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生灵 - 白山黑水 - 中国知青网

        北大荒拓荒初期，传闻“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进饭锅里。”虽说夸张了一些，但那时候的野生动物还真的不少。到我们下乡时，荒地变良田，大型的动物基本很少见了，中小型的动物能见到的也只是偶尔罢了。作为另一种生命—野生植物，却在没被开垦的荒地上大量保存了下来。这些小动物，植物，还有一些飞禽类给我们辛苦劳动之后的业余时间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69年春夏两季，我在鹤山采石。采石场上面是一大片草地，天空时而传来各种鸟类的啼鸣，悠扬婉转，悦耳动听。受鸟叫的吸引，大家决定去套鸟。
      首先要找到鸟巢。大家散开齐头并进在草丛里蹚鸟。鸟对自我保护还是有一套的，它发现情况不会从巢穴直接飞起来，而是在草棵里走离巢穴很远再飞起来。有的还会装成受伤的样子把你从它的巢穴边引开。所以当发现有鸟飞起，要在它后面两米左右的地方寻找，一定会发现鸟巢。当地最多的鸟叫“黄豆斑”，它的巢是用马尾巴和茅草絮成的。只要在鸟巢里轻轻地抽出一根马尾巴，捻个套，把套在鸟巢的进口处固定好，再做个远处看得见的记号就行了。过个十几分钟回来，百分之百套得住。
    这片草地里，还有很多的宝贝。一次遇见几个药农采药，认识了几种当地生长的药材。甜草.生地.百合.芍药.龙胆紫还有珍贵的掌参。生地.龙胆紫对我们没什么兴趣，从来不去采。掌参外形象小孩的手掌，而且挖出来必是相连的一对，即好看又珍贵，可惜太稀少。我们要采的只是甜草.百合和芍药。甜草根治咳嗽，没事拿来嚼，甜丝丝的。百合蒜头根，一根挺，尖上开花，几年生就开几朵花。挖出根生吃，没什么味，很脆的。用火烤又象烤熟的土豆，很神奇。芍药就更好了，它的根大，象是署类，花也好看，据说芍药是牡丹的同宗呢。
     还有一种我们经常希望采到的小果，那就是野草莓。这种野草莓只有二十公分高，长在杂草下面，不易发现。果实长成了也只有手指肚大小。果实虽小却甜如蜂蜜，吃上几颗嗓子眼就齁得发紧，象吃多了咸盐。因为好吃，每每都伏在草丛中卖力地寻觅。现在市面出售的草莓个大，色泽鲜艳，但是不好吃，咬一口在嘴里，回味当年野草莓的美味，就难以下咽了。
     北大荒地里的老鼠和鼹鼠很多。在机务排翻地的季节，空中会有成群的乌鸦盘旋守候。当老鼠被五桦犁翻出地面，乌鸦就会俯冲下来捕捉，跟老鹰捉鸡没什么两样，然后用嘴一点点的鵮食。乌鸦吃老鼠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很奇怪的。
      鼹鼠（大家叫它豆踀子.瞎蚂踀子又叫地排）我不知道它对庄稼是不是有害，它可是疏松土壤的能手。它在地下挖洞一趟线，每隔几米远就会钻出地面，地上留下一行疏松的小土堆。鼹鼠视力不好，小小的眼睛看不远，可听力强，有人路过老远就听得到，在地下暗伏不动。老职工空手抓鼹鼠很有一套的。首先要确定鼹鼠正在往地面掏洞，（一排土堆的最后一个，顶上地面的土少，而且是潮湿的。）一人背起另一个人走近那个土堆，轻轻放下背着的人，然后向远处走去。站在原地的人轻轻地把一只脚放在隆起的小土包上，不要发出任何声响，耐心等待。鼹鼠感觉人走远了，安全了，继续挖洞。挖通了，人的脚下会有感觉，这时你要稍稍用点力向下踩。鼹鼠发现有阻力就会用力往上拱，阻力越大拱的力量就越大，这时候你猛的抬脚，鼹鼠就会一头闯出地面，这时抓它手到擒来。
     还有一个景象我相信连队知青中百分之九十八的人没有见过.71年初夏，我开着东方红下地，排长李玉臣坐我旁边，康拜因驾驶员李树全坐在工具箱上。刚出连队到岔路口，李树全指着空中大叫：“看.那是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只飞禽由北向西飞，而从它后背接连落下四个东西来。排长李玉臣用手捅我一下喊：“快追，是野鸭子！”四个小东西是小鸭雏，煽动着短短的翅膀向左右两个方向落去。老鸭见有车来，焦急的向离我们较近的两个小鸭落下，伏在地下。两个小鸭飞快地跑向老鸭，煽动着小翅膀爬上了鸭背。这时我的车已很接近了，李树全不待停车，身体已飞了出去，可惜只差几步，老鸭煽动着翅膀在垄沟里助跑了几步已然飞了起来。老鸭飞向远处另外两个鸭雏。我们下车跑了过来，却看不见垄沟里的两个小鸭。空中将要落下的老鸭暴露了它们的行踪。我们飞快地跑过去，两面堵截。鸭子虽小，在地上跑得相当快，费很大的劲才抓住。空中老鸭留下无奈的哀鸣，不舍地飞去。两只鸭雏李师傅带回家抚养，最后什么结果，不清楚了。
    现在，我知道了，那是老鸭带子女们学习飞翔。可是我始终弄不明白，野鸭的身体本来就不大，飞在空中还要抖动双翅，几个小鸭子如何可以稳稳地乘在老鸭的后背上呢？真的很奇妙。
    在连队还遇见过一回大雁，那是大雁南迁的时候。晚间天已黑了，杨先舒我们几个在宿舍后面的道上散步，忽然听见丁香树后传来趟草的声音。以为是人，喊一声，没人应声。捡块石块扔过去，传过几声雁鸣，这是迁移的大雁在歇息。我们追进树林，大雁跑得很快，天又黑，一会就没了终影。
     北大荒让人怀念的东西很多，不一一细说了。总之，每回忆起一件事就会联想起许多许多，回忆过去真的让人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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