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的 知 青 岁 月
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四师三十三团十九连 葛志坚
十七、放 歌 麦 海
四月中旬,我们的康拜因按报批计划送到团修理连大修。康拜因由拖拉机拉着,在坑洼不平的公路上慢慢悠悠、摇摇晃晃地走了大约三个小时才到达修理连。大修项目主要包括发动机的整体分解维修、电气系统调校、车架校正及加固等,这些项目由主修工负责,其余工作部分的检修及调试都由我们自己完成。
大修期很长,随着我对康拜因的逐渐了解与熟悉,内心不禁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期盼着麦收快些到来。
6月初,结束大修的康拜因要返回连队。通过电话后,我们包车组的车长亲自开车来接我们。
车长屈传生是1962年来场的山东梁山移民,魁梧健壮、方脸阔鼻,憨厚朴实,喜欢与知青们说说笑笑。因为他的鼻子稍高而且略带鹰钩状,长得与当时的苏联最高苏维埃主席团主席波德戈尔内有些相像,被知青们起了个绰号叫牟德戈尔内,后来干脆直呼老牟。他看我对开拖拉机很感兴趣,机车开出修理连上了公路后,就交换位置让我来驾驶。
这条路我已经不陌生了。刚到连队不久时,我们班曾经坐着东方红-28拖拉机连续五六天到离连队五六公里远的地方维修车辙明显、凸凹不平的路面。
路的两边是茂密的小树林,灌木丛生,枝繁叶茂。休息的时候,我们就钻进林子采集榛子。开始我们这些城里的孩子不得要领,找寻半天少有收获。当地的青年教会我们要弯下腰来,从榛子棵的下面向上看才能发现榛子。我们如法炮制果然立见成效,大大的包着衣膜的鲜榛子如一个个铃铛般地挂在枝上。摘下来剥去衣膜磕开外壳,吃在嘴里虽欠香酥但别有风味,只是吃多了会弄得嘴唇舌头都染成紫色。
在公路上驾驶拖拉机我还是第一次。屈师傅在一旁不时指点,我不时地变换操纵杆与制动踏板,从开始的手忙脚乱逐渐地配合自如。直到接近连队时,才意犹未尽地把驾驶位置让给了屈车长。
六月的天气已十分炎热,农工班的战友们每天在地里弯腰弓背,挥汗如雨。我们检修机械却可以尽量躲避着火辣辣的太阳,选个背阴通风处有说有笑、不紧不慢地干活儿,而且没有时间要求,没有定额限制。相比之下显得轻松惬意,因而颇受农工知青的羡慕甚至嫉妒。
吃过晚饭,我常常会跑到宿舍附近的麦田里,看看小麦的长势变化,心里默默盼着麦子赶快成熟,好让我一试身手。看到小麦逐渐由矮到高,由弱渐壮,由绿变黄,兴奋之意油然而生。摩拳擦掌翘首待战。
七月二十三日,早熟小麦喜庆开镰,我的第一场麦收终于在期待热盼中开始了。
麦收战役首先在夹于铁路线和七虎林河之间的七号地打响。我们129#和133#两个机组浩浩荡荡地开进地边,迅速组装好收割台,便如巡洋舰一般开始了在麦海中的游弋。
拖拉机开始是以二档中油门匀速前进,康拜因则开足马力运转。看着一幅幅金色的麦禾连续不断地被迅速切割、输送,被滚筒的巨大胃口毫不迟疑地吞噬、分离,麦粒源源不断地从精粮输送器口流入粮仓,麦秸呈抛物线状由机尾洒下,在地面形成越来越长的玉带。
康拜因载荷试运转后,状态良好,工作正常。拖拉机便开始逐渐提速,变成三、四档中速,遇到麦禾稍疏地带还改为五档低速。康拜因始终发出匀称的轰鸣,有条不紊地不断扩大“战果”。
大修后的康拜因重新焕发了青春,一改过去三步一走五步一停、慢慢腾腾不温不火的老态龙钟状,变成雷厉风行,勇往直前的急先锋了。
3.0老爷车竟然返老还童,许多人为之称奇。连长看在眼里喜上眉梢,便经常登上机车站脚助威,有时兴致一来还夺过舵轮亲自操纵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