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红太阳
转瞬间,那段令人难忘的日子就过去了!回眸共和国的同令人追随红太阳的年代,谁能说我们不是一代甘愿为革命理想而奋斗,而献身的青年?从呱呱落地那时起,耳畔回响的是对领袖的颂歌。入学时学写的第一句话是“毛主席万岁!”当我们踏入花样年华的时候,又是基于对共/产/党和毛主席的深厚感情。把整整一代人的青春和生命献给了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和上山下乡运动。
遗憾的是,今天人们可以为封建帝王歌功颂德,却象躲避瘟疫一样回避我们用血汗写就的那段跟随毛主席干革命的历史,更有几个迟来的叛逆者,无耻地要求这个忏悔那个悔过。也许有人对这一代人恨的咬牙切齿,也许有人总是念念不忘要清除“老三届”的流毒,可是谁能告诉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多少年来,响应党的号召参加红军长征的,抗枪打过日本的,练过三大战役的,去过抗美援朝的,甚至爬过老山前线的,都被当作革命事业的英雄来赞颂。可是,同样响应党和毛主席的号召,参加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的,同样流血流汗,赴汤蹈火的究竟算作什么?
难得几千年才出现一回的这段轰轰烈烈的大革命,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竟然叫我们遇到了。病患之中,无事可做。极想将一个平凡的“老三届”学生的经历简述下来,双手捧着献给我的网友,留给我们的后人。遗憾的是,红河谷即没有惊天动地的往事可写,又不是文人和作家能把过去的事情“戏说”一下,权当是重回我的中学课堂练习写作文,还过去欠语文老师的一笔文债。当然了,红河谷这里也有抛砖引玉之意,希望大家能利用晚年的这点时光,把印在脑海里的那段东西留下。
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这一代毛泽东亲自塑造的“革命事业接班人”就将全部魂归蓝天。甚至我们曾经赖以抒发情怀的《老三届》等网站也将荡然无存。也许我们的后代会说我们当初是如何地愚蠢,甚至指责我们所做过的一切毫无理智。我们是谁?我们是人不是神,轮到谁都是一样。暂短的人生就是在玩牌,只不过发牌的是上帝。想想你手里无论是什么牌,都得耐心地把牌出好,那容易吗?岁月匆匆,光阴不再,可以自慰的是,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尽力了。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假如来生相聚于此,相信还是热血沸腾的一群青年。
A1:共同的童年
1948年11月2日,大清帝国的发祥地沈阳解放了。
听老人们说,沈阳刚解放的时候并没有象电影里所表现的那样,到处是满天飞舞的红旗,,到处是欢庆的锣鼓,到处是人们自发组织的庆祝解放的大秧歌。因为在动荡变革的年代,奉天城里外的男女老少们已经习惯了各种军队的进出,他们认为谁来都是一样,该当官的还是当官,该种地的照样种地,谁爱折腾谁就折腾去吧。尤其是在我的老家沈阳东郊,老乡们说,路过庄稼地里的一个又一个部队,究竟都是干什么的谁也搞不清,一会儿是打着青天白日旗的国/民/党新五军,一会儿是系着红袖标的辽东土匪杜大胡子,好不容易把小日本打跑了,又杀出来个“老白毛子”见到大姑娘小媳妇就抢,当人们议论穿着灰布衣服、扛着破枪旧炮的解放军能不能成气候的时候,年轻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已经宣告成立了。
1949年10月共和国成立的前后,我们这代人,也就是后来被称为的战后一代,或者说共和国的同令人,先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新中国的诞生,共/产/党和毛主席的伟大,以事实叫所有的中国人对于未来充满了信心。人们决心跟着共/产/党,走一个人人平等共同富裕的康庄大道。大人们不仅把希望寄托给新中国,而且也寄托给儿女的身上。因此,那时出生的孩子们名字叫解放的、建国的、国庆的比比皆是。爸爸和妈妈也想给我起个好一点的名字,期盼着将来能有点出息,给祖上争一点光荣,特地跑出一百来里地,找到了在抚顺市里当小学教师的老姨。老姨说,人民解放了,世界要红旗飘飘了。将来一定要当国家的 新主人,那就叫世新好了。从给孩子们起的名字上,完全可以想象出大人们对于国家社稷给予了多大的希望。
我的老家就在沈阳市的东郊。距离市内有大约70多里的路程。是个丘陵地区。村子里的庄稼地波浪起伏、高低不平很难找到几块平坦的地方,虽然说地不平,可也没有高山深谷、没有正经的河流。房前屋后与地头田间的树木不是太多,大多数都是一些杨树、柳树和榆树一类不值钱的东西。即使个别的老百姓家里种着几棵山楂树,山枣树,杏子树打下来的果实也换不了多少钱。村里一半的人家都住在夏天潮湿、冬天寒冷的地窝棚里,只有地主老财与几家家境好一点的老乡能盖得起象样的土房。人们赖以生存的土地瘠薄的就像砂子一样,据说这儿的土地三、五亩都赶不上平原的一亩,因此农民家种的庄稼象苞米、高粱什么的长的象麻杆一样,忙活了一年到头也打不了多少粮食。不过这种土地比较适合种花生,秋天收获的花生皮薄仁大籽粒饱满,是当地农民收入的主要来源。村庄座落在一南一北的两个小山丘之间,俗话说两山夹一岗辈辈出皇上,遗憾的是到现在为止连个市长都没出来。村东边有一条叫做大乐河的季节河,虽然它冬天没有一点水,但是到了夏天,河水不但挺大而且经常泛滥成灾,奇怪的是,有水的时候就有鱼,不知道这鱼夏天是从哪里来的,冬天又到哪里去了。 父母结婚以后不久,爷爷的三个男孩子开始分家过日子,当时我家分到一间半土房还有一点土地。因为有了这些财产,土改划分成份时,家里被定个中农的成份。父亲说,那个时候当贫雇农听起来有点寒酸叫人家瞧不起,当地主又要经常挨批斗日子不好过,中农就中农吧,挺好!看来这中庸之道哪儿都用得到。 由老家向东,淌过(没有桥)大乐河,再往前不远就是抚顺界了。翻过一道秃岭,那就是母亲的老家,也就是我的姥爷家。姥爷家的村子从外观上看与爷爷家那里差不多。不同的是村里人几乎都是满族人,他们普遍姓关属于正黄旗。姥爷家也有个特点,那就是孩子特别多,共有7女3男10个孩子,虽然孩子多但是日子过得不错,比我爷爷家好多了。有件事我一直没搞明白,尽管姥爷家的土地要比爷爷家多得多,为什么姥爷家的成份是贫农,而父亲家的成份却是中农呢,真不知道土改的时候沈阳与抚顺的标准是不是一样。
那几年,妈妈经常带我回娘家。秋天是丰收的象征,也是五谷杂粮登场的季节。这个时候,孩子们可以吃到嫩嫩的青苞米,也可以吃到地里的烧花生,如果要想吃甜杆需要特别小心。姥爷家每年可以收获很多花生,都装在西屋的囤子里。我们几个孩子经常坐在花生囤子上,连玩带吃加上祸害。非常滑稽的是,大家常常把花生磕开夹在耳朵上。即使有时花生把耳朵夹的很痛,还是执意要往上夹,不知道遭这个罪究竟是为了什么。三舅家有好几棵山楂树,每年也能收获不少山楂。但是他非常吝啬拿山楂当宝贝,伸回手挺大的面子去要就给一点点。实在没有办法时只好窜拢表哥表妹,一同去东厢房的山楂袋子里去“偷”,每每不小心叫三舅看到,免不了挨一顿臭骂,骂就骂吧,我们跑得远远地就当听不着,气死他。当然,有时也跟大人们上山去采榛子、打山梨,检橡子。虽然橡子那种东西看着挺象榛子,但是又苦有涩不好吃只能拿去喂猪。 最有特色是冬天,当外面是北风呼啸大雪飘飘的时候,一家人盘腿坐在那热乎乎的火炕上,山南海北地胡侃,别有一番风趣。说话间,再往那满族人特有的泥烧的火盆里埋上土豆、地瓜、黄豆、花生什么的,等到烧到七、八分熟的时候,再从火中扒出来,然后带着灰吃,特别香,感觉好极了。如果你能在吃着红糖的时候再吃烧花生,真是又香又甜。当然,下大雪的时候跟别人家的男女孩子们一起堆雪人、打雪仗,捉迷藏或者套麻雀什么的,也是难得的乐趣。 快解放的时候,父亲不愿意在农村种地跑到市内跟人家鞋匠学徒,快要满徒的时候赶上国/民/党抓壮丁,当时要不是有个好心人递个信,父亲肯定就被蒋介石带台湾去了。1948年沈阳解放的前夕,父亲觉得共/产/党不错,想去报名当解放军,人家说父亲镶了一颗“金牙”不是无产阶级坚决不要。父亲曾经说过这世间真是邪行,想去的人家不要,不想去的非叫你去,指的就是这件事。1952年父亲觉得世道安定了,用一挂大马车把全家接到市里,先是住在一个叫西下洼子的地方,后来又搬到大北门外,由此我们家才告别了农村开始了城市生活。 与我们的童年相似,共和国的童年也是非常的贫困。解放初期的中华大地上,民族工业已经被小日本祸害的只剩下一堆废铜烂铁,蒋介石“总统”逃跑后留给人民的是一个荒废的江山,如果说国家也要划分成份,那么我们的共和国必定是贫雇农无疑。谁都能想象到,把这样一个巨大的烂摊子摆在年轻的共/产/党人的面前,该是一个多么艰巨而光荣的任务。毛主席说,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可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可写最新最美的文字。是啊,此时的共/产/党人的确是两手空空。但是。他们有战无不胜的毛泽东思想,他们有多年形成的艰苦奋斗精神,以他们不屈不挠的革命毅力,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没有战胜不了的敌人,因此、他们必定会在建设新中国的历史上写下丰功伟绩。
我们是共和国的同龄人,共和国与我们共命运。在共和国的蓝天白云下,在共产主义的红旗下,我们生活在没有战争,没有荒乱,没有人剥削人,没有忧愁,没有困惑,只有童年的欢乐下。共和国不仅对我们寄予无限希望,而且给我们开辟了理想的蓝天。它在等待我们自由飞翔的同时,共和国也要从童年走向辉煌!
实际上,当我们还在过家家玩,唱“你拍一,我拍一”的时候,共和国的童年也是在跌跌撞撞中度过的。夺取政权后的共/产/党,尤其是高瞻远瞩的毛主席,为了新生的共和国不半途夭折,为了无产阶级政权的巩固,发动了一系列反对腐败、消灭敌特分子的运动。尽管我们感觉一切都是幸福的,但是大人们经历的却是一个刻骨铭心并非风平浪静的年代:
1950年5月,为了清除那些打天下干部的居功自傲,官僚主义与腐化堕落。发动了解放后的第一个整风运动。
1950年9月,开始镇压反革命分子。
1951年5月,批判电影《武训传》,11月份开始知识分子的思想改造运动。
1951年12月,开始三反运动,目的是清除国家机关中的贪污分子。
1952年1月,开始五反运动,目的是清除资本家中的不法分子。
1954年2月,揭发、粉碎了高岗,饶恕石反党阴谋,10月批判《红楼梦研究》,12月批判胡适思想。
1955年2月,批判胡风反革命集团,下半年,清理暗藏的反革命分子。
1957年6月,清查美蒋特务。
由此,当新生的共/产/党政权把土地和地主老财的财产分给贫下中农的时候,当与我们同时诞生的共和国朝气蓬勃地建设第一个五年计划的时候,那些旧社会的残渣余孽,如那些抽大烟的、开妓院的。那些国民党的连排长和军统特务,那些共/产/党里的腐败分子,一批批的人被关押、判刑甚至枪毙。当人们在万泉公园的河边看到那些被枪毙的死有余辜的人,相信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由此,共和国的天空越来越清洁,人间越来越美丽。当时,因为我们还小,丝毫感觉不到这些国家机器中的事情,正因为我们还小没有任何忧愁和烦恼。所以感觉到的东西全是幸福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