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情系红土地(1)

红土地记事

    序：好久以来大家劝我写点东西，一直懒于动手。近来知青朋友们又在说我，让  我写一下当年下乡的事情，想来想去，有些事情还是写下来好一些。于是打开电脑把心中多年的记忆记录下来，也是一种回忆。                                                                          

偷香蕉的尴尬

    我们是一九六九年五月二十四日离开北京奔赴云南“屯垦戍边”的。六月三日到达云南德宏州的瑞丽县弄岛一队，当时叫“弄岛农场”，是瑞丽农场的分场。到达队里后安排学习一周，然后再分配到各生产小组接受“再教育”。

    从北京到边疆，从北方到南方，到处看着都新鲜。尤其是看到以往摆在商店里卖的香蕉一大串的挂在香蕉树上，好不谗人。尤其是香蕉又大，又多；领导还讲都是自己队里的，更是兴奋不已。

    大概是到达后的第三天，我们商量好晚上去“收获”香蕉。那天晚上，天黑透了以后，我们开始行动，我，刘某，胡某，乔某某四个人来到果园，我们白天早就侦察好有一串最大，最饱满的香蕉。我和刘某一边一个用双手托住香蕉，由个子最高的胡某举刀来砍。乔某负责放风。只见一刀一刀，砍了好长时间也没砍断，我在下面几乎支撑不住了，突然手中一沉，一大串香蕉压了下来，我们也不敢叫，只有硬撑着，四个人才把香蕉放平。然后偷偷抬着顺着树丛溜回宿舍。好在我们四个人住一个宿舍，回去后我腾空了我带来的大包装箱，大家仔细地将香蕉分成一台一台的，整整装了多半个箱子。这时我们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收获”后的第二天，我们装着没事人一样照常去参加学习。因为去收获时我是洗完澡，换了衣服才去的。所以去学习时也没再换衣服，我就特别奇怪我们的组长刘本兴老是看着我笑，笑的我莫名其妙。（刘本兴是湖南人，参加过志愿军，复员后移民来到瑞丽，个子不高，眼睛大大的，老是笑呵呵的。）我心里有鬼，生怕偷香蕉的事情败露，也不敢问组长笑什么。好不容易学习休息了，刘组长悄悄把我喊到一旁，问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去砍香蕉了？”我大吃一惊，想昨晚上我们的行动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组长会知道呢？看着我紧张的样子，组长笑了起来，说：“看看你的后背。还不快回去换衣服！”我赶紧看自己的衬衣后背，白衬衣上一点一点的咖啡色印记特别明显。我正在发愣，组长又说了“我和你们一样，刚来时也干过这种事。还不快去换衣服！”我无法思索，赶紧跑回宿舍，把衣服换掉。好在组长没有把此事声张，保全了我们的面子。

    原来，香蕉树流下的汁液，流下来时是白色的，过了一晚上被氧化后就变成咖啡色，时间越长颜色越深，而且变色后怎么也洗不掉。我当晚正好站在香蕉树的树干下，树汁全流在我的后背上了。我们当时只顾着兴奋了，谁也没想到有这个后果。（后来，这件衬衣我一直没敢再穿，回北京后撕了，当成抹布）。

    由于没有人再讲此事，大约一周后，香蕉放熟了，满宿舍都是香气，这种浓郁的香味在竹笆房里到处散布，一排房子都闻得到。我们心里很紧张，但也不敢声张，悄悄的把香蕉分给了要好的同学。大家都特别高兴。而队里大概因为香蕉太多的缘故，也没发现我们的事情。

    三十多年过去了，回想当年的情景，好像还在眼前。刘本兴组长后来调到十四连去当指导员，一直到我七六年离开。在我一九八五年回兵团时，刘本兴同志已经退休了，当时听说我回去，还特意从山上跑下来看我，并送给我爱人几颗翡翠戒面，让我感动不已。

    刘本兴，老组长，你现在身体还好吗？过去一队果园里的香蕉长的还那么旺盛吗？瑞丽的山还那么绿，水还那么清吗？

    我想念我的第二故乡。

                              2008.11.17.

小知青的天真，云南独特的风情，跃然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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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险些引起火灾

      我从一九六九年下乡，到一九七六年底回京，七年多的时间里在机关呆的时间大概有六年左右。名义上是十一团四营的“宣教干事”，其主要工作就是写简报（当时四营的《弄岛简报》在全团还是办得相当不错的，从内容到版式，以及发刊时间都很固定，我们还出了几期套色版的，那在当时还是独创的呢），写材料。尤其是写各种先进人物的材料，占了我工作的大部分时间。自一九七四年以后，我经常被抽调到团里参加一些材料的准备工作，除了文字方面还有拍照。

      一九七五年底，我被抽到团部组织一批先进人物的材料。其中有被誉为“瑞丽江畔珍宝岛”的姐告（十一团直属一连），以及其知青连长——成都知青李玉明。团里派我和高家林去（高是北京男四中老初一的，是从一营调到团部的），高家林负责组织文字，我则是负责图片的拍摄。同行的还有一位老四川（我们把一九六五年的成都老知青都称为老四川）。

      姐告是在瑞丽江对岸的一块飞地，一面临江，三面靠缅甸，地势如同“珍宝岛”。我们要表现的就是在这里有一支“反腐防变”的队伍。我拍摄的内容主要有军事训练，保卫边疆，生产劳动，文娱活动等几个方面。为了拍好夜景，我们带了两个５００瓦的碘钨灯，作为晚间拍摄照明之用。开始几天一切都很顺利，白天的站岗，巡逻；训练，生产；学习，讲用都拍得很成功。后几天主要是要拍夜景，我组织场面，人员，他们两个负责配光。计划的场景有夜岗，擦枪，巡逻……。有一天，拍完照片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们把照相机收拾好，将碘钨灯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就休息了。
    第二天，由于任务完成的比较顺利，吃晚饭时我们喝了一点儿酒，就稍微晚了一些。当我们到会议室取设备时，眼前的情景几乎把我们吓死：草顶，竹笆墙的会议室里烟气腾腾，房子中央的大木台子上两盏碘钨灯向下扣着，灯罩周围泛着红色的光，灯罩开口的两边在不停地冒着烟。原来开会用的木台子，好像成了伙房里的一个大灶台。我们刚喝得那点儿酒都变成冷汗出了，跌跌撞撞地冲进去，一把把碘钨灯的电源线拔掉，三个人将手边能见到的水全部泼向碘钨灯，尔后忙不迭的用各种容器舀来水往大木台子上倒。等烟气和水汽散去后，我们看见碘钨灯的外壳已经熏黑了，木台子上放碘钨灯的地方，沿着灯的外延被烤成两块焦黑模样，（后来清理出来，发现差不多有７－８厘米厚的木台面板已经被烤焦两大块，去掉炭灰，木板只剩下不到１厘米的木头了）我们三人像傻了一样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看四周的竹笆墙，看看头上面的茅草屋顶，看看满会议室的竹木器物，想想与会议室连接在一起的宿舍，仓库，伙房……越想我们的腿越软，越想我们的心跳得越快。

      原来，姐告的电是用的柴油发电机，每天傍晚发电，夜里关掉。前一天我们干完活时，发电机已经关掉了，我们没有把碘钨灯的线拔掉，就把灯放在台子上，今天一发电，灯就亮了，５００瓦的灯管全部热量全被灯罩扣在台子上，时间一长还不把台子烤焦。也亏得我们回来的及时，要是再晚回来一会儿，……我们根本不敢往下想。好在没有发生事故，我们又紧张的干了一两天，就草草收兵回团部去了。

      而这件事，对我来讲不是刻骨铭心也是终身难忘的了。三十多年过去了，这件事情我多次向家人讲过，让大家小心火烛，安全用电。

      后来，姐告在九十年代初成了边境贸易的口岸，我的一位初中同学还从北京去那里参加了姐告大桥的通车仪式和边贸市场的开市剪彩。过去的茅草房不知道还在不在？姐告的老指导员耿增山是否还健在？当时的模范人物李玉明又在哪里？　有了大桥，原来用的过江木筏还有吗？江边成群傣族小普少洗头的景象还有吗？

                                                           ２００８．１１．１７