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全国各省.市.县级革委会非常重视,做了大量的宣传.鼓动和后勤供给工作。我们齐市的下乡青年每人一套棉衣裤,一双棉胶鞋,还有一顶具有东北特色的狗皮帽子。青年人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农村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建设祖国的边疆,何等的光荣。党还给我们无偿发放了御寒的冬衣,怎不让人感恩戴德?穿梭在送站的人群中,一身的新黄色棉装,感到无比的荣饶。
到了农场,接触到祖国各地的青年,再看看人家的服装,尤其是上海知青的服装,才感到什么是“正规军”,什么是“地方部队”。上海战友配备的全套军装.军帽.军大衣,据说是上海卫戍军区赠送的。正宗的国防绿令人羡慕。再看看我们的一身土黄,“地方部队"都不如,充其量也就是“区小队”的。没办法,生不逢地呀。
棉衣是薄薄的平纹布做面料的。冬天干活,肥大的棉衣外面又不能套衣服,一冬不到头,棉衣已是伤痕累累了。又没有多余的棉衣,能求人的找人缝一缝;不好意识求人呢自己动手。又不会针线,平平整整的衣服缝出大大小小的疙瘩,不美观还丢人。后来干脆去卫生所,说腿痛要风湿膏,把风湿膏放进刮坏的口子里,从外面把口子对起来粘牢。怕费事的就干脆粘在外面,远看像块膏药贴在身上。棉衣扣子掉了,找根细铁丝系上。后来图省事,干脆找条麻绳大襟一勉,拦腰一系。(这大概是李化的发明。)狗皮帽子的帽耳不系在上面也不系在下面,而是系在脑后,就像电影里土匪的戴法。由于看着新奇,截然不逊的派头,加入的渐渐多起了来,故成一景。齐市的李化.杨松林.魏桂林.李连华.张丙臣等都爱这种装束,就是平时穿戴讲究的王奇涛.刘化敏也在并不破旧的棉衣上系条麻绳。哈尔滨的王立仁.张建中.王俊堂;鸡西的张铁滨.陈德贵;北京的李宏茂还有天津几个在水房打水的几个青年都是积极参加者。上海知青中我想不起来有谁加入过这种装束的行列。
连队知青中有两个能人,一个是鸡西的王玉梅,一个是上海的陈福兰。之所以佩服她们,是因为她俩所掌握的本事不是十几岁的年纪应该达到的。王玉梅擅长裁剪,知青们发的衣裤大都是又肥又大,穿在身上就像抗战时的“土八路”。据说王玉梅的棉衣是她自己改的,肥瘦正好,还带掐腰, 穿在身上很合体,站在“土八路”当中真有“鹤立鸡群”的感觉。(只对服装而言)陈福兰是擅长织工。在连队时织毛衣就出名,据说还以织毛衣和战友们换过工。虽然没见过她织出的毛衣花色式样,但是名声已很响了。李化还求她在衣服上织过打篮球的号码,到现在还和我们提起。
那时的我们,也没什么太好的衣服。我记得在黑龙江值得我记起的衣服有两套。一套是父亲抗美援朝时的军装,来黑龙江前送给了我。那年连里去修水利,食堂派我去工地食堂,因为是外出,我穿上了平时舍不得的这套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服。当时也不知道珍惜,整天挑水劈柴,上工地送饭还帮着挑挑土义务义务。两个月不到,肩头磨得稀烂。补上补丁再穿,又磨烂。不能穿了,只好放弃。现在想想后悔,为什么不留下来做个纪念?那可是正宗的志愿军军装啊。不过师部来给大家照相,我是穿着那身军装照的,还好,留下了几张照片作纪念吧。
还有一身衣服是我锺意的,那就是机务排发的工作服。小帆布的面料,黑的正点。夹克衫的上衣,紧袖紧腰大翻领,很合身。我和李绍伟一个车组,同吃.同住.一起上下班。穿着墨黑的翻领工装,里边衬雪白的衬衣,脖子上围条白手巾,戴着白手套,真是黑白分明。脚上穿一双一起在小社买的皮靴,(那时的产品质量好,二十九元九角的一双靴子穿了十二年)去食堂吃饭,引来很多战友的目光。后来,这套工作服洗的发白了,也失去了当日的风采。
当年人们的衣装,都是清一色的黑.黄.蓝.白,也没有特殊的式样。军装就成了年轻人梦寐以求的了。只是我们这些和部队没什么瓜葛的小老百姓,想弄一身军装那是绝不可能的。既然不可能,也就求其次吧,弄个军帽戴戴相对容易些。实在连军帽都弄不到了,有的就动了歪心眼,抢。抢军帽流行一时,严重影响了社会的安定。
如今的服装,面料年年更新,式样时时换代。穿着不但舒适还很美观,和当年是没法可比。社会在进步着,生活是美好的,享受人生,安度晚年,静静的观望未来,欣赏带来晚霞的夕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