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屯老二进城 - 白山黑水 - 中国知青网

   “热烈欢迎屯老二进城，先逛一百，后逛联营。”这是一句非常搞笑也是非常具有讽刺意义的笑话。在那殊年代，我们做为新型的屯老二经常是有机会进城，去逛一百，去逛联营，去亲身体验这屯老二进城的美好感觉。
那年元旦过后山里采伐工作为配合林业局大搞新年开门红，把元旦前十二月份特意积攒的木材留到新年后大干。为这新年后虚假的开门红，运材车要歇驴不歇磨的全天二十四小时两班运转，因此，我们几人被抽调上山充当不歇的驴来保证运材车全天运转。
执行命令打点行装登上火车凛冽着一路寒冷，噪音着一路“咣当”来到齐齐哈尔，然后换车西去免渡河。
西去的火车要在晚上发车，呆在五师招待所里无聊的打发所剩几个小时的时间。寂寞让人突发奇想，几个屯老二来到大城市为啥不进城逛街呢！一拍即合几人带上行李出来招待所，从解放门沿马路朝城里最热闹的地方龙江饭店方向走去。
北国的齐齐哈尔在寒冬腊月里有着南方城市所没有的独特风光，我们几人狗皮帽，羊皮袄、大头鞋，无形之中也为马路增添一道少有独特的风景线，过往的行人都向我们投来差异的目光，只是那回头率都让我们感觉不舒服。
边走边看，欣赏着说笑着，大商店小店铺推门就进，买不买不打紧暖和一下也是享受，反正是消磨时间。遛达着，出进着，说笑着，前面来到一个和一般店铺看着与众不同的门脸，门脸的招牌是游泳馆。
游泳馆这几个字好像对我们几人都在瞬间产生了新鲜、好奇，必须进去的感觉。新鲜的是，下乡一年多没有洗澡了，浴后的那种舒服新鲜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奇的是，在这零下三十多度的北国齐市可以在室内进行游泳活动好像是不可思议。
印象中，下乡前家乡远离市区没有游泳馆，只是在两个露天游泳池或是在河里海边里戏水玩耍，游泳只是夏天的活动，所以见到在严冬可以游泳的室内馆很是好奇，更是产生进去看看的欲望。
游泳馆没有关闭，没有收费，我们推门轻松而入。暖暖的热气扑面而来，让冻的发红的脸颊好像感到春天的温暖，透过热气的朦胧看见泳池里有小学生样的孩子们在荡漾。
我们突然的闯入惊动了池边的好像是老师或是教练的年轻女士，年轻女士发现突然出现的几个屯子里来的不速之客，连忙裹紧了身上的浴衣向我们走来。
  “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是咋进来的？”女士向我们发出了不可思议的质问。
  “咋滴！进来瞧瞧不行吗？”本地青年一句带着煎饼卷大葱冲劲的话语，毫不犹豫的给了回答。
女士听吧不再问怎么进来的了，非常恼火的叫嚷着：“出去！出去！赶快出去！”
岁数最大的知青一看不好赶紧笑脸相迎：“外边太冷了哇，我们走的累了就进来歇一会，暖一暖好唔啦？”
女士火气被大岁数知青的话有所降温，叫喊声降低了八度但还是“出去！出去！”喋喋不休。
我趁机赶紧缓解：“你老别着急，俺们是从屯子那嘎嗒来的，没见过这么大的澡堂子，就让俺们搁这嘎嗒见识见识，暖和暖和吧，俺们不洗澡。”
都恨不得脱衣服跳下去了，还说不想洗澡，真是瞪眼说瞎话。我的一句不纯正的屯子语差点把女士逗乐了。女士看我们几人原地站立不动没有出去的意思，不好再向我们走进，很不情愿地又发出警告“你们暖和一会儿赶紧走！”
我们几人的南腔北调让女士甩下一句算是特赦又好像逐客的命令扭身走了。我没有闲心去看那女士浴衣里扭动的身姿，急忙将目光转向了水中的孩子们。
水中的孩子们天真可爱戏水玩耍让我非常羡慕，暖流渗透过身上厚厚的包装亲密接触到肌肤，一种痒痒的感觉在难忍难耐，一阵跳下水的欲望在跃跃欲试。肌肤已经没有寒冷的感觉，观看着池中小朋友的戏水忘却了身上的难耐。
突然，一声“你们是干啥的？”叫喊打破了孩子们的欢笑，惊扰了我们的观看。喊叫声在室内回荡刺破空旷中是的雾气。耳顺着喊叫声追逐到不晓得从哪里突然出现的一个女人。
  “谁让你们进……”女人接连的喊声叫到一半，突然转身飞奔回跑，我们几人的目光还没有看清那女人啥样，被她反常的举动惊呆，只好很不情愿地目送她直到身影消失。
不是我们的目光犀利，也不是女人自己喊叫失言，原来是女人突然发现自己是只穿着泳装出来，没想到惊人的喊叫声招来的几双直勾勾的眼睛的目视，使她不得不嘎言飞奔狼狈退出。
喊叫、飞奔、目送、只是在短短的几秒中流失，我们的目光好像还暂停在定格中没有改变，视线定格中却再次出现了那已经包裹在浴巾中的女人。
女人带着满腔愤怒二次闪亮登场，脸上充满阶级斗争的激情使人胆怯，叫喊声再次激荡游泳馆上空，让人颇有绕梁不忘的悦耳。
尽管我们和颜悦色了南腔北调，尽量少说或不说那煎饼卷大葱冲劲的屯言荒语，最终还是被无情地轰出了游泳馆的大门。
几人被无情地撵出了游泳馆，虽然被浴巾女的激情愤怒冲击的有些众不敌寡，但几人还都是愉悦兴奋的。红晕挂满每个人的面颊，不知道是大街寒风吹的，还是在游泳馆内暖气烘的，边走边回味谈笑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着“我还是第一次进游泳馆”他们几人听后都哈哈大笑，笑话我真是屯老二没见过市面。岁数最大的哥们制止了他们对我的讥笑，然后神兮兮地对我们小声说：“你们看见了哇？那女人的大腿好白耶！”说罢对我们诡秘的一笑。
岁数最大哥们儿的诡秘，让大笑再次哈哈，我条件反射地也随声附和着咧嘴，立刻脑子回放到游泳馆里。那女人的两条腿和正常人没啥区别啊？咋还出来大腿小腿之分呢？黑腿只是在外国人那才有的？一头雾水般的我，今天是又长见识了。
看来年龄大几岁，上学多几年，读书多几本和我这小学毕业的水平就是不一样。我是注定得好好接受全面的再教育了，只局限于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是远远的不够了。
   寒冷又挤进了皮袄，大头鞋出溜着冰雪路朝着下一个店铺走去，门脸继续出入，笑语仍然欢歌。当来到繁华地区的龙江饭店时却没有进去，高档把我们拒之门外，钞票让我们不敢雷池，非常遗憾地望着龙江饭店，顺着一马路朝东走去。
   闲逛消磨着时间，溜达驱赶走寂寞，很快齐齐哈尔火车站这最大门脸店铺出现在我们眼前。寒冷促使脚步加快迫不及待地挤进车站候车大厅，等待火车西行免渡河，同时更期待几个月回来，那将是“土匪”下山进城，不知道还要出来啥样的乐呵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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