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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哥哟,离线,有人找我吗?
三叶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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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原创]赶马人之歌 ——俗人  发帖心情 Post By:2010/11/12 8:08:00 [只看该作者]

 

赶马人之歌 

                                                 ——俗人

  “风和日暖好天气,赶着马儿进山去,马儿壮,马蹄急,赶马的人儿吹芦笛…呦呵呵…呦呵呵…呦呵呵……!”这是很早以前的一首赶马人之歌,唱的是西南边陲赶马人的眼中边疆面貌在解放后发生的变化。记得小的时候经常可以从话匣子里头传出来,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而对于马帮我们从神秘的旅伴,山间铃响马帮来等电影里也有过点滴的了解。但是从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成为一个赶马人。

    上山下乡后我来到了西南边陲,不久被调到了一个新建连队。

    我们一分场八队建在一个废弃的傣族寨子上,青山绿水,竹林环绕,间或还有几棵柚子,李子,牛肚果之类的果树,几间破旧的竹楼点缀其间,远看真是一个美丽的好地方。这里的环境是一分场里最好的,也是离场部和县城最远的。寨子里原来的傣族因为和离他们上面不远处的一个景颇族寨子争水源争不过,不得不放弃寨子搬到了山下。传说中傣族和景颇族的先民因为挑选居住地打了起来。景颇族胜了挑选住在山上,傣族只好住到山下的坝子里。可景颇族在山上只能靠打猎为生,生活没有保障,自然也就清苦一些。而傣族在坝子里可以靠种田为生,生活就富足多了。但是景颇族控制了山上的水源,坝子里没水也种不了地,于是两族之间也经常会为水发生一点儿摩擦。景颇人剽悍,傣家人温和,所以败的总是傣族,我们这儿的这两个寨子之间就是这样。傣族废弃的寨子被农场买了过来成立了我们八队。八队的主要成员都是从各队调上来的各地知识青年,仅有少数的两三家老职工。寨子建在半山坡上,一条只能走人和马的小路穿过三队的橡胶地和水田通到三队边儿的大路上,另一条宽一点的土路一直要绕到山下的傣族寨子旁,然后穿过一个移民寨才能接到大路上。路面上都是一条一条被水牛踩出的埂子,当地的水牛有个习性,走起路来后蹄儿踩着前蹄儿的脚窝儿,后牛踏着前牛的脚印,一点儿都不带差的,遇上雨季满路的泥泞,被牛这么一踩就留下一溜一溜的埂子,等太阳出来再一晒,硬的就像搓板儿,所以汽车上不来。新建队一穷二白啥都没有,景色虽然宜人可不扛饿,百十号肚子每天三顿的嚼咕一顿都不能少。开始时场部的拖拉机还帮着送点儿给养,时间长了人家就不愿管了。没辙,总不能老是让人用肩膀去挑吧,

    后来营里给调拨过来两匹马,用来驮运给养。这是两匹瘦的不能再瘦的老病马,据说还是双胞的亲哥俩儿,农场建场初期时就已经在这儿了。它们的父亲原来是部队上的,好像还参加过什么解放战争,后来随部队南下剿匪来到这里,在一次战斗中负了伤,被留在一个马帮主家里养伤。养伤期间它看上了附近傣族寨子里的一匹小牡马,于是伤好后说什么也不肯再回部队了,部队首长自然不愿和畜生一般见识,只好让它转业到了地方。于是乎就有了它们哥俩儿。也怪了这哥俩儿虽说是双胞胎,可颜色不一样,一个红一个棕,所以一个厩里的其他马总是看不起它们,时不时的也会挤兑它们一下。可架不住它们苗正根儿红出身好呀,处处都会得到一些照顾。不管怎么说它们还是为农场的建设做过很大的贡献,奉献出了自己的宝贵青春,落下了一身的病痛,算得是老资格,老革命了。现在虽然老了,由于是在册的国家资产,又有着相当于老干部的革命资历,所以既不能杀,又卖不出去,只好让它们提前离休,马放南山颐养天年。谁知到知青来了后又给了它们一个发挥余热的机会,于是乎这二位就被返聘到了我们队。当时我和单烨很荣幸的被派到这两位老干部身边去伺候这两位爷。其实说来这工作也很没什么,每天一早起来先带这二位出去遛个早,找那草好的地方让它们吃饱了,然后我们这二位再匆匆扒拉两口早饭,再然后就是哄着它们跟在司务长屁股后头溜溜达达的下山去让它们发挥余热了。您还别说,这俩儿老家伙在我们这两个小青年面前还真有点儿老家伙的派头,竟然也居功自傲,根本没把我们这两个毛头小后生放在眼里。走起路来是晃晃荡荡,慢慢腾腾,磨磨蹭蹭一副革命功臣的样儿,任你怎么着急它们就是不急,一会儿停住脚步撒脬尿,一会儿去路边儿啃两口草,不时还得站在路边儿打个盹儿。要是对面儿过来一匹小母马,它们能流着哈喇子回过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半天,直到她走得没了影儿,打都没用。好不容易到了山下,买好东西准备往回走了,你还不能让它们驮的太多,人家本来就剩下点儿余热嘛,所以往往只能加上三分之一定额的量。尽管早就饥肠辘辘人困马乏了,但也只好信马由缰任它们磨蹭,伺候老干部总得有点儿耐心嘛。日渐偏西,映出勐秀山剪影似的山景,穿行在山间蜿蜒的小路上,望着眼前那片凄凉的美景,耳边不时传来阵阵归鸦的鸣噪,心里不由得涌起天净沙中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的诗句。好不容易到了队里,卸了驮子先得牵着它们出去找地方让它们打个滚儿,舒舒筋骨,再饮点儿水,然后再给它们加点儿草料,伺候着它们吃上,再然后我们二位才能去吃饭。吃完了还得出去给它们割点草准备好夜宵,马无夜草不肥嘛。

    就这么精心伺候着,反正我们二位是觉得够精心了,这俩儿老东西还不领情,还老是惦记它们原来那个总是受人欺负的老窝儿。一天傍晚我一个人放完它们,牵着一匹,撒着一匹慢慢的往回走。等到了圈门口,撒着的那匹没往圈里走,沿着大路一溜烟儿的跑了下去,它是想回原来那个圈。我一下就急啦,好在手里还有一匹,马上用缰绳给它栓了个嚼子,随手在路边儿撅了根儿粗点儿的飞机草当鞭子,到那去找马鞍子呀只能骑光背儿了。我翻身上马狠抽了一鞭子,也别说这从小娇生惯养的东西猛的挨这么一下还真管用,立马儿四蹄儿撒开,顺着大路就追了下去。等这马一跑起来,我立马就后悔了。咱们哪儿骑过马呀,还是光背儿的,何况这马背瘦的跟刀背似的紧紧的嵌在腚沟子里,随着马的起伏一上一下就像要把我劈开似的。可已经这么着了,也只好已就已就。我两腿紧紧的夹着两扇儿马排骨,以减少腚沟子里的摩擦,随手又抽了它两下,也别说这快马加鞭的感觉还真不错,这老马跑起来也不慢。只听风在耳边呼呼的响,路两边的飞机草唰唰的向后掠去,一会儿的功夫就追上前面那匹了。当两马将要并鸞的时候我伸手去抓那匹马的笼头,一下没抓住它又跑到前头去了,只好加鞭再追。从半山腰一直追到山底下,过了傣族寨子才算把它抓住。就在我跳下马来准备去抓它的缰绳的时候,刚才骑的这匹马又突然从我手中挣脱了缰绳跑了,我只好又胡乱给刚抓住的这匹马栓了个嚼子骑上它去追刚才骑的这匹马,等把两匹马都抓住天已经大黑。这下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只得牵着两匹马一步一步由山下走回到队里。第二天早上起来一下床,坏了,走不了道了,腚沟子被铲了。

    就这样,我们俩儿鞍前马后的伺候了这二位爷两个多月。这刚下乡不久的知青谁会伺候牲口啊,又是两个病秧子,没过多久就先后把这俩儿马爷伺候到马克思那儿去了。

 

作者是瑞丽(云建三师11团1营)的北京知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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