边树林里去掏乌鸦。
树林里的树是在自然竞争下生长的，所以，只有二三十公分的树，却长得有五六层楼那么高，树林里只有争得阳光的植物才能生长成活，乌鸦是群聚的鸟类，这一大片的杨树林里，高高的树顶上都是乌鸦的窝，见到有人来到树林，安静的林子里顿时一片鼓噪，哇哇哇地乱叫，轮番飞舞似乎是乱了阵角。
我把照相机调整好光圈、快门、距离，交给小徐，我背上军挎包，套上脚扣子就往树上爬去，到了半树腰时对小徐喊：“照上一张——”小徐按下了快门，于是就有了这张照片。
我慢慢地往树上爬，此时我已经有了很多北大荒的生活经验：知道——春天的树木正是上水的季节，树枝条很脆，尤其是杨树更是脆得厉害，大姆指般粗细的树枝轻轻的一拉就断掉，所以这时上树要万分小心才是。快接近鸟窝了，成百只乌鸦向我爬的那棵树上空盘旋俯冲，一边叫着一边往我的头上拉鸟粪，我不顾一切，爬到鸟窝旁把一只只半大已经长全毛的小乌鸦装到书包里，我对着地面上的小徐喊：“抓住了——！”
地面上的小徐仰着头对我喊：“快下来吧，你听——什么声音？起风了吧——！”我紧紧地抓住细杨树枝，立着耳朵倾听，不听则罢，一听着实吓了一大跳：坏了，刮风了，我往远处树林一看，整个山林都舞动起来，风的边缘已经到了我的身上，由于全神贯注地掏鸟窝，我没有听到山林那边的翻江倒海的林涛，现在狂风已经到了身边，迅速下树已经来不及了。我死死在抓住胳膊细的树干，把身子的重心贴在树干上，风刮得我睁不开眼，喘不匀气，树顶在大风中巨烈地摇晃，摆动幅度得越来越大，足足有两三米的距离，这时只要我一时心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慌乱下撤的话，肯定会树枝折断，从五六层楼高的地方掉下去，可想而知——将会摔得粉身碎骨，落得个人坠身亡的下场。树下的小徐吓得叫差了音：“快下来——树要倒了！”山上的土层很薄，半米下便是风化石了，所以，山上的树的根扎得很浅，单摆浮搁长在薄土层上，经大风一吹，树稍上还有一百多斤的我，就像给树加了一个大称砣，那棵树的树根都已经翘出土层，所以，吓得小徐快哭出来了。我更害怕，只是理智告诉我：不能乱动------我死死地抓住树干，每当树干摇摆到与地面垂直的时候，我快速地下撤一步后，便等待着下一次的机会-------就这样，我一步步地下撤，到了树中间的时候，我的心才慢慢恢复了平静，已经撤出了危险地带。
我又有了活气，对小徐说：“来——再给我照一张。”（这张照片没找着）
下了树脚踏大地，这才真正放心来，小徐指着地上的树根说：“你看看，树根都翘起来这么高，吓死我了——”我还装做大大咧咧地说：“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下来了吗？”
年轻时我们不懂得珍惜，有时一个小小的错误的决定，便毁到人的前途，甚至是生命，几十年过去了，有时还在为年轻时的草率行为做检讨，检讨当年的无知，检讨当年的莽撞，检讨当年的犯下的一切错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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