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知青网五色土 栏白山黑水 → 《北大荒不会忘记》——晒晒我们九团出版的4本知青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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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北大荒不会忘记》——晒晒我们九团出版的4本知青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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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不会忘记》——晒晒我们九团出版的4本知青书(3)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0/14 11:49:00 [只看该作者]

 

                             北大荒不会忘记》

  《北大荒不会忘记》成书于1998年,全书53万字,上下册,164名知青作者来自九团的50多个连队,合计201篇文章,是九团举全团之力出版的第一本书。

       几十年前,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我们这些来自祖国各地的知青聚集在黑龙江与松花江交汇的三江平原上,在那里留下了初涉人生的故事和感受。我们这一代人失去了很多本应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些人甚至在那里留下了自己的终生的遗憾。然而,当现实与理想出现巨大失衡的时候,许多人并没有因此而出现精神的陷落。他们不怨天尤人,更不自暴自弃,他们在往事的现实中追求真理,在今日的现实中回顾、沉思。

  他们在失去青春年华的同时,获得了巨大的精神财富,他们在黑土地收获庄稼的同时,也收获了毅力和才干,收获了友情或爱情,收获了人生经验和生命启示。

 法国大文学家雨果在给俄国杰出思想家赫尔岑关于《往事与沉思》的一封信中写道:“这是一部幸福、信仰、崇高思想的编年史……”同样,《北大荒不会忘记》也是一部编年史,是我们知青的编年史,在北大荒的编年史上应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作为知青群体回忆录,本书的作者中既有在中国文学艺术界知名的大手笔,有在各自的领域独领风骚的佼佼者,也有平凡岗位的普通一员,还有一些是海外游子、港澳朋友,由于经历和认识的角度不同,作品自有自己的特色。但是,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真情的流露。所以,我们才有机会把北大荒一幕一幕的历史留给当事人,留给下一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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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0/14 11:58:00 [只看该作者]

            转载 唠唠咱北大荒的草屋

作者  张民治

上山下乡的那段岁月,咱们荒友还“正在兴旺时期”。知青心目中的北大荒,是一片神奇的土地;雪野、村落、炊烟、畜鸣,还有那些土坯墙、插墙、干打垒,拉合辫结构的窝棚、马架、草屋,从里到外渗透着浓厚的朴实的乡土气息。

 那年,连队决定给位于黑龙江边的“鱼晾子”盖房。带上一应的家什工具,我们5个知青欢天喜地跟着木匠老刘取水路驾船到了江边的“晾子” 。那儿自然是蓝天碧水,绿草金沙。在一个三面环水的半岛根部,我们选定了宅基。

 晌午饭是炒“鱼毛” ,饱餐一顿。小伙子们抹抹嘴,说干就干,穿着小裤衩,光着膀子,由打江汊子边上的原始丛林中砍伐出精选的杨树、桦树做成柱、檩、椽、柁,在老刘的指挥下,我们把这些构件组装起来。在知青们的一片欢呼雀跃声中,最后那榀被老刘绑上一块小红布的房架子立了起来,我们把它戗拉牢固,房屋的基本结构就算完成了。

 第二天是做“砖”(建筑业所说的墙体材料)的日子。在新房子四周一片割过的草地上,老刘指导着我们将一把犁杖式的,有一尺多长的磨得飞快的十字型刀插入土中,前边绑上3根长绳,由我们3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拉着,象3头小牛似的,赤裸的脊背上汇流着汗珠。老刘掌握的犁刀刷刷地割断了青草密密的根系,笔直地切出了一块块城砖大小的土方,尺把厚,再一翻个儿垛在一旁。这种草屋的墙体不用水泥、白灰,砌墙时,在已摆好的头一皮儿“砖”上铺一层稍见潮湿的江边的松土,一来找水平,二来填堵缝隙,这样一层层砌上去,60多平方米的房子3天就平口了。

 初夏的江汊子,清流缓缓。沿江分布的柳条子有拇指粗细没有枝杈,正是绝好的屋面材料,我们将柳条割下来勒“房巴” (屋顶望板)。技术要求是“紧” 、“匀” 、齐整。然后将事先割好晾干的羊草用铡刀切齐,用搓衣板大小的拍子将草在刚抹上黄泥的“房巴”上铺平拍齐,找好檐口。嘿!瞧吧——黄灿灿的、齐刷刷的,有如精织细剪的地毯。再用上好的羊草“拧脊” ,这可是技术活儿,带头的师傅拿派着呐!好啦!一切都齐活儿了,该喘口气了。躺在草地上望着蓝天,快下一场大雨吧!在我们自己亲手建造的草屋里,听雨声声、隆隆雷鸣,多惬意呀!

 歇了一天,大家吃杀生鱼、游泳,然后开始用细杨木制作窗户,编造柴门,最后一道工序是用“羊角泥”抹墙。脱坯打墙,累死阎王,此话不假。这样,一栋房子就建成了。在我们眼中感觉它就是座宫殿!得感谢大自然,它恩赐了人们几乎所有的建筑材料,而其中最令人叫绝的则是那些“土砖” 。当时我们年轻只知道傻干,后来才渐渐地悟出了其中之妙:在江边这样的自然环境中,在新砌的潮湿的墙体里,“土砖”中繁茂的根系生长起来,互相拉结、缠落,使这些砖块自然的生长成一个有机的整体。这种墙体整体性好,隔热保温性能好。说它又土又科学,不为过吧?土洋结合。当然,土者,乡土也。洋者,科学也,您说是不?

 时隔40多年了,不知当年建造的草屋尚在否。但建筑师傅们的巧思永远是有生命力的。那些草屋固然简陋、拙朴,然而它经济、实用、科学。面对城里的广厦高楼,我以为现代人不一定比先人智慧,城里人不一定比我们的北大荒乡亲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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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帖心情 Post By:2013/10/14 12:08:00 [只看该作者]

                                    那星,那月……

                               晚晴

 

    这年冬天,北大荒奇冷。我们农工排三班倒,跟着拖拉机到地里装豆秸。

    俗话说:在家不行善,出门大风灌。不知我们当中哪位得罪了老天爷,一轮我们上夜班,白毛风就搅得天昏地暗。顶着风装车,真把人折腾得不善。

    终于,熬到最后一个夜班。没成想,却天是天、地是地,月高风清,星辰寥寥。

    积雪把垄沟、垄台、豆秸垛抹得平平展展,一眼就可以看到天地交合的地方。世界小得就象一本书,微微翻开——上面是那星、那月,下面是拖拉机、爬犁和我们。在爬犁上装豆秸是技术活儿,技术活儿都是男的干,女的只能跟着爬犁装装车。

    我们这班总共三个知青,只小郝一个男的,短粗短粗,隔着棉袄都能显出一身腱子肉,码豆秸自然少不了他。我们俩——我又瘦又小,那位不温不火,与其说是装车,不如说是打狼。干不了多少活儿却没少让人操心。小郝自持能干,看不起我俩,非到万般无奈我们也从不和他说话。

    最后一班,早完事早睡觉,大伙儿心照不宣。拖拉机也来劲了,跑得飞快。我还没挑上几叉子,头就想刚出蒸笼一样,不一会儿,帽檐上,护耳上都挂满了白霜。

    快着!快着!排长除了这句话,几乎就没说过别的。排长对我不错,特别是常年卧病的排长家属,可这会儿,我也听出那声音里的几分恼怒。

    我抬头看了看豆秸垛,一人多高了,就象一座敦实的城堡。男的装完一堆又都爬上去了,偎在那轮清月下,正说着带荤腥的笑话。

    抬头望见北斗星——”小郝的歌声可真比他的模样强多了。

    我们排长干什么活都有两下子,车老板出身,码垛更漂亮。每每清晨,拖拉机拽着一爬犁高高大大四面如刀削般齐整的豆秸驶进连队时,总能得到一片啧啧的赞叹,排长的嘴角便溢出两颗金牙在晨光里一闪、一闪。

    我朝排长摆摆手,扛起叉子拖起腿准备继续跋涉。

    上来吧——”听到这略带沙哑的声音,我方发觉,身旁的女伴不知什么时候也爬上去了。

    快点,快上来吧!正惬意的同伙们显然谁也不忍心丢下我。

    我只好扔上叉子,排长一把接了,又趴在垛上,朝我伸出两手,我连忙走近爬犁——

    ——”突然,拖拉机一声尖利的长鸣,我一下踩空了,左脚别进拖拉机衔接爬犁的三角拉杆里。狭小的三角拉杆,就象一只铁铐,紧紧箍着我的脚,拖着又大又高四壁如刀削般的城堡呼啸着碾轧过来,黑压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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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凄烈的喊叫,豆秸垛上的人倏地被拉长了,月亮碎成了好几块,星也扭曲了。

    好沉!好重!

    哎呀!我的腿,我的胸……我快要憋死了!

    奇怪?我的脑袋怎么不死?怎么脑袋不死呢?幽幽的天幕上,我分明又看到了那轮清冷的月,那么高傲、那么不可亲近,星也远了。四野里这么静!

    突然,我感觉两手火辣辣地被什么戳着,怎么,我的手也活着?

    我抬起头,黑压压的豆秸垛高高地耸在眼前,豆秸垛上的所有的人都像被施了魔法,成了泥塑木雕。我看看自己,大衣没了,手套也没了,怎么?腿还在?我试着动了动——天哪!我的腿还在呀!

    身后传过一阵急促的呼吸声,我回头一看,是他!

    帽子滚在一边,毛衣上裹满了雪粉,两手撑在雪窝里,头耷拉着,圆胖的脸上只剩下 一张大嘴在拼命的一张一合……

    小郝——”一声呜咽,从拖拉机舵楼里传出,划破了夜空,划破了这凝固的画面。司机踉踉跄跄扑到小郝面前小郝!你救了她也救了我呀——”蓬乱的头捣蒜般落在小郝缀满补丁的棉裤腿上,人们纷纷跳下爬犁,跳下拖拉机——

    四野又重新归于寂静。世界在一点点拓展,偌大的书页上依然只有这垛豆秸和这群默然无语的人,泪水无声地渗进脚下的土地——

    回!今晚不干了!排长冷不丁地吼了一声,人们惊醒过来,七手八脚,把浑身绵软的我托上高高的豆秸垛。

    拖拉机嗫嚅着,打点起精神。豆秸垛上,男男女女,横七竖八,个个瞪着大眼,木木地凝视着,凝视着幽幽的天幕,凝视着那星,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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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了第二个故事竟无言了。想起了同事的小叔子,因跟车累了,躺在麦堆里睡着了,竟被东方红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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