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孤山疑案 (五)

                 （五）

淑珍听乡亲们说山娃子的爹骂闲篇儿，心里很气愤：谁想进你家门了，谁愿意到你家伺候你这头鞭抽不走道、棒打不回头的老叫驴。从那天起，淑珍便有意地躲着山娃子，看见山娃子在地里干活，她就不出门或到别的地块去干活儿，急得山娃子丢掉了魂似的。几天过后，山娃子实在憋不住了，找上门，淑珍娘对山娃子说：“娃呀——婶晓得你心眼儿好，也是真心地喜欢俺淑珍，可是咱两家门不当户不对，还是听你爹的吧，他还能害你呀。”淑珍隔着窗户对山娃子说：“你以后别来了，剩得让你爹说俺攀高枝，俺不稀罕！”山娃子跺着脚发誓道：“这辈子俺谁也不娶，淑珍你等着俺，俺要是说话不算话，天打五雷轰——！”

山娃子的爹急眼了，先下手为强别让这小孽障生米做出熟饭来，忙着给山娃子说亲，山娃子的家成了村里的大集，进进出出提亲的人踏破了他家的门坎子，都是四里八乡保媒拉纤的媒婆子，带来的姑娘有黑的、有白的、有丑的、有俊的、有高的、有矮的、有穷的、有富的，一个劲地想把闺女塞进这个让人羡慕眼馋的小院。山娃子的爹看上眼了，山娃子娘看不上眼，山娃子的爹娘都看上眼了，山娃子一个也看不上眼，气得他爹骂他：“你个败家的玩艺儿，咋哪个也不中你的意，想找玉皇大帝做老丈人——娶个七仙女回来呀，你没那个福气！”山娃子早就死了心梗着脖子说：“俺的事，谁也别管，都啥年代了。”山娃子的爹跺着脚吼：“俺不管啥年代不年代的，这个家俺做主，俺说了算。”山娃子说：“谁没让你做主了，你看上了，你娶得了呗。”山娃子的爹气得翻白眼：“小兔崽子——你说得这是人话吗，祖上哪辈子缺了大德了，生了你这个东西——！”山娃子娘小声地劝：“娃子——你就别再挑了，都挑花眼了。”山娃子没招了，最后躺在炕上不吃不喝与家里对抗着，气得山娃子爹指着淑珍家的破房子大骂：“狐狸精——黄鼠狼子。”

淑珍的娘哭着对淑珍说：“娃——娘对不起你，咱家穷把你担误了，咱还是早点找个人家嫁出去吧，省得人家总是指着咱的脊梁骨，老天爷咋不睁眼那。”淑珍不同意：“娘——怕啥，咱又没惹谁，看他能把咱咋。”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淑珍的娘上山砍柴不幸掉下山沟，把腿摔断了，在村里转了一大圈也没借到一分钱，急得淑珍团团转，好心的邻居刘婶对淑珍说：“珍儿——救人要紧，没钱不行，咱村里的人穷，凑不起上医院的钱，前两天乡里的俺姐托我说媒，俺的大外甥当兵在外拿月钱，人长得一般还看得过去，就是比你五六七八岁，他人老实这俺可敢打保票，要不——”淑珍看着疼得昏死过去的娘哭着对刘婶说：“婶——我同意，只要他能拿钱给俺娘治病，俺就同意。”

刘婶的外甥就是老叶，老叶是个老兵，参加过解放战争，去过朝鲜当过志愿兵，枪林弹雨地也算九死一生，随着十万转业官兵来北大荒，北大荒是男人的天堂，没有女人的男人们急得嗷咧叫，一个个纷纷回家探亲领媳妇。老叶一直打光棍过着单身的日子，一天三顿端着个饭盆在食堂进进出出，看着蹶着屁股种菜园子，咬着牙扛柴禾的战友们，自己觉得还是做单干户悠闲自在，两年一过眼看着边边大的战友们都抱着闺女儿子，老叶这才眼馋想娶媳妇了，这次探亲他把手里的多年积蓄交给老娘，也想在老家领个媳妇回北大荒。

刘婶得了准信忙走亲戚来到姐家，一听说外甥要娶媳妇高兴地一拍大腿说：“你这臭小子，也想娶媳妇了，前几年姨给你说一个，你还不要那，现在人家的孩子都上学了。”老叶的娘忙拦着妹子的话头说：“还提那陈谷子烂芝麻干啥，你心里有没有人谱？”刘婶笑着说：“有、有有——正好有一个，人长得也不错，就是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老叶的娘说：“穷不怕，谁没过过穷日子呀。”刘婶看着姐的脸露出难色说：“她家不是一般地穷，爹瘫了，弟是个傻子，唉——这年头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她老娘上山把腿又摔折了——唉！”老叶的娘说：“没找个大夫瞧瞧——”刘婶长长叹了一口气回答：“穷在平川不来往，富在深山有亲戚，穷啊——借不着钱呀。”老叶的娘忙说：“你把这事说成了，咱出钱给她娘瞧病，中不——”这才有了刘婶给淑珍提亲的事。

老叶的娘立马让自己的妹子带着三百块钱五十斤全国粮票来到淑珍家，老叶找辆车把淑珍的娘拉到县医院，打了石膏抓了草药，回家休养，淑珍的娘对淑珍说：“孩子——娘也是没辙呀，害了你了——”淑珍看着老实巴交的老叶还是流下了眼泪。定下了吉日老叶与淑珍结婚了，入洞房淑珍对老叶说：“俺给你生个孩子，俺就回来。你得答应俺，每月给俺娘家寄五块钱！”

淑珍离开生她养她的小村子，走到村口，她跪在地上朝着家里的东倒西歪的破老房子连连跪了三个响头，凄凄地低语：“娘——爹，俺对不住你们——！”老叶带着淑珍回到了北大荒。

“淑珍离开生她养她的小村子，走到村口，她跪在地上朝着家里的东倒西歪的破老房子连连跪了三个响头，凄凄地低语：“娘——爹，俺对不住你们——！”老叶带着淑珍回到了北大荒。”

让人心里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