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的回忆
三营二连 徐美凤
人生诸境，尽可散去。从云南佤山支边回城已三十年，这三十年，我却总忘不了“繁重的体力劳动。玻璃汤下饭”的艰苦岁月。忘却不了蹉跎岁月知青生活往事的点点滴滴。当我们这一代都跨过了知天命的门槛之年时再回去看看，一直是我们知青的心愿。正好今年是农场建场五十周年和重建家园二十周年的双庆日子，在农场的邀请下，我和当年的战友们又踏上了这条难忘的路。
11月5日上午，六辆旅游车缓缓驶进了农场场部，知青一下车，等候多时的各连队领导和父老乡亲蜂涌上前与知青们握手、拥抱。那种激动，相拥而泣的场面至今还在我的脑海里。
由于我们在农场的时间只有两天半，时间很短，要拜访的父老乡亲很多，于是，我放弃了当天晚上观看农场的迎宾晚会，约了几个原三营二连的知青去探望住在场部的原连队的连长马国柱。走进马连长宽敞的四合院，就被他家几十个罎譠罐鑵所吸引，我好奇的打开一个罐盖一看，呀！一股酸腌菜的香味直扑鼻。这时马连长的妻子听到知青的声音，急忙出来迎接。
马连长的妻子是个佤族，名叫阿嘎，是个瘦小体弱的佤族妇女。她勤劳，朴素，做事利落。那时，我们在连队生活艰苦，缺肉少菜，经常吃不饱，她总要请知青到她家吃她亲手做的酸腌菜。过年过节，她还要请知青到她家吃“鸡肉烂饭”。因此，平时闲暇时，知青们都喜欢到她家聊天，跟她学佤语。几十年过去了，今天看到她，尽管比原来老了许多，脸上也添了不少皱纹，但那种佤族女人大眼中的灵秀还在她的笑脸上，使人感到亲热和善。
阿嘎见我在看镡子里的东西，便指着那些大大小小的罐子兴奋地说：“这都是我做的酸腌菜，赶街时拿到市场上去卖，一天可卖二三百元，我们家的家具、电器都是卖腌菜赚的钱买的。我们一听，都伸出大拇指说：”你还真有经济头脑嘛”!”你真行，腌菜都成了你的发财之道”。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着笑着走进了她家宽敞的客厅。阿嘎高兴地忙拿出瓜子、糖、水果招待我们，并叫女儿去叫正在看联欢晚会的马连长回来。自己又去厨房杀鸡，为我们远到的客人做“鸡肉烂饭”。
不一会，马连长从外面回来，一见到知青，他立即一个立正，并举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和原来在连队整队出操、开会时的姿势一样。他的这一举动，一下就把我们逗笑了。
马连长尽管七十多岁了，但硬朗的身体和洪亮的声言不减当年。这时女知青魏志华走到马连长面前说：“您还认识我吗”？他端详了半天说：“好象是魏胖，怎么现在变成魏瘦了”。（因为原来魏志华是我们连上最胖的）逗得大家一阵哄笑。当吴素春站起来时，马连长半天叫不出名字，不知谁说了一句，原炊事班的，这一下唤醒了老连长的记忆，“哦！吴素春，煮饭的大个子”。石纪明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您还记得我不”马连长连连点头说：“认得，认得，石大嘛”！石纪明的绰号一下从马连长嘴里冒了出来。。。
我借兴与马连长谈起了往事，我说“马连长，您还记不记得，我们三十中的知青来连队的第一天晚上的半夜时分，我们睡得正香，您突然吹哨把我们叫起来紧急集合，不说原因就喊立正！起步跑，一直跑到大桥又跑回连队（5公里左右）。当时，我们刚从城市来，从未半夜跑那么远的路，有几个女知青穿的拖鞋，跑不动了，只得手提拖鞋，打着光脚跑，跑回连队，大家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有的脚上还起了血泡。第二天，您还在大会上说：“你们城市来的人都娇气，没有点革命精神。。。”
石锦华接着说“马连长您那时还经常早上5点钟就把我们叫起来到田里去拔秧，每人要拔30把才能回来吃早饭。”
魏胖抢着说：“那时马连长给我们规定一天要挖10个深1米，宽80公分的橡胶塘，挖一个您就用皮尺量一下，不合格就要返工。为了保质保量完成任务，我们每天都要干十几个小时，直到天黑时才能收工回去吃晚饭。”
罗孝容还说“马连长还经常带我们知青到大黑山去割草、伐木，一去就是七、八天，在山上太艰苦啰，每天都累得我们腰酸背痛的。有的女知青力气小，完不成任务，您就在会上说我们女知青‘饭吃得多多的，干活力气小小的’”。
大家一提到这些往事。马连长眼睛笑成一条缝，他连声说：“记得，记得。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我们当连队干部的就是想叫你们从城市来的小青年多锻炼，多吃苦。现在想想，过去的一些做法太偏激，对知青关心不够。。。”
这时阿嘎端上了她熬制的“鸡肉烂饭”大家品尝着带有特殊香味的稀饭，一边吃，一边又回忆着曾经经历的往事。虽然那八年生活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也许有的人早已不愿再去回顾和品味它的豪迈、激情、艰辛和苦涩。但它确实是我们心中永恒的历史，是我们人生道路上的一段难以忘却的往事。
注：“鸡肉烂饭”是佤族待客的上等佳肴，因其比稀饭要稠一些，有经过加工的鸡肉混合，故俗称“鸡肉烂饭”。其制作程序为：将鸡在清水中煮熟，捞出鸡后，将淘好的大米倒入鸡汤里煮，稍煮一阵后放入一把酸笋，至大米煮烂，稠度在米饭与稀饭之间为止，端下盖好。这时用手将煮熟的鸡肉撕碎或用刀切碎，将备好的薄荷叶、茴香、香辣料（一种草本植物）等切细撒在鸡肉上，再撒上花椒面、食盐、辣椒面，加以搅拌均匀倒入烂饭内，调匀即可上席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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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st By：2009/5/22 12:45:00 [只看该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